难消帝王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月流火
李氏被众人看笑话,哭哭啼啼跑去找虞老君做主。虞老君真是又气又恨,气虞文竣不给她这个老祖宗颜面,更恨李氏没用,整天就知道哭哭哭,竟然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众孙媳看李氏热闹,虞老君莫非能得了好吗?众人心里免不得要把虞老君也内涵一通。
虞老君都做到这个份上,李氏还是留不住男人,妯娌们暗笑李氏这得是多人老珠黄蠢笨不堪,才能让男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同时,她们也各自挤眉弄眼,笑虞老君为老不尊插手孙子孙媳的房里事,结果现在好了,里子面子都没有。
虞老君养尊处优惯了,现在被人看热闹,她怒不可遏,立刻将虞文竣叫进来问话。虞文竣也面无表情,说:“祖母说长幼有序,还搬出两房长辈从前的事来说,孙儿自然不敢不从。我如今确实住在大房,祖母还有什么吩咐?”
虞老君哑然,剩下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虽然有虞文竣兼祧两房,但大房和二房的隔阂反而日渐深刻,连前院书房也分成两个。虞文竣昨夜睡在大房的书房里,这就是住在大房没错,完全符合虞老君的要求。虞老君还能怎么说?莫非说李氏守活寡多年导致长房现在还没有子嗣,所以你要住在李氏床上?
李氏丢得起这个人,虞老君却丢不起。
虞老君被堵得哑口无言,这是她自己说的话,现在又返回到她身上。虞老君这里闹腾不已,而二房庭院,一大清早就清净井然。
银珠最热爱八卦,一早上已经听了满耳朵大房的笑话。虞清嘉一看银珠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虞清嘉伸手拦住银珠,说:“我不想听那个院的消息,我只问你,父亲还在老君跟前?”
“没错。”银珠不知道遗憾还是幸灾乐祸地叹了口气,“不过我听郎主身边的人说,郎主已经吩咐将日用器具都搬到前院书房,可能这几日都要在书房住了。”
白芷从外面进来,听到这话叹了一声,说:“罢了,孝字压死人,太守也是没有办法。”
白芷昨夜刚刚跟着虞文竣回来,休息了一夜后,今天的精神才好些了。白芷刚见到虞清嘉时险些哭出来,今天身体缓过来了,立刻就来虞清嘉身边照顾。白芷还留着青州时的习惯,所以称虞文竣为太守。
虞清嘉知道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虞文竣独自住在前院,随随便便搬出读书修身的借口,虞老君和李氏都没话可说,这些人都能消停些。虞清嘉对此并无所谓,反正她在广陵郡也是单独住一个院落,现在不过是院子更大一点。她若是想见虞文竣,直接去前院就好了。
此刻,后面的院子里也谈论此事。白蓉说:“公子,我等没有料到虞家有这么多事,虞文竣因为他的家事,恐怕要在前院住一段时间。为了公子安全考虑,要不让虞文竣搬回来?”
“不必,没有动作才是最好的掩饰,虞文竣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必要特意动作。”慕容檐手里拿着信纸,一边一目十行地浏览,一边不甚在意地吩咐白蓉,“让他安心在书房住着吧,他和他们家长辈有矛盾,这样的发展能让那位安心,也能转移那些人的注意力。”
虞文竣住到书房,很多人手没有由头调到里面来,也就意味着慕容檐身边只有白蓉这一个会些武艺的人手。外面的人当然不放心,可是慕容檐却觉得无所谓,或者说他觉得这样很好。
他并不喜欢虞清嘉身边出现太多人,比如虞文竣。
白蓉听后顿时佩服公子理智,为了大局,连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也能忍。白蓉完全美化了慕容檐的真实意思,满怀钦佩:“公子高见。公子,昨日白露的信……”
“送到张贤那边了?”
“是。”
“拿过来。”
白蓉平静地,拿出了昨日虞清雅寄予厚望的“密信”,甚至连上面的火漆都是从虞清雅手中离开时的原样。慕容檐慢条斯理地撕开信封,看到里面对自己的评价,轻轻一笑。
原来有人要调查他,并且送到了他自己的手里。
难消帝王恩 63、魅惑
虞清雅大概怎么也想不到, 她昨日才写好的密信,竟然一转手就原封不动地交到另一人手中,这个人,还正巧是她想要调查的主人公。
甚至不止如此,虞清雅对自己预知先机而引以为豪,她知道张贤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奇人, 还知道白露是个极其精明能干的内宅丫鬟, 所以她不择手段将这两个人抢过来, 一个安排在外面, 一个安排在自己身边。虞清雅以为这样一来, 外交内政都有能人, 她自己就能高枕无忧, 舒舒服服地躺赢。可惜虞清雅疏忽了一件事情,生活是生活,故事是故事。生活中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利益关系, 岂是能用女主女配、主角配角等简简单单两句话概括完的?
狂妄比弱小更可怕, 虞清雅按照前世的轨迹抢夺机缘, 却不想, 被她视为得力手下的人,其实早就认识,并且暗地里效忠同一个人。这样一来,虞清雅的安排反而成了自己的枷锁,因为内有白露,外有张贤, 无论虞清雅想做什么,都没办法瞒过这两人。
慕容檐一目十行,看完了虞清雅对自己的怀疑,以及接下来的计划。他随手将东西扔掉,神情淡淡,看不出在想什么。
白蓉悄悄打量慕容檐的神情,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敢贸然出头。白蓉只知道白露昨日替虞清雅送信,虞清雅竟然还胆大包天地想要调查公子。张贤不敢做主,信都不敢拆,原样转交慕容檐。
白蓉屏息敛声,靠神情完全猜不出来慕容檐的情绪,她只好试探地问:“公子,这个女子胆
“为什么要警示她?”慕容檐悠悠地说,“既然她想知道,那就让她查。”
白蓉有些为难,还有些费解:“张贤自然不会泄露公子身份,我们只需告诉此女一切正常就好,为何要……”
“你们告诉她‘景桓’这个身份一切正常,什么都查不出来,她又不会信。她想听到什么结果,就告诉她什么结果。”
白蓉恍然大悟,虞清雅虽说让张贤调查,可是她心里已经有了倾向,即便告诉虞清雅景桓没有问题,恐怕虞清雅也将信将疑。相反,如果告诉她景桓有把柄在身,恐怕虞清雅立刻就信了。慕容檐要的,就是按照虞清雅的想象制造一份调查材料出来,诱导着虞清雅步步深入,逐渐走到沼泽中心,最后陷在流沙中无法自拔。
白蓉了悟,同时还觉得悚然。她这几日看着慕容檐对虞清嘉纵容又随和,渐渐白蓉开始怀疑其实公子并不是传闻中那样,众人说他冷血薄情,或许只是其他势力抹黑慕容檐的名声。但是现在白蓉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并不是对家抹黑,年轻又貌美的琅琊王,确实心是黑的。
若是遇到迷途之人,有的人会拉一把,有的人冷眼旁观,而慕容檐,会诱惑着这个人往深处走。白蓉之前竟然觉得慕容檐被人冤枉,简直蠢得可笑。
十天之后,虞清雅拿到了从外面传回来的资料。她见到信件时就是一喜,虞清雅露出笑意,在心里对系统说:“张贤果然名不虚传,这才几天,就将一个人的底细查明白了。”
虞清雅拆开信,仔细地读着。张贤在信中说,景桓乃是虞文竣在青州访友时带回来的乐姬,现在定居在兖州。景桓本是富商之女,自小学习音律,可惜父亲在战乱中死去,宗族叔伯抢夺了她父亲的家业,并且将她和母亲赶了出去。后来她和母亲在流民中走散,她自己亦流落成乐籍,辗转几次后,被人送给虞文竣。张贤还说,因为时间仓促,他暂时只能打听出这些,景桓原籍何地,母亲流落在何方,他还没有查出来。
然而对于虞清雅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虞清雅放下信,嘴里说着“竟然是这样”,可是她的眼神却并不意外,甚至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光芒。
虞清雅和系统说:“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景桓确实出身小富之家,故而才能精通音律,那天陪虞清嘉合奏的,恐怕也是她。只是经逢家变,才流落成贱籍。这样有些姿色又原本出身不差的女子,最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好拿捏的很。”
系统赞同:“宿主言之有理。”
虞清雅若有所思,说:“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景桓这样的女子,绝对不会甘心沦落成乐姬,还要为虞清嘉伴奏。她心里对虞清嘉不满,我只需稍以威逼利诱,她就会甘愿为我驱使。等我大事告成,她一个区区贱籍,还不是任我处置?”
“宿主,你已经有计划了?”
“没错。”虞清雅信心满满,“现在已经十二月了,我听外面人说,颍川王公务已经处置妥当,不日即将返回邺城。颍川王前几日设宴邀请众人,于情于理,虞家都要摆宴回请颍川王。听老君的意思,这次应当由虞文竣出面邀请,整个虞家为颍川王送行。这个场合,就是我正名的最佳时机。”
虞清雅抿了抿头发,想到上次宴会上的事情,还是觉得气不顺。她特意强调:“上次是意外,导致我名声受损,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当着颍川王的面让他惊艳,让他知道我才是真正的才女。”
上次宴会虞清雅意气风发想要一举成名,结果先是在水榭的时候被摆了一道,无奈将署名权还给虞清嘉,后来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过耳不忘,结果天才之名没有造出来,反而惨遭打脸。之前的两次胜利,弹琴前放下的大话,在虞清嘉的比较下都成了笑话。
虞清雅和系统想到上次的事情都说不出话来,不止是虞清雅落下后遗症,就连系统也差点死机。然而虞清雅还是温养的太晚了,自从上次之后,她就落下了头痛的毛病。她的神经损伤还没养好就去侍疾,几天折腾下来她的头疼越发厉害,后来虽然吃系统的药减轻许多,可是头疼的毛病却就此落下。虞清雅又试了许多方子,都无济于事。
头脑的损失还需要慢慢想办法,但是现在,虞清雅要先将自己的名声挽救回来。世人只能记住赢家,即便虞清雅斗琴胜了两场,可是最后一次却输给了虞清嘉,这样一来谁还关心虞清雅,虞清雅和系统,都成了虞清嘉的垫脚石。更甚至因为琴谱和银瓶的事,女客中还有人在传虞清雅居心叵测,想要霸占妹妹的成果。
虞清雅如何能接受这种落差,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和人解释,号称自己也是无辜的,可是收效甚微。虞清雅想,或许她需要一个大场合,来为自己正名。而是非黑白都是衬托出来的,如果虞清嘉在这次宴会上出了大丑,那两人的风评岂不是立刻翻转过来……
虞清雅眼睛滴溜溜一转,瞬间拿定主意。她对系统说:“这次乃是天赐良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而此事关键就落在这位景姬身上。系统,你有什么办法,能确保让她听我们的话吗?”
“宿主打算做什么?”
“我要利用她,让虞清嘉做出丑事,名声尽毁。这次事关重大,仅仅靠景桓的身世威胁,恐怕还不够保险。”
“系统商店可以为宿主提供帮助,我们可以为你兑换虚拟类道具,比如妲己魅惑术。”
“这是什么?”
“根据历史上有名祸水而制造的特殊类道具,可以增强宿主的魅力和蛊惑力,让你想要操纵的人乖乖听你的指令。”
虞清雅大喜过望,连忙问:“那就是说,使用妲己魅惑术后,我想要魅惑任何人都会成功?”
“依情况而定。一般来说,任务对象自我意识越强,警惕性越高,被魅惑的成功率就越小。而且,这还要取决于周围的环境,人群,等等。建议宿主将魅惑术当辅助手段使用,不可以此为生。”
虞清雅略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可以靠着魅惑术直接迷惑琅琊王,迷惑皇帝,一路高进呢。如果她能诱惑皇族,让天底下最出色的男子为她征服天下,那现在还费心费力做什么?可惜,这个手段只能辅助,不能压做底牌。
看来,系统终究只是死物,可以提供道具,但决定权还在人的手中。虞清雅心中微微一动,在那一瞬间,她似乎抓到了要挟系统的某些契机。
亭风萧萧瑟瑟,池塘里只能看到枯荷残根,寒风吹来,百木萧萧。
满目灰褐中,一个白衣猎猎、幕篱及膝的身影缓缓走近。虞清雅让人在水榭里摆满了暖炉,外面冷风萧萧,而帘子里面却暖香扑面。她今日前来时,本来存着一切尽在掌握的优越感,可是她看着远处那个人影渐渐走近,瞳孔不由放大,怔松地盯着来人的动作,除了看对方行动,竟然什么都无法思考。直到对方走近了,虞清雅猛地一惊,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走神了。
虞清雅有些警惕,还不等她调整好心里的震惊,慕容檐已经停在帘子外。他没有进来,白衣随着寒风猎猎飞舞,他的声音融在风中,竟然比此刻的温度还要再冷几分:“有事快说,我另有要事。”
虞清雅一晃神,主动权就被慕容檐拿走了。她暗暗皱眉,立刻抢着说话,想要夺回控制权:“好大的架子,你现在不过一个落难之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曾经办了些什么事,真当能瞒得过所有人吗?”
虞清雅刻意加重语气,故弄玄虚说了些要挟的话,可是对于慕容檐来说,竟然虚虚实实,当真说中了。慕容檐眉眼不动,定定站在风中。虞清雅看慕容檐没有动静,隐隐感觉到有些事情超出掌控,她本能不喜这种感觉,继续问:“你现在和家人失散已经有些年了吧,你就不想知道,你的母亲现在在何方吗?”
虞清雅有心一石二鸟,利用慕容檐算计虞清嘉,事了后将罪责全部推到慕容檐头上,二房的两个心腹大患就一次全解决了。然而她找了很久,竟然没法巧遇慕容檐,因为慕容檐真的太过深居简出,他寥寥几次出门,身边必有虞清嘉。虞清雅尝试了许久都没找到机会,最后她干脆选了最直接的办法,传信给慕容檐,上面语焉不详地写了他母亲的消息,以此诱惑他出来。
然而等慕容檐真的站在这里,虞清雅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美姬,这种家道中落但是心气比天还高的女子她见过太多了,虞清雅本来预料景桓也是如此,但是当对方缓缓走来时,看不清容貌,甚至看不清上半身,仅是缓缓拂动的衣摆就能让虞清雅看呆。现在,虞清雅说完之后,她本该气定神闲,但是虞清雅却感到难言的紧张,以及危险。
这是刻在潜意识深处的生物本能。
虞清雅不知不觉屏息,终于,慕容檐说话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方上钩了,可是虞清雅并没有鱼儿上钩的喜悦,反而说话磕磕巴巴的:“我有你母亲的消息,只要你听我的安排,我日后会送你去和她团聚。”
“我母亲的消息?”慕容檐轻轻一笑,他何须别人提醒,他自己就知道,他的母亲是如何死的,他的一切,又是如何被人抢走。
隔着一层帘子和幕篱,虞清雅没法看轻对方的神情,只能隐约察觉到对方似乎笑了。明明什么也看不到,虞清雅却感觉到美和惊艳。虞清雅又惊讶又警惕,都不等她反应,就听到慕容檐说:“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信你?”
慕容檐说完,衣摆微动,转身就要离开。虞清雅急了,立刻在心里喊:“系统,激活妲己魅惑术。”
仿佛无形之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然而一切又仿佛是她的幻觉。虞清雅再开口时,感到自己的语气中,仿佛带上了蛊惑的漩涡:“你当真,不想知道吗?”
慕容檐身形停顿,此刻一阵风传来,将水中枯荷吹的簌簌作响。而慕容檐,也从风中闻到了独特的香味。
难消帝王恩 64、牙酸
方才隔着帘子, 慕容檐并不曾留意,直到现在才闻到亭台里加了熏香。
慕容檐皱眉,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
他精神状态不稳定,失控下嗜杀嗜血,所以他从来不接触刺激性的东西,香料这种最容易动手脚的东西更是慎之又慎。慕容檐也没想到虞清雅竟然点了熏香, 虞清雅真该庆幸她为了辅助魅惑术, 所用的香料是安神类的, 要不然, 现在恐怕就大事不妙了。
慕容檐后退两步, 站到风口, 鼻尖若有若无的香味终于消散了。这时候他才注意到, 虞清雅的状态似乎不太对。
她的眼神瞳孔放大,目光迷离,语气也轻飘飘的, 配合此刻安神助眠的香气, 慕容檐很容易就猜出来她在做什么。
慕容檐不为所动, 甚至还有些可笑。虞清雅竟然觉得这样低劣的暗示手段能操控他的神志?曾经在皇宫里, 慕容檐见过妃嫔为了争宠,求神拜佛,点迷魂香,借助巫蛊,也见过巫医故弄玄虚,号称可以通灵死者、让活人见到往生。可是这些施法对象无一不是没有主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 只有这样的人才容易被暗示。而慕容檐不信鬼神,警惕性和攻击性都极强,对他使用迷魂术,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曾经宫中的方士都没办法影响慕容檐,虞清雅的手段远不如方士,竟然就敢在他面前摆弄?
慕容檐本来毫无兴趣,可是现在他不急了,索性耐心看虞清雅,或者说她背后的系统想做什么。因为慕容檐突然停下脚步,虞清雅心中一喜,立刻对系统说:“系统,妲己魅惑术真的有用,他果然停住了。”
系统声音平直:“妲己魅惑术乃是我们根据历史知名祸水的经历,用超级计算机完全建模后,从模型大脑领域抽取出来的次声波。次声波不会被任务目标听到,但是却能显著影响目标对象的精神活动,故而可以达到和妲己迷惑君心同样的效果。”
系统的解释中包含了许多专业名词,虞清雅听得一知半解,但是这并不影响虞清雅理解大概的意思。她只需要知道,现在她就和传说中的妲己褒姒一般,能够魅惑君心就够了。
虞清雅自以为魅惑术成功,于是压低了语气,继续说:“你真的甘心现在的生活吗?你的琴技明明不逊于虞清嘉,可是只是因为你是妾,而她是嫡女,所以你就只能给她伴奏,为她作陪衬。明明你有一半的功劳,可是所有的名声都属于她,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你。”
慕容檐不说话,眼神中甚至浮上了笑意,默默地望着虞清雅。虞清雅以为慕容檐被说动,连忙再加一把火:“你原本的出身也并不差,虞清嘉这样支使你,你岂能善罢甘休?”
慕容檐忍了这么久,头一次觉得虞清雅说了句有用的话。他深有同感,道:“言之有理,确实不能善罢甘休。”
虞清雅大喜过望,心道果然系统出品无往不利,这个景姬开始如此冷淡,一出手魅惑术,还不是乖乖听话了。虞清雅心神大定,再开口就有些轻慢:“你知道不甘心就对了,只要你听我的话,我有办法让你重新回到荣华富贵中,甚至你的母亲,只要你表现的好,我也可以帮你找回来。”
慕容檐看着洋洋得意的虞清雅,难以想象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蠢的人,都不用他花费力气,这个蠢蛋自己就和盘托出了。这样想着,慕容檐问:“你想做什么?”
“虞清嘉坏我大事,损我名声,我必要让她尝尝同样的滋味。”虞清雅说着漫不经心地瞥了慕容檐一眼,“具体的计划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到时候,你听我吩咐就好。”
妲己魅惑术每一刻都在耗费积分,虞清雅亲眼看着积分飞一般流逝,她心疼积分,见催眠达成后立刻结束魅惑光环。虞清雅自认为她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已经完全拿捏住慕容檐,于是志满意得地离开。慕容檐也不紧不慢往庭院走,他走在路上,心道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好审问的犯人。
随便一问就和盘托出不说,每次行动之前,竟然还会来知会他。
寒风萧萧,将院子里的枯枝吹的朔朔作响。白蓉在后院没有找到慕容檐,她心里一惊,立刻匆匆往外走,结果刚走到前廊,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翩然而至。白蓉顿了一下,马上低着头让开路。
公子突然不见人影,无疑差点将白蓉吓死,但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问慕容檐方才去哪儿了。
白蓉屏气敛息,低着头盯着地上的砖,不敢直视公子。没想到慕容檐却停在她身边,问:“她人呢?”
这句话说得无头无脑,但是白蓉只是愣怔短短一瞬,就立即反应过来:“六娘子刚才没找到您,正打算披衣服出门,没想到正好遇到虞司马。现在六娘子父女两人正在书房里说话。”
慕容檐点头,冷冷淡淡地往前走,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白蓉心神略有些复杂,公子果然和传闻中一模一样,清冷决绝,利益至上,大概在他眼中,唯有虞清嘉是不一样的吧。
慕容檐方才对虞清雅很不耐烦,说自己有要事在身。他确实另有要事,虞清嘉就是他的要紧事。慕容檐走到门口,指节曲起,正打算敲门,却又停住了。
隔着一道木门,里面的声音毫无遮拦。因为慕容檐走路无声,屋里的虞文竣和虞清嘉甚至都没发现慕容檐来了。
虞文竣十分关切,不厌其烦地询问虞清嘉路上的细节:“你们当天惊马离开后,跑到了哪里?后面发生了什么?”
虞清嘉将马车失控,最后两人不得不穿越丛林,去西松镇投宿的经历大致复述给虞文竣。不知道为什么,虞清嘉陈述时不由自主地省略了她和慕容檐在山洞里避雨的事,甚至两人在客栈里的经过,她也一尽从简。
至于山林中前来追杀他们、后来却杳无音信的两个刺客,虞清嘉没有提及,虞文竣也没有问。两人对此心照不宣,默契地略过了这件事。
虞文竣终于知道了两拨人分开后的经过,他光听着虞清嘉讲述就吓得一身冷汗,完全不敢想象当时虞清嘉经历了多少危险。虞文竣感慨,道:“这次多亏了景桓,要不是……”
虞文竣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因为他突然想到,如果没有慕容檐,虞清嘉根本也不用经历这些。究竟是福是祸,竟然一时无法分辨。
虞清嘉本来煞有其事地点头,突然见虞文竣停住,她不明所以地看了虞文竣一眼,替他将剩下的话补全:“这一路多亏景桓照顾我,是该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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