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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粉姥姥
秦桑听到她惊呼的声音,蓦地抬起头来,问道:“夫人您在说什么?”
叶葵低声吸气,问道:“南鋆国可有什么图腾?”
“没有……”秦桑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困惑。
叶葵闻言亦有些吃惊起来,急切地道:“没有图腾?那么可有什么供奉的神灵或是神兽?”
秦桑仍旧摇头,可是顿了顿,她忽然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来,道:“夫人我想起来了。虽然我离开的时候年纪尚小,可是我隐隐记得曾经听我阿爹说起过,我们是供奉辟邪神兽的!不过我家自小便穷困,我也没见我阿爹供奉过,所以我从来也不知辟邪神兽是个什么模样。”
辟邪——
像是有道惊雷在耳畔落下,叶葵半张着嘴,伸手捂住了平坦的小腹。
她怎么会忘记呢……
那东西的样子,分明就是辟邪啊……
辟邪又称貔貅,相传是种凶猛的瑞兽。叶葵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凶猛跟瑞字怎么会被摆放在一起。瑞兽不都该是慈祥和蔼可亲的吗?可是貔貅就是这样一种凶猛的兽。
中国古代的神话传说中,辟邪生有龙头,骏马的身子,还有麒麟的脚,浑身披着灰白色的毛发。看上去却又像是一只狮子一般。没有翅膀,却能够飞翔。头上生有长角,狰狞可怖,凶相毕露,却是瑞兽。
这一刻,叶葵终于记起了裴长歌背上的那片纹身。
幼年时,春日戏水,裴长歌后背上的衣服被春禧给泼得湿透,上头便隐隐约约映出一幅图来。
她疑惑了许久,才终于在婚后看清楚了那副图。
是一只兽的模样。
裴长歌背上纹着的,就是这样一只异兽。
纹得十分精细,羽毛脚爪,就连角上的纹理都清晰得很。不知用什么东西刺成的黛色细线密密麻麻像是蛛网一般爬满了他玉石一般光洁的后背,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张着大嘴从他的皮肤上冲出来。
灯光下看过去,充满了诡异跟邪气。
又狰狞,又动人心魄。
她好奇地问过裴长歌,却被他笑着给搪塞了过去。如今她终于记起来了,那东西就是辟邪呀!
是南鋆国人所供奉的神兽,辟邪!
可是这样一个东西,为何会纹在大越的少年将军身上?不对,那东西分明在他年纪还十分的幼小的时候,便已经在他的背上落地生根了!
这其中,怎么可能会没有秘密?
叶葵努力将呼吸放得平缓,强自镇定着将秦桑给打发了出去。
她要好好理一理,再理一理……
秋年会在这个时候赶往南鋆旧日都城所在的地方,那当然不会是什么正常的事。他在这个时候赶过去,定然有其十分重要的原因。可是那原因是什么?究竟重要又秘密到何种地步,让他连她这个夫人也不能告知,便要孤身一人一个字也不留下便策马而去?
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叶葵取了纸笔出来,蘸了墨汁开始在纸上写下其中的关键词。
苍城、封锁消息、秋年离开、南鋆、辟邪、秘密……写完这几个字之后,叶葵提着笔,拧着没有又重重写下了永安侯夫妇,母亲的遗物等字眼。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
当初征战南鋆,领兵的人便是裴长歌的父亲永安侯裴翡,而另一个人便是叶葵的外祖父萧盛。
掐指一算,裴长歌兄弟两便是在他们夺得南鋆凯旋而归后的来年出生的。
这其中看似没有问题,可如今想想却是处处都透露着诡秘。又加上叶葵的外祖父最后的下场,当初南鋆的事就更加古怪了。裴长歌背上的纹身,总不至于是永安侯打了这么多年的南鋆,打出感情来了,所以才会在年幼的儿子背上纹下南鋆国的神兽辟邪?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笔尖上的墨汁沉甸甸的,“啪嗒”一声滴落在了纸上。
叶葵微微眯起了眼睛,就着那团墨迹写下了裴长宁三个字。
老八裴长宁是裴长歌的双生哥哥,裴长歌的背上有辟邪纹身,他的身上又会不会有?
可是这个问题,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知道。她总不能急巴巴地跑过去问裴长宁或是问罗氏这样的话吧?她可还没有疯呢!若是她真这么跑过去问了,岂不是要成天大的笑话。
可是这个问题,看起来似乎又十分的重要。
叶葵垂眸“唰唰”两笔涂掉了裴长宁的名字。
并非一点办法也没有,可是却不是能去问的时候。在事情还没有清楚的理出线路来之前,先去探查这件事,只会打草惊蛇。即便她如今还不知道那条蛇是什么,又躲在哪里,可是也得防着先。
裴长宁不能视物,他定然需要人近身服侍。不同于裴长歌,在他那服侍的人肯定是少不了的。所以只要问一问伺候他的人,也就不难知道了。
可是她得先解决旁的事情。
当初大越重兵压境,却苦于南鋆国山林密集,又多瘴毒蛇虫,硬生生拖延了许久。
然而最后,等到大越的兵将班师回朝的时候,所有人便都知道了。南鋆的皇帝领着众多姬妾子女自刎于南鋆皇宫内,血流成河,连一个活人也没有了。
很多人都没有想明白,南鋆最后到底是怎么败的。
山林就在那,漫山遍野的毒蛇毒虫也是生生不息,大越的军队打得十分辛苦。防线一道道,根本就像是冲不到南鋆中心一般。可是最后,大越的军队却轻而易举地同本地人一般,进入了南鋆国境内。
那些毒虫、瘴气,忽然之间就都像是失效了一般。
人们说,那是因为南鋆国中出了倒戈相向的人。
因为叛徒,而倾覆了一个国家。
叶葵写下了一个硕大的“灭”字。
那场仗,赢得似乎有些问题。
然而这些事过去了近二十年,的确是有些太过于久远了。如今想要从头将事情给理一遍,其中的艰难简直不可估量。叶葵甚至起了冲动要去寻她的外祖母林氏问一问。
林氏当年也许有从她的外祖父嘴里听到过一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可是长安巷里的林氏并不欢迎她,她便是去了也不会问出任何的结果来。
叶葵懊恼地摔了手中的笔,骂了句:“混蛋!”
这种无力的感觉像是要将人给生生折腾死一般,像是厚厚的茧将人困缚在其中,不断地收紧再收紧,直到里头的东西窒息为止。
叶葵此刻便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她心一横便要去寻永安侯直截了当地问一问。可是没等她走出房门,秦桑便急吼吼地冲过来道:“夫人,苍城有消息了!”
“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叶葵抓着她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秦桑脸上满是急色,全然没有一丝好不容易得到了消息后的激动,叶葵隐隐察觉出不对劲来,便率先问了一句消息的来源。从耗子那群人手里得到的跟从旁的地方得到的,其中的意味截然不同。
可是秦桑被她这么一问,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声音里也隐隐带上了哭腔,“夫人,苍城总督被杀了!”
叶葵闻言一惊,急忙将秦桑拉进了里头,关紧了房门问道:“阿莫比的人已经攻进苍城了?”
转瞬间,她又忽然反应过来,秦桑并没有告诉她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便又急声追问了一句:“消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秦桑仓皇点头。
“苍城总督是被大越派去的人杀掉的!”rs





朱门恶女 269 惊天祸事
苍城总督沈流,是永安侯的老部下。
因不通人情,为人过于耿直不知变通,不愿参与朝中的乌烟瘴气之中,被人给生生从凤城给弄到了苍城。榆关之外便是茫茫大漠,苍城自古便是个贫瘠的地方。风沙、荒凉,谁也不愿意去苍城守着。
何况阿莫比一直在那虎视眈眈,又有几个不怕死的敢去苍城。
若是没守住苍城,那肯定是得掉脑袋的。可是就算守住了,这不还得担心自己掉脑袋?每日的夜风里都会送来榆关外荒漠上的猛兽怪声。张开双翼几乎足足有一丈来宽的巨大飞鸟,鸟喙漆黑坚硬,啄在人身上立时便能啄出一个冒血的大窟窿。又有那能藏在沙海下行走的兽,像是巨大的耗子,身上却披着如同黄沙一般颜色的厚厚皮毛,脚爪尖利异常。
这些东西,不论哪一个只要冒出来,就能吓掉大越人半条命。
隔着广漠,便是阿莫比的人。
在大越人的眼里,他们也是兽。而且还是精通这片荒漠的兽!
若是拼对这片地域的了解,大越人只会输得连头发丝也剩不下。这也正是诸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依然没有打出结果来的原因。大越兵强马壮,可是身处这样的地方,却占不了一点便宜。阿莫比则反之是,他们只败在人数跟兵器上。
所以两方僵持不下长达数年。
而其中,苍城总督沈流的功劳是不可忽视的。
他是永安侯裴翡手下曾经十分得力的人,领兵打仗兵防布局都很有一套。这样一个人才,怎么会在大越跟阿莫比对战的时候被大越的人杀掉了?
这根本就说不通!
叶葵被这个惊人的消息震得有些手脚无力,踉跄着寻了个地方坐下,手扶在椅子上,这才同秦桑道:“是容梵动的手?”
这一回,容梵代替五皇子前去苍城。除此之外,应当便没有旁人去了。秦桑说沈流是被大越所去的人杀死的,那定然也就只有容梵了。算算日子,的确是该到了。
可是他一到苍城,难道就杀了名将沈流?
沈流既死,那叶崇文跟裴长歌呢?战事又如何了?容梵又是凭什么杀了沈流?
叶葵心急如焚,急声追问:“沈流为何而死?”
秦桑亦是满脸惊色,比起叶葵来慌张更是厉害“奴婢不知,奴婢只听到了苍城总督沈流已伏诛。”
伏诛?
叶葵捏着椅子的手猛地用力,素白的手背上腾起细小的青紫色血管,指节发白“你是说沈流不是被杀,而是伏诛了?”
秦桑似是没有发现其中的区别,略带疑惑地点了点头。
叶葵骇极反笑“哈,沈流伏诛,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犯了什么罪,要以死来谢?
这种时候,身为主战场上将领的沈流到底犯了什么错?
甚至不必先通报朝廷,而先行将沈流斩杀,他究竟是做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叶葵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瓣,几乎咬出血来。她已经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可是却无法清晰地得知事情到底不对劲在什么地方。这种感觉叫她觉得恐惧,恐惧得连颤栗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所以她只能僵着身体,坐在椅子上,像是个精致的偶人一般却没有半点生气。
秦桑被她的模样骇住,慌忙在她手边蹲下,仰头看她,急切地唤道:“夫人,您别吓我啊!”
叶葵黑漆漆的眼睛里一点神采也没有,瞧着骇人得紧。
秦桑吓得厉害,蓦地起身便要往门外去喊池婆来看她。可是才刚刚迈出一步,她的左手便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拉住了。她急忙回头,便看到叶葵松了紧咬下唇瓣的贝齿,声音虚弱地问道:“九爷,可有消息了?”
“还……还没有。”饶是秦桑知道自己此刻不能慌下去了,看到叶葵的模样,也仍旧是慌得没了边。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叶葵如此心神不宁的模样。
不,她如今的这个模样,何止心神不宁,简直就是已经失了魂,茫然不知所措了!
“想法子去探听!我现在就要知道九爷的消息!现在!”叶葵猛地松开了抓着秦桑手腕的手,肃然道。
每个字都被她咬得重重的,几乎要咬出血来。
秦桑心神一震,连忙应了个“是”转身出了门。
脚步声急匆匆而去,叶葵听着,叹了口气。秦桑也慌了啊……她是习武之人,原本便是疾步行走脚步声也十分清浅,如今却一步步走得如此之重……
冰冷的指尖从唇上划过,沾了点湿润的血。
她方才咬得太重,终究是将唇给咬破了。
咸涩的血似乎又带着点微甜,滋味十分诡秘,一如现在摆在她面前说的局势。
苍城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几乎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可能发生的事来。不论哪一桩都似乎不大对。若是沈流是因为守护不力,所以才被容梵所诛,那么苍城肯定便是已经被攻破了的。
可是苍城分明是未破的。
若是苍城破了,如今哪里还会有这么平静?
可若是苍城还好端端的耸立在榆关之前,紧握在大越的手里,沈流又哪里来的守护不力?这根本就是一桩十分自相矛盾的事!她重重捶了一下手边的小案,将上头的茶盏震得叮铃哐啷作响。
她等不下去了!
她现在就要去找永安侯!
“燕草!”叶葵扬声唤了燕草进来,服侍自己重新洗漱了一番,便要去寻永安侯。
可是去了之后却发现永安侯并没有在府中,而且从昨日开始便没有在!这可是十分古怪的一件事,可是人既不在,她也就没有办法,只好又带着燕草回去。谁知走到半路,她却遇到了八夫人罗氏。
罗氏脸色红润,小腹微隆。
反观叶葵,却是面含郁色。日光下,她的脸庞呈现出玉石一般的剔透,可却难以掩盖上头浓重的担忧郁气。
叶葵这会子可没有心思要理睬她,故而只微微颔首是打了个招呼便要错身而过。可是罗氏却竟然直接伸手来拽住了她的袖子,笑意满面地道:“九弟妹,怎的如此行色匆匆?”
“虽然已经是暮夏了,可是这天可还热着,八嫂这个时辰出来又是要做什么去?”叶葵不答反问。
未时一刻,红日高悬,的确是最热的时候。
罗氏脸色笑意微微一滞,纤纤玉指将自己耳畔的一缕碎发撩到耳后,道:“在屋子里呆得有些憋闷罢了,出来透透气。”
叶葵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抬脚便走。
“嗳,九弟妹可是有急事?若是不忙,倒不如同我一道去院子里纳凉说说话?”罗氏急声喊住了叶葵。
叶葵极快地蹙了下眉头,扭头对她道:“八嫂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拐弯抹角的说话,实在是浪费时间!
可是罗氏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拐弯抹角,她只是笑着道:“九弟妹怕是不愿意同我说话?”
叶葵定定盯着她看,嘴角不由自主噙上了一抹讽刺的笑意。笑得罗氏眼神忽闪起来,不敢同她对视,轻咳了一声道:“九弟妹若是不愿意陪我说话,那便不用勉强了。”
罗氏想要做什么?
眸子微微暗沉,叶葵将手中的团扇丢到一旁的燕草手中,笑了起来:“相逢不如偶遇,既然八嫂有话同我说,我自然是要洗耳恭听的。”
正巧永安侯不在府中,如今是只能等的时候,便先去会一会罗氏又何妨。
罗氏听了她的话,便也笑着点头道:“园子里有个背阴的亭子,如今过去正是凉爽,我们便去那歇一会说说话吧。”
两人虽是妯娌,可是本就不亲近,罗氏这个时候突然要约她说话,其心如何,谁也说不清楚。可是叶葵心中却明白,这绝不会是好事就是了。
罗氏在她新婚第二日送的那匹缎子,后来摔了的那只玉枕,在同二夫人几个一道来看她时说的那些话……已经足够证明罗氏对她的不喜。如今,怕也是别有所图。
说是偶遇,可哪里会有这么巧。
她轻易不出门,这难得出一出门,便遇上罗氏了?
叶葵嘴角微弯,同罗氏并肩而行,中间却隔开了近两步的距离。
罗氏看了一眼两人之间的空隙,便道:“九弟妹可是不喜我?”
“八嫂何出此言?”叶葵目视前方,淡淡问道。
罗氏叹了一声,迈着悠闲细碎的步子,怅然地道:“九弟妹何必装做不知呢。”她说着,蓦地同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便去扯了燕草的手笑道:“这位姐姐,你的这幅耳坠子好生漂亮,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
燕草笑容微僵地想要将隔壁从她怀里抽出来,一边看向了叶葵。
她不放心。
叶葵却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跟着那丫鬟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罗氏想支开这两个丫鬟,那就支开好了。
果真,罗氏的丫鬟便拉着燕草叨叨说着话,两人落后了许多。
这时,罗氏便又叹息着道:“我知道九弟妹是不喜欢我的。如今四下无人,九弟妹心中有什么话便说出来也无妨。当初皇上指婚,原本是要将我指给九爷的……”(未完待续




朱门恶女 270 丑陋嘴脸
暮夏的风吹得道旁的树木微微摇晃,树冠上的叶子发出簌簌的响声,惊起藏在里头静悄悄偷听的蝉。
“知了——知了——”
短促又意外响亮的蝉鸣声让叶葵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从夏蝉到秋蝉,愈发得恼人了!秋日还未到,日光落在人身上也还是火辣辣的,可是这蝉却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叶葵。距离她嫁入裴家,裴小九跟三叔一道奔赴苍城,已经过了数月了。
从天气还微凉的早春到如今,就连夏天都已经垂垂老去。
他们还没有回来。
苍城的总督沈流却对外伏诛,人头落地,丧了命。
这种时候,罗氏竟然还要来添乱,叶葵心里不由涌上一阵无力来。她并没有去接罗氏的话,而只是捂着耳朵打量了罗氏一眼。她倒是想要瞧瞧,罗氏这一回到底想要做什么。
“九弟妹这是……这是不愿意听我说话?”罗氏蓦地瞧见她用双手捂住了耳朵,不由怔了下,迟疑地道。
叶葵面无表情地摇摇头,等到蝉鸣声又逐渐微弱了下去,这才松了手垂落在身侧,缓缓道:“八嫂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嫌方才那蝉叫得太吵了些,耳朵不舒服罢了。”
罗氏看着她,似乎并不信她的这番说辞,不过也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结下去。
她抬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继续怅然地道:“九弟妹不必诓我了。我明白你心中有多不快。若是换了我,怕也是高兴不起来的。可是九弟妹,我同九爷过去当真是连面也不曾见过的,你可千万不要想多了。”
叶葵心中暗暗骂道:唧唧歪歪个没完,不过就是想告诉人,她跟裴小九有一腿罢了!故意拼命地说什么连面也不曾见过,千万不要多想什么的,其实不就是想要让她猜忌?
“既然皇上原本想要将八嫂指给九爷,怎地最后却又指给了八爷?”叶葵压制着心中的恼火,故作疑惑地问道。
罗氏见她终于主动提及这件事,心中暗暗高兴,口中飞快地道:“八爷为长,皇上念着这事,又见我性子温和,同八爷应当处得更好一些,便又改了主意。”
叶葵闻言几乎要笑喷。
她先前倒是还真没有瞧出来,这罗氏竟然还是这么一个人。这可还真是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哪里会有人这般说自己性子温和又如何的?自嘲倒是常见,自夸的,她可还真没见过几个。
骤然遇见罗氏这样自说自话的,可还真的是能立刻便将人所有的理智都给瞬间烧毁。
叶葵深吸一口气,随手接住了一片被风吹落的碧绿树叶,眨巴着眼睛问道:“八嫂,可是皇上没下旨的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说完,她故意冲着罗氏笑了笑,而后蹙眉道:“天子一言自是不可更改的,皇上又怎会将他未想好的事随意说出去?可见八嫂好本事,这就连皇上憋在心里的话都知道了。”
这番袒露在外的嘲讽,罗氏若是还听不明白,那可就真的是要疯了。
她当即反驳道:“皇上的心思,我等当然是猜不透的。可是九弟妹莫要忘了,皇上也是人,他也会有忍不住的那一日,所以有些话会从皇上口中透露出来,也并不奇怪。”
“哦?”叶葵佯作惊讶,“八嫂可真不愧是凤城的第一才女,这可懂得远远比我多出许多了。”
这一回,嘲讽的话语落在罗氏耳中却自动转化成了夸赞的话语,她微微昂着下巴笑了起来,笑容里有着十分的自得跟七分的不屑。她也同外头的那些人一样,打从心眼里看不起叶葵。
谁都知道,叶葵几乎在外边长到十三岁,才回到凤城,回到叶家。
她这个千金小姐的含金量,在众人眼中那可还不如那鎏金的步摇呢!
在罗氏心里,她自己就是那赤金的,而叶葵则毫无疑问便是那鎏金的,指不定里头根本就不金子而是包的黄铜。
她都有些不屑掩饰自己对叶葵的蔑视了。
可是如今两人是妯娌,她若是明面上就对叶葵轻视起来,实则也是在轻视自己。所以罗氏很快便将脸上的那点得意的笑跟不屑给收拾了起来,对叶葵道:“九弟妹夸得我脸都要红了,若是比,我哪里比得上你的堂姐呀。”
罗氏跟叶明烟,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就算叶葵不喜欢叶明烟,她也得承认,叶明烟才貌双全。罗氏跟她比较,首先容貌上那就是云泥之别。
就算是后世,又有多少人是先看人的内秀情况,其次才去看外在样貌的?
有一张好的皮相,不论在何时都是极为幸运的一件事。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以女子无才便是德为标杆的时代。
罗氏因为没一张好脸,一辈子都只能屈居在叶明烟这个名字之下。就算是叶明烟的才气兴许根本就不如她的,但是只要众人看到了这两人,心中的第一必定便是属于叶明烟的。
锦上添花,只需那么一点,便能左右最后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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