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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粉姥姥
她初来凤城,更是头一回掌管这样一个家,自是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才会误了这次春季衣衫的发放。然而那些个老爷少爷的早就都已经备下了,府中姑娘家,当然是能等一等的。
杨氏自己生不出儿子来,对女儿便没了那么多心思,但同二房的几个姑娘比,她当然是记挂着自己的女儿多几分。
何况四小姐叶明乐怎么说也是在她身边长大的。
可叶葵是公主面前的红人,她一派人来说,虽只是个小丫鬟,杨氏却也不敢怠慢,急急便让人将备下给叶明乐的衣料都拿了出来给叶葵送了去。
但是这些料子却入不得叶葵的眼?
杨氏有些恼恨,重重将茶盅往桌上一顿,道:“不过是个乡下出来的小丫头,也敢在我这摆脸子,还真将自己当什么人物了!”
然而骂骂咧咧说完,她却因顾忌着流朱公主,又存了谄媚的心思,就只好老老实实地将偷偷留下的两匹蜀锦也给送了去。可没过多久,那些个料子就又被退了回来。
被她派去送料子的小丫鬟年纪大些,便隐隐从秦桑口中听出了些意思来,大着胆子对杨氏道:“夫人,这事怕是二小姐故意刁难您呢……”
杨氏一巴掌打过去,“要你废话!”
她又不傻,难道连这么明显的意思也看不明白?
只是,叶葵为何要故意同她作对?
如今她手持中馈,叶葵同她作对能有什么好处?
思量间,叶明乐提着裙子跑了进来,红肿着眼睛道:“娘,你先前可是说好了拿那匹杭绸给我做衣的,如今怎地全部抱走了?”
杨氏心头正恼火,闻言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哭哭哭,你除了会哭还会些什么?生得不如你姐姐好,没她聪明也就罢了,如今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叶明乐往常被她骂惯了,虽然觉得委屈却也不会往心里去,眼睛只盯紧了桌上的两匹蜀锦,语带不满地道:“这料子怎地不给我一匹?”
“给你?”杨氏气得厉害,想打她却又想着如今不是在外头,若是她打骂女儿的名声传了出去,总是不好,只得苦苦忍了,“你也配穿这个?”
叶明乐脸色一沉,哭也不哭了,上前抱起一匹蜀锦便往门外跑。
杨氏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地道:“这个臭丫头!”说完,愤愤看向边上站着的丫鬟婆子,“都死了不成,还不快去追回来!”
话音落,眼前忽然灵光一现,她终于想到了叶葵要做什么。
她刚回府的时候,这府中掌家的人仍是贺氏,可叶葵同时却也分走了些权利。如今她这般刁难折腾自己,莫不是为了这个?
杨氏到底不傻,越想越觉得叶葵的目的便是这个。她忍不住派了自己的心腹妈妈去寻叶葵。
然而这位妈妈却并没有见到叶葵的面,只是从秦桑那碰了一鼻子灰。
“秦桑姑娘,我家夫人的意思是,若是二小姐得空,不知能否来帮我家夫人一把?如今这事多得很,夫人一个人着实有些忙不过来了。”
秦桑眉眼间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意思,冷冷淡淡地道:“怕是不得空。”
短短一句话,将那妈妈后头想说的、要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回来杨氏一听,登时起了一头雾水。若非是为了这事,叶葵为何要这么故意刁难她?
这个问题,其实秦桑也觉得有些糊涂。
等叶葵一醒,她便凑上去问道:“小姐,您为何要这般整大夫人?”
叶葵自然懂她潜意思里的话,不外乎就是她有这工夫去收拾杨氏,倒不如去收拾贺氏才是正事。可她这般做,当然不会没有理由。叶葵伸了个懒腰,睡眼仍旧朦胧。
“蛇打七寸。杨氏是谁的七寸?”叶葵才睡醒,声音里带了微微的沙哑。她自小在南边长大,这时松懈下来说话间不由带上了点南方的软糯腔调。
秦桑蹙眉,犹豫地道:“叶明烟?”
叶葵笑了起来,“还不算太笨。”
不论叶明烟跟杨氏关系如何,名义上杨氏永远都是叶明烟的生母。所以同样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叶明烟的婚事永远都掌握在杨氏手中,尤其是在老祖宗死后。
以叶明烟的心机,她不应该没有想到老祖宗一死,叶家长房便要回来奔丧的事。
那么就只能说明,叶明烟当时已经失去了该有的清醒跟理智。
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
这是叶葵对叶明烟如今处境的最深感觉。老祖宗当日定然说了些叫她不得不冒着让婚事重新落入杨氏手中的危险,也不能让老祖宗口中的是话成真的话。
当日到底说了什么呢?
又是什么样的话,老祖宗非得屏退了全部的人要单独同她谈。
然而叶明烟会那样做,大抵也有觉得自己不会受制于杨氏的自信吧?
可事情从来都有那么多不确定因素,杨氏制不住叶明烟,她便帮上一把又如何?
果然,几次三番后,杨氏寻了个借口亲自来看她了。能接近公主殿下这件事的诱惑力对于此时的杨氏来说,实在是大过一切。
“大伯母怎地亲自来了?”叶葵神色如常,似乎真的什么也不知情。
杨氏看着看着,几乎呕出一口血来。
“听说你身子不大舒坦,我那有许多好用的方子,所以便想着过来瞧瞧你可有用得上的。”杨氏勉强笑着。
叶葵心中嗤笑,借口这种东西对于这群人来说还真是信手拈来,“劳大伯母费心了。只是我这身子歇歇便会好,倒是用不上吃什么药。”
杨氏见她接着自己胡诌的话说了下去,心道有戏!脸上的笑容倒是真了几分,道:“这话可不是这般说的,姑娘家的身子最是重要,趁着还未出阁更是好好调理才是。”
“大伯母言之有理。”叶葵颔首,“不过我前些日子瞧着大堂姐的身子似乎也有些不好,不知可是病了?”
杨氏没料到她会忽然提起叶明烟来,不觉一怔,“她、她也是自来身子不好……”
“是吗?那还真是要好好养养了。”叶葵状似怅然,“等出了孝,大堂姐的年纪也不小了,不知大伯母可是给大姐说好了人家?”
杨氏心下觉得有些怪异,同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谈论这样的事,总是哪里有着说不出的古怪。然而叶葵显然没有准备让她有时间将事情细细想清楚。
“听说凤城中有诸多人家都看中了大姐,想必门门都是好亲事。”叶葵浑若无意地继续道,似乎真的只是在同她闲话家常。
杨氏却觉得愈发不安了起来,“我才到凤城,倒是连那些人也认不全,更是不知这些了。”
“说来也怪,先前听说老祖宗也给大姐说了好些的样子,最后却是一门也没成,这般下去也不知是哪家有福气将大姐讨了去。”
她这么一说,杨氏登时想起了之前叶明乐在她面前说过的话来。
叶明烟那臭丫头莫不是真的想要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吧?
被自己心中的念头吓了一跳,杨氏却觉得叶葵愈发古怪起来,这句句话怎地都不离自己的长女,她想干什么?
她虽然回来凤城的时日不长,但叶葵的那些事她多多少少都有些耳闻,尤其贺氏如今那模样,真真叫人惨不忍睹,这件件桩桩哪个能同眼前这个还未及笄的少女脱得了干系?
叶葵轻啜一口杯中的茶,开门见山道:“大伯母,依您看,大姐的婚事是不是该定下了?”rs





朱门恶女 119 高台看戏(一)
烹茶来饮,煮酒来吃。
日子闲适得叫人不自在。
秦桑手痒难耐加之无事可做,日日跑去同燕草教训那一群小丫头,将叶葵院子里的一众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而叶葵却是将自己关在屋子内抄起了经书。
一行行字,一本本书。
如此乏味而无趣的一件事,她却抄得津津有味。燕草去看了两趟,回来同秦桑嘀咕:“莫不是前次在佛堂里关了次,关出毛病来了?”
秦桑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下,皱眉道:“浑说什么呢。抄经文能静心,小姐这是想要心静。”
“我倒是觉得是恶事做多了,心里不安……”燕草揉着被她敲疼了的额头,“我觉得你也该去抄两本才是。”
秦桑佯怒,瞪着她道:“若真算起来,你也是帮凶,等死了也是要下地狱的!”
燕草皱皱鼻子,扑上去要扯她的头发,两人嘻嘻哈哈地打闹了起来。
里头叶葵握着笔看着面前那张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听着外头两人笑闹的声音,叹了一口气。明明什么也不信,为何如今却是要靠这些东西来宁神静心?
也许燕草没有说错,她这是恶事做得多了,不得不靠抄经文来向菩萨赎罪。
搁下笔,起身。
叶葵推开门出去,立在檐在,仰头望天。
“秦桑,谁来了?”叶葵蹙眉,眼睛望向了院子门口。
秦桑冲着燕草皱皱眉,做个鬼脸不再同她我玩闹,转过身来正色对叶葵道:“奴婢去看看。”
叶葵耳朵尖,燕草的却有些钝,疑惑地道:“隔得这般远,您也能听见动静?”
“因为,你是在用耳朵听,而我在用心听。”叶葵笑了笑,故作玄机。不过她大抵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不多时,秦桑回来了。
一同过来的还有三个人。
叶明宛打头,叶明珠跟叶明乐跟在她身后。
“哟,今儿吹的什么风,倒是把你们都给吹我这来了。”叶葵不冷不热地说了句。
叶明宛黑葡萄似的眼珠子一转,笑吟吟道:“二姐真是,你可有好些日子没出门了,我这不是想你了吗?”
叶明珠跟叶明乐却不说话。
“既来了,那便进去坐坐吧。”叶葵自顾自往里走去。
叶明宛圆圆的脸上的满是笑意,愈发玲珑可爱,跟着叶葵进门。另两人落后几步,互相对视一眼,才开始往里走。走了两步,叶明珠悄声跟叶明乐咬起了耳朵:“你可瞧见她那模样了?摆明了看不起我们!”
“她可是你们家唯一的嫡女!”叶明乐撇撇嘴,加重了唯一两字的音。
叶明珠心中不快,脚下步子却加快了两分。
故意落后的秦桑没有听清这两人说了什么,但两人并不想来见叶葵的心思却是叫人一目了然。
既不想来,又何苦来?
秦桑悄悄盯紧了两人。
大抵是因为有叶明宛在,叶葵屋子里原来固有的清冷顿时荡然无存。她过去在叶葵这留宿过好几次,如今来了自是如鱼得水,倒是比叶葵更像是主人了。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说了半响才发现原来根本没有人在听她说。
叶葵是根本懒得搭理她。
而叶明珠跟叶明乐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两个人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慕言。
“喂!你们两个莫不是专门来喝茶的吧?”叶明宛细细的眉一挑,倒叫叶葵失了神。
窦姨娘是叶明宛的生母,她生得酷似萧云娘,叶明宛自然也就有那么几分相似。方才叶明宛那一挑眉的模样,叫叶葵不由得就想起了萧云娘来。她若是知道自己的一双儿女会变成如今这模样,不知道她当初是否还会那般决绝地带着他们离开了叶家。
“喂什么喂!我是你姐姐!”叶明珠斜睨叶明宛一眼,语气咄咄逼人,“别以为父亲宠着你,你就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就是个庶出的臭丫头罢了!”
叶明宛气急,抓起桌上的茶盏就往叶明珠砸去。
滚烫的茶水泼在身上,叶明珠登时大叫起来。边上的叶明乐拍着胸口暗自庆幸自己跑得快,眼睛却是往叶葵身上瞄去。
谁知叶葵竟像是全然没有看到叶明宛泼了叶明珠一杯热茶般,只定定看着地上那只已经摔碎了的茶盏对叶明宛道:“十两银子,回去拿了银子来赔。”
叶明宛嘟着嘴,一脸委屈。
先前那些事发生后,她着实怕了叶葵,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曾同她说话,如今却又忍不住来寻她。
家中兄弟姐妹虽多,但对她来说,真正像个姐姐一般存在的却只有叶葵一个。所以一好了伤疤她便忘了疼,早就将刘妈**事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二姐,不过只杯子,你怎地还要我赔银子!”
叶葵轻笑,“因为,这是我的茶杯,而不是你的。若不然,不想赔银子也罢,拿你身后那个丫头抵了如何?”
她这话一说,叶明宛立刻便又想起了刘妈妈来,哪里敢将自己的丫鬟送出去送死,垮了脸喏喏道:“我知道了。”
秦桑让人进来整了地上的碎片,屋子里又恢复如常。唯有叶明珠气得胸口起伏,冲着叶葵道:“二姐,我的衣裳可都湿了!”
叶葵原想说关她何事,但转念一想却唤了燕草来:“领着三小姐去换衣裳,三小姐看中了什么便拿什么出来。”
“多谢二姐。”叶明珠闻言脸色顿时好看了起来。谁人不知,叶葵最得她们那个公主三婶喜欢,她的东西当然都是好东西!短短不到一年的工夫,这个从乡下回来的姐姐已是同过去截然不同了。
等到叶明珠跟着燕草进去后,叶明乐却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这般做真的不会出事吗?
……
叶葵喝着茶同秦桑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又扭头对叶明乐道:“听说大姐的亲事已经有了着落?”
叶明乐脸色大变,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话出口才察觉到不对,喃喃说道,“这事我哪里能知道,娘也不会同我说这个。”
然而这事叶葵本来就恐怕比她还要清楚一些,闻言只低头喝茶,淡淡地道:“等到大姐的亲事了了,大概也就要到四妹妹的了。”
叶明乐几不可闻的嘟哝了句什么,埋头喝茶。
屋子里的气氛骤然又冷了下来。
与此同时,有个地方却是热火朝天。只可惜,这热也只是热的台前,后台的气氛大概比叶葵那还要冷上许多。
叶昭不说话,温远却是忍不住了。
他见叶昭来寻自己,便想到了当日从叶葵口中听到过的话。叶昭极有可能是他的儿子,但事实上就算不是,他也会让叶昭想法子认为他是的!
他不需要儿子养老,却需要银钱!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大捆大捆的银票!这才是他想要的东西!什么儿子不儿子的,谁在乎这个!
温远咽了口唾沫,清俊的脸上满是苦涩之意,眼里却有贪婪的光一闪而过。
在他眼里,叶昭并不是个人,他是块肉,一块肥得流油的肉!
况且按照时间来算,叶昭的确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儿子。既是他的儿子,这从上头榨取点油水他当然更不心疼。他给了一条命,难道还不能收点利息回来?
嘁,老天爷恐怕也看不过去!
若不是那个女人,他又怎么会远走他乡,再也不敢回幽州?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头,想法子要点银子一点也不过分!
叶昭何其聪慧,温远脸上那点东西哪里能瞒得过他去?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简直恨不得撕碎了对面的男人才好。若他真是这个戏子的儿子,那他还有什么活着的意思?他又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他突然间恨起了贺氏……
若事情都是真的,那时贺氏早已为叶家妇,她怎么可以做出这样肮脏的事?
叶昭想起来便觉得几欲作呕!
“你、你叫什么名字?”温远装模作样地抹了把眼睛,问道。
叶昭眼神一冷,瘦弱的身子里蓦地迸发出强烈的杀意,“十二年前,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不是都知道了才来寻我的吗?”温远略带惊愕。
叶昭心头火起,觉得自己简直着了魔了!他今日到底是为什么要来找温远?只是因为那日在台前看到的是张粉墨脸庞,后来又被屏风隔断,始终未能瞧见温远的脸的缘故?
他若是聪明些,今日便不该自己来!
而是应该直接买了凶来将这颗随时可能威胁到他们的毒瘤给摘除!
但事情却不由自主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
“儿……儿子……”温远见他面色不虞,决定铤而走险。
“滚开!”叶昭暴怒,苍白的面上染上潮红,“你算什么东西!给我远远地滚出凤城去!若不然……”
他忽然说下去了。
明明一开始想的那般好,那般容易,杀掉温远,一了百了是。可如今,这是怎么了?他的手在发抖,他的心也在发抖。
他竟然会对眼前这个男人下不了手?
一股浊气憋在心口,渐渐涨疼起来。
叶昭猛地转身往外跑去。
他不能,不能继续留下去了——
这一回,他竟然不战而败…




朱门恶女 120 高台看戏(二)
消息传到叶葵耳朵里的时候,她正在自己跟自己博弈。
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满盘落寞,却又乐在其中。
“四少爷什么也没有做。”秦桑俯身给她续了一杯茶,轻声道。
叶葵将手中的棋子随意丢在棋盘上,抬头看她,“他跑了?”
秦桑颔首。
“倒是我又高**了,感情用事的人怎能成大业。”叶葵端起手边的茶盏呷了一口,上等大红袍,香气馥郁若兰花。自从上次同杨氏聊过后,杨氏倒是愈发舍得朝她这里花银子了。
若是贺氏有朝一日能重掌大局,只会气得呕血才是。
“说来,叶家几位的性子都差不多。”秦桑看着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叶葵粲然一笑,道:“不然怎么能都姓叶呢。”
她想到那日叶明珠从她这找到那条月华裙时的模样来,真真是笑煞人。那眼珠子都快要从她的眼眶中掉出来了。一见到裙子就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自己先给换上了。
燕草虽有心膈应她一番,却耐不住这裙子原就是叶葵特意吩咐她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的。
叶明珠换上了裙子出来,兴许是怕舍不得这条裙摆处还镶嵌了上等圆润小粒珍珠的月华裙,匆匆就告退而去。叶明乐自然是跟着走了,只剩下个叶明宛磨磨蹭蹭不肯走,又留了好一会。
她每每一开口,就被叶葵给堵了回来。
不是提起窦姨娘的事就是提起她落水的事,又或是刘妈妈……
她记得那些个老鼠,毛骨悚然之下再也不敢逗留,也顾不得蹭饭,同样匆匆的去了。
叶葵这才有了工夫慢吞吞地自己同自己下棋。
不过一局棋还没有下完,便被叶昭的消息给打断了思绪。她索性不再去理会那残局,起身穿了鞋子道:“我们去见一见母亲。”
秦桑不解,“去做什么?”
自打上次叶葵划花了贺氏的脸,却还叫贺氏有苦说不出后,贺氏就连最起码的假面也不愿意保持了。就好像那一下,不但划破了她脸上的皮,也同时划破了她那张慈母的假皮。
叶葵穿着鞋子的动作一顿,自言自语道:“时候的确似乎还未到,倒不如再搁一搁。”
秦桑听着她自言自语,有些混乱,“那您这是准备去哪儿?”
“不去母亲那,能去的地方可还有不少。”叶葵直起腰,稚童一般掰着手指头算着,“杨姨娘、秦姨娘、窦姨娘,你说是去见哪个好?”
秦桑一头雾水,她哪里知道去见哪个好!
叶葵失笑:“走,去窦姨娘那,只说我去见叶明宛那丫头便是。”
“倒是忘了件事,先前三小姐‘送来’的拿东西要如何处置?”秦桑皱眉道。
叶葵略想了想,笑吟吟道:“既是她送来的,再送回她那去便是了。”
叶明珠敢在她面前耍心眼动手脚,便该知道到最后吃亏的那人会是谁。那条裙子不过是小惩大诫,若是她还敢这般来一回,她可不会心慈手软,讲究什么姐妹之情!
嫡亲姐弟之间的情分尚且不如纸厚,这种庶出的妹妹更是不消说。
两人才出门一会,叶明珠那已经是炸开了锅!
那条一眼看上去便十分奢华的月华裙被叶明珠穿回了自家的院子后,便被脱了下来。
叶明珠抱着裙子不肯撒手,眼珠子几乎钉在了那些个小珍珠上。珍珠不大,却颗颗都呈现出温婉的粉色,大小光泽无一不好,一看便是好珠子!
叶葵哪里来的银子做这样的裙子?
她思来想去,想得脑瓜子都疼了起来。
凭什么她叶葵可以有这样的裙子,她却不能有?
相较之下,她身上穿着的这些简直就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嫡女便了不得吗?她偏就不信了!她迟早也要有这样的裙子,也要用这样的珍珠钉在上头!
不!
手中的月华裙又被她攥得紧了些,她不但要用这样的珍珠钉在裙子上,她还要用比这上头的珍珠更大更圆更好的珍珠来做一件珍珠衫子!
乳母送了甜汤上来,见她抱着裙子不肯松手,好奇问道:“三小姐这是哪里来的裙子?瞧着倒是怪好看的。”
“你管的倒是宽!”叶明珠除了对贺氏跟叶崇文外,对谁都轻易没有好脸色,听到乳母相问立刻斥了句。
乳母神情讪讪,将甜汤往她面前送了些,道:“三小姐先用些吧,凉了便不好吃了。”
叶明珠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问道:“加了几勺糖?”
“照您的吩咐,特地又多加了两勺。”乳母笑得绵软殷勤。
叶明珠却并不买账,只道:“我去榻上吃,你给我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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