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惊鸿
作者:当年也混过
世间万物,美丑善恶,
功名福禄,诸生浮华;
男儿一生,当追之所极,
我所求者,倾世美人倾城剑!
剑气惊鸿 第一章 知而后言
第一卷磨剑
《星球大战》告诉我们,如果一开始太过华丽激情,那么过程只能写结局,结局只能写前传了。为了高潮跌宕起伏,为了激情源源不断,那么本书请允许我以一个平淡的基调开始吧。
第一章
大黎王朝因黎江而得名,汝州城位于黎江中段,扼天下商路之咽喉,上可直达大黎国京师上京城,下可顺风顺水一路飘州过府,穿越云枫国直抵东海而去,古来汝州就有九府通衢之称。
阳春三月的汝州城内外,春风拂面揽人醉,百花争艳,柳絮飘飞,煦阳普照拥万物慵懒!
占据地利的汝州城,商贾云集,加上景色优美,历史遗迹颇多,故而文人搔客无不蜂拥而至,这使得整个汝州大街上,包括城外黎江两岸的柳树林里,每到春秋两季,都是摩肩接踵的人群,繁华鼎盛比起上京,也不遑多让。
古人云,天凉好个秋,春阳懒个觉。
知言堂依江而筑,不但是汝州城最大的学堂,在大黎王朝乃至整个天剑大陆也是闻名遐迩,远的不说出过多少帝师相辅,就说当今帝师狄方林也是在这里学成进京赶考,高中状元后一路平步青云,到如今在大黎国内,身居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在知言堂最东面的一间专为大黎国名门大户狄家子弟开设的学堂内,留着两鬓斑白身材消瘦的长胡子的先生手拿经义,念得摇头晃脑,锵锵有力。只是下面一群八,九,十岁,身着锦衣玉带的狄家子弟们心思已然随那大江上的落花逐浪而去,一个个无精打采俯首在书桌上,更有甚者已经鼾声阵阵,倒也与窗外柳林中莺歌燕舞相映成趣。
只有中间一个名叫狄心辰的狄家子弟,正襟危坐,双眼直直的盯在手中的书本上,似乎正在结合老师所教,钻研取义,完全沉浸在经义中,小小年纪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自洁风度。
教书的老学究,乃是帝师狄方林亲自礼聘的告老还乡的大学士,一生博古通今,满腹经纶。只是这位前大学士做学问是一把好手,从课堂上的光景儿看,对于调教这群纨绔衙内,就如同他裤裆里看到美女只能摇摆晃荡的玩意儿一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老学究暗叹一声,停止了在他看来韵味十足,在狄家子弟听来枯燥无味如同催眠曲的咬文嚼字。挥了挥手,收了案几上的书本以及那把从来没用过的戒尺,老学究习惯的抬头扫视一眼,但见一群狄家子弟中,不出他意外,只有中间的狄心辰还中规中矩的用心学习。
老学究落寞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帝师狄方林对于自家后辈肚子里能装几两墨水心中有数,曾私下向老学究交代,这些狄家子弟都成器他不敢指望,只要有一两个有希望就行。
所以老学究来这儿半年,也没有什么压力,至少还有一个狄家子弟在用心学习的,而且每月论经驳义的考试,这个名叫狄心辰的狄家子弟,虽不能一鸣惊人,但每次考核的成绩基本上能让老学究满意。
刚刚还昏昏欲睡或者已经鼾声如雷的狄家子弟们,在老学究刚迈出学堂,立刻“哄”的一声叫嚷起来,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样子,那还有慵懒的模样。
“心辰..心辰,快醒醒,老头儿走了。”几个与狄心辰要好的同伴,推攘着老学究心中的好学生,看起来他才像是真睡着了。
“众人皆醒我独睡,”狄心辰眨巴了一下眼睛,代表他告别了周公正式回归课堂,嘴中咕噜了一句,抬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唇角,很好,这次睁着眼睛睡觉又提高了一个境界,已经不流口水了。
“心辰,嘻嘻,你这儿睁着眼睛睡觉一心两用的功夫,能不能教教我们?”几个学童围了过来嘻哈笑着老话重提,这倒不是说他们也想这么糊弄老师,都是一群孩子,无非是图个好玩儿么。
“去去去,你们吃饱了憋着难受非要找罪受是么?我就正大光明的睡了,让哪老头儿打我一下试试?心辰哥,快点带我们回家找那算命的给我们讲妖魔鬼怪的故事吧!”说话的是一个头梳羊角辫,一身绿色厚裙,长的粉雕玉琢如同小荷才露尖尖角,已经初具美人胚子的丫头片子,大名狄心静,众狄家子弟一致送外号“祸精”是也!
狄心静双手一叉腰往狄心辰身边一站,摆出母老虎护犊子的架势泛着白眼扫视一圈,围在狄心辰身边的众人立刻退避三舍。由此可见,这丫头活糟蹋了她爹妈给她取的“心静”的名号。
“众人皆睡我独醒,没办法呀,你们以为我愿意这么睁着眼睛睡觉找罪受啊,还不是被你们逼的,要是我们连一个装模作样听学的都没有,老师一怒之下告到大伯那儿,保准儿大伯连夜从上京赶回来,一顿家法下来,我们个个屁股开花,你们都跟我站着打瞌睡吧!”狄心辰说的老气横秋,心机所谋跟他九岁的年龄一点儿也不相符。
“听见没有,心辰为了让我们在学堂上偷懒,一个人遭了多大的罪啊,你们以后要是再敢胡搅蛮缠,我就…”狄心静说着直接爬上了厚重的梨木书桌,杏眼一瞪,袖子一撸,那意思很明确,谁要不听话本小姐就粉拳相向了。
“是是是…”围在心辰身边的几个狄家子弟,闻风而散跑出了学堂,先去狄心辰家府院的后门候着了,那块地是他们每天从家里出来上学的唯一乐趣了。他们为什么这么怕狄心静?很简单,虽然大家都为狄家子弟,但是家族之中也有嫡系旁支远近亲疏之分不是?
狄心静的父亲与狄家当代家主帝师狄方林乃是亲兄弟,狄心静在家中是独苗一支,在整个狄家“心”字辈一代中,也是独女一个,父母放任就不说了,就连帝师狄方林对她也是爱若掌上明珠,每每从上京返回,都会少不了给她带些零嘴儿礼物之类的。众心捧月之下,试问如何让她“心静”的了?惹是生非那是家常便饭,骄横跋扈更是更胜狄家男儿!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天不怕地不怕的狄心静,在能睁着眼睛睡觉的狄心辰面前,那就是一跟屁虫外加保护神,除了打小就机灵阴沉的狄心辰有的是阴招收拾她外,更主要的原因是,跟着狄心辰能听到一些稀罕的鬼怪故事,不是狄心辰会编会讲,而是汝州一个算命的独眼瞎子,只有狄心辰能让他开口讲故事。
“静儿,还不下来。”狄心辰一句话,刚刚还威风八面的狄心静可爱的吐了吐舌头,摇摇晃晃的就往下爬。
“小心,别跟上次一样崴了脚。”狄心辰看着她冒失的样子,赶紧伸手搭着她的手臂扶了一把。
“心辰哥,为什么你每次睡觉都能考的让老师满意呢?”轰走了别人独霸狄心辰的狄心静,一边跟着狄心辰顺着弯弯曲曲的走廊向外走,一边又趁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因为你们笨呗!”狄心辰在心里说道,那个老学究才来三天狄心辰就发现他就是一近视眼,他能看见你是趴在桌子上睡觉还是坐立着在听讲,但是绝对看不到你考试的时候作弊,只要精明一点,每次考试照书抄个七七八八不再话下,这也是狄心辰为什么每次考核都只能让老学究满意而无法一鸣惊人的原因了。当然,这个原因狄心辰是不会说出去的。
“心辰哥,为什么那个算命的给金子他都不给我说故事,可你一去他就跟你讲故事呢?”狄心静已经习惯了狄心辰的沉默,或者说,正是狄心辰这种高深莫测的神秘感,才让狄心静甘愿当他的跟屁虫,因为在狄心静幼小的心灵中,狄心辰太神奇了,他身上似乎有她永远发掘不完的秘密。
神秘的男人,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同样,神秘的男孩儿,对女孩儿也有着极强的吸引力。
关于那个算命的瞎子为什么每次只有狄心辰在场才会不务正业的给这群狄家子弟讲故事,这个狄心辰确实不知道。所以他还是沉默。
知言堂远离喧嚣的街道,在靠江的一条幽深的巷子中,正门是一栋两层的古朴楼阁,一片碧绿的琉璃瓦勾勒出的飞檐张如鸟翼,站在这里听着里面朗朗读书声,对于无法进入这座学堂的孩童来说,有一种求知若渴的紧迫感,可是对于衣食无忧的狄家子弟来说,这里就是地狱。
两扇古朴的木门上方,悬挂着一面清漆为底色的金字招牌,上面是当今大黎国皇帝亲笔书写的“知言堂”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以及一行诠释:
知而后言,切莫自欺欺人。
“心辰哥,这行注解是什么意思?”狄心静再次发挥了她对经义书本以外任何事物都好奇好问的姓格,两只水灵秋眸般灵动的眼睛,带着一丝可怜哀求的意味盯着狄心辰,好像在说,这次你不许再沉默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诫我们,知道多少说多少,不要不懂装懂。”五岁就进知言堂的狄心辰,好歹在这里也混了四个年头了,多少还是学了点东西的。
“哦…”不知是狄心辰讲解的依然不够透彻还是对他的解释不满意,狄心静少见的“心静”了一回,跟在狄心辰的后面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想着心事。十几个守候在知言堂门口的丫鬟护卫都远远的跟在两位少爷小姐的身后,这些下人们都清楚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她需要你的时候,招个手势你就得立马出现在她的身边,她不招呼你的时候,你要敢出现在她身边十米之内,乖乖的回家找管家领板子去吧。
一直就这样走了半里路,狄心静再次开口,“心辰哥,我每次问你问题的时候,你大多沉默,是因为你也不知道,所以不敢妄自菲薄对吗?”
小小年纪就玩深沉的狄心辰,再也装不下去了,表面依然‘处乱不惊’的他已经急了一身的汗,恨不得把自己嘴丫撕了,好好的给她解释那行字义干什么?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看来人是会随着长大变聪明的呀。
“对!”狄心辰惜字如金。
“咯咯..”狄心静脸色说变就变,刚刚还脸阴的跟要下雨似的,立刻阳光灿烂的绕着狄心辰发出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心辰哥,你对静儿最好了。”
“我?”狄心辰被弄的莫名其妙。
“对啊,因为你没有对静儿撒谎!”
狄心辰暴汗,天地良心,他至始至终就没跟静儿说一句实话。
剑气惊鸿 第二章 算命的独眼
整个汝州城内外沟渠密布,这就造就了汝州的建筑是一种处处小桥流水般江南水乡的格调,远离战乱加上恬静富足的生活,让汝州城充满了诗情画意的美境。
狄心辰的家位于汝州城西,这是一座深宅大院,一溜的白墙红瓦的房子,前门临街,后门靠河,在靠着院墙的一排参天大树映衬下,显得幽静而古朴!
一群七八个孩童,放了学堂后就聚集在狄心辰家后门堤坝上那一片栽种着垂柳的林子边,手里拿着街上买的糕点蜜钱麻花干果这些零嘴,相互叫嚷着疯赶着荡秋千跳格子摘花折柳玩的不亦乐乎。
九岁的狄心辰跟这些同龄的狄家子弟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一个人卧躺在铺着垫子的后门台阶上,干净的脸上时刻挂着懒散的笑意,只是看她们玩耍,既不说话也不加入。
“心辰哥,你来陪我们一起玩儿啊!”每当这个时候,狄心静就会跑过来拽狄心辰,她鼓起的雪白腮帮上,还残留有啃食麻花时的糖浆,整张脸糊的像个小花猫。
“我看看就好。”狄心辰不等狄心静糊的脏脏的爪子伸过来,就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赶紧伸出一根食指指着她不要动,然后唤过一边侍候的丫鬟,拿起手绢帮这个“祸精加事儿精”擦拭干净。
狄心辰看着不吵不闹让自己收拾的狄心静,心中很是怀疑,这丫头是不是刻意糊脏了来折磨他的。
“你每次都这样说!”擦净了手脸的狄心静不依不饶,就要拽着狄心辰去陪她荡秋千,“心辰哥,这次你坐我来推你荡!”
这下狄心辰更不会去了,让这丫头推,不把他在秋千上晕死也要把他摔死,别看狄心静长的细胳膊细腿的,人家那是练出来的,从小就不安分好动的她,一直跟着家里的护院学了几手花拳绣腿,也许对付成年人不行,但是在她们这群同龄孩子中,狄心静的力气却是最大的。
“看,算命的来了。”狄心辰手向堤坝南方一指,希望借此引开狄心静的注意力,然后自己好溜之大吉。
“哼,这次你休想骗我。”狄心静看都不看,连拽带拖拉着狄心辰就走,她已经被狄心辰这一招骗了不止一次了,岂会老上当。
“算命的来了,算命的真的来了呢!”
狄心静话音刚落,在柳林边玩耍的几个狄家子弟就欢呼起来。狄心静和狄心辰下意识的看向了堤坝的南方…
徐徐春风挽起万千柳条摇摆,落了一地柳絮的堤坝边小道上,一个消瘦的人影渐行渐近,他头戴一顶糊的脏脏的布帽,或许因为长年在外风吹雨淋的缘故,他略显黝黑的脸颊上满是沧桑的痕迹,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年龄;右眼眶上带着黑色的眼罩他,身着一袭灰白色的长袍,背着布袋手拿一杆青底白字的布幡,上书:“吉凶祸福”四个大字。
“真是活见鬼了!”狄心辰双眼迷茫的扣着脑门自语道,刚才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南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个算命的就出现了呢?
“奇怪了,这个算命的今天怎么会来的这么早?”狄心静有些意兴索然的放开了拉着狄心辰的手,在听妖魔故事和荡秋千之间,她显然选择了前者,因为这个算命的故事讲得实在是太好了,引人入胜的给她们一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算命的独眼瞎子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因为他不是汝州本地人,算命的大多是靠一张嘴忽悠人,在一个地方赚几个钱就走,毕竟谁也无法预知前世今生,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很难不保证因为替人算岔了而被人找上门来算账。是以他们这行很少在同一个地方呆上半年的。
但是这个独眼瞎子却在汝州一呆四年,这倒不是说他如何料事如神,能让人逢凶化吉,而是四年前他偶然走到这里坐在狄家后门对面堤坝上歇脚的时候,碰到坐在后门台阶上望着树林发呆的狄心辰,一时心潮来血,就上前给他讲了个小故事,换来了狄心辰打赏的纹银五两。
五两银子对一个走南闯北的算命先生来说不是小数目了,就是在流金淌银的汝州城,五两银子也足够他这个算命的找一家不太寒酸的客栈,对付着过一个月了。
于是,这个独眼瞎子发现给这个少爷讲讲鬼怪故事比算命更有钱途而且无风险后,从此白天就在汝州城大街小巷里溜达,每当狄心辰从知言堂放学回来不久,他就会准时的出现在狄家后院的门口,不论刮风下雨,还是逢年过节狄心辰走亲戚没回来,他都会每天在曰落前夕来这里转上一圈,如此在汝州厮混了四年。
片刻间,算命的已经走到狄家后门旁,先毕恭毕敬的向着自己的衣食父母狄心辰鞠躬唤了一声“少爷”后,还没来得及逐个跟其他狄家子弟打招呼,就在一群狄家子弟的催促下亮了亮嗓子,直接开讲:
“獬豸,体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黝黑浓密的毛,双眼明亮有神,俗称独角兽,生于蛮荒深处,据说说它拥有极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姓,每当它圆目怒瞪,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歼,发现歼邪的恶人,它的独角就能发出一层蓝色的电网,把他触倒,而后吞下肚子,传说有一回….”
不知不觉金阳已经化为一轮红曰,悬在西天的尽头,风轻水秀绿树成荫的汝州城在漫天红霞的渲染下如诗如画。仍然沉浸在獬豸惩恶扬善故事中的一干狄家子弟,随着算命先生一句:“时辰已到,且听下回分解!”立刻醒转过来,虽然意犹未尽可是也知道时候不早了,要是让家中长辈知道他们在学堂上睡觉养足了精神在这里听一个算命的瞎掰故事,以后恐怕大多数人都没得机会来了。所以他们匆匆丢下几钱碎散银子或者铜子,然后一哄而散。
“谢谢..谢谢各位狄家少爷小姐的打赏。”算命先生一如既往的点头哈腰的边收拾地上的银钱边道谢,只是在狄心辰的眼里,他那微黑沧桑的脸上并又有那种卑贱的阿谀谄媚,每当他面对其他狄家子弟低头时,独眼中反而有种难于察觉的屈辱。
“少爷,天色不早了,您早点进屋吧,我明天再来。”只有面对狄心辰的时候,算命先生才会在木讷的嘴角撇起一个温馨笑意,很细微的一瞬,但是在狄心辰心里,这是毫不做作的,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绚丽的笑容…
因为这是发自真心的,四年如一曰的对他如此的笑。
狄心辰不明白算命先生为什么要给自己这种特殊的待遇,但是在知言堂厮混了四年的他知道,真心的笑容是钱买不来的,所以他想弄清楚,“算命的,你等等!”
刚准备离去的算命先生很诧异的回头看着狄心辰,要知道四年来除了他开口讲故事,狄心辰半句话都没跟他交流过。
“静儿,回来一下!”狄心辰冲着刚走不远的狄心静喊道。狄心静以为算命的要给她们单独多讲一会儿,闻言立马满心欢喜的跑了回来,她可不怕因为回去晚了被家里长辈责罚。
狄心辰指着狄心静向算命的问道:“你叫她什么?”
“狄家小姐。”算命先生没有丝毫犹豫。
“好了静儿,你可以回去了。”
狄心静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明所以的望着狄心辰,最终判定自己被耍了的她,伸手毫不留情的在狄心辰胳膊上掐了一把,嗔道:“你个混蛋,竟然耍着我玩儿。”说完一溜烟的跑开了。
“你叫我什么?”狄心辰又向算命先生问道。
“少爷。”
“为什么不在前面加上一个狄字?还是说你算出来了我不配姓狄?”狄心辰稚嫩的脸上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算命先生张了张嘴,最终选择了沉默的离去。
“我已经长大了,不该忘记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想知道的一定会努力去弄清楚。”狄心辰冲着算命先生单薄的仿佛随风晃荡的背影大声嘶喊道,他的眼中,有一种被世事亏欠太多的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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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惊鸿 第三章 狄家养子
听完了故事的狄心辰,领着两丫鬟顺着后院的小道一路走过花团锦簇的后花园,踏上连着亭台的长廊时,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美妇已经在靠近主屋的亭台上候着了,看到狄心辰归来,一脸的慈爱笑意,小跑着迎了上来招呼道:“辰儿,快点,饭菜都凉了,今天有你爱吃的杏花鱼和嫩笋芽菜哦!”
“娘!”狄心辰上前扶住跑了几步路就有点气喘的娘亲,两人一起有说有笑携手走向饭厅。每次叫“娘”时,狄心辰心里都会隐隐作痛,非是娘亲对他不好,而是每次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另一个娘亲,那个生他把他养到五岁却又把他遗弃在雨后街头的娘亲。
这种被遗弃的痛并没有随着狄心辰年龄的增大而逐渐消弭,反而让逐渐懂事的他更加深刻,只是他小小年纪就懂得伪装,特别是在养父养母面前,从不把心事流露出来。
狄心辰的父亲狄方海这一门从他往上数三辈,都离狄家嫡系宗族很远了,用旁支的旁支来形容狄方海这一门与狄家宗族的关系再贴切不过,不过狄方海会做生意,加上上面有帝师狄方林这颗大树或多或少罩着,四十出头就攒下了一份大大的家业,名下的盐行钱庄遍布黎江南北,他也凭借雄厚的财力从新进入了狄家宗族的核心圈子。
美中不足的是狄方海的妻子秦氏一直没有给他产下一男半女,虽然富贵人家的男人纳个三妻四妾都很寻常,但是狄方海夫妻情深,别说纳妾讨小,就是往曰在外跑生意应酬连青楼记院也少有光顾。
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社会,秦氏暗中没少被人戳着脊梁骨咒骂,她也力劝过狄方海讨几房小妾,但是都被狄方海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直到四年多前的三月三,秦氏在归元寺上香求子归来,看到独自一人在她家大门两边徘徊,长相清秀满脸泪珠却始终没有哭出声的四五岁大的孩童,就把他领进了家门,原以为是谁家走失的孩子会有人来询问,哪知一连三个月根本无人问津,秦氏也曾问过这个孩子来之那里,父母名谁?只是每次他都倔强的忍着眼泪摇头不语。
至此秦氏与丈夫狄方海一合计,干脆就认养了他,跟随狄方海姓狄,取名心辰,一直以来视如己出。狄方海更是在狄家宗族内上下活动,撒下大把金银把狄心辰的名字上了宗族族谱,目的就是让他将来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庞大家业,同时延续狄方海这一门香火。
坐在宽敞的饭厅纯名贵红木打造的饭桌上,秦氏一边给狄心辰夹菜,一边看着狼吞虎咽的孩子,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心疼道:“慢点吃,多吃点。”
“嗯嗯…”狄心辰满嘴饭菜的应了两声,他心里对娘亲的话是这样理解的,吃快点才能多吃点嘛!于是风卷残云般的把一碗米饭扒光,喊了一声“我吃饱了”抬头一看,娘亲夹着一块细心剔干净了鱼刺的鱼肉,尴尬的不知该放进狄心辰的碗里还是该缩回去。狄心辰直接伸长脖子把娘亲筷头上的鱼肉叼进嘴里,滑嫩的鱼肉过嘴顺喉而下,向着娘亲做了个鬼脸,“我去读书了,娘您慢点吃。”
秦氏看着向书房而去的狄心辰,脸上的笑容欣慰中带着一丝惆怅,狄心辰打小聪明伶俐,在她夫妻面前贴心乖巧,可是,俗话说知子莫若母,狄心辰虽然不是秦氏所生,但也养育了四五年,又如何不清楚这个在外人面前沉默孤僻的孩子,心中有一道她用母爱也无法抹平的伤痕。
狄家的书房各种书籍琳琅满目,除了书经博义琴棋解疑这些正规的书籍外,还有很多野史杂书,甚至连黄书[***]也有不少。狄方海常年在外奔波,两眼一睁只认识算盘珠子和契约,秦氏更是大字识不得几个,但是对于打小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安静看书的狄心辰,那是有求必应,夫妻两人只要看到街面上有新书出售,也不管什么类型的,统统买回来堆在书房里交给儿子。可以说,这个书房是特意为狄心辰开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