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香门第
作者:莫风流
前世名校优生,今生名门弱女。敛光华,藏锋芒,保生活,求清静,怎料这书香门第亦是纷争无数麻烦不断。姨娘暗害,嫡姐设计,身败名裂……反击,是一定滴!态度必须是...
庶香门第 001 步步为营
轰隆隆的雷声,宛若在耳边炸响,层层叠叠的乌云压在佟府的屋顶上,顷刻间便是倾盆大雨兜头而下,将整个知秋拢在一片雨幕中……
“小姐,你就歇会儿吧,仔细眼睛。”司杏为佟析秋续了热茶,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越发清瘦的身形,芙蓉色棉纱小袄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单薄的让人生怜,斜斜的牡丹髻孤零零的插着一根碧玉兰花簪子,眉如新月鼻梁俊挺,低着头专注的看着面前的画纸,娴静温柔。
司杏看的有些发怔,舍不得打破眼前画卷一般的画面。
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只有三尺见方的炕桌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析秋头也不抬淡淡出了声:“嗯!”
屋外的雨势不减,急骤的落在屋顶上,半晌析秋揉着发酸的脖子,秀丽的面容抬起来,在微暗的光线下散着莹白的光泽,樱红唇角微微一勾:“来旺家的怎么说?”
司杏见她不再继续画,立刻将手中的粉彩牡丹茶碗递给她:“说是小姐描的几个花样子卖的都好,尤其是那几种叫不出名的花样特别畅销,连锦锈阁的大掌柜都赞不绝口。”
叫不出名字?那是自然!
那几种花样子,是她前世里才有的花种,如今一晃五年,她的记忆也开始变的模糊,甚至那半年孤单在病房看着花开花落等着生命消失的日子,也有些不真实。
热的茶水入喉,心里的结仿佛也松了松,析秋叹了口气转身又继续画:“那就多画几种,过几日四姐姐生辰,少不得要用钱。”
司杏脸色一暗,小心的磨墨,边道:“昨儿听姨娘说姨太太今儿会来,那表少爷……”表少爷为人谦和,温润君子一般,佟府的女眷对他印象都非常好。
析秋眼睛微眯,皱眉看向司杏,露出少有的凛色:“这话以后不要再说。”
“奴婢明白!”司杏急忙躬身福了福。
析秋也觉得自己过于小心了,可身在这样的家庭,尽管五年来她不断摸索,努力适应处处小心,尽量让自己在有限的条件下活的自在些,可有的事还是由不得她做主,她是庶女婚姻不由己,大太太若是高兴了或许能给她个体面配个好人家,至于表少爷徐天青……
没有期望便不会失望,况且,她要的并非高门贵胄锦衣玉食。
忽然,鸦青色厚棉帘子被人掀开,一阵冷风灌进来,春雁脚步错乱走了进来,满身的水滴落在暗红色地板上,狼狈不堪。
“这是怎么了?”析秋皱着眉,春雁向来性子沉稳话也不多,能让她这么失态,必是发生了什么事。
砰的一声,春雁跪了下来:“小姐,您救救司榴吧。”
析秋搁下笔,她小心了五年,有的事避不开终究还是来了。
司杏脸色一白,也顾不上许多,急忙将春雁推到一边低声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她心里砰砰的跳:“你不知道小姐在府里的处境,老爷六年没进姨娘的房间,连带小姐和少爷也不见,那几年连府里的下人都能拿捏我们,给脸色看,若不是这两年小姐在大太太面前小心翼翼,别说你我就是这知秋院恐怕也不保,你们不事事谨慎,竟还惹出乱子了。”
春雁脸色一白,她何尝不明白,可是……
析秋含着笑意看着她们,声音却含着丝凛厉:“司杏!”
司杏脸色一白,立刻清醒过来:“奴婢逾越了。”也跪在了春雁旁边。
做什么决定,怎么做都不该她来决定,司杏不敢再说话。
析秋笑看向春雁。
春雁低着头,一股作气:“司榴去厨房拿午膳,水香看到我们多了道大太太赏的水晶肘子,说小姐向来和气不如让给三小姐,三小姐这两天正念叨着呢,司榴不依两人吵了起来,也不知怎么说起来旺家给我们带绣品卖的事,水香还砸了个甜白瓷的碟子,厨房的刘妈妈不劝反而掺和着添油加火的,要太太评理,没会儿房妈妈沉着脸进来,将她们两个带走了,奴婢瞧着不对,急忙抄近路回来了。”
三小姐佟析言的姨娘正得宠,跟着老爷去永州任上服侍,三小姐气焰越发的高,但是若她单单为了道水晶肘子,析秋相信她还不至于如此。
三小姐为了什么?
这种小事按理房妈妈说两句便可收了,最多每人赏几个板子。
为何大太太一反常态亲自过问此事?
春雁见她不说话,心里越发的着急,大太太是笑面佛,看似和气手段却最是霸道,她若真动了心思惩治,只怕司榴这次不死也脱层皮。
她们也知道六小姐处境艰难,可是她们不求她,又能求谁呢。
“小姐。”司杏咬着嘴唇,脸上毫无血色,她们一道进府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想到种种可能性,声音也有些哽咽:“小姐,司榴与人斗嘴本失了规矩,大太太惩罚也是该她的。”
析秋抿着嘴唇摇摇头,她若连自己的丫头都没办法保护,又怎么能让她们忠心她,让大太太看得重她。
只不过大太太的心思没弄清楚之前冒冒然的去反而不妥:“你先换身衣裳喝杯热茶暖暖,只怕过会儿大太太房里便有人过来,见你这样徒惹话题。”
春雁一怔,她没想到从来一味自保求全,只为安稳的小姐,会答应去救司榴。
司杏扶着春雁进了暖阁,析秋起身走到镜子前理了理妆,脱了身上半旧的小袄,换上年前大太太赏的石榴红的百蝶穿花洋缎窄裉袄,望着穿衣镜前的自己,她恍惚了片刻,五年前她怀揣着高级护理学硕士文凭,幻想过各种想要经历的人生,世事弄人,怎么也没有料到,她会在这如井底一般的古代宅门里,卑微的活着。
当你的生活甚至生命,被人捏在手里时,你所能做出的挣扎,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析秋对着镜中的人皱皱眉,镜中的人也对着她皱眉,巴掌大的脸清秀的眉毛皱在一起,脸色有些苍白,显得眼睛格外的大,身体也因为正在发育有些单薄,尽管如此依旧是清妍瑰丽。
才十二岁的年纪,只怕再过几年这张脸怎么也藏不住了。
看来,单单自保已是不能够了,为了她在意的人,她也不能一味求稳。
收起心思,她转身端坐在铺着猩猩红毡毯的炕上,不待司杏从里面出来,门外已经响起小丫头喜儿的声音:“这么大的雨,房妈妈快到里面喝杯茶暖和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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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门第 002 暗逼
雨水积洼,析秋穿着厚底的木屐,绣着缠枝牡丹的鞋面还是湿了半面,刚进智荟苑里门口的紫珠便迎了过来,接过司杏手中的雨伞,在析秋耳边小声道:“永州来信说王姨娘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析秋站在游廊下,脱了身上半旧的银鼠披风,脱了木屐,朝紫珠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议,又朝着门口的几个丫头笑笑,便跨了进去。
穿过富贵牡丹屏风进了暖阁,就看到大太太穿着绛红色福寿团花褙子端坐在上,头上的赤金彩凤璎珞簪子微微晃动,面庞圆润富贵祥和,但一双含笑的眼睛却露出精光。
福寿禄的炕几上摆着掐丝珐琅的熏炉,青花瓷茶盘,甜白瓷碗碟里装着蜜饯等零食。
炕下三小姐佟析言坐在圆角绣凳上,见她进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幸灾乐祸:“六妹妹可算来了。”
四小姐佟析砚坐在对面,看向析秋的笑容阳光绚丽,她左手边下方并排跪着司榴和水香,析秋心里松了口气,至少司榴还好好的。
“母亲!”析秋上前见礼,待大太太让她起身,又与佟析言佟析砚见过礼,紫霞早端了绣凳过来,她并没有坐而是微垂着眼睛,有些惊讶的看着司榴。
依旧是老样子,两耳不闻窗外事,连自己奴才的事也不知道。
大太太很满意,指了指司榴道:“说吧,你的主子来了,有什么话说清楚也好。”
也好?好什么?难道大太太已经想好怎么处置了?
司榴不敢抬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惨白的面颊上,身上的秋香色夹袄印着水渍,她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声音有些颤抖:“太太,都是奴婢的错,请太太罚奴婢。”
只说惩罚,却不说事情。
大太太在析秋不便说话,只用眼角飞快的睃了一眼上座,大太太依旧是笑,只是笑容多了份凛厉。
“六妹妹教导的可真好,犯了这样的事,问也不用问,奴才直接认了。”佟析言说着掩嘴笑了起来,桃红色刻丝宽袖小袄,右边别着支点翠簪子,左边一朵石榴绢花,一对绿宝石耳塞耀眼晃动,如弱风拂柳柔肠百转:“倒省了母亲审问功夫了。”
析秋不解,看向大太太。
大太太看着她,听不出喜怒:“你们主仆到是情深!”
司榴心里咯噔一声,跪行一步:“太太……”
大太太挥手,她的话被打断。
紫钗已经将事情始末告诉了析秋。
原来是司榴和水香在吵嘴时,不知旁边是谁多了一嘴,说司榴现在有外院来总管做靠山,还说有天在来旺家的大儿子福贵身上看到了一个女子的帕子,分明是司榴的针脚。
不知为何,析秋暗暗舒出口气。
司榴急了,大太太这么做是何意思?她没什么,大不了被打发出去,可是小姐……
想到这里她顾不得许多,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太太,奴婢从小进府受太太和小姐的教导,虽蠢笨不堪上不得台面,更没福分伺候太太,但小姐平日教奴婢说太太诸府事忙,我们做下人的该循规蹈矩不可给太太徒添事端,奴婢一直谨记在心,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司榴语速极快,说完也不敢看大太太,只不停的磕着头。
“未经主子吮许便开口说话。”佟析言嘲讽的看了眼析秋:“才说六妹妹训导有方,这丫头就急着验证了。”
大太太脸色已经很不好看。
司榴更加的急了,她本想着把析秋摘出来,可是三小姐分明就是在告诉大太太,是小姐提前告诉她的,她脖子一梗正要辩解,一直站着没有说话的析秋却突然开了口:“母亲,女儿有几句话想说。”
大太太点点头。
析秋上前一步,语气微带着疑惑:“女儿拙见,既然有人说在福贵身上见过司榴的帕子,那必然不会无风起浪,母亲看要不要将福贵喊过来问问?”。
佟析言诧异的看了眼析秋,没想到她竟然将话挑明了,来旺是什么人,就连大老爷在家时,也会顾忌他几分脸面。
传他来对质?真是愚蠢。
大太太眼中闪过丝凛厉,她是自信无事呢,还是觉得自己使唤不了福贵?
念头闪过,大太太动作缓慢的啜了口茶,声音淡淡的:“你认为呢?”
认为什么?析秋自然明白这是大太太在试探她。
她从来就没小看过大太太,能将佟府攥在手里滴水不漏的人,又怎么会简单。
眼中出现了丝犹豫,声音低低的难免惶恐:“女儿失言,自是听凭母亲做主。”一副没有主见的模样。
大太太看了眼房妈妈,房妈妈面露严厉开口道:“这样不懂规矩的丫头,按规矩该发配到庄子里去。”
佟析言眼中笑意渐盛。
析秋脸一白,跪在司榴旁边:“全凭母亲做主。”她余光瞥见司榴身体晃了晃,手中的帕子揉成了一团,又小声道:“母亲说的对,若事情真的属实,这丫头断是不能留了,咱们家虽不是皇族贵胄可也是大户人家,老爷二老爷大哥在朝中也是有头有脸,大姐更是宣宁侯的二夫人,尊贵无匹,府里的下人私通可大可小,可若传出去也没的丢了脸面,况且……我们姐们几个都还在家里……”说着脸颊一红,说不下去了。
房妈妈惊讶的看了眼析秋,没想到一直老实木讷的六小姐,有这般口才,她说司榴没有规矩,并未指出她错在哪里,可六小姐却抓着私通之事不放,看着毫无私心,却是拐了弯的提醒大太太,处置一个丫头可以,但是事情若是传出去,府里的面子却是不好看,而且来旺一家老爷早给脱了籍,就是大太太也没权利处置,这样一来,处置司榴就不能用这件事情做借口。
可若是吵嘴,也最多是几板子的事,那三小姐身边的水香也难免了。
她不由打量眼前微微垂着头的析秋,眉目如画身材纤长,柔弱中却透着一抹从未见过的从容,满室的珠翠环绕独她一人卓然而立,她心中一怔,什么时候六小姐出落的这般标致了。
房妈妈的思路,被冷笑的佟析言打断:“六妹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的奴才与人私通,还怪到母亲这里了,母亲持家有度满京城贵妇圈里都是有名的,况且,阖府的下人怎么就你的奴才犯了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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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门第 003 处罚
房妈妈蹙着眉,暗暗摇了摇头……
是六小姐的丫头,难道不是大太太的奴才?佟府里除了嫡出的少爷小姐,谁不是奴才?平时看上去伶牙俐齿的三小姐,太过浮躁了!
大太太冷眼扫了眼佟析言,就见析秋惶恐低下头:“女儿全凭母亲做主。”
并不理会佟析言的话。
房妈妈就飞速的瞥了眼析秋。
大太太表情微缓,要说这丫头聪明,这件事明眼一看就明白内情,她却毫无反击之力,可要说她笨,她又知道护着自己的丫头。
不过,也是因为她这样的性格,她才对他们姐弟高看一眼。
还得她自己有悟性,知道谁才是她的主子。
气氛凝滞下来,司榴的额头渗出密密的细汗。
一直沉默坐着的佟析砚却在析秋刚刚那一眼中怔了一下,府里下人若真出了这样的事,说小了主子随手成全了便罢了,可若说大了就是他们佟府没有规矩管教无方,连下人都互赠私物,她们这些主子还不定怎么样。
老爷和大哥倒还好,毕竟是男人,可是她们几个都还未出阁,闺中小姐的名声若是坏了,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她冷眼看了眼佟析言,站起来偎到自己母亲身边,挽着她的胳膊笑道:“娘,来旺在府中这么多年,也是老爷得力的人,女儿瞧着福贵也不小了,您不如开个恩给他说门亲事,就是老爷回来也会念您的好。”她仰脸一笑:“您觉得呢。”
析秋唇角露出丝笑意,转瞬即逝,佟析砚终于站在她这边,她将方向引导闺誉之上,就是让佟析砚也参与进来,她是嫡女说一句比得上她们说十句。
析秋看向佟析砚,月白双金的川花褙子配着柳绿的挑线裙子端庄大方,一双满月似的眼睛清澈明亮,正期待的看着大太太。
大太太果然一改方才的冷漠,笑意直达眼底,宠溺的看着自己女儿:“你这孩子,亏你能想这么多。”
佟析砚眼中露出一丝小孩子得到夸奖后的开心。
析秋见大太太笑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猜对了大太太的意思,偷偷绣了绣品出去卖,以大太太的手段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她以前没阻止现在更不可能道破,一来闺阁的东西流落到外面,坏的不是她一个人的名声,四小姐可是她的亲生女儿。
二则她是主母,庶女日子过的不好若是传出去,对她一贯的好名声也有损。
大太太笑眯眯的和佟析砚说着话,仿佛底下没有跪着人正等着她处置:“下个月你父亲要回京述职了,大姑爷也托了人去打点,二叔在吏部各处也打了招呼,你父亲这次政绩考核又得了个优,必是能更上一层。”
更上一层?那就是留京了。
佟析砚听着眉开眼笑,佟析言却是脸色微微一黯。
王姨娘的肚子,能不能在大太太眼皮底下顺利到分娩,她真的没有把握。
不过,她也大了,眼看就要及笄,只要她嫁的好,大太太也不能拿姨娘怎么样。
这样的心思析秋也有,她不单挂心自己的姨娘,七弟还小往后的路还长着,她要做的真的很多,眼下这些丫头是她五年的相处慢慢培养的心腹,无论如何她也要护她们周全。
“娘,六妹妹……”佟析砚看了眼脸色不好的析秋,撒娇式推了推大太太。
六妹妹性格温和,从不强着出风头,对她这个嫡姐也尊敬的很,知道她每年春天都会喷嚏不断,还特意查了医书告诉她养护的方法,比起佟析言她自然更希望析秋过的好,况且,她们地位有别,无论如何也越不过自己去。
大太太微微点头,转目看向析秋:“福贵自小在我眼前长大,别人我不知道他的性情我最清楚,断不会没有分寸,至于这两个丫头吵嘴,便每人罚五个板子长长教训,你虽不是我亲生但也是府里的主子,下人们该约束管教的也不能手软。”
“女儿谨记母亲教诲。”大太太虽霸道但规矩严格,不容别人半分越界,可对于佟府的脸面却是看的比天大,所以她才想将事情闹大,至于福贵她虽没接触过,但来旺家的做事向来圆滑在府里也有脸面,她的儿子又怎么会这么没轻重。
即使大太太传他进来,她相信福贵更相信司榴。
司榴满面喜色,大太太能这样处罚,已是最公平妥当的了。
佟析言急了,她让水香做了这么多,不就是要让析秋难看,折了她臂膀坏了她名声,可大太太不但不处置司榴,反而连重话都没有说析秋,提也没提私卖绣品的事,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可是六妹妹偷偷……”她心中着急,可话还没出口,就被淹盖在析秋的声音中,她看着司榴含泪的双目厉声道:“太太的话你可记得,以后若再犯浑,与那没规矩的粗使下人一般,多嘴多舌,我定禀了太太,将你打发了。”
司榴忙磕头谢恩,口中念着再也不敢了。
佟析砚眼睛一亮,也凑着打趣:“明儿我叫人将太太平时的训导,抄了分发下去,让她们谨记背熟,若有人再犯,全部打发出去,省的惹是生非。”
大太太眼中划过满意。拍了佟析砚一下:“你这个猴儿,就知道奉承娘。”
仿佛都没有看到佟析言的异常!
佟析言气急,手中的帕子都快撕烂了,却只能咬牙忍着,半晌她用帕子掩住嘴角,笑道:“可不是,母亲的话句句箴言警句,我们学的地方多着呢。”
析秋就看到佟析砚嘴角撇了撇。
水香脸色煞白,她是奉了三小姐的意思才和司榴闹,眼前就要被打板子,六小姐平时看着很怕事,却还知道护着司榴,可三小姐从头到尾没为她说过一句话。
想到这里,她不由心生绝望:“太太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
早就侍立一旁的粗使婆子看了眼房妈妈,见她点头,不待水香说完就拖了出去。
司榴也被人带出去。
房外便传来水香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房妈妈厌恶的断喝声,一会儿又恢复了安静。
不过,这事还没有完,司榴好端端惹了无妄之灾,她当然不会就此揭过,她处处忍让无非想过的自在,可有人让她不自在了,她也不会任人欺负,她转身走了两步坐在一边的绣凳上,爱惜的抚了抚没有半丝褶皱的石榴红百蝶穿花洋缎窄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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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门第 004 四姐
大太太见她这样,脸上的笑也真了一分:“还是我年轻时你们外祖母亲手缝的,如今人老了也穿不出去……”
析秋笑的真诚:“外祖母的手真巧……”说着娇羞一笑:“母亲高贵端庄,便是我们再活五十年也所不及,女儿还记得去年宣宁侯府春宴上,母亲穿了件立式水纹八宝立水裙,第二日锦绣阁便有了同款,一时间满京城风靡,竟还有人托了府上婆子,偷偷打听府里绣娘的事。”
大太太语气柔和的笑道:“怎么今儿一个两个的嘴都似涂了蜜了。”
析秋掩袖而笑:“那也是母亲亲手酿的蜜。”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笑声。
佟析砚也很高兴:“就连父亲信中也提到,永州贵妇圈里也竞相效仿,那段时间连蜀锦都卖断了货。”
佟析言脸上闪过丝得意。
大太太脸上的笑容就少了一分。
大老爷事务繁忙,府里的事断不会知道的这么详细,更不会在意女人家的事,只可能是王姨娘说的,王姨娘怎么知道,不言而喻。
析秋仿佛毫对大太太的变化无察觉:“父亲定也是夸赞不已的。”
老爷不可能去看别的妇人,怎么夸赞?还不是在夸王姨娘。
房妈妈看着大太太没了笑容的脸,后背渗出细细的汗,想制止析秋却终将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大太太没了兴致,面露倦色:“时候不早,你们也都回去歇歇。”
三位小姐相继起身行了礼,陆续走了出去。
房妈妈为大太太换了杯茶,大太太喝了口热茶,眯着眼睛道:“三丫头越发的没了章法,她当我不知道她的心思,哼!”
房妈妈坐在旁边的脚踏上,为大太太捏着腿,笑道:“太太也不必介怀,她一个庶女还能翻了天不成,还不是太太说了算。”
彼此主仆几十年,脾性也清楚的很,房妈妈说话也没了顾及。
大太太恨道:“什么没学会和那个贱人学了心计,以为自己姨娘凭着肚子能上一层,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