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书难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天疯
白素锦看着白老太太连喝了满满两碗油腻的浓汤,忽然就没了食欲。想想自己之前在百越北濮附近买的那几千亩山地,好期待美味又健康的橄榄油和茶油啊......
“三妹,你送我的那件花綀罩衫着实让人爱不释手,婆母和小姑们见过后赞不绝口,就连大哥也称赞是布料中的极品,下月初便是婆母的生辰,姐姐腆着脸想和你讨买一匹,作为生辰贺礼,不知可否?”
见白素锦入席后便沉默不语埋头用饭,这会儿终于撂下筷子,白宛静终于抓到了说话的机会。
白素锦抬眼看了看白宛静温婉恬静的笑脸,眉宇间浮上几许为难,缓声道:“二姐,实不相瞒,你这话说晚了一步,打从今儿一开店,许多达官贵太太们就打发人来广蚨祥的柜上买花綀,大掌柜哪个也开罪不得,只好按着她们来的先后顺序派了三十张柬帖,承诺七日后在庄子上办个品茶会,当场将花綀给各家。实际上,品茶会也不过是个缓兵之计,织造坊的库房里根本就没有三十匹花綀,日夜赶工,能在承诺之日赶织出来已属不易,若不是我先留了话,怕是之前许诺给祖母和两位婶娘的份儿都要被顶过去了。如果二姐委实急着用,怕是要和祖母、婶娘们商量商量了。”
白宛静脸上的笑意凝固,身体微微前倾,话音里带着股急切,“当真一匹也匀不出来吗?”
白素锦毫不迟疑地点头,“着实如此。”
白宛静听罢,目光闪烁地看了看白老太太、小齐氏和母亲余氏,三人的脸色都不甚好看,闷着声音不说话。
自家三姑娘孝敬的花綀,还没到手,就要被刚嫁出去的姑娘讨去孝敬婆母,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不会高兴。尽管白宛静没开口,但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曾动了这般心思的念头,所以,就算这会儿极力掩饰,气氛也不复开始那般和乐。
作为晚辈,白素锦不方便提前离席,索性眼观鼻鼻观心,继续充当一株会呼吸的绿色植物。
大历的风俗,新婚夫妇三朝回门要在娘家住上三天,所以回门宴结束的比较晚,白素锦从福林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大黑,中通路两旁挂着的灯笼都已经点了起来,一路明亮。
白素锦在席上只喝了一小盅白宛静敬的酒,菜也没用多少,赵妈妈深知白素锦的口味,料到会如此,一早便在厨房煲了鸡汤,撇去浮油,下了碗汤头清亮的手擀面。
白素锦吃完后不能更满足。
不管各房如何,白素锦这一晚上睡得格外好。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白素锦就打算出府回小荷庄,倒不是怕人折腾幺蛾子,纯粹是手里的事情多,没看戏的时间和心思。
可惜,总有那么些人,就是不禁人念叨。
譬如,苏五少。
这不,刚出城没多远,马车就被人拦住,车厢外苏五少沉着声音说道:“三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重生之锦书难托 第35章 埋雷
可否个屁!
白素锦这会儿忍得几乎要吐血才没爆粗口。
条件反射地想拒绝,可掀开车窗帘子看到苏/荣一脸不谈谈就誓不罢休的脸,白素锦磨了磨牙,让人将马车停到路边。
“不知二姐夫有何话想要说?”白素锦下了马车,肃着脸说道。
听到白素锦加重语音吐出“二姐夫”三个字,苏/荣的脸色简直青中泛着黑。
“白素锦,当日/你执意决绝退婚,可是因为早与那抚西大将军有了首尾?”
啪——!
苏/荣话音还未落,白素锦抬手就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白素锦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苏/荣只觉得半张脸火辣辣的疼。
可是,相较于皮肉上的痛疼,苏/荣显然是被白素锦直接上手的举动给惊住了,好几秒后才缓过神来,既怒又急,领口露出的半截脖子都是红的,看得人几乎要怀疑他下一刻就要气爆血管了。
边上苏五少的随从见他被打,刚要上前,就被白素锦狠狠一眼瞪了回去。
“苏/荣,当日白府大门口,我是给你留了脸面的,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给脸不要脸。”
白素锦的脾性,向来是越气越冷静,嘲讽地盯着苏/荣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然而掷地有声道:
“偷偷摸/摸在外面养女人的是你苏/荣,不知分寸搞大她肚子的是你苏/荣,酒后失德睡了人家姑娘的是你苏/荣,屈服家族压力迎娶她人、辜负那母子两人的也是你苏/荣,出身商贾之家,却以读书人自恃,轻贱商贾,自己分文不赚又心安理得享受商贾之家提供的安逸生活,也是你苏/荣。你自己无德无能、端行有亏,不知自省反而倒打一耙,往我白素锦头上倒脏水,哼,抽你这一巴掌只是个小小的警告,若是让我再听到这般毁人清誉的屁话,别怪我狠事做绝,断了你科考之路。今时今日的我能不能做到这点,你大可以试试看!”
是啊,出言诽谤未来的荣亲王世子妃,单凭这一点,就足够绝了苏/荣的科考之路。
犹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冰水,苏/荣心头上笼罩的那团愤怒之火瞬间被浇熄,四月天里,从骨头往外渗着寒意。
目送白素锦的马车在视线里渐行渐远,惊惧稍稍退却的同时,苏/荣心底滋生蔓延出丝丝缕缕的羞愧难堪和......猜疑,脑海里反复回想起白素锦临离开前扔下的那番话。
白素锦说:“我之所以知道林珑的存在,是因为有人送了封匿名信到我手上,我既然当时没有发作,存的什么心思,只要你不是傻的,必然想得到,可偏偏林珑众目睽睽之下闹到了白府大门口。以她的性情和城府,是自己的盘算,还是另有别有用心之人暗中教唆,依你对她的了解,难道就没怀疑过?还有那次醉酒之祸,你当真全然确定是巧合?”
原来,白素锦知道林珑的事,并非是她早在暗中派人调查......原来,若没有白府门口那场闹剧,白素锦是决心敷衍过自己的荒唐......
苏/荣久久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迷茫慢慢收敛,双眸渐次清明,心下开始细细琢磨林珑这两个月来的言行举止。
还有,那次酒后失行......真的纯粹是巧合?
“苏五少爷还在那儿站着不动呢!”清晓坐在一旁的车辕上偷偷探头往后看,嘴上跟白素锦打报告。
白素锦用左手揉着微微发疼的右手,眉宇间肃杀之气渐渐平息,淡淡道:“以后要唤他二少姑爷才妥当。”
这猜疑啊,就像种子,一旦被种进心里,就会在血肉的滋养和灌溉下疯狂而肆意地生长,拔不除,砍不断!
匿名信和意外事故一直没有具体而有力的线索,离开前故意说那番话,白素锦也是另有打算,拉着苏/荣下水搅和搅和,搞不好会打破眼下的僵局。
至于牵扯到白宛静......
白素锦眼眸微敛,含/住眼底的阴沉。
此番苏白两家联姻,虽说互为裨益,但仔细推敲,最大的受益者,却是白家三房,尤其是白宛静。不是白素锦发疯,名声这东西,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脆弱而飘忽。虽一时声名受损,日后也要时不时被人拿来说道,可与苏家家主嫡亲弟妹的身份相比、与成为白三爷仕途上一大助力相比,孰轻孰重,还真没法下判断。
与白宛静出阁前寥寥数次碰面,她眼角眉梢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得意和欣喜,让白素锦大胆地做了以上推测。一个因为被玷污了名声而不得不嫁的姑娘,按理说,不应该有这样的神情。当然,也有可能是白二姑娘对苏五少爷早芳心暗许,毕竟苏五少爷在临西城也是数得上的翩翩公子。
可如果上面的推测是事实......如果白宛静算计苏家五少太太的位置甚至在自己和苏/荣退婚之前......如果她手里握有苏/荣豢养外室并让其身怀有孕的消息,又深知白三姑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还能做主自己的婚事......
推测再合情合理,也只是推测,没有证据,白素锦不便断然出手,也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发招,没想到今天苏/荣主动送上门来。尽管如此,对于他倒打一耙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的仇,白素锦恩怨分明地在心里重重记了一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遗憾的是,自己不是君子。
且不管苏/荣回去后如何敷衍脸上的巴掌印,白素锦回到庄子上时,右手已经/痛意全无,灵活如初。
直到白宛静离府,白素锦也没回去,为了几日后的品茶会,整个扶云轩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闫大掌柜站在院子中间,看着廊下刚完工的绣屏,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合算着要卖到什么价钱。越算,嘴角扯出的弧度越大,白素锦本来在廊下欣赏屏风,一转头,看到站在阳光下笑得嘴角要咧到耳根的闫大掌柜,头皮有些发麻。
重生之锦书难托 第36章 黑手
小荷庄的建筑处处体现着江南园林的风韵,站在桥上一眼望去,临水而建的水榭楼台飞檐翘角、空灵精致,湖心亭静卧湖中,四条水上回廊蜿蜒曲折将其与岸边沟通起来,再远处,骑楼、水阁粉墙黛瓦,掩映于烟柳、修竹之中,目之所及,处处可入画。
这次品茶会的场地,就设在莲湖的湖心亭。
湖心亭四面通透,现下每面各摆上了两套四扇折叠围屏,屏扇由紫檀木镂空雕刻而成,屏心为素底花綀,上绣精致雅韵的四连图。紫檀木低调华贵、花綀质素清雅、绣图精美灵韵,如此一套屏风,无论是放在书房,还是内室,看着都让人赏心悦目。
事实上,这一系列屏风白素锦原本准备的是九套。交工时间急、质量要求高,城南锦绣坊倾尽半数以上绣工顶好的绣娘轮班昼夜不停赶工,总算是卡着交货时间完工,为此,锦绣坊的东家傅延昭在交货时硬是耍赖“黑”了白素锦一把,因而,那套“四美图”屏风还未露面就被他给“友情价”买走了!
品茶会的客人,都是当日苏白两家喜宴座上宾的家眷,男人们在前院多多少少都有生意往来,后院的太太姑娘们自然也不会全然陌生,和主家白三姑娘打过招呼后就按着各自的亲疏远近三三两两聚坐在一起。其中,临西“小四象”之中秦家和汪家的当家太太居然都来了。
前脚刚指使织造坊的管事终止了麻纱的购买契约,后脚就派了后院的当家太太来抢购花綀,见面还能毫无心理压力地寒暄恭维,这两家人的脸皮,还真是挺厚的。
白素锦勾了勾唇,让人开始上茶。
虽说品茶会的重头戏是花綀,但品茶也非完全是个噱头。
各家的太太姑娘们看着摆在面前的东西,有些摸不着头脑。
薄胎青釉的瓷碗中盛放着七分满的棕褐色液体,散发着刺激人味蕾的复杂香气,闻着有浓郁的茶香,又有淡淡的奶香,拿起羹匙舀动一下,碗底竟还有圆润如珍珠般的小团子。
入口丝滑,甜而不腻,齿颊留香。
看着众人脸上不约而同的惊喜表情,白素锦最终确认,库里放着的那五担濮茶有着落了!
其实,如果用红茶做奶茶的话,口感会适合更多人。看来,稍后可以让许经年和塔达木族长商量商量。
在座的女眷大多是商户之家的后院当家太太,直观的口腹之欲后,当然会领悟到它背后所代表的商机,可自己都能看得出来的东西,人家白三姑娘岂会白白拱手便宜他人?
是以,即便有心打探,也没人真能厚着脸皮直接张嘴,只都说些逢迎寒暄的赞美之词。
白素锦自来不太喜欢这种应酬场合,虚虚实实地跟她们应承了两个来回,就让人将提前准备好的奶茶制作方子连着花綀送到了各家太太的手上。
品茶会后,库里的那五担濮茶当即被三十家客人坐地分掉了。
价钱,是进价的十倍。
大历饮茶很普遍,粗茶不过十文一两,即便普通人家,也不是难以享受之物。但市面上的茶,几乎都是未经发酵的绿茶,濮茶的出现虽然有了一段时间,但一来濮族深居山中,濮茶“深养闺中”,二来为了迎合市场需要,濮族对外售出的主要还是绿茶,濮茶产量很小。是以,外界人对濮茶了解甚少。
不过,了解再少,以进价十倍的价钱卖给人家,出手也是够“黑”的。
许大管事束手站在白素锦身后,看着一辆辆精致华美的青蓬马车缓缓使出庄子,默默打量着站在自己前面的庄主背影,内心感叹:自从小庄主死里逃生后,出手的力度较之前果决凌厉了许多,气势也比之前更强了,这般看着,竟隐隐有着老主家的风范。
“库里现下还有多少花綀?”回扶云轩的路上,白素锦问道。
“截止到昨晚登记在册的有六十五匹。”许大管事回道:“新的纺车和织机已经备好,按照您的吩咐,分调了九十人过来织造花綀,这段时间试练下来,都已经上手,现在三个人一天至少可以织出一匹花綀,不过......”
“大管事有什么话尽管说。”
“那老奴就直说了,庄主您当真要在三个月之后放手让坊内所有织工都改织花綀?”织造坊内的织工只有十之二三是买断的庄工,余下的十之七八,大多是附近村庄的农家人,虽都来历清楚,但人心难测,尤其是在重利的诱惑之下。
再高超的工艺,也不可能长久为一家所有。这个道理,许大管事自是知道的,但谨慎一些,维持数月甚至三两年的独占之势,也不是不可能的,这对自家来说,就足够了。
许大管事的心思,白素锦又岂会不知。
白素锦停下脚步,眺望着不甚远处绿意葱葱的棉田,忽而转身对面带忡色的许大管事笑道:“大管事可知,那白叠子有何用?”
许大管事坦言,“老奴听刘大掌柜提过,说是白叠子花开之时,一日之内能变幻出几种颜色,一株上能同时见到几种颜色的花朵,玄妙悦目得紧!但老奴私以为,庄主大费周章种下这么多的白叠子,断不会单单为了赏花。”
不愧是许老太爷栽培出来、又深受许氏信任的人。
不管什么时候,这世上都不乏心思灵巧的精明人,但是精明而又懂分寸、知进退的,却少之又少。
“知我者,大管事也!”白素锦轻笑出声,“我若说,这白叠子数年内便会将苎麻逼出川省大部分土地,并成就我小荷庄川省布业龙头地位,大管事可会以为我在呓语?”
许大管事听罢第一反应就是:自家庄主疯魔了!
可再仔细打量,眉眼清和,面色红润,哪里有半分神志不清的征兆。
又联想到最近一段时间庄主大刀阔斧的几项动作,和她素来“言必行、行必果”的脾性,许大管事就不太好了。
他觉得,怕是自己要疯魔了......
重生之锦书难托 第37章 不速之客
“你没事吧?”刘大掌柜应白素锦之邀来庄上,看到许大管事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担心地问道。
许大管事摇了摇头,心里不禁苦笑,自从那日听了庄主的“豪言壮语”后,自己就有些脚步发虚,就跟喝醉了酒似的,到现在还没完全缓过劲来,莫非真的是年纪大了,经不得太大的刺激?
两人到前厅书房的时候,将军府的林大总管和御风马场的萧管事已经到了,许经年在一旁陪着,许大管事引着三人互相认识了一番,白素锦进来时,几个人正在谈论着府城里话题正热的花綀。
“表姑娘,最近传出风声,秦、汪两家在大动作收购市面上的原麻和生纱,价钱几乎抬高了一成,眼下看来,近期没有收手的架势......”万通商行采货渠道广,对市场动态的把握比较敏锐。
他们是想以大欺小,控制原料来逼迫三姑娘吐出花綀的织造工艺?!
在座所有人不约而同想到一个可能性上。
秦、汪两家联手,放眼临西乃至整个川省,几乎无人能与之匹敌,若是他们铁了心要针对白素锦,即便有江南许家在背后支撑,怕也难以走多久。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书房内的气氛一时陷入低沉。
和其他人不同,许大管事倒是不担心花綀,他知道白素锦手里握着后招,他更担心的,是如果白素锦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在不远的将来,白叠子所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布业变革会将她置于何种风口浪尖之上。
“各位请放心,这种情况,推出花綀之前我就预想到了,无碍,我自有应对之策,不过,还需劳烦刘大掌柜继续帮我留意一下他们的动态。”白素锦出言一扫屋内的阴沉,抬手示意大家用茶,语音明朗轻快道:“这次邀诸位来,是想说一件三家合作的事。”
以万通商行的商队为纽带,将小荷庄茶行从滇北收购的濮茶贩卖到北地蒙兀,再将蒙兀的蒙马引入御风马场。
南茶北运,北马南迁。
听罢白素锦的陈述,这回感觉恍惚的,就不只许大管事一个人了。
“恕老仆直言,老仆所知,那北地之人应该是没有饮茶的习惯......”林福林大总管说道。
镇北大将军府林家三代镇守大历北疆,林福出身林家,年轻时也曾随行去过北地,对当地的风俗民情自然有所了解。
刘大掌柜也附议,“确是如此,跑北地的商队也曾带过茶,但卖得不好,后来便舍弃了。”
候在门外的雨眠在白素锦的示意下离开,没一会儿功夫,书房门被推开,赵妈妈带着几个小丫头鱼贯而入,将手里的东西轻放到书房南窗下那张大桌子上后迅速地退了出去。
屋内几人看清桌上的东西后俱是一愣。
但见桌上放着一个黄铜制的温锅,下层的炭火还热着,上层盛着六七分满的棕褐色液体,空气中弥漫着渐渐浓郁的香气,茶香中裹挟着奶香。
几个人跟着白素锦走到大方桌近前,发现桌上除了放着几只碗,还有一小碟盐,和一大碗金黄色的炒米。
白素锦动手,将盐和炒米倒进了翻滚的奶茶里,然后给每人盛了一小碗。
刚想让大伙儿尝尝看,门外传来雨眠的声音。
“姑娘,有三位自称来自城西大营的客人,说是有急事要见您。”
城西大营?
白素锦挑了挑眉,让许大管事引着其他几人暂到书房隔壁的暖阁回避,然后让雨眠立刻将人请进来。
忽然想到桌边的东西还没收拾下去,刚要唤人,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看来是来不及了。
白素锦刚把窗子支开了条缝,便于散味,就响起了敲门声。
来人里有位熟悉的,不是旁人,正是薛军师,仍是一身宽松的道服,走在软甲正装的两个大兵前面。
寒暄问候两句,薛军师将身后两位介绍给白素锦。人高马大、脸堂黝黑、说话浑厚如磬的那位,竟然是西军的都指挥使赵恬,而另外一位身形与许经年相似,脸堂虽同样黝黑,但言行举止温吞有礼的,是都指挥同知尚华。
白素锦看着笑得明显有些不自然的薛军师,再看看两位兵头儿,直觉上就想立马送他们出去。
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强烈感觉!
大历的都指挥司同白素锦所知的那一世的职责范围出入较大,分离出了练兵的任务,保留屯田和司务外,将一军的军费收支、军需军备采购与管理、后勤并入其中,是整个大军的资金与物质支持部门。
同时,也是整个大军最有钱、也最穷的部门。
这样一个部门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找上门来,能有好事才怪!
白素锦挑眉看了薛军师一眼,对方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好香啊!”赵恬顶着一张浓眉大眼的黝黑硬汉脸,对白素锦扯了个憨憨的笑,特别不见外地大嗓门道:“末将等出营匆忙,还未来得及用早饭,不知能否和夫......姑娘讨些这吃食?”
白素锦是真没控制住,嘴角抽了抽。
城西大营到小荷庄顶多不过四十里,不管骑马还是乘坐马车,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眼下眼看着就要巳时中,也就是中午十点,他竟然敢说出营匆忙没用早饭,这是在挑战自己的智商吗?!
堂堂三十万西军的都指挥使大人,为了口吃的竟然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也真是够拼的。
白素锦开始隐隐同情大将军和萧管事,摊上这样的主儿,是够难应付的。
不过......
白素锦看了眼还在咕嘟嘟沸腾的奶茶,转念一想,他们来的还挺是时候。
“三位觉得这东西如何?”白素锦给他们每人盛了一碗,看他们喝了之后问道。
手里的碗太小,赵括三两口解决掉碗里的奶茶后,又给自己添了一碗,他身边的尚华吃相虽文雅许多,但吃的却一点也不比赵括少!再加上个奇虎相当的薛军师,白素锦眼看着一锅奶茶歘歘歘地减少。
白素锦觉得,自己这句话可以不用问了。
“没想到啊,原来炒米还可以这样吃!”尚华总算比另外两人有眼力价,率先放下了碗,神色特坦然地看着白素锦,“军中将士最常携带的干粮就是这炒米。说来咱们也是和那些北疆、西疆的夷族学的,易于携带、保存,也顶饿,成本相对也比较低,但也只是作战的时候食用,这东西口感委实一般,没想到这样吃口感好了许多。还请姑娘解惑,这汤水是如何熬制的?”
这个时候,说,还是不说,是个问题......
重生之锦书难托 第38章 大手笔
白素锦与尚华默默对视数秒后,朗然一笑,“不瞒尚大人,这茶汤是用滇北濮族特产的濮茶与鲜牛奶熬煮而成。”
“濮族?”尚华看向薛长卿,“那不就是军师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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