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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书难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天疯
周慕寒面颊上带着丝难得一见的窘意,压低声线道:“这是日前外祖父托人捎给我的,说是当做筹备大婚之用,眼下一时也用不到,还是你来放着吧。”
纵身上马,扬鞭驰骋远去,周大将军的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自如。白素锦目送视线中的背影渐渐消失于绿意葱葱的转角,心里不停地反省。
刚刚看到银票时还在怀疑是不是大将军的“小金库”,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可耻啊有没有!





重生之锦书难托 第41章 影子
诚如汪四爷所言,由于原麻和生纱的库存限制,小荷庄织造坊内的普通布料很快全部停产,原材料和人工全部投入花綀织造。随着最后一批织工转织花綀,第一批接触花綀的织工则被安排去专门绩纱。
一时间,花綀的产量有了显著的提高,广蚨祥货架上的花綀从每天十匹增加到了每天二十五匹,价钱维持不变,依旧是100文一尺,四两银子一匹。一尺花綀十斤糙米,这价钱无疑是昂贵的,可是,花綀的目标消费群体从一开始就不是普通人家。
六月里,白叠子进入蕾期,葱郁茂盛的枝叶间现出累累花苞。郭焱来庄子上这天,天气特别好,赵管事正组织伙计们给田里追加最后一遍绿肥。绿肥是用秸秆加饲养牲畜的粪便集中在沤肥池里沤出来的,使用的时候拌上草木灰,肥力效果特别好,就是味道嘛,有些凶残。
白素锦在莲湖旁的水榭台上接待的郭焱,沈之行在将军府同林大总管商讨大婚期间宾客的住宿安排,有关册封礼的讲解任务便交由郭焱来负责。
水榭四面通透,凉风习习,石桌上备一壶清茶,静坐其中,抬望眼,一池莲叶无穷碧,远眺,是葱郁的棉田,依稀可见数多田工忙碌其中。
清秋将木漆托盘中的两碟茶点放下后便退了下去,同清晓一起候在不远处的水廊边上。
许是美景于前的关系,郭焱的脸色比预想的和缓许多,正襟危坐,语速和缓有度地给白素锦细细讲解着大婚当日的流程,尤其是亲迎前的册封礼。按照郭焱和沈之行的日程安排,明儿开始,白素锦就需要回白府了,为了册封礼,清晖院需要做适当的布置。
嘴唇抵着茶盏口,白素锦微微失神。还有半个月就是大婚,也是时候回白府了。
“白姑娘,在下方才所言,不知你听清楚了没有?”发现白素锦神情有些恍惚,郭焱沉着脸问道。
三十岁不到的大好青年,护鸡崽一样守着那些繁文缛节,成天板着一张脸,白白浪费了父母给的好相貌!
白素锦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盏,开始出声总结郭焱所述,提纲挈领地概括了整个大婚的流程,并着重点出了几个环节自己所需要注意的事项。
看着郭焱脸上乍起的惊讶渐渐沉淀归于平静,但在严肃中又透着几许欣赏,白素锦弯了弯唇角。再怎么说也是混迹象牙塔二十余年的学霸,这个程度的突击检查还是能应付的!
左右来一趟,郭焱顺便带了一份空白名册,白素锦知晓他的用意后,将空白名册簿放到一边,叫来清晓交代了两句,不一会儿,小丫头就捧着个红漆匣子送过来。
里面装着的,是许大管事一早就拟好的宴请宾客名单。
“烦劳郭大人先过目瞧瞧,这般造册可合适?”
大婚的喜帖要由礼部派来负责筹办婚礼的承办司统一书写,这就需要将军府和白素锦两边提供宾客的名单和身份信息。
郭焱依言翻开名册簿,越看,表情越严肃。
原因无他,依白素锦的出身,宾客名单上所列的,自然都是名商大户。
士农工商。
大历虽劝课农桑、鼓励商贸,每年国库的税收收入商人贡献大半,可商人的地位却依旧不高,这也是为何郭焱一个小小的礼部员外郎,也敢在白素锦这个准世子妃、准从一品诰命夫人面前丝毫不假辞色的原因。
虽说妻凭夫贵,但出身却是任何光环与荣耀都不能覆盖的。白素锦甚至现在就能想象得到,商家女这个身份,将会如月下灯一般,未来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光环越大、越耀眼,这个身份所形成的影子就会越浓重显眼。
说白了,无非就是忌妒心作祟,总有那么些人见不得别人好,非得从人家身上挑出些不如意的地方来平衡自己的心理。
尽管白素锦难以真心接受,但真真切切摆在她眼前的现实是:在这个绝对的男权社会里,女人的存在本身几乎就是男人的附属品。
本体已然和丈夫的影子无甚分别,白素锦又怎么会在乎商家女的身份所带来的小小阴影呢!
只是,作为“名震大历”的抚西大将军周慕寒的专属影子,自己黑可是远远不够的。
“郭大人可是觉得名册记录有不妥之处?”白素锦明知故问。
郭焱将手中的名册簿合上后放回木匣中,肃声道:“名册所记并无不妥。”
白素锦捏着茶盏挑眉,眼神淡淡扫过去,“哦,那看大人的脸色,是对名册上所请之人有看法喽?”
郭焱脊背登时发僵,抬眸看向白素锦,只见对方眼神清明坦荡,并无丝毫旁杂的情绪,心神不禁一震。
很快,郭焱便收敛好情绪,面色恢复如常那般严肃,但眼底的那抹倨傲却淡了几分。
“不错,在下的确不喜从商之人。”白素锦坦然在先,郭焱便也不粉饰,坦言道:“不事生产而徒分其利,盘害农桑,动摇国本,是为不喜之一。商贾子弟多挥霍享乐、恣意妄为,触犯法纪便以财疏通,扰乱风气霍乱法度,是为不喜之二。”
见白素锦始终淡然自若,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郭焱慢慢放开本有的那点顾忌。
“听大人这么一说,那将军与我的婚事,想必大人也是持不赞同的意见吧?”
郭焱率然颔首,“的确。恕在下直言,姑娘与将军,门不当户不对,于礼,不般配。”
看着郭焱顶着一张扑克脸说这番话,白素锦一个没忍住,轻笑出声。
万没料到白素锦这般反应的郭焱郭大人心绪有些凌乱。
白素锦堪堪收住笑意,“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难得一见大人这般坦诚直率的人,与你说话颇为畅快。听过的大人一席话,我也有个疑问想要问问大人,你方才所说的不喜商人那两点,权贵世家与商贾之家相比,哪个更甚呢?




重生之锦书难托 第42章 无心插柳
区区商户子弟岂能与功勋世家相比较?!
郭焱当即想要如此反驳,可不知为何,与白素锦淡薄无波的视线相对,到了嘴边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沉默着一个劲儿喝茶。
白素锦观他颜色,不难猜测到他此时所想。郭焱这般想法,不让人意外,也没什么值得指责。无论什么世界,三观的属性都带有深刻的时代烙印以及所属阶级、地位的特性。
“权贵世家之中有大人这般凭自己才能科举入仕的子弟,商贾之家也不乏仗义疏财造福乡里的儿郎,是以,单论一家优劣,于我看来,难免有以偏概全之嫌。当然,不喜商贾本是个人的自由,他人无权置喙,可大人如今奉皇命一手督办大将军与我的婚事,有些话虽不中听,但也不得不说。”
率性耿直、言行如一是优点,但也要看场合。
“我虽敬佩大人刚正不阿、言行若一的品行,也尊重大人对商贾一行的态度,更可以接受大人对我的不认同和轻忽,但是,我并不希望我的至亲之人面对这种状况。所谓百善孝为先,大人就职礼部,掌管天下礼仪礼规,相信能够体谅我的心情。”
听出白素锦言语中毫不掩饰的警告之意,郭焱当下心头一凛。虽然还未正式行婚礼,但亲王世子妃的册封诏书可就在自己手里保存着呢,眼前之人,商家女的身份背后,是准皇家儿媳!
当今圣上虽开明纳谏,礼待谏臣,但实际上却最是心思笃定、手段强硬。十三爷请娶商户女的事,身为礼部臣子,上折子进言是本分,皇上自然不会怪罪,但眼下是领着皇命出京办差,若是十三爷一个折子呈上去,参自己个不敬皇室之罪,那情况可就另当别论了!
“是在下唐突,请姑娘见谅!”郭焱拱手告罪。
白素锦很是大方地摆了摆手,“大人坦荡君子,我才敢这般开诚布公。”
台阶都给铺到脚下了,郭焱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
时近午时,白素锦留饭,郭焱坦然应下,神色虽依然严肃刻板,但眼底却是清明从和、落落大方。见他如此,白素锦倒是生了两分好感。
午饭前,林大总管托人送来消息,说是稍后和沈大人一起过来商量宾客安置事宜,所以用过饭后,郭焱也没急着离开,白素锦索性陪着在庄子上散步赏景打发时间,等着林大总管他们来。
别看郭焱出身阁老之家,性情清高之中又带着点倨傲,常年板着一张严肃面孔,可对农事却热忱得很,面对田工也能和颜悦色。
白素锦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看着郭焱丝毫不在意凶残的绿肥味道在棉田里和赵管事几人聊得热络,不禁又对他改观许多。
就着田边的水渠洗了手,郭焱回到白素锦所在的凉亭,清晓忙斟了盏茶给他。六月中,酷暑已初露端倪,这会儿又是正午,郭焱在田里逗留了近半个时辰,这会儿脸色都发红了。不过,情绪倒是高涨得很,显然,他对那数百亩的白叠子田异常感兴趣。
说起这白叠子,郭焱是认识的,番邦进贡而来的那几株就被种植在御花园之中,被花匠们精心伺弄着,郭焱出入宫廷,有幸见过数次,可同眼前小荷庄上这茫茫一片相比,无论是数量上,还是品相上,都无法比及。
犹记得白叠子花期正盛时那短暂的一瞥,再眺望目之所及的这一大片田地,郭焱只是在脑中想象花期时的景象,心中就难以抑制心驰神往。
然而,一掷数百亩种植白叠子,只为赏花?即便不甚了解白素锦,但两次照面下来,郭焱觉得必然不会那么简单,看赵管事他们的模样,分明是将这白叠子当成庄稼来伺弄。
“在下心中有一不明,不知姑娘可否解惑?”既然想不通,郭焱索性直接问。
眼睛都要黏在棉田上了,白素锦又岂会不知他要问的是什么,但最终还是一笑搪之,“大人见谅,暂时还不便透露。不过,年底之时,定会告知大人。”
既然白素锦此时不想多说,郭焱也不再追问。日光正浓,凉亭内却清爽得很,郭焱看着不远处顶着太阳忙碌不停的田工,眼底情绪复杂。
白素锦忽而就想到了他之前提到不喜商人时所说的那句“不事生产而徒分其利”,看起来,应该是这位郭大人的感慨又冒出来了!
“我这庄子除了近千亩田地,还经营着间织造坊,庄子上做事的伙计,分死契、长工和短工。签了死契的,多是大荒之年逃荒过来的,人数不多,十之二三而已。长工和短工都是附近几个村庄的村民百姓,仅是农忙之时,庄田里每日都要雇上二三百人,一茬春忙过去,每人最少也能赚上二两银子,除去田税、种子等一干费用,一亩中等田的净剩也不过如此。附近数个村子的女人们农闲时大多在庄内的织造坊做工,一个月下来也有多半吊的工钱。这仅仅是我这么一个小庄子而已。”
白素锦的视线从棉田中收回,看了眼思虑中的郭焱,“书中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天下士子皆知此道理,可一朝金榜题名入得仕途,几番寒暑过后,又有几人能仍秉持此初衷?商人逐利是天性,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逐利的又岂只是商人,学子们忍得十年寒窗苦读,所为的不还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为商之人总被置于逐利的风口浪尖,无非是对图谋之物不加掩饰罢了。”
郭焱年幼之时,祖父便已是当朝东阁大学士,内阁首辅,父亲更是受当今圣上倚重的监察御史,生于权贵之家,人际往来间见惯了阿谀奉承、汲营算计,“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贪腐案子所见所闻还少吗?
是以,对于白素锦的话,他无从辩驳。
事实上,白素锦也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只不过当初从百越回来在城外与周慕寒碰头时,他曾交代过,礼部派来的这两位员外郎,沈之行是五皇子一派,而郭焱虽为人耿直、性格不讨人喜欢,却是首辅郭大人一手教导出来的,极为疼爱与器重。周慕寒恣意独行,在朝中多受非议,首辅大人却一贯护航,所以,看在老首辅大人的面子,对郭焱稍加照顾。
至于今日废了这么一番口水,白素锦也不是为了给商人正名什么的,成百上千年形成的社会现状必有其政治深意,岂是几句话就能改变的,不过是想把郭焱的脑子暂时搅和乱了,短期内让他别再在自己和外公一众亲人面前摆臭脸而已!
白素锦此时绝对想不到,她这番完全从私心出发的一番话,给郭焱郭大人以后的人生带来了多么大的改变。
林大总管和沈之行过来是商量大婚宾客的住处安排问题。白素锦的宴客名单上大多数都是当地商绅,只有钱塘外祖一家需要安置住处。而周慕寒这边则不同,能参加喜宴的军中将领好安置,直接住在城西大营即可,但京城来的一众皇亲国戚,依将军府目前的状况,实在是怕怠慢了,于是就想到了白素锦的小荷庄。
翻看着林大总管递上来的宴客名单,白素锦越看头越晕。
镇北大将军府以林老将军为首,几乎全府出动。这是外祖家,只有周慕寒这么一个外甥,好不容易大婚,阖府出动也是情理之中,可这些个皇子们又是怎么回事啊?!
白素锦头晕,还有人比她更晕,那便是临西知府段大人。
一时间这么多身份尊贵显赫之人齐聚临西府,安防工作的压力如大山一般压下来。真的是分毫差错也不能出现啊,这宾客之中随便哪一个出了纰漏,他这个小小的知府提头都不够赔的!
小荷庄远离城中闹区,环境清幽雅静,庄子四周筑有护墙,用来安置一众京中贵客的确是上上之选,白素锦当天下午就命人收拾好箱笼起身回白府,小荷庄全权交给许大管事和林大总管安排。
即便没有郭焱的提醒,白素锦这两日也是准备回白府的。月底便是大婚,是时候回去和家主谈谈自己嫁妆的问题了。




重生之锦书难托 第43章 嫁妆
白素锦是在第二天给老太太请早安的时候主动提出嫁妆一事的。本就是该得之物,白素锦说的堂堂正正,老太太和当家二太太的脸色却比较复杂。
也不难推测。虽说前头有白二姑娘的嫁妆做比照,但白素锦毕竟是白家大房唯一的血脉,即便女子没有继承权,可白家能有今天,白家大爷的功劳众人皆知,如果白素锦的嫁妆完全比照白宛静,于理没错,于情,难免要遭人议论。
是以,白素锦的嫁妆,多是一定要多给一些的,但这个尺度的把握,还真是让当家的二太太为难。说到底,她就是抠门,舍不得往外掏银子!
二房夫妻俩跟老太太商量又商量,刚定出个轮廓来,没料到白素锦自己问上门来。
待出阁的姑娘自己问嫁妆,老太太心里登时不痛快,可一对上三丫头那双漆黑黝亮的眼睛,胸口就有些发毛。罢了,多给两抬嫁妆赶紧把这冤家嫁出去吧,这样自己就能真正过上舒心日子了。
显然,二太太小齐氏也是这般想法,立刻遣了身边的丫环回清溪园取来了一方木匣,将里面装着的册子递给了白素锦。
白宛静嫁妆七十二抬,另良田三百亩、城东郊小庄子一个,白三太太还给了一间西街的胭脂铺子。
白素锦不慌不忙地翻看着手上的嫁妆明细登记册子。
衣物、首饰、布匹、内外间的摆设、古董字画、日常用品、药材香料,一应物品倒是俱全,足有八十一抬,另良田五百亩,现银五千两,以及......母亲许氏的全部嫁妆,并清晖院一干仆役。
册子的最后一页,详细记录着母亲许氏名下的各类产业,小荷庄、千亩良田、织造坊、广蚨祥、丰泰粮行,甚至连刚开张的茶行也赫然在册,白素锦不禁怀疑,若是他们能打开清晖院的库房,估计这册子还能再厚上几分。
在白素锦开口提嫁妆的那会儿,两房的少爷、姑娘就很有眼力价地先行退下了,如今蝠厅内只有老太太、小齐氏和白素锦。
看着白素锦轻轻放下手中的册子,一言不发,脸色淡淡的也瞧不出个喜或不喜,小齐氏瞧了老太太一眼,也没先开口说话。
白素锦纤长的手指轻轻叩了两下桌面,和老太太言语了一声后,唤来候在门口的夏妈妈。
蝠厅的门再次合上时,老太太手边的桌子上也多了一方朱漆木匣。不同的是,当老太太看清里面那几张微微泛黄的纸张时,两只手抖得不能更明显!
这朱漆木匣中所存放的,不是什么地契房契,而是三张借据,借款人的位置上赫然盖着白记盐行的商印!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白家大爷的亲笔信,信中详细说明了这三张借据的来历,另附着一张股权契书。
原来,白家大爷当年初涉盐业,打通盐课司与当时盐运总商的关系、购买盐引、运输销售......每个环节都需要大笔的银子来周转,期间,大太太许氏给了白大爷三次资金帮助,过后白记盐行站稳脚步后,白大爷曾想将这笔银子提出来还给大太太,但却被大太太拒绝了,说是用这笔银子以自己嫁妆的名义入股白记盐行,以后留给两人的子女。于是,便有了这三张借据和股权契书。白家大爷在信尾注明,若是两人子女不想要白记盐行的股权,便可以凭借据按所占股数抽取现银。
这三笔资金援助,合计五十万两银子,按当时白记盐行的资产,占一成的干股,如今算下来,少说也要翻上一番。
“你......你如今拿出这个是何用意?”白老太太这会儿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小齐氏颤着声儿艰难问道。
“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父亲这一脉只留有我这一点骨血,月底大婚出阁,咱们这一房与分家出去也无甚差异,所以,这才按母亲临终时的交代,出阁前同祖母和当家婶娘商议,如何处置这份东西。”
“胡闹!”白老太太缓过一口气,黑着脸狠狠一拍桌,厉声道:“你一个姑娘家,这是要明着和白家争夺产业吗?我尚还活着,何来分家一说!”
小齐氏忙奔到门口着人去请白二爷和白二少爷,白素锦淡定从容地看着她遣人,嘴角微微勾起。似乎从醒过来开始,这蝠厅给自己的印象就是一次次面对白家人的群攻。
铁一般的证据在手里,如今还有周慕寒这尊大佛在背后,人再多又有何妨!
“祖母言重了,孙女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父亲的亲笔书信中也写明了,这笔银子,是母亲的嫁妆,并非白家产业,祖母和二婶娘给孙女的这份陪嫁清单里也清清楚楚写着,母亲的陪嫁一概归为我有,所以,孙女不过是在点算母亲留给我的陪嫁而已,何来争夺白家产业一说?”
“你......”白老太太既气又急,偏又无话可反驳。
按大历的婚嫁律法规定,女子虽无权继承家产,但陪嫁却属于私有财产,婆家不得以任何名义侵占。陪嫁之物,女子去世后,若有子女,尽数由子女继承,若无子女,则要尽数归还娘家。所以,白素锦这会儿手握借据和股权契书清算许氏的陪嫁,白家没有丝毫的余地拒绝。实际上,若是换做旁人握着这些东西,也是可以用些手段处理的,可白素锦的背后站着许家,更要命的是还有周慕寒,是以,莫说白老太太和小齐氏这两个内宅妇人,便是随后而来的白二爷和白大少、白二少,面对此种情形,也是束手无策。
“三妹,你此时拿出这份东西来,是要同白家划清关系吗?你是咱们白家的姑娘,即便出了阁,白家也是你的娘家,你这番做法,实在是诛心之举!”见过寥寥数面却从未听他说过话的白家大少白宛廷双眉紧蹙出声问道,眼中情绪复杂,有责怪,也有着痛心。




重生之锦书难托 第44章 诛心
白家大少白宛廷,临西士子中有名的风致人物,才德兼备,孝名远播,家境殷厚,与师长、同窗往来谦和有礼、进退有度,刚及弱冠便高中举人,只等着来年的会试,这两年来,白家的门槛几乎被媒人、红娘踩矮了两分。
这三房长孙可是白老太太的心头宝,如今见他出言为自己打抱不平,更是动容得几乎当场落泪。
好一场祖慈孙孝的场面!
白素锦也不急于回话,面无波澜地肃着一双眼睛看着白宛廷。起初他还能与白素锦对视,可没一会儿便倾身到老太太跟前低声安慰着,以掩饰刚刚错开视线时的尴尬与狼狈。
若论诛心之举,这世上最没资格跳出来指责她白素锦的,便是他白家三房的人!如今竟然当面挟亲情大放厥词,倒打一耙,白家大少的圣贤书读得可真够到位。
白素锦不回应,周身的气息清冷疏离,一时间其他人也不知该如何再开口,场面就这么僵冷了好一会儿,白语元清了清嗓子,将手中的书信小心折好放回木匣内,递还到白素锦手中,依旧一副冷淡的嗓音,说道:“证物确凿,这份银子的确在大伯母嫁妆之内,故而三妹此时提及,无可厚非。”
白语元这番话一说,算是承认了这笔银子的归属,另外几人听后俱是一愣,却又无从反驳。家主白二爷明显纠结不郁,可也不能现下就发作,便按捺着由白语元出面。他万没料到,大哥活着的时候处处压他一头,如今人死了,还留下这么个大后招!也是自己粗心,只顾高兴着接管家业,一时不察。不过,盐行那账房总管必定是得了大哥的嘱咐,刻意隐瞒了此事,这人必不能再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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