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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祈雨?祈什么雨,他是太子,太子也和淫祠搅和在了一起吗?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弘治的目光,尤其的严厉,他狠狠的瞪着牟斌,似乎要生土活剥了牟斌。

    而牟斌却早已吓得大汗淋漓,拜在地上颤声说道。

    臣万死,事先并没有风声,只是后来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臣不敢怠慢,立即打探,这才发现太子殿下请了道人,要祈雨

    弘治皇帝气得七窍生烟,一双眼眸睁得老大,怒声开口说道。

    寻常百姓供奉淫祠倒也罢了,他是太子,是朕的儿子

    所谓淫祠,其实和词意并没有太大的关联,而是指不被官方承认的寺庙和道观,一般都是民间自发建立,有的拜土地公,有的龙王爷,还有各种不知名的神仙鬼怪,这些东西,在历朝历代,其实都被朝廷严令禁止,怕就怕有无知百姓,被这些淫祠中的供奉骗取财物,甚至煽动谋反。

    而淫祠最大的特征,往往就是各种活动。

    比如祈雨

    在朝廷看来,官方祈雨,或许可以称得上某种仪式,无非是当做一次向上天沟通的活动而已。

    而许多非官方的祈雨仪式,却隐含着其他的意图。

    弘治皇帝生气的是,朱厚照希望老天降下大雨,是可以称许的。可现在居然弄出一个祈雨来,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莫名其妙,简直就是荒唐。

    祈雨这等事,最关键之处就在于,十次也祈不来九次啊,你祈不来雨,岂不是火上浇油?更是说明朝廷有失德之处,乃是天罚吗?

    这太子简直是在胡闹,根本就是在给自己添乱了。

    这些天,因为天旱和百姓的无知议论,弘治皇帝本就忧心得废寝忘食,此时更气得面容发青,胸口发闷,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对于这件事情,牟斌不敢有任何的隐瞒,便如实将自己知道的交代。

    那道人,叫李朝文,道籍在龙泉观,臣私下查过他的底细,他在道观中的名声并不好,据说还贪占了观产

    弘治皇帝的脸色顿时更白了几分,甚至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又是一个和道人厮混一起的,先皇帝如此,自己的儿子,竟也如此

    弘治皇帝此时只感到,这炼仙药和所谓祈雨的术士,简直就如梦魇一般,一直缠在自己的身上。

    一时,他竟是深深的闭上了眼眸,自己的唯一的儿子怎么能

    不过臣还查到,新建伯方继藩似乎也牵涉其中,他才是主谋。牟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心老老实实交代。

    你说什么!弘治皇帝眼眸孟地一睁,凛冽地看向牟斌,厉声喝问。

    牟斌吓了一跳,在外,他是冷酷无情的锦衣卫指挥使,可在这里,他只有温顺如绵羊,道:臣说的是,此事,还牵涉到了新建伯。

    刘健的眼皮子跳了跳,却是见弘治皇帝脸上的怒气消去了许多,虽然面上还保持着愠怒,可脸色却已没有那么可怕了。

    是方继藩暗中谋划的?弘治皇帝意味深长地问道。

    是。牟斌重重的点头。

    噢。弘治皇帝很轻地应了一句。

    而就在这短短一会里,弘治皇帝的脸上已看不出喜怒了,他只轻描淡写的点点头,而后慢悠悠的道:此事还要继续打探,看看他们到底弄什么鬼名堂。

    牟斌一呆,觉得自己听错了,其实在供出方继藩的时候,他是多多少少有点心虚的,心知一旦陛下得知是背后有人怂恿殿下,这方继藩,肯定死定了。

    可谁料

    臣遵旨。牟斌应了,只是觉得自己后襟彻底被冷汗浸湿了。

    这方继藩,咋了,陛下何以突然改换了态度?又或者陛下是在引而不发

    无论如何,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牟斌都知道,陛下态度的改变,都需好生琢磨琢磨。

    等到牟斌告退出去,弘治皇帝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才抬眸,看了刘健等人一眼,徐徐开口说道:你们也有儿子吧。

    是,陛下。

    三人点头。

    弘治皇帝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三人,才道。

    你们有儿子,朕也有儿子,而且朕只有一个儿子,可为何这个逆子如此让人操心呢。罢了,不管他了,就先看看吧,看看他们又想胡搞出什么来,朕看他们明为祈雨,实则,可能是暗度陈仓吧,毕竟方继藩这般的机智

    听了这个,刘健哭笑不得了,却也若有所思的点头,很是赞同的说道:不错,臣也觉得方继藩不会怂恿殿下当真去弄祈雨这等不知所谓的事。

    弘治皇帝此刻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眸依旧透着丝丝担忧,又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用手指节敲了敲面前的案牍。

    召卿等来,是因为方才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还报了一件事,昨天夜里,一小队巡夜的锦衣卫被袭,死了四人!

    刘健等人的脸色猛然巨变,果然要出事了。

    背后那些乱臣贼子,显然已经按耐不住,见朝廷对于流言没有下一步动作,所以出手了。

    他们想要的,就是朝廷风声鹤唳,接着四处锁拿乱党,而后好趁机制造出更大的民怨吧。

    这数月的大旱,已经让许多百姓宁愿去相信鬼怪,也不再相信朝廷了。

    刘健的脸拉了下来。

    而弘治皇帝,亦是表情凝重,显得忧心忡忡。




第一百八十五张:祈雨
    詹事府已经搭起了祭台。

    这巨大的高台下头,还预备好了柴火,堆积如山的柴火堆成了小山。

    用朱厚照的说法,既然要感动天,那肯定要感动到底。

    如果李道人祈不来雨,那只好用更激烈一点的办法了,如放一把火,将李道人烧给龙王爷。

    早在数百年前,太子朱厚照已经懂得了员工的激励机制,这一点,方继藩表示很欣赏。

    李朝又哭了。

    这些日子,泪水虽然已经流干,可听到了这些真相,他觉得自己的泪腺还可以再挤出点液体来。

    方继藩抬头看着高台,这高台足有十丈高,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很是壮观,格外的吸人眼球。

    朱厚照和他肩并着肩,在昂首看高台的同时,也看到了这完全没有一丁点下雨迹象的青天。

    这样的天会下雨?

    朱厚照心里很没谱,不禁侧眸看着方继藩,忍不住问道:真的会下雨吗?

    会的。方继藩很郑重其事的点头,也很郑重的说道:我们要相信李师侄,人家连命都准备搭进去了。

    朱厚照则是幽幽的叹了口气:杨师傅和王师傅现在气得不轻呢。

    杨师傅和王师傅自然是杨廷和和王华了。

    世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两位詹事府詹事和少詹事现在已经要吐血了。

    方继藩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样子。

    他们吐血不吐血,和他有什么关系。

    本宫还听说,王师傅忧心忡忡,似乎是他儿子,出事了。

    王守仁?

    方继藩有点发懵,这王守仁又是演哪一出?

    据说是得了癔症。

    噢。方继藩呵呵干笑,依着自己对王守仁的了解,癔症肯定是没有的,估摸着,是又开始琢磨事了,啊,不,王圣人这般的思想家,应当是在思考。

    老方,本宫觉得朱厚照犹豫了一下,才道:本宫觉得明日的祈雨不太可靠,感觉要出事

    方继藩拍拍他的肩:别怕,我的师侄,死都不怕,我们难道是胆小鬼?我们是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朱厚照则是鄙视地看了方继藩一眼,方继藩拍拍屁股跑路,留下他一人在暖阁里场景的一幕还记忆犹新呢!

    你这话,本宫才不信,你是有脑疾的人,到时说不准装装病,事情过去了。

    呃似乎,真想了吗?

    方继藩脸微微一红,转而一脸笃定地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殿下为何这样想我!

    龙泉观。

    京里发生的事,已不可避免的传到了龙泉观。

    一个道人蹑手蹑脚的到了张朝先的房里,快速地低语了几句。

    张朝先不由轻蔑一笑,连眼皮子都不曾抬一抬,只淡淡道:天正,你看这天象,可有下雨的征兆吗?

    这叫天正的道人忙道:师父,没有。这都旱了两个多月了,至今也不见下雨的迹象。

    张朝先冷哼一声道:那李朝,是走投无路之下,狗急跳墙,他贪墨了观的财物,乃龙泉观的败类,明知必死,因而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才冒天下之大不韪,想要借祈雨,想要翻转局面。

    说着,张朝先便大笑起来,一张褶皱的面容里满是讥讽之意。

    李朝这样的废物,竟敢和我斗,凭这个废物,也配?这老天又岂是说要下雨,能下雨的?

    想到这些,他愈发的觉得可笑,想来这雨李朝自然是求不来的。

    他坐等看笑话吧。

    只是,下一刻,他又不禁摇了摇头。

    张朝先心里想:唯一令人可惧的,是那个师叔公了,此人竟封了新建伯,不好招惹啊。

    于是,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台前,自这窗台眺望,玉泉山的秀丽风景尽收眼底。

    秀丽的风景使他心旷神怡,心里的担忧顿时一扫而空,他不禁徐徐开口道。

    再送一笔银子到京里去,请礼部道录司主事加紧着革了李朝的道籍,呵祈雨真是笑话。

    是

    祈雨要开始了。

    整个京师也已经炸了。

    东宫那儿,即便是隔了几条街的,也可以看到矗立在高墙内的高台。

    那临时的高台耸入云端,在金辉的笼罩下格外蔚为壮观。

    街坊里,到处都在流传着这个消息。

    只是可惜,方景隆却即将远行。

    他心里有万般的不舍,舍不得自己的儿子,舍不得京里和老友们吹牛逼的欢畅,舍不得许许多多的人。

    可他知道,此次贵州,非去不可,不只是因为圣命如此,而在于,方家是靠立下功勋才挣来的家业,他的父亲,他的祖父,都是靠一刀一枪,自死人堆里拼出来的,才留了自己恩荫。

    自己也该一样,靠着沙场的刀光剑影,九死一生,为自己的儿子挣下更大的前程,他所行的,不过是先人们的路,而留下的,却是子孙们更多的恩庇。

    于是方景隆心里没想过多逗留,而是毅然决然的选择启程。

    随行的,都是自己在军挑选出来的老兄弟,那些过年的时候,在方家捏着方继藩瘦胳膊瘦腿大加评价的老家伙们。

    他们有的沉默寡言,有的缺胳膊断腿,可他们都有一样好处,是在军待的久了,对军和战场的事,如数家珍,此番前去节制山地营,非要老兄弟们出马帮衬不可。

    打仗,他们或许已经不用了,可练兵,却都是一个个好手。

    运河的码头,几艘乌篷官船漾在水面,已是久候多时,亲兵们已经提了行礼登船。

    方景隆走时,没有叫醒方继藩,他希望儿子多睡一会儿,儿子在长身体的时候,以后还指望他能传宗接代,生个十个八个,为方家开枝散叶呢,是以,方景隆丝毫不敢打搅他。

    他儿子在方景隆的心里,怀揣着舐犊之情,方景隆回望了京师一眼,仿佛穿透了城墙,穿透了无数的屋脊,可以看到自己的家。

    今儿,方继藩的五个门生,起的很早,他们早知道师公要远行,作为孙子,啊不,师孙,怎么能不来相送呢?

    唐寅诸人,拜下行礼:师公,慢行。

    方景隆叹了口气,拍拍他们的肩,感叹地开口说道:你们辛苦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啊,想想这些读书人,挺为他们难受的,一入方家深似海,其的艰辛,也只有方景隆懂。

    五个门生,俱都木然。

    此时听一旁的脚力过了栈桥,一面低声道:听说新建伯,是那个新敕封的那个,据闻立了大功的那个,和太子殿下,要明日祈雨呢。

    真能下雨?

    你看这天象,能下雨吗?

    下不来雨,岂不成了笑话?

    嘘,慎言。

    他们声音不高,方景隆却是听了个清楚,老脸不禁一红,心里顿时很不好受。

    这是要被人看笑话了吗?

    思忖间,他不禁看向唐寅几人,目光一一从他们脸扫过。

    本以为他们会和自己一样,可五个门生,却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没有受一丁点的触动!

    方景隆暗暗点头,这几个家伙,了不起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有大将之风。

    走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京师,毅然决然的了栈桥,留给五个师孙一个宽大的背影。

    远处,方继藩遥遥眺望着码头,寻觅着父亲的船,那船已离了码头,朝着下游游弋。

    其实方继藩早起了,只是见不得那种父子相离的场面罢了,看着那船去远,方继藩吸了口气,抬头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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