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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没有银子……万事成空。

    王守仁最头痛的,恰恰是巧妇无米,很快他便发现,户部那儿……开始拖欠钱粮了。

    户部拖欠,乃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从前他们就有拖欠军饷的传统。

    这一次的开销如此之大,在起初乖乖给了一大批的钱粮之后,慢慢的……又开始故技重施了。

    王守仁去了户部几趟。

    那边开始敷衍、推诿,先是跟你查账,后来觉得账目查不下去了,便说钱粮出库需要时间,下个月吧,下个月一定成。

    到了下个月初,还是老样子……

    王守仁凝视着户部尚书靳贵,双方的眼睛里都喷出火来。

    靳贵的性子简重静默,不轻易藏否人物。在人前侃侃正言,无所顾忌。也就是说,他是一个性情如火的人。

    此外,他曾经多次主持科举考试,提倡典雅,反对浮华文风。所以,他还是一个很实在的人。

    实在的人什么都好,就是小气。

    他不只在户部任上小气,且居家还俭约!

    听闻他下了值,没别的事可干就修书,修什么呢,据说是一部叫《师俭堂》的书籍,这书也不是给别人看的,是给自己子孙看的,里头的内容,大抵都是怎么样勤俭节约,万万不可铺张浪费。

    他对于兵部的花销,是极不满的,已是上奏过许多次。

    而陛下显然将他的奏疏,束之高阁。

    好嘛……既然如此……只好用上户部的老传统了。

    从前户部是怎么对付那些丘八的,现在照样用上。

    要嘛你自己节衣缩食,主动要求减少开支,要嘛……我耗死你。

    此时,王守仁绷着脸道:“靳部堂当真要如此吗?现在战事紧急……”

    靳贵叹息道:“王部堂,老夫岂会不知啊,其实老夫……也是为了此事,许多日子没有睡过好觉呢,难道这战事,老夫就不担心?可是……王部堂啊,朝廷有朝廷的章法,户部有户部的规矩,这钱粮要出库,银子要落实,怎么可能是一两句话的事呢?王部堂,要不,老夫再催一催?”

    王守仁:“……”

    靳贵又叹息道:“王部堂你还年轻,将来大有可为,这等事不急,且先从长计议,治大国如烹小鲜嘛……”

    王守仁的额头皱出了几条波浪纹,最终还是忍住了把这个人按在地上暴打的冲动。

    他毕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

    且年岁大了,脾气也稍好了一些。

    “好,告辞。”王守仁转身便走。

    靳贵看着王守仁的背影,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见。

    哼,要钱……

    他气定神闲,倒是不怕王守仁的,自己所有的行为都合规矩,户部上下,也都是照章行事,挑剔不出丝毫的毛病来。

    更何况自己历来受刘公和李公的器重,到了御前,他照样可以理直气壮。

    到了傍晚,下值。

    靳贵如往常一样,回到府中,他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己修书的事,那部书关系重大啊,自己要将自己勤俭节约的心得和经验,传之子孙。

    可今日……有些奇怪,便问管事道:“正兴去哪里啦?”

    正兴乃是他的儿子,平时都在家里读书,这个时候,作为孝子,他应该会来迎接自己的父亲。

    管事的道:“一个时辰之前,被人叫了去。至今未回。”

    “谁叫了去?”

    “西山那儿……似乎听说……是摄政王,摄政王想和他谈一谈……谈谈什么来着,噢,对……谈一谈人生。”

    靳贵一听,骤然脸便红了,打了个颤:“那王守仁……他……他去告状啦?摄政王这样的事也管……有本事……冲我来呀!”

    …………

    另一头,靳正兴忐忑不安的被叫到了西山。

    他无法理解……

    为啥摄政王想见自己?

    于是,战战兢兢的在厅中等候。

    不多时,方继藩便来了。

    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年轻人。

    方继藩很满意,嘘寒问暖道:“早就闻你的大名,晓得你还会作诗,哎呀……本王平日里也有一些风雅,可你也知道,本王日理万机,心里有锦绣文章,怕也没有时间一抒自己的情怀。”

    说着,上前拍了拍唯唯诺诺的靳正兴的肩,方继藩和颜悦色的继续道:“你别害怕,本王只是和你聊聊,你也知道,知音难觅,知己难求嘛!来,喝茶,喝茶。”

    于是和靳正兴随口说了几句。

    靳正兴呷了口茶,看方继藩还算随和的样子,总算镇定了一些。

    方继藩道:“你行书如何?”

    “回殿下的话,学生……学生学过一些。”

    “你太谦虚啦,你是靳部堂之后,怎么只学过一些呢?本王看你一表人才,又是名门之后,一定写的一手好字,不若这样吧,我正好有一首诗,你来帮我誊写,如何?”

    靳正兴哪里敢不答应,于是有人取来了文房四宝。

    靳正兴蘸墨提笔。

    方继藩便背着手,踱了几步,吟道:“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

    靳正兴眉头微皱,此诗,很一般哪。

    当然……想到这是摄政王所作的,也就可以理解了,他也就这样的水平吧。

    于是,他提笔,唰唰的写下。

    心里又开始嘀咕,这里既非吴,摄政王又和山东没有瓜葛,这诗怎么……怪怪的。

    方继藩则一面念诗,一面凝视着他,却是看得靳正兴心里发毛,也顾不得有什么念头了,忙是龙飞凤舞的写着!

    方继藩继续道:“他时若遂凌云志……”

    靳正兴听到此,又忍不住在心里讥笑,此诗平平,拾人牙慧,又是凌云志这一套,摄政王的水平……哎,一言难尽哪。

    方继藩最后道:“敢笑黄巢不丈夫。”

    靳正兴继续提笔,只是……写到了丈时……细细咀嚼,觉得有些不对味了。

    方继藩则是催促道:“快写,快写。”

    于是,靳正兴一时情急,继续将后头的丈夫二字写下。

    一写完……脸色骤然有些变了。

    他是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什么凌云志?

    黄巢……这不是反贼吗?

    笑黄巢不丈夫……卧槽……嫌黄巢还不够丈夫,岂不是说……还要比黄巢闹出更大的动静?

    这……这……这是反诗啊。

    靳正兴下意识的,脸色便惨然了。

    他身躯颤抖,脑子里嗡嗡的响。

    于是……他转身便想走。

    很明显呀,此地不宜久留,进贼窝了。

    可就在他转身的功夫,却发现方继藩的护卫们,已是提刀进来。

    王小虎拍了拍手中的大砍刀,冷冷的盯着他,带着瘆人的笑容:“怎么,作了反诗就要走?那先问一问我的大刀答应不答应。”

    靳正兴骤然浑身打了个冷颤,他下意识的转过身去,便见方继藩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条件反射的……靳正兴就跪下了:“摄政王饶命……这……这不是学生所书……”

    方继藩好整以暇,慢条斯理的道:“这怎么能说不是你写的呢?白纸黑字,墨迹还没干呢,你的笔迹,难道验不出来?你就算说破了天,这个理也说不通。我大明是讲道理的地方,凡事都讲证据,我们从不做栽赃陷害的事。”

    靳正兴顿时哭了,他不是什么见过大世面的人,此时完全没了主意,只是磕头如捣蒜。

    方继藩取了那诗,吹了墨迹,赞叹道:“这行书倒是不错,是个人才,不愧是靳部堂之后啊,深得家传渊源。可惜……偏偏想要造反。”

    “我……我……殿下这是污蔑学生……”靳正兴不禁反驳。

    方继藩哈哈大笑道:“你这话就不对啦,我如何污蔑了你,你来说说看,我方继藩要宰了你,还需污蔑你造反?我方继藩有一百个法子要了你的狗头,你这狗一样的东西,知道为何要你作诗吗?因为我方继藩从不滥杀无辜,我行事,从来都讲规矩,没规没矩的事太脏,我不稀罕干那样的事。”

    靳正兴已是如遭雷击,瘫坐在地。

    方继藩随即咬牙切齿道:“前头十数万将士们,枕戈待旦,你爹却在这京里玩弄他那一套官场的把戏,怎么,他以为如此,皇帝便治不了他?本王的学生王伯安,便奈何不了他?他就可以尾巴翘到天上,以为这天底下没有人可以治他?真把我方继藩当成是吃素的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诗留不留,我都能让你靳家鸡犬不宁,可这钱粮,三日之内,若是不拨付出来,到将士们的手里,那么……你们父子,就到阴曹地府里去见吧,好啦,王小虎,把刀收起来,让这狗东西给我滚!”

    …………

    还有。




第一千七百六十章:化敌为友
    这靳正兴此时已是魂飞魄散。

    摄政王的话,他已听不清了。

    只一句滚字……却突然之间,让他在黑暗之中,仿佛一下子见到了一道光。

    这光令他浑身冰寒之后,瞬间多了几分暖意。

    滚……滚……滚……

    靳正兴此刻,突然觉得自己的眼角,竟是淌出了热泪来。

    他激动的无以复加。

    自己不用死了?

    他忙是磕头如捣蒜:“多谢不杀之恩,多谢殿下不杀之恩,殿下……殿下……”

    方继藩作势要抬腿踹他。

    他下意识的脑袋一歪,躲闪,立即道:“滚,学生这便滚。”

    世上再没有比这个滚字,更令他在此刻心花怒放,就好似媳妇给自己生个儿子似得。

    一下子,便嗖一般不见了踪影。

    方继藩背着手,叹了口气,还是自己心太软啊。

    他随即,捡了靳正兴留在桌上的那一首反诗,放在了烛火上,顷刻之间,火光乍起,这纸张便烧了个干净。

    “去告诉王伯安,过几日,去提钱粮。”

    王小虎收了刀,显得有些遗憾,好歹是摄政王身边的近卫,西山第一杀手,可不知咋的,或许是因为摄政王的仁慈,自己从来没有拔刀见血的机会,每一次……和机会失之交臂,都令他有一些小小的遗憾,就好似自己的职业生涯之中,少了点儿什么。

    他躬身道:“遵命。”

    …………

    靳贵看到了魂不附体的儿子,结结巴巴的说着自己在西山的经过。

    靳贵大怒:“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王法了,他堂堂摄政王,做这样下作的事?这……这……”

    暴跳如雷啊。

    “老夫……老夫要弹劾这个狗东西。”

    “不可啊,不可啊……”靳正兴跪下,抱着自己父亲的大腿:“儿子可是真真切切提了反诗的啊,那摄政王行事……残暴不仁,说杀人便杀人,何况……他的党羽遍布朝野,爹,爹哪,万万不可,咱们……就服了这个软吧。”

    靳正兴不想死,更不想今日的厄运,再降临自己头上,他滔滔大哭,不断劝说。

    靳贵却觉得自己下不来台面。

    他当然清楚,反诗,既然是自己儿子写的,这是铁证如山,何况,陛下历来信任方继藩,这诗一送上去,定一个反贼,不算过头了。

    只是……他咽不下这口气啊。

    自己堂堂户部尚书,受这个鸟气吗?

    我靳贵,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于是靳贵默不作声。

    “哼,逆子,你自己算账便罢,却还在此胡言乱语,老夫一世清名,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这是寻常的事吗?钱粮调拨,乃是国家大事。这件事,你不必管啦,老夫就不相信,那方继藩能如何,我堂堂正正,两袖清风,哼!”

    说着,靳贵拂袖而去。

    只是……

    靳贵虽然还在坚持。

    在部堂里,依旧没事人一般,他想清楚了,这件事,若是妥协,就坏了规矩,自己平日里,以清正严明而自诩,不能因此而折腰,真要那诗递上去,自己据理力争,再有许多同僚作保,有刘公和李公为自己说话,陛下也未必……就轻信这等荒诞无稽之事。

    可这两日,他下值,却发现……自己家里,多了许多人。

    老家来人了。

    来的人络绎不绝。

    先是在京的亲戚……毕竟现在京师繁华,不少官宦,都将家眷接来,在此安顿。

    紧接着,便连在保定的,也都坐火车来啦。

    “叔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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