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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所有在此的官吏,都惊住了。

    欧阳修撰为了鼓舞士气,将自己的行辕,特意移在了靠近城门的位置。

    而现在,总算是造孽了。

    一时之间,灰尘漫天,有人哀嚎,有人吓得趴在地上,有人屁滚尿流。

    可当这漫天的灰尘散去,大量救援的差役和官兵冲进来,在这歪歪斜斜的断壁残垣里,他们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而这个影子,依旧还坐在书案之后,长身跪着,没有卧倒,依旧还如一颗青松!

    众人在远处和灰尘弥漫之间,看不清他的面容,可脑海里,却已有了一个形象,这形象,闪着光。

    欧阳志抬头然后目光又垂下。

    其实他也是怕的,可问题就在于,等他发现他应该害怕的时候,最危险的情况已经过去了。

    这着实有些尴尬啊。

    于是乎,他也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欧阳志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看着许多人涌上了前来,他面无表情地道:铁炮,为何还没有还击?不可让鞑靼人影响了城中的军心民气,还有将这屋子修一修吧,现在是雪天,再过几日,怕是还要下更大的雪,不修葺好,就没地方住了。

    每一个人,都一脸复杂地看着欧阳志,就在他不远处,还有一块剥离了巨石溅射而来的大石块,这大石块,生生的砸中了一旁的灯架,灯架已经粉碎。

    欧阳修撰,面色如常,这一声严厉的呵斥,让所有惊魂未定的人,渐渐的心定了一些些。

    而后,每一个人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欧阳修撰,大家的腿都有点软,想跪,这倒不是因为害怕,更像是面对欧阳修撰时,那种习惯性的软腿病要复发了。

    卑下这就去办。

    卑下去命人修葺一下宅子。

    小人去请人来清理一下。

    欧阳修撰饿不饿,小人下面给你吃。

    欧阳修撰低下头,不再理睬这些奇怪的家伙,只淡然地吐出了两个字:去吧!

    而京师里,已是沸腾了。

    都察院的御史们像是苍蝇闻到了荤腥,大量的弹劾奏疏,犹如雪片一般飞入了宫中。

    有骂方继藩的。

    有骂欧阳志的。

    有拐着弯说太子纵容家奴在锦州胡作非为的。

    这样的折腾锦州军民,就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鞑靼人可能奇袭锦州,这还让人活吗?

    对于这一切,方继藩是大度的,他没有冲进都察院将这些御史打死,毕竟,这样的情况,他是可以理解的,在大明被弹劾,是一个渐渐靠向权力中心的必由之路。

    没被弹劾的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社会人,啊不,应当是,都不好意思说自己靠近了权力中枢。

    现在方继藩是过街老鼠,不过理论上而言,方继藩老早就是过街老鼠了,他已习惯了。

    而天子对这些弹劾奏疏,却只是留中不发,这意思是,想要淡化处理。

    毕竟,弹劾欧阳志,不就是弹劾方继藩,弹劾刘瑾,不就是骂太子吗?

    皇帝可以骂太子,甚至可以打断他的腿,那因为这是自己的儿子,可是别人,却是不可以骂的,太子是未来的储君,是自己驾崩之后,大明社稷延续的希望所在,怎么可以坐实了纵容恶奴害民的事呢。

    所以置之不理。

    不过虽是袒护住了朱厚照和方继藩,可并不代表这两个家伙折腾出来的事,就不应当受惩罚了。

    每日傍晚,都会有一个老宦官急匆匆的自西山回宫,而后会有人传他到暖阁。

    此时,弘治皇帝大抵还一脸疲倦的拿着奏疏,忙碌着国政。

    老宦官蹑手蹑脚的进来,弘治皇帝并没有抬起眼睛,只轻描淡写的一句:西山如何

    可这看似漫不经心的问话,实则却透着关心。

    老宦官便道:今日太子和新建伯在挖掘烟道,没有偷懒,只是话多了一些。

    话多?弘治皇帝终于抬起头看向老太监,显得更关注了:又在腹诽什么?是在骂朕吧?

    老宦官尴尬地笑了笑:他们岂敢是在说,冠军侯

    冠军侯?

    弘治皇帝眼帘微微一抬,若有所思地道:你继续说。

    老宦官如实道:太子说,他要做冠军侯,也要立下这么一番伟业。新建伯则言,冠军侯死得早。太子便说,他要做活到一百岁的冠军侯。新建伯劝他,说殿下该立志做汉武,冠军侯只是将军。

    弘治皇帝无言。

    这不都是少年人之间的废话吗?

    似乎,没什么意思

    此时,老宦官却又道:太子殿下又言,他一辈子做不成汉武才好。他宁愿只做一个大将军。他做一辈子大将军,陛下才能长命百岁,所以他不做汉武,只做冠军侯,而陛下,才是汉武

    弘治皇帝身子微微一颤,心竟一下子软了。

    这个傻儿子啊,这世上有几个人能长命百岁?历朝历代,不曾有天子如此,朕当然也不可以,江山社稷,该是他的啊,朕总会老,总会身子越来越不济,也总有一日要去见列祖列宗,这个傻孩子,真是不懂事啊

    虽是埋怨,可弘治皇帝的双目深处,却是漾着一丝笑容,这笑容是带着暖意的。

    他轻轻的挥了挥手道:明日清早继续去,可别让他们偷懒,他们最喜偷奸耍滑的。

    奴婢遵旨。老宦官行礼,悄然的碎步后退,而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暖阁。

    弘治皇帝的手里依旧握着笔,此时却将笔杆抵着自己的下颌,一脸的若有所思,显然没心思再批阅奏疏了。

    而就在靠着暖阁的小殿里,一口箱子悄悄的送了来!

    面无表情的萧敬,轻轻地将这个箱子揭开了。

    顿时,箱子里的珠宝顿时刺瞎了他的眼睛一般,他连忙将目光移开,却是冷着脸道:真是混账,他刘瑾将咱当做什么人,咱自净身入了宫,这辈子,就都是宫里的人,在外无牵无挂,在宫中,眼里也只有皇上,他刘瑾这是做什么?竟要行此等贿赂之事,这个小子,怕是在关外把事儿做的太绝,心里怕了,呵咱早就说过,这个刘瑾还嫩着呢,迟早有一日,他要死在这自以为聪明的雕虫小技上头。

    说着,萧敬坐下,举起了茶盏,轻轻的呷了口茶,又温和地看了星夜悄悄入宫的张智一眼:不过,你这一路来,倒也辛苦。

    多谢老祖宗垂怜。张智既不是萧敬的干儿子,也不是干孙子,自然没有叫干爷和干爹的资格,只能叫一声祖宗。

    萧敬抬着眸道:这刘瑾啊,当初是咱挑选了送进内书房的,让他读了书,也去了东宫伺候着太子,本以为他心里念着咱的好,可他自去了东宫之后,便目中无人了,听说他连咱都不放在眼里了?

    张智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惊恐地道:没有的事,刘公公一直将他当您的亲儿子呢。




第二百七十六章:急报入宫
    萧敬脸上,浮出冷笑,可这冷笑一闪即逝,只是须臾间的功夫,他又恢复了常色,淡淡道:人哪,只有知道害怕了,方才想起,这世上对他好的人来?

    这些东西,咱不稀罕。萧敬指了指桌上的箱子,眉头挑了挑,又开口说道。

    可既是刘瑾的心意,咱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萧敬抿了抿嘴,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

    他在东宫,能攒几个钱,此番出了关,才如鱼得水,搜刮来了这么多宝贝吧,既然全送来了,可见,他现在的麻烦,不小。

    萧敬继续道:既如此,他想来有书信送来吧?

    有,有的。张智见萧敬收下了礼,方才松了口气,忙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书信给萧敬:请老祖宗过目。

    萧敬随意瞥了一眼,便将信收了,旋即便抿了抿嘴,淡淡道。

    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想将他在锦州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撇个干净,这事对他来说,难如登天,可在咱这里,却是轻而易举。

    是呢,老祖宗是何等的神通。张智笑吟吟的道。

    萧敬双眸微眯,虎着脸。

    这些东西,本不想收的,可知道咱为何要收吗?咱当初,让刘瑾这个狗东西去东宫,可是着实栽培过他,谁晓得这狗东西忘恩负义,猪狗不如。可是哪,这狗东西若是完了,咱不还得再栽培人送去东宫吗?他这一次吃了教训,便愿他能记下咱这一次搭手的恩情,可万万别再不知天高地厚了。好了

    萧敬颤颤的起身,又恢复了老实忠厚的样子:咱也该去面圣了。

    萧敬说着,便到了暖阁。

    弘治皇帝一见他进来,并没有理会,倒是萧敬笑吟吟的道:陛下,锦州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弘治皇帝倒是来了几分兴趣,抬眸看向萧敬。

    是刘瑾送来的。

    刘瑾?弘治皇帝不禁挑了挑眉。

    就是东宫的伺候着殿下的那个。

    原来是那恶奴,弘治皇帝脸色阴沉。

    萧敬上前,取出刘瑾的书信递给弘治皇帝。

    这是刘瑾送给奴婢的书信,陛下且看一看为好。

    弘治皇帝漫不经心的接过了书信,这书信里头,几乎满篇写的只有一件事。

    锦州的坚壁清野,和他刘瑾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欧阳志不知奉了谁的意思,他也是被欧阳志所胁迫。

    又说欧阳志此番,带了一柄御剑前去,于是诸官们敢怒不敢言,只好任那欧阳志胡作非为。

    弘治皇帝冷着脸,将书信放下,这里头虽然一个字都没有提及到方继藩,可事情是摆明着的,欧阳志,不就是方继藩暗中布置的吗,还有那柄御剑,乃是自己赐予方继藩的。

    方继藩这个小子,胆子很大啊,连御剑都敢送人。

    他抬眸看了萧敬一眼,淡淡问道:属实吗?

    奴婢不知道。萧敬苦笑着摇头:东厂打探消息的人,还未回来,这关外,毕竟路途遥远。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双眸微微一垂再一次看了一眼书信,便从鼻孔里冷哼出声。

    这个刘瑾,是想要推卸责任吧?

    萧敬想了想:奴婢看,却也未必,陛下你想想看,刘瑾不过是个小宦官,他能有什么心思呢?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宫里的人在外头,若说有仗势欺人,是有的。若说有贪财敛财的,那也是有的。可坚壁清野,刘瑾为何要干?这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啊。所以奴婢相信刘瑾这封书信,理应是发自他的肺腑。

    弘治皇帝想了想,也觉得有理:就算是不想干,可他既跟了去,定是太子怂恿的。

    萧敬笑了笑:太子殿下,可能会有所交代,可这对刘瑾而言,并无好处,多半,这刘瑾是能过且过,欧阳志说什么,还不是什么?

    弘治皇帝将书信搁到了一边,冷冷吩咐萧敬。

    这封书信,不要传出去,现在事情已经乱糟糟的了,不要再给宫里添乱。

    奴婢明白。

    弘治皇帝突然想起什么,便皱眉问道。

    你说,鞑靼人真会奇袭锦州?方继藩这家伙,历来没有空穴来风过,现在他既这样紧张,还安排了一个欧阳志前去锦州,或许,鞑靼人,真有可能袭击锦州。

    萧敬沉默了一下,随即微笑:奴婢斗胆,说句不当说的话,而今,京里已经开始下雪了,至于辽东那儿,天气想来更加恶劣,这个时候,若是鞑靼人当真袭击锦州,怕早就有消息了,新建伯固然聪明绝顶,可也不是神仙哪。何况,欧阳志只是个新晋翰林,他带着陛下的旨意去了锦州,胡闹了一番,区区的小翰林,啥都还不懂呢,真若是鞑靼来袭了,怕早已吓尿了裤子,到时他不慌还好,一旦慌了,别到时候捅了什么篓子,锦州若是出了岔子,怕又要震动天下。

    弘治皇帝听罢,觉得萧敬的话有一些道理。

    鞑靼人奇袭锦州,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他朝萧敬挥了挥手:你去吧。

    到了子夜。

    宫中无数的灯一一熄了。

    皇帝已经就寝。

    只有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在那内阁,这里却依旧是灯火通明。

    今日乃是刘健值夜,夜里没什么事,可定得有内阁大学士歇在这里,以防不测。

    其实这个时候,刘健早该睡了,说是值夜,可并不代表不能歇息。

    反正这里有翰林和书吏顾着,夜里也没有奏疏送进来,就算是有紧急的奏疏,只要不是太大,次日清早起来,都是可以处理的。

    可是刘健年纪老迈,老年人睡得比较少,既然没有睡意,索性叫人斟茶来,与当值的书吏说几句闲话。

    这书吏小心翼翼的陪着刘健,面上陪着笑。

    刘健一笑,似乎感觉到了这书吏的紧张,便道。

    今日的奏疏,十之,都是弹劾的,有都察院的,有六科的,哎,锦州一事,陛下将弹劾奏疏留中不发,反而让御史和给事中不满了,所以说,老话说的好,堵不如疏啊。

    这是实话。

    很多时候,若是有弹劾,尤其弹劾的还是当下议论汹汹的事,比如有人弹劾方继藩和欧阳志,其实陛下只要表面上处理一下,哪怕是罚俸三年,这件事,也能慢慢的压下去,让事情淡化。

    可皇帝一旦留中不发,也即是这些弹劾奏疏,当做没有看见,这反而是捅了马蜂窝了,越如此,闹的越是厉害啊。

    书吏小心翼翼的道:听说,在锦州,为了坚壁清野,有一个秀才,上吊自尽了,说是朝廷逼迫如此,唯死而已因为这个消息,所以财闹得满城风雨,国子监里的许多贡生,都气疯了,都察院的御史,以及六科给事中们,不闹大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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