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执天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宰执天下
临街的不少店铺都已经开门,多是在收拾昨天一场风暴带来的枯枝败叶。
多少天没有这么早起来了?
韩冈平常起得也早,尽管现在不用上朝,但每天早上的锻炼是不能停的,他还想多活些年。虽然没怎么向人提过,但富弼和文彦博的寿数他还是很羡慕,能年过八旬,放在千年之后,也能说成是长寿了。
这样的早起韩冈心甘情愿,但换成是早朝,那就另一回事了。
而且他还是宣徽使,在宣徽使的职责范围中,有郊祀、朝会、宴享供帐之仪,一切内外供奉,检视其名物。
尽管实际上都有专人负责,可作为在京的宣徽使,再不情愿却也要到场,而且是要比其他臣子都要早一点。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麻烦了,韩冈心里想着。
不知京城里面还有没有比宣徽使还要清闲一点的差事?或者请太上皇后再任命一个宣徽南院使,可以将事情都丢给他去做?
心中思绪纷呈,经过了半刻钟的样子,韩冈一行转上了御街。
北面的宣德门城楼顶上,一排灯笼依旧闪亮,反而更凸显了高耸的宣德门城楼的晦暗。
上了御街,街道上同行的官员队伍也陡然多了起来,不过看到了韩冈这边的青罗伞,都避让到了路边,不跟韩冈争列。到了如今,能让韩冈避道,也就是宰相了。
抵达宣德门前,官员们就更多了来到皇城的官员比平日里多了几倍。朔望之日,免不了会这么多人。人多,马匹也多,不过秩序维持得很好,这就是御史们的功劳了。
宰辅重臣的队伍一向最为惹人注目,韩冈的到来,让宣德门外的广场上又多安静了几分。
一名御史上前,冲着韩冈行礼,“蔡京拜见宣徽。”
“哦,元长啊。”韩冈翻身下马,还了半礼后,问道:“怎么,今天当值?”
当值的殿中侍御史和监察御史们与武班的阁门使一样,都有监督百官服装、礼仪和言行的任务。要说早,韩冈是绝对早不过他们。
“正是。”蔡京向韩冈躬了躬身,让开道:“蔡京不敢耽搁宣徽,请入宫。”
此时门外人多,不方便多寒暄,韩冈不以为意。
蔡京曾经在厚生司为判官,与韩冈有着些许交情,只是算不得深交。韩冈对这位留名千载的权奸,心中一直有着防备,当然也不会与他交心。
点点头,走进了宣德门内。
‘这两天差不多就要发动了吧。’穿过幽深的门洞,韩冈想着。
无论什么样的密谋,只要时间一长,泄露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大。蔡确也许做得十分隐秘,将知情者缩小到几个人的范围内,但要说能保密多久,韩冈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蔡确也不是蠢人,论起选择时机,他比谁的眼光都更准一点。
想着仍在宫门外维持秩序的蔡京,这一位徒负奸相之名,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任何反应?
穿过门洞,迎上来的是管勾皇城司的石得一。皇城城门每日开门关门,落锁启钥,都是他的工作,并不仅仅是包打听。
“宣徽,可安好?”石得一在城门旁向韩冈行了一礼。
韩冈脚步突地一顿,点点头,从石得一身边走过去了。
这样的拜候与平常大不一样,在皇城中办事多年的石得一怎么会犯这种错?幸好周围没其他闲杂人等,若是给御史看见了,说不定哪天就拿来做抵账的文章了。
韩冈没去庆幸没有御史在侧,而是陷入了疑虑,石得一他这是在提醒什么?!
‘难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韩冈不由的攥紧了笏板,心中提高了警惕。
是皇帝突然能说话了,还是向皇后突发恶疾,被高太后夺了宫中权柄?
皇帝的病不可能康复,就是在后世,有着各种神奇药物的情况下,这样的奇迹也几乎没有听说过。但皇后重病,被人夺取权柄,却不是不可能。
若是这样的话,凭自己的声威能不能压得住宫中的班直,匡扶皇后?
如果自己现在是宰相的身份就好了,东府之长面对宫中的侍卫、内宦,可是有着必然的加成。
紧绷的神经一直延续到片刻之后,走到文德门前,看见了正当值守宫阙的两个带御器械,其中以及守门的阁门祗侯为止。
两位带御器械,与韩冈渊源颇深的老将张守约正在其中,而在文德门当值的阁门祗侯是王中正的义子王义廉,在宫中也有十几年了,最近因为王中正的屡屡功勋,再一次受到了荫庇,得授这一差事。
见到了两人,韩冈就放松了下来,应该不是宫里面出事了。否则两人现在就不会这样的表情,更不可能还能守在宫中。
只要不是宫中有事,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难道还能有兵变不成?这边可是刚刚依照旧例将天子登基的赏赐都发了下去,再有异心的将领,也掀动不起更多的人来跟他们一起找死。
石得一是管勾皇城司,说起京城中的大事小事,没有比他耳目更灵通的了。
之前赵顼尚在位的时候,他可是气焰嚣张,就连宰辅重臣都敢派人盯梢,不管去了哪里,只要天子想要找人,立刻就能找到。只是在太上皇赵顼发病后便夹起了尾巴,又跟有宗室贵戚做后台的两家报社达成了协议,现在转成了深得太上皇后信任的耳目。
也许他听到了与己不利什么风声,所有才稍稍提醒了一下。
这样的提醒没头没脑,但事后若自己在朝堂上得胜,必然要记下这份人情。如果自己失败了,对石得一本人也没有任何损害,谁也不能说他泄露了什么。
终究还是一个首鼠两端的投机分子。
韩冈虽是这么想,但领了石得一的一份人情,他的提醒,至少让自己有了点心理准备。
朝堂之中,会找自家下手的能有几个?
韩冈在走动中,脑筋飞速的转动着。
退出了两府之后,自己与其他官员没有任何利益牵扯,除了被得罪狠了的吕嘉问。
但吕嘉问现在焦头烂额,他应该会有自知之明,以他现在的圣眷,想要攻击自己,只有失败的可能。
两府要争也只会内部争斗,不会蠢到将自己拉进来,那么,剩下的对手就只有一个了。
好一个蔡元长!说不定方才行礼的时候正在窃笑。不过也有可能他根本不知道,御史台人数不少,想要弹劾谁,相互之间也很少交流。除非有心掀起大案,否则都是孤身上阵。
或许是吕嘉问抓到自己的什么把柄,然后透露给了御史台。这样倒也是说的过去。
但自己能有什么把柄?
与辽国交通?笑话。受贿?更是笑话。举荐失当?这点小过错,至于石得一正经八百的提醒?聚敛?这倒是有点说道,不过他家顺丰行只在新兴行业涉足,又不置地,想要查证罪名,不知要费多大的事。还是说,是苏辙的那篇意有所指,却胆怯的不敢明说的文章?
算了,韩冈干脆放弃去乱猜,不论有什么事,他还不至于担待不下来。
朔望之日,天子于文德殿起居。
这是普通的朔望朝会。一个月都要有两次。
这并不是向皇后第一次主持朔望朝会,比起正旦、圣节和五月朔时的大朝会,这个在仪制上只属于中等,没有太多繁琐的礼仪,不用见外国使臣,更不用赐宴,只是上朝的人多一点而已。
朝会依照流程顺利的进行着,一直到了最后,百官退出大殿,监察御史赵挺之突然出班,扣殿陛请对。
“陛下,殿下。”赵挺之向太上皇后与小皇帝行礼,“臣赵挺之有事请奏对。”
向皇后愣住了,这半年多来,她还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事。难道御史请对,不该是在崇政殿再坐的时候吗?如果写好了弹章,直接递上来更方便。
这是欺负自己吗,她心中不快,派了身边的宋用臣传话,“今日是大起居,卿可他日请对。”
“殿下。”赵挺之抗声道,“臣之奏,当与大臣廷辩,如何可以延至后日?”
“可等朝会后再说。”
赵挺之再次拒绝,“事关皇宋,朝臣皆当与闻。”
向皇后不耐烦了,“有谁能事关皇宋?!”
“知枢密院事章惇。”
韩冈大感意外,看看殿中央的赵挺之,又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蔡确:‘这到底是要请谁出去?’
宰执天下 第41章 诽诽谏垣鸣禁闱(中)
【终于赶出来了,也终于保住了第十的位置,待会有个单章,感谢各位朋友的力助。】
章惇成了被弹劾的对象。
这是什么路数?说好的崔台符呢?韩晋卿呢?
猝不及防啊!
韩冈的余光感觉到身侧的章惇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被弹劾的恐惧,而气愤填膺。
上一次台谏大闹文德殿,记得还是熙宁四年五年的时候。
同知谏院的唐坰,因为王安石没有给他一个知谏院,而只是同知谏院的差事,所以本是新党干将的他反咬一口,在朝会的当儿,拿着厚厚一本弹章,历数王安石的累累罪状,天子几次阻止都没能让他闭嘴。让王安石一时灰头土脸,回去后反省自己用人的失误。不过不久之后,又是出了一个曾布。
可惜王安石现在不在殿上,当时上殿的官员不知还有几人今日犹在,否则可以问问他们的想法。
蔡确蔡相公现在是什么心情?韩冈瞥向对面。
蔡确仍怒视着赵挺之,尽管这蔡相公现在青气上面,看着像是惊怒交加的模样,可谁也说不准他究竟是不是在作伪。
从情理上说,蔡确没有针对章惇的道理,除非他认定章惇打算争夺宰相的位置,而章惇至今也没有想转到东府的动作。可人心难测,谁能保证蔡确的想法?
但这也可能是在配合曾布,甚至张璪,或是李清臣也说不定。
蔡确和章惇这段时间走得有些近,这是所有重臣都看在眼里的。而且两人之间也是有老交情。同时韩绛和薛向都曾经荐举过蔡确,只要没有利益之争,他们都能相信蔡确可以维护两家后人。
蔡确敢于打独相的主意,正是因为他本身的人脉深厚,完全可以在东府中拥有更大的权力。但看到韩绛即将卸任,蔡确已经快要掌控朝政大权,两位参知政事又岂肯罢休?让渡出手中的权利。
当然更有可能是御史台嗅到了风色,故意抢先发动。这不是不可能,既然皇城都能跟筛子一样四出漏风,那蔡确或章惇身边出漏子的可能性同样不会小。
御史们敢于在殿上发难,要么背后有人,会帮他们挽回局面,要么多半是自觉退无可退,不得不搏上一把。从被人定罪出外,变成弹劾宰辅不成而出外,同样是离开京城,但性质完全不一样。
前者在官场上可谓是前途黯淡,可后者,那是光荣。就像范仲淹的三光。三次因进言而被贬出外,在士人眼里,是极为光耀!愈为光耀!尤为光耀!唐坰当年让天子都闹得没脸,最后被直接踢出京城,在外的口碑也是猖狂浮躁、不安分义,可现在还是能在江南做着通判。情况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能性实在太多,让人无法确定,但罪状不是空口白话,而是要条条款款给确定了,只要御史们给说出来,就能确定究竟是谁在背后主使。
赵挺之此时已不顾太上皇后的阻止,张开了手中的奏章,宣读起对章惇的弹劾!
“章惇为独据密院,设计拒吕惠卿于外,一也。”
“章惇在政府颐指气使,视院中官吏为犬马,薛向不敢争,苏颂不敢辩,唯知诺诺,二也。”
“章惇结交东府,东西勾连,欺君擅权,三也。”
“章惇于交州私酿酒水,一岁至千万斤。朝廷以厚禄待宰辅,宰辅回以私酿,罔顾君恩,视朝廷法度于无物,此四也!”
“章惇之弟章恺门客犯法,伤及公吏,大理寺卿崔台符受恺关说,徇私枉法,伪称自首,特减其罪二等。于家人管束不严,干涉有司,此罪五也!”
大理寺!
韩冈一下明白过来。御史台从韩晋卿手中得到的,也许是崔台符徇私枉法的证据,但换一个角度呢,那不也是案犯贿赂法司,以求脱罪的证据?
蔡确和章惇认为御史台得到韩晋卿的通报之后,会从崔台符入手,然后设法将他们这几个宰辅给牵扯进来。但现在的情况,是拿到韩晋卿手中的证据之后,直接针对涉案的章惇下手。
大理寺掌天下刑名,能走通大理寺路线,地位不可或缺,光是有钱是没用的。章惇干涉朝廷法司,一旦认定,这是无法宽纵的罪名。
也许今天之事,吕惠卿在其中出了多少力。前两条可是明着帮吕惠卿说话。又或许故意示好吕惠卿,给外界一个错误的信号?
而第四条罪名,则是翻起交州私酿,这同样是确凿无疑的事实。韩冈与章惇同征交趾,在交州关系紧密,章惇若是被牵连进来,韩冈如何能脱身?
韩冈的视线扫过还没有出手的几名御史,包括那蔡京,也许弹劾自己的奏章就在他们手中。
韩冈低头看着手上的象牙笏板。笏板上密密的写了几排小字,那是今天韩冈准备打算在崇政殿上提出来的议题。这本就是笏板的作用——忽也,备忽忘也。靠记忆力不是记不下来,但在如何也没有白底黑字在眼前来得保险。
铸币局的筹备工作已经有了阶段性的成果,主管技术研发、版式设计和设备维护的技术曹,管理原材料进出、储存的仓料曹,以及负责生产制造的工事曹,局中最重要的三个部门的管理者的人选,以及部门的内部制度,都已经初步拟定下来,今天就是要向太上皇后和宰辅们做一个通报。
不过现在看一看,笏板上这些字是白写了,今天不可能再讨论什么铸币局的事了。从弹劾章惇开始,就预定好的计划彻底打乱了。而且不仅仅是打乱的问题,而且还是让蔡确投鼠忌器,不敢出手相助。
赵挺之一条条的读下来,一口气编排了十几二十条罪状。
“章卿,你怎么看。”待到赵挺之稍停,向皇后沉着声问道。
宋用臣陡然变色,心中大叫,哪有这样当庭质问的道理,让赵挺之留下奏章,赶快结束朝会才是。章惇的有罪没罪是小事,朝会乱了才是大事。
而且太上皇后这么一问,就有相信弹劾的意思在里面,这让章惇听了如何自处?!怕是要脱冠谢罪,苦苦自辩了。
章惇的脾气远比宋用臣想得更硬,梗着脖子,抬头道:“殿下,臣没听到什么罪状,只听得构陷二字。”
他恨极了眼前的赵挺之,还有对面的蔡确。不论是不是蔡确主谋,现在被弹劾的是他章惇。就是因为蔡确的计划,让他没有任何防备,弄得现在极为被动,
看章惇跟赵挺之就要吵起来的样子,向皇后眉头几乎皱成了一道道深沟,“章卿。且莫争执。”
“……是。”章惇板着脸,行了一礼,退回班中。
章惇退回去了,向皇后又看向赵挺之,很不快的道:“赵卿?”
赵挺之免冠下拜,“臣弹章已上,又何敢多言?只待朝廷问罪。不过……”他又直起腰,“臣闻,迎贤当如周公之捉发吐哺,不当稍待;逐奸则当视如仇雠,除之而后快。”
向皇后再也忍不下去了,“赵卿之言,吾已明了,权且退下。”
蔡确确定了向皇后的心意,终于敢站出来了,“殿下,朝会典礼不可拖延过久,如今时辰已至,御史之论章惇,可否少待后殿再议?”
“殿下,臣亦以为如此。”曾布、张璪、苏颂、薛向纷纷出班说道。
东西两班宰辅,维持朝廷纲纪是他们的任务,不像御史们可以肆无忌惮破坏朝纲。像今天的事,传出去就是宰辅们压不住阵脚,至少要说一句,不能干看着。
“殿下!”蔡京跨步出班,一声大喝,声震殿宇,“御史之责,诤谏人主,监察百官,无所不可言。何来少待之语?蔡确阻断言路,是奸人得以安坐朝堂,十年之后,不知天子居于何地?”
强渊明亦跟着出列:“两府诸公,空食朝廷之禄,不知忠朝廷之事。可知何者为重?朝会误时,不过小过。枢密犯法,君上可能安寝?”
“但凡朝臣受劾,必先免冠谢罪,杜门待问。今日章惇在殿上,不知自省,其目无君上由此可证。”
蔡京和强渊明将两府一并骂了进来。如果这时候两府全都是出班谢罪,直接就能分出胜负。无论如何,向皇后都不可能清光两府,而支持御史,任何一位皇帝在位,都不可能做出这种疯狂的选择。
但现在明着针对的终究还只是蔡确和章惇,纵然方才赵挺之、强渊明和蔡京都指曾斥两府成员,可主要的目标依然是蔡、章。
事不关己,曾布、张璪,哪个愿意为蔡确火中取栗?苏颂、薛向,在形势未明之前,也不会轻易表态。
章惇涨红了脸,谁是幕后主使已经不重要了,将那几位御史给驳回去是先要去做的。
韩冈轻轻咳了一声,很轻,却足以传进身边人的耳朵里,正准备再次站出来为自己辩护的章惇身子定住了。
只见韩冈用右手拇指指尖,抹了一下象牙笏板上的文字,就靠着这么一点残墨,在底端飞快的画了略嫌模糊的一个字:
‘交。’
写完,右手食指轻轻向前一指,指向站在殿中的蔡京、赵挺之等人,旋即又收了回来。
宰执天下 感谢八月,展望九月,兼求保底月票
第一次在请假之外使用单章,感觉有些特别。
确切点说应该是很特别。如此拼命的写作,除了当年高考时作文,这还是第一回。
相比起之前很长一段时间的闲散,这样持续到直到最后一天的紧张刺激,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差点就没能习惯。
人毕竟还是要有些动力的。
一开始只是月票,但到了后来月票已经是其次了,不论是朋友们之前的努力,还是这一个月来的勤奋,都让人无法选择退让。
虽然到了最后的时刻,保持十几天的优势,逐渐被扭转,在最后的两天里,又跌回到了十名开外。但之后,有了朋友们的帮助,《宰执天下》急起直追,更是将两名对手超越了过去,要不是这一个超越,当无罪的旧书发力,我现在就只能苦笑了。
然而最后我们还是成功了!
笑到了最后,留在了月票榜上!
对于远不如其他体裁更火热的历史穿越来说,这算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在这一个月里,有了二十多万字的更新,有了多达一千七百五十张的月票,有了近百位书友的慷慨解囊,最后终于盟主。感谢两位朋友的支持。
在这里,我cuslaa,向所有支持过《宰执天下》的朋友表示感谢,
谢谢你们,让宰执天下留在了月票榜上!
谢谢你们,让我更有动力!
谢谢你们,让我摆脱了懒惰,更超越了过去!
八月结束,九月到来。之前的承诺会如数实现。
整个八月,从‘第38章何与君王分重轻(16)’,到‘第41章诽诽谏垣鸣禁闱(中)’,总共更新了七十章,看着是不多,但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两三个月合计的份量。
减去保底的三十一章,剩下共计三十九章,合七百八十张月票。而这一次,总共得到的月票是一千七百五十张!!
所以俺也不多说什么了,除去已经完成的承诺,剩下的就按照一千张来计算,总计五十章。将会在九月偿还!
宰执天下 第41章 诽诽谏垣鸣禁闱(下)
【今天保底第一更,求保底月票。另外再说一下这个月的更新。保底的是每天一更,剩下的是上个月的所积欠的更新,一共五十章。】
章惇瞳孔一缩,韩冈真是够心狠手辣的。
他也不是没想过请皇后直接派御史去交州查案,那边都是他的人,想要什么结果都容易。可交州的气候有别于中原,万一派去查案的御史病死在当地,免不了会被人怀疑想要杀人灭口,这样一来,整件事的性质可就严重了。
见章惇迟疑,韩冈心中大为失望,连胆大包天的章子厚,在东京城中享数年的清福,都变得畏首畏尾了。这辰光了,可是能退缩的时候?
正打算出班说话,只见右侧身影一晃,章惇还是先踏了一步出来。
立于殿中,冲向皇后道:“殿下明鉴。御史受命于天子,可风闻奏事,真伪本无限制。但并非说受劾者不许自辩清白。今日御史所言,无非构陷,臣章惇还请殿下遣人逐条查明真相,还臣以清白!”
见章惇压抑着怒气,声音都在颤抖的为自己辩解,向皇后不由自主的就点了点头。
“既然章卿如此说,那就查个清楚好了。”
她本来不想就在朝堂上理会这件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前面让章惇回去,章惇就站回去了。让赵挺之住嘴,但那几位御史却变本加厉,感觉上就很不舒服。章惇现在要求一条条查证、对质,向皇后没有考虑太多就答应下来。
向皇后一应,章惇立刻接口道:“御史说章惇‘在政府颐指气使,视院中官吏为犬马,薛向不敢争,苏颂不敢辩’。现在苏、薛两位就在殿上,殿下何不先问一问他们。”
“苏卿,薛卿。你们怎么说?”向皇后问。
苏颂捧着笏板,冲向皇后欠了欠身,“臣近日侥幸得入西府,不敢有负圣托。”
薛向也跟着道:“章惇知密院,其书判,可行则从之,不可行则争之,臣只知依职分行事。至于御史说臣‘惟知诺诺’。那辽人侵高丽,章惇说要救,难不成臣就不能说救,偏得说一句让于他耶律乙辛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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