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废后翻身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茴笙
她愕然。陛下居然这么跟太后形容她?他应当知道太后对自己疼爱,如果让她重对自己起了呵护之心,那他贞婕妤便再次陷入险境了!
他不是早就厌弃她了吗?为何会这样做?
“这些话如果是旁人说,哀家定然不信,偏偏是皇帝。”太后凝视着她,“他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肯定是这样了。”
是,皇帝宠爱贞婕妤、不喜欢她,阖宫无人不知。论情论理,皇帝都没有为她说谎理由。
太后忽然朝柳色使了个眼色,柳色会意地将殿内宫娥都遣出去。待到四下无人,太后拉住她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抿唇,没有开口。
“一个人如果性情大变,总是有原因,哀家想知道你原因。”
沉吟片刻,她道:“阿云半月前曾做了一个梦。”
她蹙眉。
“梦里我不知怎竟独自躺屋内等死,无人陪伴,十分凄凉悲惨。”她一壁说一壁露出惊悸神情,仿佛还身梦中一般,“那个梦太过真实,那种绝望感觉仿佛当真发生过一般,让我直到醒来还瑟瑟发抖。而那一刻我才陡然醒悟,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多少事……”
太后有些惊愕地看着她:“你是说,你这些变化仅仅是因为你做了一个梦?”
“是。”顾云羡道,“阿云知道,太后一定觉得匪夷所思。阿云刚从梦中惊醒时候也是这个感觉。若太后不信,阿云也无法辩解,横竖阿云如今也别无所求,惟愿安静服侍您老人家,求您给阿云一个赎罪机会。”
见太后不语,她惶急地握紧她手,眼中盈出泪来:“太后,阿云知道,我让您伤透了心。我本来已经无颜再面对您,所以只敢悄悄地躲长乐宫为您做一些事情。我没想到陛下会告诉您,您不要赶我走,就让阿云以仆婢之身侍奉您终身吧!”
叹口气,太后轻声道:“哀家要想一想,你先下去吧。”
她默默地磕了个头,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寝殿。
眼看她走远了,太后才对一旁柳色道:“你怎么看?”
柳色想了想:“顾娘子适才神态,不像是假装。”顿了顿又道,“奴婢有一瞬竟觉得,仿佛看到了四年前顾三小姐,那般善良诚挚,讨人喜欢。”
“是啊,她从前是讨人喜欢。”太后道,“只是她方才说那个梦,你信么?”
“听着是让人怀疑,奴婢却因为这个反倒觉得是真了,不然她没理由这么说。”柳色道,“随便编一个别故事难道不是好?”
太后颔首:“哀家也这么觉得。佛家里也讲过,迦叶尊者悟道不过拈花一笑间,云娘她做了一个梦于是大彻大悟,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太后您信她了?”
“现重要不是我信不信她,而是皇帝想要做什么。”太后淡淡道,“他一贯不喜欢云娘,如今明知道这件事会让我对云娘重起怜爱却依旧这么做了,这才是我们要搞明白。”
“也许,陛下只是想要用这件事让太后高兴?毕竟您从前那么疼爱顾娘子,如今见到她悔悟,自然心中欢喜。”
“这么说也说得通,可哀家心中却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太后眸色深深,隐带思量。
薄美人猛地放下手中玉盏:“你说什么?太后召见了顾氏!你没打听错?”
宫娥低着头:“千真万确。戌时一刻柳尚宫带着顾娘子进了长信殿,足足待了三盏茶时间才出来。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顾娘子进去时候,陛下也里面。给奴婢透漏消息那个人说,陛下亲口唤了顾娘子‘云娘’。”
薄美人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转头看向一旁贞婕妤:“娘娘,这可怎么是好?”
贞婕妤神情平静,自如地饮了口茶:“你慌什么?从前她是皇后我们都可以把她斗下去,何况如今不过是个被废弃人?”
“话虽如此,可……”薄美人嗫嚅。
“可后宫之中,忌讳便是死灰复燃。但凡东山再起妃嫔,无一不是比从前难对付数倍。如今就怕顾氏也走上了这条路子。”叶才人接口,神情也平添几分严肃,“婕妤娘娘千万不要轻敌才好。”
贞婕妤低垂眼睫,沉默片刻:“梅园之事是我大意了。本以为可以趁热打铁,彻底将顾氏铲除,孰料竟给了她翻身机会。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认了。”看到薄美人神情,又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陛下心思莫测,如今我们尚搞不清楚他想些什么,贸然动手很容易不小心触怒他,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半月前顾氏搬去长乐宫之时娘娘便说静观其变,结果呢?再这么下去臣妾恐怕……”
薄美人正说着,贞婕妤一个眼风扫过去,她声音不由一滞:“臣妾……臣妾不是指责娘娘,臣妾只是担心……”
“你不用担心。”贞婕妤冷声道,“本宫说了,不许你轻举妄动,否则出了岔子我就拿你是问。”
薄美人抿唇,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声“诺”。
“行了我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从贞婕妤成安殿出来,薄美人犹自愤懑。叶才人自然不会这个当口去讨没趣,上了轿辇便走了。
待回了寝殿,心腹婢女邀玉见她心神不宁,不由劝道:“才人别太紧张,陛下多半只是一时兴起。您想想,顾氏如今已经是被废弃人,自古以来有几个废后还能重得势?”
叶才人眉头紧蹙:“你不懂,咱们陛下性子是古怪,什么事做不出来?他连……”瞥一眼成安殿方向,压低了声音,“他连贞婕妤都迎入宫中为妃了,重宠爱一个废后算得了什么?”
邀玉闻言微惊。贞婕妤出身宫中人人皆知,却无人敢随便提起,因为那实是太……
到底是担心隔墙有耳,说了这一句主仆二人便同时噤声,邀玉给她斟上茶汤,她端起来饮了一小口,脑中浮动是另一件事情:贞婕妤适才薄美人面前做出那个样子,打究竟是什么主意?
重生废后翻身记 7对手
成安殿内,贞婕妤摩挲着玉觥上浮雕花纹,眉眼隐带思量。
侍女白瑜她旁边跪下:“娘娘,您当真决心要将薄美人推出去了?”
“她心思太浅,性子又跋扈,留我身边是祸不是福。”贞婕妤悠悠道,“况且她虽名义上依附于我,心中却着实瞧我不起。当初我刚刚入宫,根基未稳,她主动示好我自然得接着,如今却不一定了。”
“可,顾娘子那边……”
捏着玉觥手指忽地用力,她微微颔首:“顾云羡。”骨节隐隐发白,“她当真是,好得很。好得很。”
若不是因为顾云羡,她恐怕还不需要这么就走这一步。薄瑾柔到底是依附于她,护不了底下人周全,她这个宠妃威严恐怕便得大打折扣。
可是,半月前她安插梅园小黄门偷偷过来传话,说吕川邢柔华摔倒之后注意到了那层不同寻常冰,恐怕已经怀疑到她们身上了。
她不知道吕川是否将此事告知了陛下,但看陛下接下来种种表现,想来多半是说了。
既然如此,她就不能不有所行动了。
唇边忽然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笑意,她看着白瑜:“你猜猜,如今后宫中有多少人得了这个消息了?”
白瑜道:“想必都知道了吧。沈淑仪、姜充仪、朱贵姬还有诸位娘娘、娘子们。”顿了顿,“这宫里消息传得可着呢。”
“是啊,废后重被太后召见,这么大事情,怎么捂得住?何况陛下根本没想去捂。”贞婕妤道,“如今长乐宫发生事情恐怕已经传遍六宫。顾云羡从前得罪人可不少,见不得她好人多。所以,我们现要做就是安心等着,自有人会按捺不住先出手……”
顾云羡不知道自己那个说辞能不能让太后满意。听到太后召见之时她便知道她肯定会问这个问题,一路上都想理由。真实情况肯定是不能说,太后再疼她听了这样事情也难保不会认为她疯了。但说别一时又想不出来,后索性把真实情况打了个折,编出那个一个真假参半话来。太后笃信释教1,想来对这样说法应该能够接受。
阿瓷看她眉头紧蹙,为她斟了杯茶,劝慰道:“小姐不要太过担忧,太后娘娘素来疼爱小姐,想来就算不高兴也不会为难小姐。”
“我不是担心这个。”顾云羡道,“我只是害怕她不信我、将我赶走,那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比起这个,小姐是不是应该担忧一下另一件事?”阿瓷忍不住道。
顾云羡微愣,然后苦笑:“是,想来此刻各宫各院已然得了消息,知道我这个本被驱逐出局废后又冒出来了。这一晚恐怕会有许多人睡不安稳了。”
“还好如今后宫中人不算太多,小姐还来得及分清敌友、仔细筹谋一番。”
确,比起麟庆朝后宫来说,如今后宫真算清静了。
大晋立国之后,仿周礼于皇后之下设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凡一百二十一人。乾德元年,中宗皇帝为万氏增设贵妃一位,三夫人变作四夫人,此后一直沿袭。麟庆朝时后宫嫔御数量大增,原来定制无法安排这么多妃嫔,先帝便将原有品级制度稍作修改,并下面增设三级为散号,如今后宫嫔御品级较之前已有了很大变化。
皇后之下为四夫人,分别是贵妃、惠妃、淑妃和贤妃,秩正一品,其中以贵妃为四夫人之首;
九嫔分为上三嫔和下六嫔,上三嫔为昭仪、昭媛、昭容,秩从一品,下六嫔则为淑仪、淑媛、淑容、修仪、修媛、修容,秩正二品;
之后是二十七世妇。
包括从二品充仪、充媛、充容,每位可设一人;正三品贵姬和从三品婕妤,分别可设三人;
然后是正四品令仪、慎仪、妙仪、婉仪、丽仪、肃仪,每位各一人,合称六仪。
从四品美人和正五品才人,两者都是可设六人,共十二人。
八十一御妻里设有从五品柔华、芳华、穆华,每位各三人;正六品琼章,可设十八人,从六品宝林,可设二十七人;正七品徽娥,亦是可设二十七人。
其后便是御女、采女和承衣三级散号,分居从七品、正八品和从八品,无人数限制。
麟庆朝时期后宫十分热闹,今上即位后却因为许多原因未曾永嘉元年大选中挑出太多美人,如今后宫中说得上话,仍多是潜邸时服侍妃妾。
从前自然是她这个皇后身份尊,她被废之后便是淑仪沈氏,她是麟庆二十三年过门,比她早两年,是陛□边第一个有名分女人。诞有一女,为陛下长女,今年已经六岁,还有一个儿子,可惜一岁时便不幸夭折。
然后是充仪姜氏和贵姬朱氏,她们都是麟庆二十六年被纳入东宫,皆无所出。
潜邸出来诸妃中还有一个比较特殊便是才人叶氏。她年岁长,原为太子侍奉宫人,沈氏过门三月之后被册为昭训,太子即位后立为才人,如今早已圣恩稀薄。
永嘉元年大选出来家人子们如今位分普遍不高,厉害当属令仪尹氏。永嘉二年她诞下皇子,为帝之次子,半年之连晋三次,坐到了正四品令仪,为六仪之首。
然后便是对顾云羡恨之入骨美人薄氏,以及如今身怀有孕柔华邢氏。
除开这些,剩下都是些虾兵蟹将,无足轻重。
哦,自然,自然。她怎么能把那个人给忘记了。贞婕妤景氏,永嘉二年入宫,如今已经坐到了从三品婕妤,还是六宫中唯一一个拥有封号嫔御。不过她那个封号,有还不如没有……
这么一想,顾云羡忽然又觉得,如今后宫中人虽不多,却也不算少,而这些人里大多数从前都受过她欺压,要想找出一个跟她一条心,委实不易。
不过……
“我又没打算跟她们争宠,不用太担心。”她看着阿瓷淡淡道。
阿瓷蹙眉:“小姐……不打算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顾云羡苦笑,“你听说过哪个废后东山再起成功了?我如今能够好好活着、不用冷宫里忍受折磨已经是太后赐我恩典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报恩还债。”
阿瓷沉默一会:“小姐虽然这么想,那些人却不一定会信。何况陛下如今对小姐这个态度,奴婢恐怕……”
“我知道,”顾云羡低声道,“她们一定会有所动作。不过只要我小心,应该能够应付得了。”
她虽这么说着,神情却有些不确定。阿瓷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地担忧。后宫倾轧历来残酷得堪比战场,小姐从前那样身份,如今天天那些人眼皮子底下晃还想置身事外,真可能么?
虽然前一日睡得晚,但是第二天天还没亮顾云羡还是挣扎着起身了。还不待她前往厨下为太后准备早膳,便见一个宫娥跪她面前恭敬道:“奴婢参见顾娘子。”将手中檀木托盘捧得近一些,“这些是太后娘娘命奴婢交给娘子经书,烦请娘子将它们抄写一遍,以供娘娘诵读。”
顾云羡微愣。此情此境,让她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时候太后身边宫人便时常像这样捧着几卷佛经跪她面前,请她抄写。
她呆了片刻,回过神来见宫娥还等着,忙道:“我知道了。请女史转告太后,说阿云一定不会辜负她嘱托。”
宫娥将佛经交给阿瓷,笑着朝顾云羡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去。顾云羡见她走了也回了屋子,吩咐阿瓷研磨,开始抄经。
然而抄了不过一页她便从欣喜情绪中清醒过来,心中疑惑暗生。太后让她抄经,到底是如她以为那般对她稍微卸下心防,还是,她只是不愿让她继续照顾她药食,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辰时三刻,后宫嫔御开始陆陆续续来长乐宫晨省。说是晨省,其实不过是隔着殿门磕个头。太后卧病床时日已久,根本不见后妃,但大家为了表示孝心却仍要过来,可谓执着。
每天这个时候一贯安静长乐宫都会热闹一些,而顾云羡总是格外注意不要这个时候出去,免得碰上了故人,闹得大家都没意思。
但今日她不出门,故人却找上门来了。
淑仪沈氏带着侍女立门外,含笑看着顾云羡。她梳着流云髻,身着藕荷色大羽斗篷,端是秀雅高贵,一双凤目精光内敛,内里情绪莫测。顾云羡愣了愣,慢慢放下紫毫,站了起来。
按规矩,如今她是正二品淑仪,她是领着采女位分废后,该她给她行礼。但顾云羡那双腿却怎么也跪不下去。
被废至今一共三个多月,她没有跪过一个妃嫔。
无论如何,她从前都是这些女人主母,受过她们敬茶跪拜,如今让她再跪回去,实是做不到。
两个人相对站了一会儿,正周围宫人觉得尴尬时候,沈淑仪忽然笑着上前,握住了她手,道:“早听说姐姐这里,一直想来看看,又担心给姐姐惹麻烦。”
顾云羡感觉到她温热手心,牵动唇角笑了笑:“沈淑仪客气了。”
确实是客气了。沈淑仪比她大两岁,从前叫她姐姐还能说是因为妻妾尊卑所致,如今却实是不合适了。
“姐姐说什么话?”沈淑仪仿佛不懂,笑盈盈地看着她。
这人一贯长袖善舞、心思深沉,顾云羡心中警惕,面上却依旧淡淡:“我如今担不起淑仪娘娘这声‘姐姐’,您唤我顾娘子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释教:即佛教。
这几天都是日,下一次是明晚七点,阿笙谢谢大家支持!收藏我呀!ツ
这章是过渡章,中间顺了一下宫里女人们和品秩表,情节可能有点平,但下一章就有大事发生啦!
经人提醒,觉得许多妹纸还记不住这文妃嫔品秩表,为了大家看文时不用去翻前面,就把品秩表贴专栏了,大家有需要就点进去叭!
请叫我贴心小天使!如果能顺手收了我专栏,人家就爱死你们啦!ツ
重生废后翻身记 8掌掴
沈淑仪黛眉一挑:“姐姐这么说就是要与我生分了。”眉头微蹙,“姐姐可是为当初姜充仪之事我不曾护着姐姐而生气?实是陛下震怒,妹妹有心无力啊!”
听到她提起姜充仪,顾云羡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岂敢,此事原是我犯了错,合该受此惩戒。”
“原来你也知道是你犯了错!”一个冷冷声音响起,顾云羡循声望去,却见不远处梅树下,一个女子身披雪白狐皮斗篷、面色苍白,定定地瞅着她,那双大而明亮眼睛里满是刻骨恨意。
“姜充仪。”顾云羡不自觉后退半步,低声道。
姜充仪一壁冷笑一壁朝她走来:“我这些日子一直病着,若非今日来给太后晨省,竟不知顾娘子已从静生阁搬到长乐宫了,当真是好本事!”
顾云羡不语。
沈淑仪似见情况不好,笑着打圆场:“月娘你还不知道呢,原是因为顾娘子奋不顾身保住了邢柔华腹中孩子,陛下才准她来服侍太后,这也是她应得。”
姜充仪目光如针:“保住了邢柔华腹中孩子?”脚步未停,“看来我倒是错过了不少好戏。”
她站到顾云羡面前,下颔微抬,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候,扬手一掌掴上她脸颊!
“充仪娘娘!”
姜充仪用力气极大,顾云羡被她打得脸颊侧向一方,捂着脸好一会儿才慢慢放开。众人这才瞧见,那光滑如玉脸颊上竟带了两道血痕,想来应是她指上两枚戒指造成。
没有人动。所有人都呆呆地站那里。
后宫争宠,什么肮脏狠辣手段用上都不稀奇,可众人怎么也想不到,堂堂从二品充仪,竟会当众亲手掌掴曾经主母,这实是……闻所未闻!
阿瓷猛地醒悟过来,忙凑上前去查看顾云羡伤势。顾云羡低着头,脸颊火辣辣地痛,却及不上她心中羞耻和悲哀。
“这一巴掌是替我那未出世孩子打。我当初就不该饶了你一条性命,以致今日你还能出来作孽害人!”
沈淑仪急道:“月娘你,怎么这般胡作妄为!若让陛下知道了可怎么是好?”
“我姜月嫦敢作敢当,这便去大正宫给陛下请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姜充仪冷冷地看她们一眼,带着宫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沈淑仪一脸尴尬,看着顾云羡试探道:“姐姐你没事吧?”
顾云羡淡淡看她一眼:“没事。”语气无波无澜,“时候也不早了,淑仪娘娘还请回吧。”
沈淑仪站起来:“那我先走了。阿瓷,照顾好你家娘子。”
阿瓷应了,沈淑仪带着人离去。顾云羡闭上眼,感觉脸颊那两道伤口痛得厉害了。
“小姐,这姜充仪也太欺负人了!”阿瓷语气有些哽咽,“从小到大,小姐还没受过这样委屈呢!”
确实,掌掴脸颊是大辱,顾云羡就算是被废那日也不曾受过这样惩罚,姜充仪今日实是破了个记录。
她想起沈淑仪那满是担忧眼神,心头冷笑。原来这便是她今日来看自己目。姜充仪病了多日,今日突然来长乐宫晨省定是她暗中做了什么手脚,晨省完之后,她只需要故意当着她面过来找自己,自然能将她引过来。
沈淑仪知道姜充仪对自己恨之入骨,如今见到她居然没有关静生阁过苦日子,反而搬到了长乐宫,一定会怒不可遏。她那样性子,后会闹出什么事来谁也说不准,但无论什么情况,对沈淑仪来说都是好事。
想来不用半个时辰,这里发生事就会传遍六宫了吧?然后四个月前那件事也会被再次挖出来,流言纷纷,杀人于无形。
沈淑仪此举,目无非是用那件事提醒陛下和太后,不要一时心软就忘了她是一个怎样心狠手辣毒妇。
她会再一次被推到悬崖边,身后跟着全是恨不得将她置之死地仇敌,没有人愿意救她。
一个也没有。
正如顾云羡所料,当天下午废后被充仪娘娘掌掴事情后宫中已经无人不知。顾云羡觉得,就算自己往日人缘再差,也不至于人人都坐等看她笑话,会出现如今局面,沈淑仪固然是功不可没,贞婕妤恐怕也顺水推舟出了几分力。
到了黄昏时候,流言已经了,顾云羡靠窗边,听着阿瓷结结巴巴给她禀报:姜充仪亲自前往大正宫请罪,陛下听她说了经过只淡淡说了句“知道了”,便不再过问。
这是不怪罪意思了
也就是说,他对自己妃妾打了他废后这件事,并无异议。
顾云羡心中自嘲,明明这个男人都废弃了自己,她居然还对他心存幻想?
真是无药可救。
天色越来越黑,往日这个时辰她已经该去给太后煎药了,但今天不需要了。太后拿了那么多经文给她,其实就是为了把她隔离开吧。自己怎么那么傻,本来可以静生阁过清静日子,居然冒这么大风险跑过来,又有谁是真需要她呢?
心中正自怨自艾到了极点,忽然瞥见门口立了一道玄色身影。她身子一僵,却见皇帝背光而立,神情半隐半现,唯有那懒洋洋语气听得清清楚楚:“听说你被打了,朕来瞅瞅。”
太后宫娥服侍下喝了药,靠软垫上歇了一会儿,这才道:“果真?”
柳色颔首:“采芷暗处观察了顾娘子一个下午,她被姜充仪掌掴之后一直坐窗边发呆,神情时而悲哀时而自嘲,却不曾有忿恨之色。”顿了顿,“采芷轻身功夫好,顾娘子绝不知道她存。”
太后凝视床帏片刻,淡淡道:“看来哀家可以放心了,她是当真转了性子。”忽一笑,“不,不能说转了性子,她只是变回了从前那个云娘。”
“太后故意纵着沈淑仪和姜充仪闹出这一出,为就是试探顾娘子?”
太后颔首:“哀家有件重要事想交给云娘去办,但那之前先得搞清楚,她是否可以托付。”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