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废后翻身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茴笙
难道她以后日子都要这么过下去了吗?
预料之中疼痛没有到来,顾云羡睁开眼,却见薄瑾柔面色煞白,扬起右手依旧停原处,腕上却搭上了一只骨节分明大手。
她顺着看过去,皇帝右手攥着薄瑾柔手腕,面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神情,可那双黑沉沉眼眸中分明带着几分压抑怒气。
“陛、陛下……”薄美人惊惧之下,有些结巴道,“您,您怎么会来这里?”
“朕不该来这里?”皇帝若有所思,“是了,此时是不该来。朕来了,碍了你这里擅动私刑!”
“陛下,您误会了,臣妾,臣妾只是想教顾氏一点规矩,是她自己脾气太硬,臣妾本不想对她动手!”薄美人惶急地解释道。
皇帝却似乎被她这句话给逗乐了,口气戏谑:“你?教云娘规矩?朕三媒六聘将她娶入东宫时候,你还不知道哪里呢,几时轮到你来教她规矩?”
薄美人被他这句话骇得面色惨白,唇瓣不住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收回目光,皇帝懒得再看她,淡淡吩咐:“传旨,美人薄氏任意妄为、目无纲常,着即降为正八品采女,于寝宫思过,无旨不得擅出。”顿了顿,“再通知六尚局,以后顾娘子份例照着宝林发放。”
薄美人双腿一软,跪倒地。
不久以前她还曾讥笑过顾氏不过是个领着采女位分庶人,可是一转眼她竟也成了采女。三个散号之一采女。向来家人子册封都是从八十一御妻起,这个位置根本就是用来册封宫女!
作者有话要说:
炮灰一个!但是薄瑾柔戏份还没完,后面还有她出场,为毛她会突然来找云娘麻烦呢?请大家期待~~~
太后是个老妖婆对不对!每句话都透着丰富信息量,直戳皇帝心窝子啊!给她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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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s是皇上?不怕,所谓色令智昏,皇帝陛下,跟臣妾一起来骄奢淫逸,然后收拾收拾做亡国之君吧!
重生废后翻身记 11除夕
热敷好帕子被递到皇帝手中,他凝视着那处青紫半晌,不客气地将帕子按了上去。
顾云羡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天啦,他下手也太狠了吧!
“忍着。”余光瞥到她神情,皇帝慢吞吞道,“敢躲话,朕就吩咐太医不用药里加甘草调剂了。”
他话让她身子微僵。
她从前当皇后时,总是时刻不忘保持主母气度,唯一比较孩子气恐怕就是喝药怕苦,每回都要吃好多蜜饯。偶尔有一回被他撞上了,惹得他诧异不已,很是笑话了她几天。
他竟还记得这些事?
她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必须做决断了。不能再拖了。
“其实,”她低声道,“臣妾如今已不那么怕苦了。”
皇帝闻言手一顿,目光淡淡地落她脸上:“噢?”
“住静生阁时候,臣妾曾病了一场,足足喝了大半个月药。那些汤药都不曾加过甘草蜂蜜,苦得连舌头都要麻掉,不过臣妾还是喝下去了。”她笑了笑,“那时候臣妾便知道,原来有些事只要习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皇帝沉默片刻,唇边露出一抹笑意,可那笑却带着几分冷。没有丝毫预兆,他伸手卡住了她下巴,微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审视她。
顾云羡睁大了眼睛,努力做出无所畏惧样子,可是慢慢,那双清亮眼眸微微发红,一滴泪滴下,落他指尖。
皇帝微微一愣,松开了她:“你哭什么?”
她却低下头,并不回答。
他看着这个与他相处了四年结发妻子,忽然觉得自己根本搞不明白她想些什么。
他起身,一句话也没留下便转身离去。吕川有些担忧地看她一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等到人都走了,阿瓷才凑到顾云羡身旁,忧虑道:“刚才可吓死奴婢了,小姐你怎么这么大胆呢?那般驳陛下面子,难怪陛下会恼!”顿了顿,“就算小姐如今无意承宠,也不能这么冲撞陛下啊!”
顾云羡默默看着前方,唇边却扬起一抹笑,似是凄凉,多却是认命:“无意承宠?你以为我如今还有别退路吗?”
阿瓷愣住。
“我原本只想服侍好太后,躲开那些纷争。可这些日子因为太后,我已然再次引起了那些女人嫉恨,今日薄氏事情一出,我便再也不可能避开了。要么坐以待毙,要么杀出一条血路,没有第三个选择。”她声音切金断玉,仿佛判决。
“您是说?”阿瓷愣愣道。
“太后希望我能重去争夺陛下心,为了顾氏、为了自己奋力一搏。”顾云羡低声道,“如今,我只能答应她了。”
说完这句话,她心中无法控制地生冷。原来什么都是注定好了,她还以为她可以逃掉,可以不用再去讨那个男人欢心。可命就是命。从她嫁给他那天起,这一生就注定了要靠着他生存,无从改变。
阿瓷足足呆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既然您决定去……那方才为何要那般对陛下?”
“因为……”顾云羡看向窗外,此刻又已经开始飘雪了,碎琼乱玉、纷纷扬扬,和自己饮下毒酒那天一般无二,“太后想明白了事情,我也想明白了。”
顾云羡当天傍晚去了长信殿,太后由着她默不作声给自己磕了三个响头,才问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顾云羡抬头,“母后希望便是阿云希望。这一次,阿云定不会让母后失望。”
太后听到她称呼,唇畔露出一丝笑意。她朝她伸出手,顾云羡没有犹豫,也将自己手交了出去。两只纤手紧紧握一起,仿佛某种约定。
除夕将近,各宫各院都贴上了桃符,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然而一派祥和之下,暗潮涌动却无法忽视。薄氏从从四品美人降到正八品采女,原因竟是冒犯了废后,而废后也从原来领正八品份例提到了领从六品份例,位同宝林。
份例并不算什么,重要是从这件事透露出来讯息:不仅太后对废后心存怜惜,就连陛下竟也有回心转意可能!
大年三十当天,六宫齐聚长乐宫晨省,因是过年,人来得格外齐,就连那些排不上号低位宫嫔也来凑了个热闹。本以为会那里见到正春风得意废后,谁料人家居然连面都没有露一下,众人不由大为失望。
晨省完后,叶才人陪着贞婕妤步行走回成安殿。见四下无人,叶才人才低声道:“娘娘,今日未曾见到顾氏,您说她躲起来暗中做些什么?”
“还能做什么?靠着太后庇佑,一门心思琢磨怎么吸引陛下注意呗。”贞婕妤似讥似嘲。
“那薄氏那边……”
“她已然是废了,本宫也没兴致去救她。不过如果我没猜错话,等到年后她应该会派上大用场。到那时我还得托她福呢。”贞婕妤浅笑道,带几分神秘。
叶才人略一思索,也明白过来,不由笑道:“娘娘高明。”
除夕当晚照例有家宴,太后因身体欠佳不曾出席,顾云羡便长信殿陪着她一起守岁。宫人准备了金银饭,象征“金银满盆”,还有枣、柿饼、杏仁、长生果和年糕,全部都讨了十分吉利口彩。难得过年,太后心情也甚为愉悦,准了长乐宫宫人各自玩乐,满殿热热闹闹,喜气十足。
顾云羡剪完一朵窗花,抬头便看到外面漫天飞雪,不由轻声念道:“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
“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一个清朗声音适时接道,“母后这里好热闹,儿子不曾来晚吧?”
宫人没料到陛下会突然过来,全都拘谨地立那里,殿内一时变得十分安静。太后笑道:“不晚,云娘和柳色比赛剪窗花,如今胜负未分,你还来得及当个仲裁。”
“比赛剪窗花?”皇帝挑眉,“你们玩得倒是有趣。”
他走近了顾云羡才看清,他脸颊微红,应是适才席上饮了酒,虽然乘了辇,可到底风雪里冻了一会儿,殿内地龙又烧得太旺,眉毛上冰雪遇热即化,留下一片湿意。
宫娥接过他脱下大氅,又想伸手为他擦拭面色水迹,他却不耐烦地别过头。太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又不顾惜自个儿身子,小心回头染了风寒。”
他太后对面坐下,笑道:“瞧母后说,哪里就那么金贵了?儿子竟是个纸糊不成?”
太后被他给逗乐了,却还硬是板着脸一本正经道:“凭你怎么说,龙体安危关系社稷,半点轻忽不得。你既嫌那些婢子粗笨,那么云娘,你去为陛下拭脸。”
顾云羡微惊,似乎没料到太后会突然这么说。
皇帝刚想拒绝,听到后半句又将话头咽了下去。也不看她,反而拈起一片案上窗花打量起来。
顾云羡缓缓起身,走至皇帝身旁跪下,抽出绢子拭上他眉宇。他眉骨生高,眉毛黑而浓密,真如剑锋一般英挺。她想起婚时期,两人感情正好,某一次她半夜醒来,盯着他眉毛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抚了上去,却被他一把攥住,逮了个正着。
思及往事,她有些恍惚,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手似乎停留得过久,以致太后和宫人都看着她,就连皇帝也垂下了视线,瞅着她若有所思。
脸涨红,她迅速收手:“臣妾失态了。”
“想什么?”皇帝随口问道。
“没,没什么。”
她回答得敷衍,皇帝却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扬扬手中那朵窗花:“这是你剪?”
“是。”
“唔,这是单瓣梅花,这是垂丝海棠,这个是……”他疑惑地看着手中窗花。
顾云羡慢吞吞道:“那个还没剪完。”
皇帝一愣,太后却先没绷住,笑出了声。他默了片刻,也笑了起来。
接下来时间过得飞,顾云羡和柳色剪窗花比赛继续进行,终柳色以微妙优势胜出。顾云羡低声埋怨道:“柳尚宫比阿云大那么多,竟也不知道让一让晚辈。”
柳色笑眯眯:“太后吩咐,这剪窗花虽是个游戏,但也需得认真,不然便没趣了。何况,奴婢可从不敢把娘子当作晚辈。”
太后笑睨顾云羡一眼:“你对这事倒执着得很。”
“但凡放心上事情,哪有不执著呢?”顾云羡似乎当真因为输了比赛而十分失落,竟还叹了口气。
柳尚宫道:“太后您瞧瞧,娘子这是拿话吓唬奴婢呢!大不了,奴婢便将那彩头让给娘子好了,免得娘子来年一整年都看奴婢不顺眼!”一席话逗得殿内又是一阵大笑。
皇帝听到顾云羡那句叹息时神情微动,黑曜石般眸子瞅着她,不知道想些什么。
说是守岁,可明天还有元日大朝会,皇帝必然是得早起,所以子时一到太后便催着他去安置了。这么晚了自然不能再回大正宫,太后于是命人长乐宫收拾出了一间寝殿,让顾云羡陪着他过去。
皇帝方才又饮了几杯酒,倒显出几分醉态来,进了寝殿便半歪榻上。顾云羡吩咐宫娥上去替陛下洗漱,却被他不耐地推开。吕川轻咳一声:“娘子,您看陛下醉成这样,还是您亲自去吧。”见顾云羡不动,又道,“太后派您过来伺候陛下,您也得心力不是?”
顾云羡这才缓步上前,坐榻沿,将皇帝扶起来。他半眯着眼睛,靠她肩上。接过宫娥递上热帕子,她小心地给他擦脸,眼看就要完工,却忽然被她攥住手腕。
“陛下,”她挣扎,“陛下,您松手,臣妾动不了了……”
皇帝却将她攥得紧,一用力就把她揽到怀中。榻前原本跪了三四个宫娥捧着铜盆、巾帕等洗漱用品,见到这个情状吓得把头埋得死死,看也不敢看一下。
“跟朕说说,先前你想什么?”是皇帝慵懒而带三分醉意声音。
“什、什么?”
“母后殿中,你给朕拭脸时候。朕知道你走神了。”
“臣妾没想什么……啊——”
宫娥们被惊呼吓得抬起头,却见陛下已经拥着顾娘子倒了榻上。吕川神情不变,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还不退下。”
众人如奉纶旨,忙不迭起身退至殿外。
作者有话要说:
云娘决定去争了!普天同庆!但是她对陛下已经没之前心了……╮╭
大过年,太后和云娘各种以退为进、欲拒还迎,这样真大丈夫么!ツ
下章到底会不会船呢?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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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废后翻身记 12临幸
顾云羡感觉到身上重量,鼻间是熟悉松柏气息。她想起婚之夜,吟诗却扇之后,他也是这样抱着她,而那时候她心中满满当当都只是柔情和恋慕。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般算计于他。
眼眶微热,她伸手推上他胸膛,挣扎道:“陛下,您喝醉了。”
他低头看着她:“ 醉了?或许吧。”可那眼中分明还有几分清明。
她脸色发白,似是被他行为吓到了:“陛下,臣妾……臣妾已是废后。”
“朕知道你是废后,不用提醒了。”他不耐烦地打断,“先回答朕,你那时候想什么?”
见她不答,他忽然微微一笑:“你不说朕也知道。”温热唇落她眉上,“朕还记得那天晚上,正睡得迷迷糊糊地忽然觉得身边似乎有只小耗子动。我微微睁开眼睛,就瞅见我那娶太子妃半坐起身子,傻乎乎地瞅着我,被发现了都不知道。这还不算,她看够了居然还上了手,要碰我眉毛。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顾云羡窘得都要哭了:“陛下,求您别说了……”
他捏住她下巴,凝视着她:“你根本就还想着朕,为何要做出已经忘情样子来?你可知你这是欺君?”
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顾云羡唇瓣微颤。皇帝似乎对她表情很满意,笑起来:“别担心,你乖一点朕就不怪你了。”
他吻落上她脖颈,顾云羡感觉到他越来越灼热气息,忽然轻轻道:“陛下,您为什么不肯给臣妾一条活路?”
他动作顿住。
“您这么对我,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我。臣妾如今只求留一条性命,这深宫中默默老死,您为什么连这个机会都不给臣妾?”
皇帝抬起头,仔仔细细地打量自己身下女人。她面色苍白,神情绝望,似乎自己这个帝王宠幸不是荣耀,而是避之唯恐不及洪水猛兽。
心底有一股郁怒涌上,他刚想开口,一对上她眼睛却又是一愣。那带着凄苦无奈眼眸中,分明还有挣扎隐忍情愫。
他尚发愣,又听到她继续道:“妾为弃妇,不敢再求夫君垂怜。”
他只觉得怒火如被大雨淋过一般,熄得迅速,取而代之是无限怜惜。仿佛这一刻他才发现,其实面前这个女人与旁人都是不一样。
她是他用大晋盛大仪式迎娶过门太子妃,是她祭过家庙、同牢共食发妻,是曾与他共同站这个帝国权力之巅皇后。可是如今,她却变成了被夫君废弃无助女子,连那些无知可笑媵妾也敢上去践踏她尊严。
而自己娶了她四年,除了婚那段日子,根本不曾给过她多少关心。
他忽视了她这么久。
指尖抚上她眉毛,十分轻柔,然后是脸颊、嘴唇。他拇指摩挲着她发白唇瓣,声音有些沙哑:“你害怕?”
她不语。
“可朕记得你以前胆子很大。”他声音低得近乎耳语,“是朕记错了?”
“陛下没有记错,”她道,“是臣妾做错了。臣妾本该规规矩矩地活着。”
他听到“规规矩矩”四个字眉头一蹙:“规规矩矩地活着?可朕不喜欢太规矩女人。”
她推他:“那陛下便放开臣妾吧。”
她没能推开他,反而被制住了双手。皇帝瞅着她,唇边溢出一丝笑意:“你想气朕放你走?”顿了顿,“这倒是很有意思。”
握着她手腕,他语气淡淡:“每年年都是一个样,实是乏味得紧。今年难得云娘你这么有趣,朕都要惊喜了。”
他再次吻上她,手指也解开了她腰带。她刚想拒绝,就听到他轻描淡写道:“先别去想那些女人。你若此刻让朕不痛了,就不需要她们来对付你了。”
她动作僵住。
皇帝嘲讽地一笑。
她只觉得那清爽松柏气息铺天盖地,让她喘不过气来。他手一直攥着她,如铁箍一般,让她半分动弹不得。外面天寒地冻,殿内却暖意熏人,她觉得自己仿佛泡汤泉里,身子随着他动作越来越热,心却越来越凉。
她想起婚之夜,想起从前许多个夜晚。那时候她是他名正言顺妻子,他们一起天经地义,可如今妾身未明,她却不得不这样尴尬情况下诱他惑他,欲拒还迎。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恨他。
乌黑眼眸里蓄了泪水,死死地瞪着上方床帏,等待一切结束。
第二日元日大朝会结束之后,皇帝回到了大正宫。
他身上还穿着冕服,冠前十二旒挡住了神情。吕川知他一贯不喜穿着隆重冕服,一进殿便带着八名宫人伺候他换上常服,然后道:“陛下接下来该去长乐宫给太后问安,这便让人备辇吗?”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微微颔首。
今年元日大朝会因有西域各国使节前来朝拜,时间拖得比较久,等到他赶到长乐宫时已经到午时。柳尚宫迎了他进去,笑道:“太后估摸着陛下今日会来得较迟,便先用膳了,陛下这会儿可要添双筷子陪太后一起?”
皇帝笑笑,入了东殿果然见太后跪坐案前,正慢条斯理地用着膳,他唤了声“母后”,眼光飞地殿内一扫。
没有看见那个人。
“你来了。”太后声音有些冷淡,“哀家今日没等你,皇帝可不要见怪。”
“母后说哪里话。”皇帝笑道,“您身子要紧,膳食绝不能耽搁。是儿子来晚了才是,该责该责。”
太后淡淡地瞥他一眼,没有答话。
气氛有点冷。
皇帝眸光微动,似乎明白了什么,神情立刻有几分不自然。柳色见状连忙唤人给他添置碗筷,又说了好些逗趣话,这才哄得太后稍露笑意。
用完膳,皇帝陪着太后品茶,眼看茶也要喝完了,差不多就得走了,他终是没忍住,装出漫不经心样子,问道:“怎不见云娘?”
太后闻言神情一冷,却没发怒:“哦,她啊。她身子有些不适,哀家便让她留自个儿殿中休养,不要出来了。”
“身子不适?”皇帝蹙眉,“她怎么了?”
太后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怎么,皇帝如今竟这般关心云娘?”
他微愣,忙笑道:“儿子只是看母后喜欢她,担心她若有事母后会难过。”
“哀家会不会难过不劳皇帝操心。”她搁下茶盏,“我乏了,你也有事要忙,这便跪安吧。”
皇帝见她神色坚决,遂顺从地起身告退。待出了长信殿,吕川这才问道:“臣见今日太后神色不对,不知发生了何事?”
皇帝淡淡道:“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知道了朕昨夜与云娘……”
吕川一愣:“太后不是一贯喜欢顾娘子么?她重得陛下宠爱,太后该高兴才对啊!”
皇帝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前方,默然不语。
母后心思他大概猜到几分。当初云娘伤透了她心,若非自己告诉她说云娘如今已经改过自,一心一意想侍奉她终身,恐怕她也不会再对云娘释怀。而自己当时之所以做那个决定,除了对云娘有些好奇,想给她制造复杂局面看她如何应对之外,也是为了让母后能够开心。
如今目达到了,她们二人相处愉,他却不太愉,甚至毫无征兆地大年三十晚上幸了云娘。母后知道后,难保不会想岔。
看她今日这个表现,看来自己猜测应验了。
“太后,您觉得陛下会去看顾娘子?”柳尚宫扶着她回到榻上。
“恩。大约今日晚点就会去。”太后淡淡道,“让他觉得,云娘因为他举动而被牵累,以他性子和如今对云娘兴趣,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元日当晚戌时,顾云羡正坐案前抄写佛经,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自己身上。她抬头,却见皇帝隔着半开轩窗,静静地看着她。
她与他对视半晌,这才搁下笔起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声音却带着一股子冷意。
他没出声,顺着走进了殿内,然后淡淡说了声“可”。抽过她抄写佛经,他随口道:“母后说你病了。”
“是吗?”她声音平静无波,“既然太后这么说,那么臣妾确实是病了。”
她回答让他有些诧异,不由抬起头仔细打量她,半晌忽然挑眉一笑,如春风融化积雪:“你生气?”
“臣妾不敢。”她硬生生地顶回去。
“你明明就是生气。”他声音加愉,“你看你眉头都蹙起来了。”
她深吸口气,反问道:“臣妾不该生气?”
“仔细想想,其实也应该。”他若有所思,“虽然咱们是夫妻,但昨夜我那般勉强于你,好像是不太君子。”
一句话说得她脸涨红。愤恨地背过身,她似怨似怒:“陛下想看臣妾笑话,您目达到了。不过太后现也恼了臣妾,觉得我就是个靠着她邀宠狐媚子,想来以后臣妾也不会有多少机会出现陛下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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