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废后翻身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茴笙
她坚持己见会让他感到头痛棘手,可是当她断然否决了此事,他却也感觉不到半分开心。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甚至巴不得她承认了才好。
顾云羡话一出口,便察觉自己口气太坚决,与当初哭诉前后矛盾太过。
想了想,她抬头看着他,眼眸清澈,“其实这段时间不止陛下考虑,臣妾也想了很多。臣妾之前所说,一字一句皆发自真心,但那都是臣妾私心。臣妾妄图霸占陛下,这不是为妇之德。臣妾太放纵自己了。姑母若泉下有知,一定也会失望。”顿了顿,“陛下万乘之尊,不要为了臣妾一人而委屈了自己。若陛下当真这么做了,朝臣们一定会上疏纠核!偏宠深宫一妇人,此非明君应有做派。臣妾不愿因为自己而致使圣德有亏。”
“若朕说朕不乎那些大臣话呢?”他也不知道自己深究些什么。这么追问下去,是想让她改口说回之前观点么?
顾云羡道:“就算陛下不乎大臣们如何说,但他们不依不挠起来,陛下还是会烦心。陛下烦心了,臣妾也不会活。”
她一字一句皆为他考虑,发自肺腑一般真诚。
他轻声道:“可朕不这样做,你心里也不会活。你不活了,我自然也不能活。这又该如何是好?”
她沉默一瞬,“人生世,哪有那么多事情是可以十全十美?正如臣妾之前所说,月满则亏,凡事要有点缺憾才是长久之道。”笑了笑,“何况,臣妾有了陛下中秋那夜给承诺,心中已经安定许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
她语气里有欣喜,有满足,“陛下您说,您会护着我,一直护着我。即使有一天,不再喜欢我了,也不会对我置之不理。”声音里带上一丝颤抖,“臣妾相信,陛下说这话是时候,心中是把臣妾放了第一位。而且,您今日还说可以为了臣妾不再宠爱别人。臣妾真很感动。您有这个心就好了,臣妾已经无憾了。”
他静静看着她,许久,轻叹口气。伸臂搂紧了她,他将下巴放她头顶,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们终于就这个麻烦问题达成了共识。她会努力接受,不会再偷偷生气伤心。而他也不用为了此事打破一贯处事习惯,可以继续专心前朝事情。
这该是让他松口气结果才对,可为什么,他心里却空落落?
她趴他胸口,听着他有力心跳,觉得这么沉默下去气氛实不好,遂道:“陛下这么搂着臣妾,不觉得热吗?如今殿中冰块都已经撤了,臣妾偶尔看书时候,还需要宫娥给我打扇子呢!”
“热?”他声音慵懒,“搂着你怎么会热?”
她惊讶,“怎么搂着臣妾就不会热了?”
“当然。你看看你,即使热天也里很少出汗。搂着你就跟抱着个冰人一样,清凉解暑才对,哪里会热了?”
“陛下真是夸张……”她失笑,“臣妾若不会出汗,就该是怪物了。”
“朕从不夸张。”他含含糊糊道。
她笑,“臣妾看陛下瘦了不少,不会是这阵子被天气败了胃口,热得饮食不思,这才清减了吧?”
他这半个多月着实忙得焦头烂额,没多少心思用膳。然而此刻听她这么说,他却笑道:“非也。朕是想念云娘你,想得茶饭不思,才瘦了。”
“陛下再胡说八道,臣妾就不理你了。”她佯装发怒。
谁知他根本没听进去,修长右手探进她宽大袖口,顺着小臂一路抚上去,带着眸中撩拨,和挑逗。
她有些怕痒,忍不住躲了一下。
“别乱动。”他道,另一只手开始扯她衣带。
“等等……”她忍不住道,“不要这里。”
她羞涩守礼惯了,敦伦之事若不是床上就浑身不自,觉得自己太过孟浪。
他自然明白她脾性,趴她胸口半晌,才慢吞吞道:“好。”一把将她抱起来,朝床榻走去。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这等旖旎风情,说就是云娘你……”他声音里带着三分蛊惑,还有拖长了笑意。
顾云羡脸颊滚烫,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幔帐内温度逐渐攀升,她觉得身边空气越来越炎热,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难耐呻|吟。
伴随着她声音,他吻重重地落了她胸口,让她思绪彻底陷入混沌……
等待薛长松回音日子,顾云羡有些难熬。
柳尚宫安慰道:“娘娘不要心急,薛大人总是需要一点时间。一年多都等过来了,还乎多等几天?”
顾云羡微微一笑,“大人说是。”
柳尚宫想了想,却又犯了疑惑,“不过此时距离太后驾崩已过了这么久,现再去查,证据会不会都已经被销毁了?”
顾云羡摇摇头,“我想找不是那种明显证据,而是藏表象之下蛛丝马迹。”看向柳尚宫,“太后驾崩之后不久,大人您不是就仔细查过太后饮食药材么?若是有问题,您那会儿就查出来了。您没发现,可见对方手法极其隐蔽,常人难以察觉。”顿了顿,“但我始终相信,只要她做了,就不可能天衣无缝。找一个精通医术人去仔细地查,一定能发现端倪。”
柳尚宫若有所思。
顾云羡轻叹口气,“其实我也想早一点让薛长松出手,只是兹事体大,不得不十二分慎重。从前我还不能信任他,不敢贸然将如此大事相托,这才拖到了现。”想了想,“不过如今时机倒很合适。”
“哦?”
“景馥姝失宠时日已久,她身边自然人心浮动。连定美人都开始给自己找退路了,何况旁人?”顾云羡道,“而且我前几日与她谈话时,狠狠刺激了她一番。我想她回去之后,应该会发一通大脾气。”语气带上几分暗示,“一个失势了还如此暴躁难伺候靠山,会让身边人十分不安。”
她说得平静,然而柳尚宫永远也不会想到,这全是她从自己经历中得出经验。
上一世她便是如此,因为爱得太傻而失去了冷静,被人刺激了之后就喜欢迁怒,害得身边人个个胆战心惊。后她会被人那般算计,恐怕也和这一点脱不了干系。
下人畏惧你抵触你,自然不会全心全意为你效忠。
“我当日和薛长松说话时,为了避免他误会我是针对某个人,并没有说出我对景馥姝怀疑。”顾云羡道,“劳烦大人想个法子,不露痕迹地把薛长松疑心朝景氏那里引导,如此应该能大大减少他走弯路。”
“奴婢明白。”柳尚宫道。
外面传来细碎脚步声,后停了殿门口。顾云羡听到阿瓷试探声音,“小姐,该用晚膳了。”
阿瓷自从那一日被她骂过之后,长进了不少,说话做事都稳妥了许多。顾云羡心中安慰,觉得她总算没辜负自己期望。
“好。呈上来吧。”
饭菜摆满了小半张食案,每一道菜都是顾云羡素日喜欢,做得精致无比,然而她视线却直接无视了那些东西,径直落了面前饭碗上。
“‘青精饭’1?怎么突然做这个?”
所谓青精饭,乃是一种用南烛树叶汁浸黑米蒸成饭,其色如青,故名青精饭,也有人叫它乌饭,为寒食节食物之一。
据说久食此饭,可益精气、强筋骨,延年益寿。
然而虽然它好处极多,顾云羡却总觉得它味道有些奇怪,一直不怎么爱吃。
含章殿掌馔自然知道她口味,怎会突然又把这个搬出来了?
“小姐要不要试一试?”阿瓷试探地看着她。
顾云羡眉头微蹙,忽然明白过来,“这些东西都是你做?”
“是啊。”阿瓷笑道,“奴婢想给小姐做点吃,不得不抢了掌馔活儿,还受了她好大埋怨呢!”
“真是,你自己事情也不少了,何苦还去给我做饭?”顾云羡道,“罢了罢了,既然是你做,我就给你个面子吧!”
阿瓷喜悦一笑。
顾云羡夹起几颗米粒,送入嘴里,惊讶地发现那种让她不喜味道少了许多,反而把树汁清香彰显无遗。
“这饭,好像有点不同。”她道,“你是怎么做?”
“也没什么,奴婢加了一点别调料进去,中和了一下味道。”阿瓷道。
“挺有心思。”顾云羡笑道,“看不出来,原来阿瓷你厨艺上,也大有前途嘛。”
采葭一旁忍不住笑起来,顾云羡挑眉,“你笑什么?”
采葭憋笑道:“娘娘您一定猜不到,这个法子是谁想出来!”
“谁?”
“是陛下和崔郎!”
顾云羡彻底愣住。
见到顾云羡反应,采葭笑意浓,连一贯沉默采芷也忍不住唇角微扬。
“崔郎如今不是任中书舍人嘛?做了这个位置,每日中书省值班时间就比较长了。陛下大抵是看他那晚琴弹得实好,心生好感,动不动就传他觐见。两个人偶尔聊聊正事,偶尔谈诗论画,不似君臣,倒像是知交好友一般。”采葭娓娓道来,“今日也是如此。陛下召崔郎入大正宫侍奉,说话间忘了时辰,竟已到了午膳时分,于是陛下便留崔郎一起用膳了。娘娘您也知道,君王赐食,臣子只能敬受,而不能提意见。可这崔郎却表示说他今日很想吃青精饭,既然陛下赐食,就满足满足他心愿吧。他要求提得不客气,陛下也不见怪,笑着让厨下备了。然后……”
采葭说到这里,视线落了顾云羡身上。
顾云羡直觉后面部分和自己有关系,却不知是什么,有些心急,“然后什么?你说啊。”
“然后……陛下就提到了娘娘您。”
顾云羡眼睛睁大。
“陛下跟崔郎说,他知道有一个人不太喜欢青精饭味道,没想到如璟却偏爱此物。崔郎闻言当即询问详情。”采葭道,“然后,两个人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半天,后索性把白尚食给传过去了,要他想出一个办法来解决……”
“所以,后他们就真找出办法来了?”顾云羡喃喃道。
采葭看着已经被惊傻了她,同情道:“是。”
顾云羡呆呆地看着面前白瓷小碗。里面盛着米粒紧紧地黏一起,黑如玉石,可谁能想到这当中居然还掺杂了堂堂君王和第一才子心血?
这两人有毛病吧?
君子远庖厨他们不知道吗?君臣一起谈诗论画就算了,讨论食谱像什么话?
他们到底想做些什么啊?
“呃,小姐……陛下还要东西给您。”采葭说完,取出一张洒金笺递给她。
顾云羡接过,却见上面是皇帝潇洒隽秀笔迹:费周折,为卿解忧。但求一笑,勿负吾意。
什么叫费周折啊!她对这饭又没有执念,吃不吃都不要紧,谁需要他去想办法了!
搞得这么高调,真是够了!
佟芸萱原本认为,崔朔升官后自己会高兴得不得了,然而当事情真正发生之后,她才明白理想和现实原来是有差距。
她构想里,崔朔当了大官之后就会变得比较开心,不会再终日沉默。也许功成名就喜悦之下,他不会再如从前那般思念卫姐姐,会开始注意到身旁一直陪着他人。
就算这些都不能实现,至少至少,她还是可以每天见到他,和他说话。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错得实太离谱了。
自从当上中书舍人之后,崔朔就变得越来越忙。每日除了正常当值之外,还时常被皇帝召去伴驾,有时候晚上需要他轮班,他甚至都不能回来睡觉。
她能见到他时间越来越少,和他说过话也越来越少,有几次他甚至两三天不曾与他照过面!
然而即使如此,当崔朔提出说他要搬走时,她还是忍不住惊叫出声,“什么?你要搬走?为什么!”
“芸萱,坐下。”佟义慢条斯理道。
佟芸萱这才发觉自己由于太过激动,居然直接从垫子上跳了起来。
她强迫自己坐下来,重复刚才问题,“你为什么要搬走?”
崔朔没出声,佟义却代替他回答了,“因为六郎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官居正五品,日常也需要和同僚们打交道,再住我们家会有许多不方便。”
他语气平静,提到“六郎身份不一样了”时也没有丝毫不满抑或嫉妒,只是阐述一个事实。
佟芸萱一听到这理由,鼻子就忍不住一酸,“这……这算什么?六郎你、你发达了就看不起我们兄妹了是么!你就要躲开我们远远了,对不对!”
“芸萱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佟义忍不住发火。
佟芸萱知道自己极度慌乱之下说错了话,张口想要道歉,可心头一直以来隐秘担忧也随着这句话一齐浮了上来。
她悲哀地意识到,其实她早就明白。明白她与崔朔是不相配。无论是原来失意落魄他,还是现前途无量他,她都配不上!
“我有点不舒服,先去睡了。”撂下这句话,她掩面奔出正堂,回到自己房间。
佟义看着妹妹背影,无奈地叹口气,“这傻丫头,早点死心也好。”
崔朔有些歉疚,“怪我。如果不是我,芸萱也不会这么……”
“这不能怪你。”佟义道,“试问这天下女子,谁又能抵挡住你崔郎魅力?芸萱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如果一定要怪,也是我这个当哥哥太粗心。以为她还是个小姑娘,不会明白那些事情,哪知道如今小姑娘,都懂事得太早了……”
崔朔苦笑。
“不过没关系,等她再长大一些,多遇见一些人,就会明白。”佟义道,“终归你搬走之后,她要想见到你就没那么方便了,时间一长,感情也会淡一些。”
崔朔忍不住摇头笑道:“看来我搬出去确实是个明智之举。”怀疑地看向好友,“其实你嫌弃我已久了吧?”
“可不是!”佟义煞有介事地点头。
重生废后翻身记 71
九月下旬,宫中菊花次第盛开,美不胜收。
往年这个时候,宫中都会举行赏菊会。顾云羡当皇后时,一直由她担任主持,后来则变成了毓淑仪。
然而似乎因为顾云羡近风头实太盛,毓淑仪急于让众人看清楚,谁才是如今后宫里身份高女人,提前大半个月就以极正式方式给各宫都下了帖子,邀请众人一起去菊园赏菊。
顾云羡收到请帖时淡淡一笑,“难为她费这许多心思,不过很可惜,这赏菊会怕是开不成了。”
“为何?”阿瓷好奇地问道。
“我昨日听陛下说了,咱们半个月后就得去茂山温泉宫。”顾云羡道,“礼部那边恐怕已经得到旨意,开始筹备跸节事宜了。
正如顾云羡所说,第二天各宫都得到了消息,皇帝要移驾温泉宫小住,只带上部分宫嫔随行。
毓秀殿内,毓淑仪淡淡地审视着手里随扈宫嫔名单,轻声念道:“泠充媛,庄婕妤,柔婉仪,定美人,再加上你我,一共六个人。”抬头看向对面顾云羡,“这名单不像是陛下手笔啊。”
顾云羡饮了一口茶,“淑仪娘娘真是会开玩笑,这名单自然是陛下手笔。此等大事,臣妾哪敢擅专?”
毓淑仪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唇畔却浮上了微笑,“就算这名单是陛下定,但想必陛下拟定这名单时,一定有顾妹妹一侧红袖添香吧?”
顾云羡自然明白她意思,微笑道:“伺候陛下笔墨,是臣妾本分。”
“好一个本分!”毓淑仪将名单扔到案上,口气冷淡,“既然都定下来了,本宫也没什么好说。照这个去通知诸位被选中娘娘、娘子。”后一句确是对她心腹侍女采苹所说。
顾云羡当然知道毓淑仪不满什么。
看看这名单上人选,庄婕妤、柔婉仪都是依附于自己。泠充媛虽然明充仪交好,但一贯与世无争,是可以和平共处人。至于与她为敌贞贵姬、明充仪则全部被排除外,连毓淑仪近想要扶持瑾穆华也被剔了出去,反倒是贞贵姬从前拥趸定美人被选上了。
毓淑仪会相信这份名单她没搞鬼才怪了!
但这些都不是重要。
让毓淑仪无法忍受,应该是这整份名单从拟写到确定,她连边都没沾到。而等东西到她手里时,一切都已成定数。
这种被排除外感觉,对于急于控权她来说,无异于一个狠狠耳光!
顾云羡想起她那份幽香精致请帖,再看看她此刻竭力隐忍怒火神情,眼中笑意冰凉。
她此前费心争取了她这么多次,她却总是反复无常。既然如此,她也无需对她太过忍让。
该让她看清楚自己实力了
毓淑仪再生气也知道克制,明充仪却没她那么好涵养。
随扈人员公布第二天,她与顾云羡太液池畔不期而遇,现场气氛立刻变得极为可怕。
微风送来一阵湿意,明充仪却半分不觉得凉爽,冷冷地注视着顾云羡,眼光阴狠到几乎是要生吞了她一般。
这样大压力之下,顾云羡却神情自若,甚至主动迎上她视线,微微一笑,“月娘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若姐姐有什么事做得让你不满,说出来便是。只要你理,姐姐一定给你赔礼道歉。”
“你还敢问我?”明充仪冷笑道,“你背后做了些什么,你当我不知道吗?”
顾云羡蹙眉,似乎思索,片刻后才恍然大悟一般,“妹妹难道是为此番温泉宫随扈一事生气?”
听她这么说,明充仪眼中怒火盛。
顾云羡见她这样,轻轻叹了口气,道:“看,月娘你就是如此暴躁,才会惹得陛下不悦。陛下他说了,月娘近来火气太大,若再去泡几回温泉,导致心火旺盛,没准儿连他都敢骂了!不得已,才让你留宫中好好静养。”
明充仪闻言目眦欲裂,右手拳头都握紧了。
一旁采葭打量明充仪神情,心中叹道,这位充仪娘娘如今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这也不是近事了。打从顾云羡晋为充容之后,明充仪就越来越难以保持平静。她性格本就跋扈张扬,从前还知道克制,如今看到顾云羡与她平起平坐,那点子涵养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泠充媛看不下去,开口劝了多次,却收效甚微。
她这种不满情绪,得知陛下与崔郎为了顾云羡一起探讨食谱、改良青精饭时候达到了顶点。
正如顾云羡一开始料想那样,六宫初闻此事时,是一片哗然之声。
皇帝近来爱重元充容大家都知道,为了他数次打破规矩大家也知道,但即使如此,大家还是没有料到陛下居然会亲自为她饮食之事费心,还拖了崔郎下水。
堂堂丈夫,如何偏宠妾侍都说得过去,但为了她去琢磨被圣贤视为粗鄙庖厨之事,就实是令人咋舌了。
就这个话题,众人明里暗里议论了好几遭,口气各异,说什么都有。
明充仪是其中为愤慨一个。情绪太过激动,导致某日直接当着顾云羡说出了口,“真是人同命不同。有些人闹点小脾气吃不下饭,就有人巴巴地去给她想法子,把这当成天大事儿来处理。恁地可笑!”这么说完觉得还不解气,又捎带上另一当事人,“本宫还当那崔六郎是个有气节君子呢,不成想也是个媚上事主小人!巴巴地献殷勤,连自个儿身份都不顾了。”
这话说完,周围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顾云羡原本不欲与她逞口舌之,然而听到后半句居然牵扯了崔六郎,心里一阵不悦。
她与崔郎虽只有数面之缘,然而对这个文采出众、深情专一男人十分有好感,不愿听到旁人对他诋毁。
“月娘这般说话,是对陛下不满了?”她挑眉,口气冷冷,“崔六郎若媚上事主,那陛下也是受臣子蛊惑昏君了?”
明充仪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明白自己一时口,言辞中对上不敬了。然而她傲气不容她对顾云羡低头,当即冷冷地回道:“你少那里胡乱攀诬,这话全是你说,我可没这么说过!”
顾云羡淡淡道:“是我胡乱攀诬?难道不该这么理解?崔六郎不过是个正五品中书舍人,若他钻研庖厨之事是失了身份,那陛□为堂堂君王,岂不是失了身份体统?月娘你说你话里没这个意思,我断断不信。”顿了顿,“我想座诸位姐妹,也不会信吧?”
一旁跟着几位宫嫔互相对视一眼,笑道:“臣妾听着,觉得充仪娘娘话,确实是这个意思。”
“其实钻研庖厨之事有何不可?陛下又不曾沉迷于此。偶尔为之,不失为一种乐趣。”
“是也是也。正是这个道理。”
明充仪站对面,看着那些努力讨好顾云羡宫嫔,差点没将银牙咬碎。
这日事情很传开,皇帝自然也知晓了。某天到顾云羡殿中时,还曾状似委屈地搂住她腰,道:“云娘你看,朕为了你可承受了好大压力,连月娘都这般指责于我!你难道没有一丝感动吗?”
顾云羡回以一脸冷漠,“臣妾还是那句话,陛下如果当日别那么随性妄为,这些麻烦根本不会产生!臣妾日子也会轻松许多。”
如此无情,皇帝只能哀叹着别过头,仿佛无力承受。
这件事虽然没有让明充仪遭受什么明显惩罚,但皇帝心中留下不痛印象是肯定了。所以后来拟定随扈名单时,顾云羡不需要费多少工夫,便把她从中摘了出去,一举实现排挤大计。
于是,随陛□侧多年、虽不曾盛宠但一直没受过什么冷落明充仪姜氏,第一次没能陛下临幸行宫时随侍;于是,暗中促成这一切顾云羡她得到消息第二天,被她堵了太液池畔,接受她质问。
看着明充仪满面怒容,顾云羡笑了笑,轻轻道:“我看月娘你还是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修身养性,改改自己脾气。不然等到我们从温泉宫回来,陛下看你一丝长进也无,可是会失望。”
言罢,也不管明充仪被她气得七窍生烟模样,转身离去
十月初九,大驾自丹凤门出宫,前往煜都城外一百里茂山温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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