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夫人装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西母娘娘
“娘娘聪慧,这种事儿,本也不用脏了您的手。”不过一个庶人,康皇后从来看她就不顺眼,落井下石什么的,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呵,你当康皇后是傻的么,本宫估摸着,她也未必会亲自动手的。”用香膏抹了抹手腕和脖颈,她不确定荀域今晚会不会来,他已经很久没来了,可是西凉那边蠢蠢欲动,保不齐他会过来跟她聊聊正事呢
“康氏毕竟身处后位,明面儿上与这样一个庶人计较,太份。”知书斟酌着措辞,既要附和,又不能叫主子厌烦。
“所以啊,她会找个冲动没有脑子的,比如那个空有美貌,肚子里一点儿墨水都没有的妍妃,”沈冷栀实在是奇怪荀域怎么会喜欢妍妃那样没脑子的人,看她下个棋居然会笑出来,就那一手臭棋,满宫里也找不到第二个,居然能让他与她一对弈就是一下午。
“只是这样,戚安宁最多受些羞辱,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娘娘想置她于死地她一个悖逆庶人,已经被贬入冷宫,再想出来可就难了,就算出来了,也撼动不了您的地位。”
横了她一眼,沈冷栀依旧保持着形象,一点儿没有疾言厉色,“有什么难的,等康家败了,把害死甄美人孩子的事儿推到康映珠头上,她不就能沉冤得雪了么,到时候恢复位分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儿,虎贲将军那人最是头脑简单,何况这本就是实情,由不得他不信。”
“至于我,不过就是给陛下生了个孩子,她今年也不大,万一调理好了,生出一个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能生育的事情是怎么来的。”之前康映珠将人安插在增喜殿,戚安宁每次侍寝之后都有人给她的汤羹里掺进避子药,因为怕药性太猛闹出人命,所以只是避子而非绝孕。
而安宁不能有孕的事情,不过就是朝露殿的人买通了太医,叫他们骗荀域的。
整件事本就是子虚乌有,戚安宁在冷宫那么多年,避子药早就断了,说不定两人旧情复燃,一下就有了。
那时候越过她还不容易,可她若想再除去对方,那就难如登天了。
“咱们得想个办法,在康家倒台之前,叫皇后娘娘再帮咱们一回,让她知道陛下有多惦记戚安宁,到时候不用咱们说什么,康映珠自己就坐不住了。”
妍妃叫手下人去胭云台的时候,安宁正在跟云开下棋,她棋艺不好,这些年若不是荀域总逼着她下,她估计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上这种东西。
只是在冷宫里什么都没有,这东西最能打发时间,反而派上用场了。
两人拿了张纸画出棋盘,一人画圈,一人画点,权当黑白棋。
妍妃的手下去的时候,看见这一幕,笑了好半天。安宁不好意思,想叫云开把东西收起来,却被对方一把抢过去了。
“陛下叫你在这儿面壁思过,你呢,过得倒比外面的贵人还好。”收起那张纸,来人阴阳怪气地说到,“拿回去给陛下瞧瞧,看他会不会赞你棋艺精湛。”
“别”安宁不想荀域看见,只是她才一开口,就被对方掌掴了。
“下贱东西,收起你那狐媚劲儿,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子,竟还惦记着往旁的,呸。”
云开想阻拦,却被一把推在地上,待到人走了,她起来抱住安宁,这才发现她竟没有哭。
摸了摸她的脸,云开心疼坏了,喉咙里呜咽着,像只受伤的小兽。
安宁拍拍她的手,挤出个笑来,“没事儿的。”
“其实我没有打算出去的,云开,我不惦记了。”
妍妃自那日后风头渐盛,甚至盖过了高她一等的淑妃,云开只当是个趣闻讲给安宁,可却换回来她一句“是不是谁欺负我,他便要宠幸谁”……
云开心里不是滋味,她想等哪日去回禀时,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陛下。
只是她出去的那一晚,安宁从胭云台纵身而下,死时连一滴血都没有流。
。
第337章 旧梦
京池引着沈穆站到春半楼的时候,男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面色满是不屑。
知道主子误会了自己,少年忙摆手道,“爷,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不是”
“哎,那个人家说最灵验的卦师就在这里面,所以我才带您来的。”挠了挠头,他可不是盛展,像这种秦楼楚馆从来都没进过。
沈穆闻言,将信将疑地走了进去。
才一进门便有一堆莺莺燕燕扑了过来,男人并没有躲,只淡淡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人解梦很灵验”
为首的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纤细的手指在沈穆胸膛来回摩挲,“敢问这位客官做了什么梦,是噩梦,美梦,还是春梦啊”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京池这才知道,原来真的有第三种梦。
“叫他进来吧。”一道女声自不远处传来,众人回头看见楼梯上的人,马上识趣地散开了。
南柯是春半楼里的宝贝,更是一个传奇。她三岁那年被老鸨子从城郊捡来,看着她骨瘦如柴的样子,本以为她红不了,所以一直扔在柴房烧火做饭,连端茶送水的活儿都排不上。
谁知她越长越好,十几岁的时候,有次老鸨酒醉,从楼上的窗子看见了院子里的她,还以为自己遇见了仙女儿。
自那以后便开始捧她,让她接客的前一夜,楼里忽然来了个和尚,烟花场所出现僧侣已经够奇怪了,更奇怪的是,这人竟然点名要见南柯。
对方说她是天生的卦师,切不可沾染俗世尘缘,更不能沦落风尘。
老鸨当时骂骂咧咧把人赶了出去,从门口转身的功夫就崴了脚,一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去,牙都掉了两颗。
心里有了几分怯意,可是让她放弃到手的摇钱树,她又舍不得。
暂时将南柯的事情缓了几天,老鸨见没什么其他事发生,于是便又打起了她的主意,只是这一次,整个春半楼差点保不住。
陛下回国,剿灭摄政王,双方兵戎相见,京都乱成了一团,整条街烧了大半。春半楼一半儿被毁,而南柯所住的另一半儿则什么事儿都没有。
老鸨叫苦不迭,着人重新修建,那些民宅官府是管的,他们这些做生意的官府可顾不过来,她想着待楼修好了就让南柯接客,一次把钱赚回来。
结果这念头一起,官差就来了,说从前摄政王常常来他们这儿,要带她回去审问细情。
老鸨在里面吃了半年牢饭,差点儿回不来,一回来就将南柯供了起来,四处去寻那个和尚,求他教导南柯。
如今两年多过去,南柯开始在春半楼替人卜卦,赚的钱竟比头牌还多。
只要提起她,老鸨就笑得合不拢嘴,待她比亲女儿还亲,遇上那些不懂事的客人,不管多么高的官位,老鸨上去就是个大嘴巴,决不许他们碰南柯一下。
跟着女子走了进去,沈穆见她的房间里陈设简单,素净得像个禅房似的,不禁也有些意外。
“什么梦。”淡淡问了一句,跟外面那些女子的热情相比,面前人冷得就像是做冰山。
将昨夜的梦复述给她,沈穆觉得那梦过于真实,他甚至在醒来时依稀还能闻到淡淡的梨花香气。
是她过得不好么,还是荀域苛待她一股懊恼的情绪萦绕心头,要是他当时带走她该多好,虽是要委屈一时,但今后的日子总是安稳的。
“大人可否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见他有些出神,南柯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我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淡淡说了一句,却未见对方愣了下。
也是孤儿。
南柯很快回过神,答道,“那就有些麻烦了,大人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兴许能推出大概的命格。”
沈穆并不想提起那些过往,也怕给安宁添麻烦,所以只是囫囵讲了一些,并不仔细。
但即便如此,南柯还是明白了,“大人不必为往事挂怀,以你当时的处境,就算带走她也护不了她周全,反而还会拖累了她。”静静卜着卦,女子忽然皱眉,她抬头仔细盯着沈穆看了半天,似是想从他身上寻找到答案。
良久,南柯忽然叹气,“真是孽缘。”
“你说什么”沈穆不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她说的是荀域和安宁。
“没什么,大人,你欠了人家的,如今要来还,我劝你为了自身着想,还是离那个姑娘越远越好。”依卦象来看,面前的男人是亏欠梦中女子的,具体什么虽然不清楚,但要还债是肯定的。
沈穆自然不知道从前因他一句话,才导致安宁死于胭云台,他只当是因为自己当时没有带安宁走,所以害她受困于深宫之中。
要救她当然没那么容易,可让他远离她,倒是更难。
男人要带她离开北国的念头愈发笃定,他起身给了南柯一锭金子,拱手道,“多谢姑娘解惑。”
“大人似乎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啊”
“什么”轻皱眉头,沈穆随即明白过来,“他日姑娘若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派人来驿馆找我。”
接过他递来的名帖放到一边,南柯拿起手边的水烟抽了一口,烟雾袅袅中,彼此愈发看不清对方的脸。
女子的笑容有些苦涩,都是红尘薄命人,有谁能救赎的了谁呢。
沈穆出来的时候,两个小厮皆在外面候着,盛展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他们在这儿,还以为二人是来寻欢不带着他,连忙跑了过来。
见沈穆一脸凝重的样子,盛展笑着道,“爷想来这儿该跟我说嘛,京池哪懂这些。”
“前几日陛下给您和公主赐婚您还不同意,现在是后悔了吧,大人年岁不小了,身边儿还是要有个人伺候的,大人是不是觉得公主太跋扈,所以拒绝的”
忽然站定,男人转过头对盛展道,“那些葡萄可还好”
“好着呢。”痛快答了一句,似是等着主子赞誉。
“你现在回西凉,告诉陛下,尚书右丞之子对公主倾心已久,那书生老实,于公主而言是个不错的归宿,让陛下好好考虑考虑。”
。
第338章 封后
既然要带安宁回去,就得让她过得舒心才是,与公主那桩八字没一撇的婚事还是趁早拒了比较好。
待日后他领兵到戍地,他们二人就能彻底摆脱束缚,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见盛展垂头丧气的,沈穆心情却忽然好了起来,明日他就能入宫去见她了,那些葡萄都是给她的,她该很欢喜吧。
烧火的给荀域施了针,安宁守在长信殿彻夜未眠,待他醒过来的时候,她几乎哭成了泪人儿。
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荀域强挤出一丝笑来,“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我还要给思朝办百日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想着他。”田心来传话时,她差点儿吓死,幸而他没事,不然真要她垂帘摄政么
“要办。”郑重拍了拍她的手,虽然解药已经在沈冷栀肚子里揣着了,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要为安宁和思朝留好后路。
“朕要亲自,封你为后。”
沈穆进宫的时候,宫中正四处张灯结彩,为他引路的内侍官笑眯眯地对他道,“沈使臣真是好运气,今日我们陛下要为皇长子办百日宴,您来的正是时候。”
笑了一下,沈穆没有出声,他不知道是哪位妃嫔诞下的皇长子,只知道荀域有个妃嫔有孕,他为了对方大赦天下,连周围几个国家的人都知道了。
“今日宫宴上都会有谁”随口问了一句,沈穆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安宁,“我从西凉给各位贵人带了些礼物,还望您提点提点,免得乱了尊卑。”
言毕塞了一锭金子到他手上,果然见对方笑得更开心了。
“娴妃娘娘有孕在身,不便前来,但现在满宫里她最受宠,大人可以给她备些贵重的。”
一面做着引路的姿势一面答着,渐渐为沈穆展开了一幅北国宫廷画卷。
“然后就是昙贵嫔了,她是娴妃娘娘的近身侍女,前几日被陛下宠幸,先是晋为美人,又升了贵嫔,荣宠正盛。”
“那还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
内侍官尴尬地笑笑,虽然沈穆说得对,但把妃嫔比喻成鸡犬,实在是让人应和不来。
“还有呢”见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到自己想听的人身上去,沈穆便又追问了一句。
“还有自然是戚夫人,夫人诞育皇长子有功,陛下欢喜得紧,特意叫人在胭云台操办宴席,沈大人不知道,这还是先帝先后大婚之后,胭云台头回这么热闹呢。”
身边的男人忽然沉默了下来,沈穆攥着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宫里就这么几个人,其他只剩一个姓叶的是什么位分来着”内侍官一时想不起来叶晚乔,挠着头回忆了半天,见沈穆似是并不在意,干脆就放弃了。
于帝王而言,宫中只得四个妃嫔,已经是很难得了。
沈穆好像一下被夺去了拯救安宁的资格,心里怅然若失,她过得好他该高兴,但即便如此她在这宫里也不是独一无二的,荀域还有旁人,她总是不够自在。
二人行至胭云台,内侍官引着他走上去,在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那边就是客席,大人过去就是了。”
远处的主戏台上,一群宫人正在忙碌着,梁柱上都挂着红绸,满眼喜庆,而沈穆所在的客席离那儿像是隔山隔海一般,他甚至看不清宫灯之下的那些人眉眼如何,脸上挂着什么样的表情。
早知西凉与北国的关系如此微妙,他该帮燕王早点夺得王位
沈穆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早知道早知道,他好像一步错,步步都在错。
男人从下午一直待到黄昏,日落时分,太阳的光芒从窗子投射进来,照得沈穆睁不开眼,抬手挡了一下,再看过去的时候,一袭盛装的女子已经站在门口了。
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两人耳语了几句,男人忽然咳了起来,安宁伸手在他背上,周围的人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直到对方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众人这才渐渐散去。
沈穆向前挤了几步,很快便被人拦下,示意他不能再往前了。
自始至终安宁都背对着他,甚至不知道殿中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胭云台慢慢热闹起来,沈穆随着众人给荀域和安宁请安,主位上的男人脸上始终挂着笑,许是身体不适,连带声音都有些沙哑,“今日是给皇长子过百日宴,大家不必拘束,尽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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