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影梧桐
“老大的杀手锏呢?”夏海强嚷嚷起来,“不是说准备了名单么?”
秦时竹笑眯眯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这个问题禹子谟前阵子也和我提起过,这些天经过考虑又搜刮出不少人才,作为应对之策也要提到议事日程上来。蒉延芳(-957),现任北票煤矿驻沪经理,拟担任煤炭事业部经理,负责阜新煤矿;周宗良(75-957),现任德商谦信洋行跑楼,拟任命为建材事业部经理,负责钢铁和水泥销售;龙璋(54-9),现经营湖南内河航线,拟任命为新洮铁路公司常务副总经理,全权负责新洮、新阜路的经营和管理;项松茂(0~92),现为上海中英药房汉口分店经理,拟任命为日化事业部经理,负责肥皂、火柴等化工产品的经营。”
“聘请这些人员,除了给予相当的地位和薪水外,还将有部分管理者股份相应授予。”
“想必前阵子的组织架构调整动议也是为此准备的?”
“不错。”秦时竹点点头,“方案已经基本定型了,到时候提请表决即可通过。”
按照秦时竹的设计,随着产业的增多、规模的扩大和范围的拓展将对辽阳实业进行大改组:辽阳控股集团作为辽阳实业的股东单位将单独成立。以辽阳实业为例,辽阳控股占有90%的股权,其余0%由主要经营骨干和技术人才持有。辽阳控股的股东与股本结构非常明确,沈麒昌占有其中0%的股份,其余穿越7人组每人占有0%,辽阳控股的资本总额或许会发生变化,但股本结构却是恒定的。但在辽阳实业体系内便会有相应调整,总经理禹子谟占有2%的股份,总工程师何峰握有5%的额外股份,行政后勤总监夏海燕握有%的额外股份,财务总监郭文与各事业部经理将占有05%的股份,其余技术人才亦将按照能力和贡献大小获得股份。
换而言之,辽阳控股集团是单纯的投资者和所有者,不参与具体经营,而集团旗下的辽阳实业、三电公司、文明公司、新洮铁路公司等子单位作为经营整体参与各类经济活动。
“我没意见,家大业大,没个规矩不行。”葛洪义首先表态。
“我同意。”
“我也同意。”周羽、夏海强先后表态。
“这个……”何峰挠挠头皮,“我既然在辽阳控股已经有了股份,额外再拿2个点的恐怕不合适吧?”
“不必推辞,革命分工不同,你承担着产业的关键,任务重、责任大,多给你2个点也是应该。而且……”秦时竹笑着说,“倘若你不拿,你手下的那些工程师、技师敢拿么?”
眼夏海燕也要推辞,秦时竹继续道:“海燕亦是如此。”
除了陆尚荣不在场外,其余全票通过。
“回头和大黑沟通一下,如果他没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秦时竹道,“先把辽阳实业的关系理顺,然后是三电公司、文明公司,一个个来!”
“上面还有马叙伦、邵飘萍和张澜的名字,这是给报社安排的吗?”夏海燕到纸上还有其他名字。
“是,也不是。马叙伦、邵飘萍打算安排去报社协助柳亚子,张澜初步安排去奉天新学堂做黄炎培的搭档。” 秦时竹想了想,“差点忘了,还打算再开个医院,以西医为主,人选也有了,颜福庆(2~970),他是耶鲁大学的博士,水平绝对可以。”
在秦时竹等人商量对策之时,远在奉天北部的吴俊升也在讨论突如其来的那封书信:
“大人,秦统领信上面说了些什么?”奉天巡防营后路帮办叶玉标恭恭敬敬地问吴俊升。
“主要就是让我……我们协助他消灭蒙匪。”吴大舌头嘴巴不好使,说出来的话大多要打结,有时候一个还不够。
“这可非同小可,难不成真要出兵?我可是听说徐大人把任务派给了秦时竹,没我们什么事。”
“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然,义气上说……说不过去。”
“前些日子新军前去围剿都落得个灰头土脸,这蒙匪厉害着呢。” 叶玉标对出兵前景很不好,“干脆咱们不要趟这趟混水,免得吃力不讨好。”
“新军?新军算什么……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练……练了几年洋操,装备比咱……咱们好一点嘛!”
“洋操不洋操好处我倒没出来,装备是比咱们好!清一色的套筒枪,还有机枪、山炮。”一提起新军的新式装备,叶玉标脸上便有不平之色,“他们可是各种货色都有,他们都不行,就怕我们也要吃亏。”
“瞧……瞧你这志气,新军我……从来都没放在眼里,全奉天我最服的就……就是秦时竹,无论手段也好,谋略也好,他……他要是称老二,没……没人敢做大哥。”
“他?”叶玉标的眼神有些不屑,“论官职他和大人您一样,论资历还比不上大人,他见了你还不是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大哥?”
“你……你懂个屁!叫我大哥那是因为我年纪比他大,他……他跟我客气呢!想当初,一起在奉天陆军学堂里读书的时候,马……马龙潭和冯麟阁两个人闹腾了半天,也没把蒋百里轰走,结果没过几天却让秦时竹给撵走了,你……你可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啊,我当时也在,我以为是马、冯两人闹的呢?”
吴大舌头嘿嘿一笑:“赵大人把秦时竹叫去一问,一句‘资历不够,还要再加历练’就让赵……赵大人把姓蒋的派到德国去了。”
叶玉标心里一惊:“后来张总办上位莫非跟这个也有关系?”
“其中关系我说不上来。但你啊,秦时竹和他拜把兄弟陆尚荣各占一路,肯……肯定是张大人出力的。后来,秦……秦时竹还保荐何峰做了制造局的总办,葛……葛洪义做了警务总办,现在混……混的都不错吧。”
“这倒是,不然何峰也不会造了枪先给秦统领送去,为了这事,在总督大人那都吵翻了天。”
“吵翻了天?徐大人后来连个责备话也没有,只说其余四家每家平……平均分配。哼,马龙潭和冯麟阁闹腾了半天,还不……不如我呢?”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枪还没分之前先给咱们送了200杆,后来每家明明是00杆的,但我每次去领的时候,何总办总是多给咱们十几杆的,子弹也多几箱,当时我以为您和他有交情,就闷声不响地收下了,现在想来肯定是秦时竹授意的,不然这何总办对咱们也没这么好!”
“这就对……对喽!这秦时竹是你敬他一尺,他……他敬你一丈的人,所以我从来不……不去闹,不也过得很滋润,要枪有枪,要钱有钱的。去年过……过年,他送……送了你多大的红包啊?”
“整整五千两,大人应该比我多吧?”
“这……这回你总算聪明了,他送了我一万两,可……据我所知,那马龙潭和冯麟阁是一两也没……没捞到。”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我们都拿了好处,不给他办事也不行了,不然今年过年的红包就没了。这秦时竹,真是会烧香拜佛!”
“会……会烧香拜佛是不错,可……可你知道为……为什么从前的赵尔巽、增韫、张锡銮到后来的徐世昌、唐绍仪这些大人们都这么器重他呢,这就不……不光是拜佛的本事了。就连日本人那里他……他都说得上话。”
“日本人为什么这么给秦时竹面子?”这是叶玉标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这就是人家的本事……不然奉天5路统领,为什么唯独他有候补道的头衔呢?”
“大人说了半天我算是听明白了,可既然他都比咱们强,为什么还要让咱们帮忙呢?”
“这……倒也不是,起码他的骑兵不如我……我们的,他还真有眼力,上来就挑中骑兵了。这个忙我是帮定了。”
“在商言商,亲兄弟也得明算账,这功劳?” 叶玉标又了一下信,很想瞧出其中端倪来。
“好……好处没明说,只说战利品按功劳分配,绝不亏……亏待我们,钱什么的好说,先送我们挺机枪,200杆步枪,子弹一批。”
“这买卖值了!” 叶玉标兴奋地搓着手,“咱们现在一共也就2挺机枪,还没打就送挺,这买卖划得来。大人,干了!”
“那当然!”吴俊升卷着石头,“这次我……我自己带队去,也让他见……见识我……我吴俊升的本事,让……让他知道我……我不是光拿钱……不干事的主……”吴大舌头一激动,这舌头打结越是厉害……
909年月2日,载沣以宣统皇帝的名义下诏,“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袁世凯,夙承先朝屡加擢用,朕御极后复予懋赏,正以其才可用,俾效驱驰,不意袁世凯现患足疾,步履维艰,难胜职位。袁世凯着回籍养疴,以示体恤之意。”袁世凯算是到地府门口走了一趟,在取得英国公司朱尔典担保他生命安全的诺言下,才敢从天津回北京谢恩。随后,他的党羽唐绍仪、赵秉钧也相继受到贬斥。只有徐世昌最为老奸巨猾,勾结上了庆亲王奕劻,不仅没有罢官,反而内调担任了邮务部尚书。同年二月,原任云贵总督的蒙古人锡良接任东三省总督,此时奉天巡抚换成了程德全。徐世昌是不见剿匪的胜利了,不过匪还是要剿……
国势 第051章 血战蒙匪
第05章 血战蒙匪
一只矫健的雄鹰,平展长长的双翅,像一枚铁钉,静静地钉在漠北荒原万里无云的晴空里。
909年初春寂寥的这一天,注定是杀声动地、血肉横飞的一天。呼啸了一天一夜,刮得尘土漫天的狂风,似乎为即将到来的厮杀吓着了,停止了咆哮。沙壑纵横,波浪般铺向远方的地平线、铺向苍穹的浩瀚无垠的沙海上,最初,蠕动着一条线似的小黑点。渐渐,这条线似的小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清楚了,这是奉天巡防营统领秦时竹部下马占山的骑兵,约有一百余人。
这时,骑在一匹黑炭般雄骏上的马占山,挥了挥手要部队停止行动,下马就地休息。而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他,用双手将望远镜缓缓举起来,一双眼睛从望远镜里望出去,距离一下子就缩短了。白音大来残匪就在前面,足有一百余人。他们疲惫不堪、溃不成军。在黄色的沙丘上,或坐或躺,象一片片晒干了的枯叶。全队没有多少马了。显然,在他率领铁骑军一股劲地穷追猛打下,这群在俄国人支持下四处劫掠的悍匪已是穷途末路。
望远镜中,素称凶悍的白音大来本人,络腮胡子老长,一双很凶的铜铃眼凹了进去,那一身光皮衣裤肮脏不堪,人瘦得简直成了一具木乃伊……这是一个阴霾的日子,带着寒意的风吹来,将马占山戴在头上的那顶剪绒帽的长绒吹得飘飘的。
全歼白音匪帮的机会来了!骑在马上,细细观察着他们的马占山紧紧抿紧了他那单薄的嘴唇,下定了决心,即将发起最后的攻击。他又想起了临走前秦时竹和他的谈话:
“秀芳啊,这些年来我对你如何?”
“大人对我恩重如山,我马占山有今天,全是大人的栽培!”
“你年纪轻轻就做了卫队副队长,不简单啊!可曾明白我的用心?”
“卑职明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人有何吩咐,我一定不辱使命。”
“我可是听到不少人对你有意见?你知道吗?”
“大人对我栽培的紧,难免有人眼热,不过也不能怪他们,很多资历比我久,年纪比我大的现在还是个哨官、帮办,换了我也有想法。”
“所以我的压力也不小啊!”
“大人放心,您就下命令吧,卑职绝不给您丢脸!!”
“知道为什么这么提拔你吗?就是中你有股虎劲!前些日子徐大人把我召去,让我限期剿灭蒙匪,你可曾听说?”
“我略有耳闻,这事就让我去吧,不消灭蒙匪,我提头来见大人!”
“蒙匪非同小可,官军征讨了几次都没占到便宜,你这么有把握?”
“不成功,便成仁!蒙匪为祸四方,我早就憋了一口气了,这次正好有机会,一定要灭了他们!”
“打算带多少兵马?”
“四百足矣!虽不敢夸口久经沙场,但也称得上训练有素了。”
“蒙匪人数不少,你带这么少的部队要吃亏的。”秦时竹摇摇头,“你的豪气我欣赏,但万不可轻敌,带两个营的骑兵去,李春福处我会解释,让你全权指挥。”
“大人,人太多指挥不灵,打仗不在乎多而在乎精!”
“这次任务是要彻底消灭蒙匪而不是击溃,这样吧,两个营里你挑四百人去,卫队里的骑兵任你选用。”
“卑职明白。不过挑完了要先熟悉情况,还不能马上出兵,不然到时指挥要乱套的。”
“这还有些道理。一个月后出发,我和后路统领吴俊升大人商量好了,他和你一起配合作战,务必全歼蒙匪。”
“这样取胜就更有把握了,不过最好能让我独立指挥本部人马,也露些手段让别人,免得到时又说我沾吴大人的光!”
“你呀!”秦时竹穿了爱将的小心思,“我会和他协调好的。另外还给你准备了其他武器,我这路所有的轻机枪全拨给你用,制造局何总办另送50挺过来,火力够强了吧?”
“谢大人关怀。”马占山简直高兴坏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要牢牢记住。”秦时竹突然严肃起来。
“我一定铭刻在心。”
“咱们是百姓的队伍,吃的穿的都是百姓给的,打仗时一定要注意军纪,善待百姓!他们是水,咱们是鱼,鱼儿离开了水就活不了多久啦!”
“是!我回去就训示全营,宁可饿死也不能抢老百姓一颗粮食!”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啦,我给你写个条子,让军需官多拨些钱给你们用!”
“大人恩情,卑职没齿难忘!我一定完成任务!”
“不仅要完成任务,还要好好活着!回来后我给你庆功!!”
半个月前,在二道河大战中,他突然率领大队骑兵出现在敌人身后,以千钧霹雳之势,和吴俊升一起将陶克陶胡部包围得如同铁桶一般。白音大来大大咧咧来援――沿袭以往的惯例,每当这样危急之时,只要训练有素的他来增援,无论如何都会撕开一个口子。千里平原素来是骑兵逞威的好地方,白音骑匪卷来时,几百上千个喉咙齐声发出粗野的呐喊,无数急促的马蹄像擂起了闷雷般的战鼓。那闪闪发光的马刀挥动间,卷起一片死亡的杀气。然而,这一次他尝到了马占山的厉害。
那是一个阴云漫漫的上午。当白音大来故伎重演,开始向吴俊升部突击时,埋伏已久的马占山亲率00铁骑,像是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似的,给予了坚强狙击。训练有素的骑兵在马占山的指挥下,像一股强劲的铁流,山呼海啸般地卷了上去,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无论在装备上、信心上还是气势上,都占有极大的优势,战刀举起如林,劈下去,搅起一片死亡的寒光。在机关枪如炒豆般的爆响中,在两军战刀搏击的铿锵声中,在战马呼啸和敌人的惨叫声中,匪徒们纷纷被扫射落马或砍翻在地……惊慌失措的白音大来部,像一艘在大海中横冲而来的小艇,猝然间与一艘硕大无朋的铁甲舰迎头相撞。经过短暂的相持,便发出惨人的碎裂声,铁甲将小艇撞开一个个口子,一股股海水沿着一道道裂口涌进去,倒霉的小艇开始急速下沉――遭受重创的白音大来大败而逃。
不给敌人以喘息的机会!马占山请吴俊升继续围歼在包围圈中的陶克陶胡,自己率领本部人马对白音大来残部穷追不舍。
仓皇逃窜的白音残部,为了躲避最后的致命打击,逃进了号称死亡之海的酱通大沙漠。白音以为马占山不敢进去,谁知道马占山为了这一天早做好了准备。他率领骑兵,带着驮负粮草水囊的驼队跟进了沙漠,有了可靠的后勤,他对敌人进行夜以继日的穷追猛打。这是白音大来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可从来没有遇见如此强悍的部队。
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是人们对温差变化大的形象描写,但也确切地说明了沙漠地区气候的恶劣万分。朝沙漠深处钻去的白音骑匪,犹如一条钻进了死亡大的鱼。日子一天天过去,在两军厮杀通过的沙路上,倒毙的匪徒一天天增多,匪徒们所带的很微薄的粮草和水囊很快就吃完了。敌人开始宰马,吃马肉、喝马血。半个月过去了,经过八百里穷追,他们的末日即将来临了。百余名残匪,有气无力地躺在沙漠上,像一群在沙滩上失水多时,大口喘气,就要死去的鱼。
马占山在马上调过身来,对着他的手下,发出决战命令,他很激昂地说:“白音残匪已经计穷力竭,走投无路。弟兄们,消灭他们就在今日!”
将士们一跃而起,执缰绳举刀,慷慨激昂,纷纷响应:“愿听大人驱遣,报效百姓,万死不辞!”马占山却又隐忍不发,坐直了身子,掏出怀表了,命令,“现在大家喝水吃干粮、喂马、上子弹,做好一切准备!”
环视所部官兵,经过半个月追击,所有战略物资都已消耗殆尽,他们自己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全凭一股精神气在硬撑。疾病、饥饿、战斗,部队减员了不少,甚至连尸体都无法运回老家而只能长眠在茫茫沙海里了。他们很憔悴、没有洗脸、胡子老长、战马瘦损,不变的是作战的精神和作风,更加强烈的是他们必胜的信心。终于,素称凶悍的白音骑匪被他们拖垮了。这就叫两军相逢――智者、勇者胜!
马占山着弟兄们默默地准备,他也没有闲着,再次举起望远镜去。他牢牢记着秦时竹的教诲,在他望远镜里,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很滑稽的场面。
白音大来是一支僧侣部队,他本人在几个亲兵的簇拥下出现了。由于极度的饥渴、还有背后死亡的阴影在紧紧追逐,白音那些痛苦万状的部下不像以往那样,见到他便立刻起身迎接,双手合十、低下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领袖的权威还在,那些垂死的部下,还是翻身坐起来,目光不约而同地着他,满怀希望。从个体的角度来说,他们是忠诚和合格的士兵,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投降和逃跑的,但作为群体,他们选择了错误的路线。
得分明,荒漠上,白音大来身材魁梧、相貌狰狞。他那头乱蓬蓬的头发如瀑布般的散开,纷乱地披在肩上。在他的部下中间,从他的亲兵手中,接过了一个盛满马血的钵,大步跨上一座隆起的沙丘,伸出了端着钵的手。明晃晃的太阳光照在他的手上,青筋暴突。那只青色的钵在他手上缓缓倾斜。深红色的马血闪着神圣的光泽,这是白音自己的坐骑,也是队中最后一匹马了,汩汩地洒在沙地上。沙地上,骑匪们――僧侣们都挣扎着站直身子,在凛冽的寒风中矗立着,仰起头,着他们的首领。
无法听见白音大来在做什么法事,只见他一手捻着佛珠,端起另一只手掌,眯缝起一只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可能他在说让佛赐福给我们一类的话吧?就在他的部下跟着他向虚无缥缈的佛祈祷时,两个戴着神秘面具的喇嘛在沙丘下,跳起了奇特的环舞――他们不时将手中的经幡打开合拢,口中祈祷、诅咒着什么。
宗教是一剂醉人的精神鸦片。就在穷途末路的白音大来精心营造的神秘氛围中,他的残部一时忘了饿、忘了渴,忘了种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的生理折磨。他们头脑中出现了美好的幻象,他们匍匐在首领的周围,热泪盈眶。白音本人也陶醉在自己制造的幻境中,好像天上有仙鹤飞翔,马上就要将他们引出苦海……全能的佛,请你再次降临吧,保佑我和我的军队逢凶化吉!
不对了!那是什么?是什么在呐喊?在擂鼓般的蹄声中,白音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抬头循声望去。啊!不得了了,马占山的骑兵追杀过来了。地平线上,浪潮般的骑兵铺天盖地而来。他们越来越近。“杀呀!”,声声震耳,像一道平地刮过的狂飙,令人惊心动魄,他的心跳近乎停止了。
“砰!”他的部队中,有人开枪了,白音这才仓皇地命令:“开枪、开枪!”,手忙脚乱、如丧考妣。可这是没有用处的,机关枪的声音如爆豆般地奏响,铁流冲击过来了。近了,更近了,马占山的部队全部抽出了马刀,如林的刀举起、落下,匪徒的人头一排排地象滚瓜般落地。
马占山来了,像风一样的来了,冲到了白音的跟前。白音本能般地提刀挡格,可马占山将马缰一收,战马一声长啸,两只前腿提起,呈人立之时,他马占山挥起马刀由上而下地倏忽一闪,一道白光落在白音的肩上。白音整个身体中弹似地一抖,随着马的前蹄的落下,长长的锋利无比的窄叶马刀从他左肩进右肋出――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
沙漠上,一轮火红的太阳喷薄而出。白音残部已被马占山的铁骑彻底消灭了。袅袅升起的狼烟中、大漠上、到处是尸体、斑斑血迹。没有死的、缺胳膊少腿的伤兵在鬼哭狼嚎,马占山不下去了,转过了身,默认了手下给敌人都来个痛快。
“收兵――吹号!”他下了最后的命令。
“呜嘟嘟――”胜利的号角在荒凉大漠上嘹亮地响起。夕阳西下,照在那叉着腰,鼓着腮帮吹号的传令兵身上,飘着红缨的铜号,反射着如血的闪光。
马占山带领他的骑兵班师了,在大队骑兵走过之后,如水的夜幕开始弥漫开来。一群群饿狼披着夜幕扑向白音部匪徒的尸体,撕咬中,发出阵阵的嗥叫声,让人毛骨悚然、毛发直竖。在路上,捷报传来,被包围的陶克陶胡匪帮大部被歼,只有陶克陶胡本人带领着一小撮人马侥幸逃到了俄国势力控制下的外蒙,如果说有美中不足,这就是美中不足。日后陶克陶胡还会再来骚扰的,当然这是后话。至少现在的他已经被吓破胆了,说什么也不会来的。
由于马占山部良好的军纪,使得这一带的蒙古老百姓口碑甚好,马头琴响起了这样的歌谣“马英雄的部队个个棒,他是我们穷苦人的大救星……”。这一仗,不仅仅缴获了一千多杆枪、几百匹马和大批匪徒们抢劫而来的银子,更重要的是,秦时竹的部队在蒙古族中树立了威望和气势,随同马占山而来的还有一批蒙古小伙子,他们是天生的骑兵,马占山走时是400百多人,回来时又多了四百,还有近百人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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