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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影梧桐
因此,大隈重信的算盘打得很好,一方面利用海军内阁借以推卸战争责任的当口打压陆军,使山县有朋不得不拿出精力来应付,另一方面,利用陆军的反击和民众的不满实现内阁的下台,然后依托陆海军的矛盾实现政党内阁。只要陆海军不是一个整体而且陷入对抗,那么必然不会出现海军或者陆军主导的内阁,政党内阁体制便会得到巩固和发展,而他大隈重信也可借此重返政治舞台的中心。
只可惜,重返权力舞台的第一站就在西园寺这里碰了壁,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西园寺要亲自出马收拾局面?可他的这一套,虽然深得大正天皇的宠幸,但在日本政局中并没有太多的市场,而且,不管起来多美,根本不能应付眼下的局面——大隈重信可不会像某些人那样白痴地认为支那最近的表现只是陆军无能或者海军饭桶,他从各个方面收到的信息综合起来分析,认为满洲攻略虽然达不到日俄战争时期日本动员的程度,但也有了7成左右的实力,如果依照战前实力的估计,支那的实力还不及俄国的7成,照理说日本应该更占优势才对,而且日本已经有日清、日俄两场战争的胜利余威,从上到下都是信心百倍,以为可以将支那碾成粉末。可结果却让人如此瞠目结舌,不但山东先败一阵,更在满洲损失5个师团——亏得消息还没有完全走漏,否则内阁和军方各重臣家里的玻璃窗都要体无完肤了。
在这样棘手的局面下,新内阁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实现全面动员,统率所有持不同意见的人,对支那进行报复,关东州是否陷落无关紧要,只要最后能赢,一切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日本现在内外交困,非得有强有力的人物出面收拾残局、挽回大势才有希望,靠西园寺自由主义那一套,最多就是能随波逐流、让人无端发泄罢了。
所以,大隈重信对西园寺的态度尤为焦急,在已经要和山县有朋抗衡的前提下,如果西园寺不和他站在同一阵营,结果则明显不被好,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如果西园寺不愿意和他达成妥协,则一大批亟愿在政治舞台上更上一层楼的议员和政界精英必不愿意为西园寺效命,到头来山县有朋可以各个击破。难道,非得要与山县有朋联合不成?
可如果上了山县有朋的船,那才是不大不小的悲剧,只要和山县有朋联系在一起,哪怕大隈重信做到了首相,到头来也是一个牵线木偶,任人摆布罢了,这绝不是他的真正祈求,没有实质权力的傀儡首先更是他万万说不能接受的。
眼大隈重信眼里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焦虑,西园寺叹了口气:“我未尝不是知道你的来意,亦甚至你的企图……对于权力和地位,我绝非渴望,我真正焦灼的是,目前的情况变化会将我们推向一种更为极端的境地,一种真正置日本于死地的境地。如果你能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愿意为你效劳……”
“请讲……”虽然知道对方大致会说哪些问题,但大隈重信沉住气,静下心来听,连这个气度都没有,如何能承担力挽狂澜的主心骨?再说,西园寺说得轻松,只是问三个问题,仔细解读下来,必定是三个主要的条件。
“第一个问题,如何在目前的财政困境下保持扩张的态势而又不至于陷入全面崩溃……”西园寺的神色很严峻,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第二个问题,如何在不触动英美根本利益的前提下保持对华威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支那的战力绝非我们想象的那么弱小。”
“第三个问题,如何积极利用欧战带来的有利形势而避免被支那拖进泥潭,支那拖得起,日本却拖不起……”
这三个问题如连珠炮一般发射出来,让大隈重信一时居然找不到话语回答。
因为,这当中三个问题是层层相扣而又无法折中的。
——在目前陆军战力对支那无法保持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必然只有仰仗海军的力量,但只要日本封锁中国海域,特别是南方海域,英美的利益必然被触动;
——既不能甘心目前在满洲和山东的失败,想要进行报复,又无法承受与支那进行长期战、持久战的后果,那就要求日军在战场上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可惜,现在不是20年前了,一场胜利都实属不易,更迥论压倒性的胜利;
——在国内财政面临困境的局面下,继续进行针对支那的扩张方针,根本就是财力所不能承受的,可如果迫于财政压力停止,则非但已经付出的代价无法捞回,还要面临着进一步收缩的危险。虽然这次可以做是偶然事件,但对帝国来说,最危险的莫过于停止扩张。
大隈重信一时之间是想不明白解决问题的办法的,如果能这么容易就把这些一头乱麻的事情理顺,那岂不是说明其他人太白痴?难道还要等着他大隈重信来收拾残局?
想到这里,大隈重信脸上一窘,低下头去,微微鞠了一躬道:“受教了,我必当回去仔细思索,明日再行登门拜访……”
刚刚拉开屏风门,西园寺便轻轻咳嗽了一声,追问道:“难道,你就不想听听我的想法?”
“你不说我也知道,但是我坚持认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推行王道既不可能也无必要。”大隈重信重新坐下来,“不过,是该好好听你说一番话,很多年都没有听你说话了……”
“就目前的局面,军部的体制必须改变,否则,还有第二、第三个满洲攻略的失败,这次的失败,固然有陆军过于骄横,海军限制过多的原因,但归根结底,还在于军部的体系不能适应形势的需要,对新兵器、新装备、新战术应对的迟缓,对支那敌情收集的不力,对自身战力的判断失当……特别是,要注重改变军部对政治的指手画脚。”
耳听西园寺的矛头直指山县有朋,大隈重信很想说好,但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对内阁政治,除了要摆脱军部思维以外,还要暂时收敛扩张心情……”西园寺敲击着桌子,“心情我能够理解,可是,饿着肚子怎么打仗?日俄战争留给日本的创痛还没有完全消解,根本就不能采取自欺欺人的态度,民众的疾苦,社会的压力在与日俱增,妄想通过一两场胜利寻求出路,将希望寄托在战争带来的快感之上是极其危险的,倘若战争没有达到预期目的,这潜伏的痛苦和压抑会以倍加猛烈的方式猛扑过来,这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么?”
“支那的问题,终究是要清算的,但不是现在。”西园寺摇着手指头,“甚至于,关东州都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我失之何妨,支那得之何益?”
前面两个还好,听到第三条,大隈重信“霍”地站起来,一如往日的强悍与气势,“好一个失之何妨,得之何益?20年前诸君的努力难道就都化为了废墟?难道拱手相让先辈用热血和生命换来的成果?倘若连这样的条件都能接受,日本还有存在的价值么?”





国势 第209章 海军阴谋(3)
第209章 海军阴谋
“这么说,外界的一切传言都是真的?”林野亦不能算是木讷之人,他早就观察到了很多的不正常,包括民用船只不断被抽调,军舰进港补给、维护时上面的水兵一个也不允许离开舰艇,而且据维护的工人透露,不少舰艇还带着累累伤痕,而且不是炮弹造成的那种贯穿伤……
更要命的线索是,号称陆军精锐的几个师团开赴支那作战后,最初还有高歌猛进的捷报不断传来,到后来便是连消息也没有了,有一搭没一搭地放个“我军猛攻辽阳”的报道,端的是有气无力。这种窘迫,还在于陆军不断发布的征调命令,在精锐师团之后,还有更多的兵力正在征召、调集——如果前线打了胜仗,用得着源源不断地投入后续兵力么?这次打支那无非是教训一下,拿点好处,又不是要占领支那,用得着派这么多兵么?
再说青岛,原来就是冲着这个目标去的,但半年多了,消息的重心转移到了满洲,青岛方向却是语焉不详,如果占领了,一定会有报道乃至特大喜讯公布出来的,没有就是不正常。
可是,林野怎么也不会想到是支那击败了帝国号称无敌的皇军,是支那军消灭了6个师团,是支那军逼近了关东州——按照他的理解,这一切本来都不该发生……
这真是……
他摇摇头,说道:“我越来越难以置信了,我原本以为,帝国最多在支那遇到一点麻烦,现在这个样子,让人如同在噩梦中惊醒一般。”
“如果不是这样,好端端的今天下午能暴跌么?”大竹举起酒杯,眼光中闪烁着泪花,声音都梗咽了,“怎么会?”
“但是,我觉得有很大的问题。”林野想了想,“这里有个明显的破绽,这种机密消息,固然民间是不知道的,但是高层、那些大人物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他们早就知道了,那么便应该有持续的下跌才是,为何前端时间的市场是稳定的,而且还微微有点上涨呢?”
“这便是我要和你说的奥秘。”大竹叹了口气,“为了维护市场稳定,大藏省悄悄用国库备用金在兜底,而且还和各大财阀说好,不允许他们大量抛售,每天的量都是固定的,作为回报,陆军省、海军省在订货时予以特别优惠。”
“砰”林野的拳头砸在了桌子上,怒斥道:“一批卖国贼,山本应该下台,应该切腹向国民谢罪!”
“可是,山本抛出了军令状,把责任往陆军头上推……”
“陆军也不是好鸟,全部都是饭桶,6个师团让支那给消灭了,便是你我担任指挥官,也不会这么无能。唉,乃木军神追随陛下走了,大山岩老了,不然有他们在,哪里会有这么糟糕的局面?”林野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消息如果明天放出去,恐怕市场会有崩盘的风险……”
“你说,明天会不会有骚动呢?”大竹朝窗外努了努嘴,街面上的警察忽地多了起来,像是一幅充满的模样,两人心中有气,一转眼便聚焦到这件事上。
“会,一定会!”
“市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林野的眼里暗淡无光,“如果按照这个局面发展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政府的债券就会变成废纸,而日元会成为一文不值的东西。”
“所以,我连夜找你,希望就是能够有所挽回。”大竹叹了口气,“国家大势你我是换回不了的,我个人的问题能解决才是最要紧的,我手里还有不少股票和债券呢,这可怎么办?”
“明天一开市就要大跌,恐怕到时候真的会是废纸一张。”林野也是满脸愁容,“我也有一些债券呢……”
“消息什么时候公布?”
“明早八点,通过报纸,不过,再过几个小时,稿件就要排好了,我们怎么办?”
“市场9点才开门,等听到消息再抛售,已经来不及了,即使你愿意承受损失,恐怕也卖不掉,到时候涌来的抛盘会把整个交易所挤爆的……”林野恨得牙痒痒,“那帮财阀还是预先得到了消息,不然今天也不会有大跌。”现在回想起来,下午的事情果然可疑,卖出的都是大单,买进的都是散户,这其中若是没有猫腻,倒真是见了鬼了……
“唉……”大竹也是一声叹息。股票会跌跌不休,债券虽然政府承认兑换,但只要爆发恶性通货膨胀,也是如同废纸。
“不过……路还未走绝,还有一个办法。”林野眼光在窗外一扫而过,忽地跳起身子,大嚷,“有了!”
“什么办法?”大竹正在低头喝闷酒,一个猝不及防,差点洒落出来,问道,“晚上市场也能开门?”
“不,市场不开门,但是,当铺开门啊!”
这么一说倒是把大竹给提醒了,比较上规模的当铺都接受债券和股票的典当,为期一般是一个月,最多不超过个月,债券时按照票面的9折,股票因为波动较大,是按照当日收盘价的5折收购,当然,如果股票价格在当期内下跌到接近典价时,典当行有权先行变卖,但必须把变卖部分全部返回赎当人。
两人想通了这一层后,飞也似各自回寓所去了证券,然后朝最近的当铺奔去,满满一桌还在诉说无人问津的苦恼……
情势果然如同预料的一样,但满洲攻略惨败、岗市陆相殉国、2个月完成作战任务的军令状发表后,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东京落地,所有人群都炸开了锅,股市直线下挫,银行排满了等待取款的人,而更多的则是聚集在一起,愈来愈见骚动的人群。
饶是山本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街头巷尾都做了相应的警察部署,仍然很有可能造成局势失控的危险。被各种稍等情报回报气昏了头的山本,忽地清醒过来,接通了斋藤实海相的电报,让他火速带兵拱卫皇宫安全。
“带兵?包围皇宫,不是有警察么?”
“警察能顶用,我还要军队干什么?”气急败坏的山本怒吼道,“快点派兵,迟了就来不及了。”
“那也要派陆军特别是近卫师团啊……”斋藤实说到这里,猛然醒悟过来,正是权力争夺的关键当口,怎么可以允许陆军把兵派出来呢?这不是公然找麻烦么。
“可是,总不能让水兵上街吧。”斋藤实一片苦相,语气要有多无奈就多无奈。
再也忍不住的山本怒喝道:“你就不会吧海军陆战队派过来?这是东乡大人的命令,你执行吧。”
“什么?啊!”听说是东乡平八郎的直接命令,斋藤实又惊又急,连忙命令在东京湾的舰队立即把海军陆战队派上岸维持秩序。
皇宫里也乱成了一锅粥,得到确切消息的山县有朋昨夜便想进宫,实在是天色已晚只能忍耐,到了今天早晨,天一放亮,还没等消息传出,他已经紧赶慢赶在赴皇宫的路上了,结果到了皇宫,还碰上了西园寺公望。
虽然两人只是平静地对视一眼,一句罗嗦的话也没有,但神态间的对抗已分外明朗,所开口的只是时机罢了。
在大正面前,两人也是爆发了一场从未有过的争吵。
“陛下,臣强烈反对将这些消息的公开化、扩大化,眼下时局纷扰,内阁应对无方,偏偏还折腾出这种事件来滋生事端,怕是嫌麻烦还不够少!”
“那么,难道这些消息都是不真实的?”西园寺公望对着山县有朋,冷冷地说,“连对自己的国民也要隐瞒,这是一个政治家的作风么?打了败仗,要有勇气承认错误,要有勇气承担责任,而不是嘀咕该不该公开的事情。山本内阁在这件事上市做错了的,但是,微臣以为,错不在公开消息,错在于太晚公开消息,太迟让国民知道真相了。”
“两位爱卿,内阁为何一直迟迟不发布公开消息,连朕也是前不久才得知确切消息。”大正的神色上去满脸倦容,语气间亦隐藏着不满,“如果不是实在拖不下去,你们是不是打算连朕也一直隐瞒下去……”
“微臣不敢。”山县有朋心里说不敢,眼光却早在内大臣身上来回转了三四个圈,怕是一切消息都是从这厮口里传出去的吧?想到自己经年累月孝敬给内大臣的金钱,他不由得在心里怒骂道:“真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
“微臣惶恐。”西园寺公望伏地而说,“微臣知道的不比陛下找。”
“嗯?”大正的眼光直刺山县有朋,“陆军不是有帷幄上奏权么?为何不把山本权兵卫欺上瞒下的行为报告于朕?”
这还真是有苦说不出,表面上,确实是山本藏着、掖着不肯说,但实际上,不能公布的原因便在于陆军的阻挠和反对,特别是山县有朋本人的阻挠和反对——他是一直主张打了胜仗,扳回局面才全部通告的,哪里会去提前说自己失败的消息?
他心里暗暗在想:这次可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恐怕还有一番争夺。山本的先手的确占了先机,要想办回来,恐怕还要破费一番功夫……[(m)無彈窗閱讀]




国势 第210章 海军阴谋(4)
第20章 海军阴谋(4)
饱经风霜的山县有朋岂是那么容易打倒的?他不慌不忙地回答:“陆军确实恳求山本首相不要公布事件真相以免动摇军心、民心,因为事态尚在发展中,并没有最终定局,谈不上结束。但这并不等于,山本就可以对陛下进行欺瞒,我们一直认为首相是向相关方面做出了解释与说服,这样,陆军还海军才得到了后续的援助,倘若没有,怎么会有这种源源不断的援助与鼓励呢?山本对陛下的欺瞒无疑是非常令人痛心的,但这绝不是微臣的本意,更不是微臣坚持或者唆使的结果……”
这番话倒确实滴水不漏,将所有的责任都轻轻推卸到了在山本的头上,西园寺公望明知道山县有朋在狡辩,但这个当口也不适合站出来维护山本,只是平淡地说道:“山本有他的问题,自然需要承担责任,但陆军这次冲突的完全失败,也不能轻描淡写地回顾,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推动,让岗市之助在兵力不足、准备不齐、财政困难的局面下坚持扩大对支那的战争?这种情况,哪怕山本没有汇报,陆军都应该主动向陛下请示。”
“朕可是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只言片语。”大正听出了西园寺的弦外之音,扭过头,板着脸对山县有朋训斥道,“陆军如此无能,简直有辱皇军的声名,朕一开始听到确切消息还以为自己在做恶梦,后来才知道都是真的。”
山县有朋伏地磕头谢罪:“臣惶恐,惹得陛下如此忧心,臣罪过莫大矣……但是,”
他支起身子,说出来的话一字一顿地将刚才的质问推了回去,“陆军打了败仗,固然是陆军的不对,但有两个原因,一直是陆军所引以为憾的。第一个,陆军要求海军进行配合,直接在大沽口登陆,从侧翼威慑支那首都,但海军一直以敌军炮台火力太猛或者缺乏足够的运输船只而予以拒绝;第二个,陆军在国内所要求的各种资源,一直为大藏省以财政困难、财政收支拮据的理由说拒绝。微臣不是不体谅国家和海军的难处,但在这样的当口,海军是不是也能做出相应的牺牲呢?那些庞大的造船计划,一时三刻不见收益,反而占据了高额的军费,陆军与山本首相协商多次,希望海军能够暂缓军舰建造,将军费节约下来弥补陆军的不足,海军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需知,满洲攻略是陆军为了帝国的荣誉与利益进行的冲突,不是为了陆军自己的利益,这一点,恳请陛下明察。陆军将士拼死搏杀,海军却在远处风景,笑话,这如何不让陆军寒心呢?”
“军费用途,只有经过国会讨论才能变更,内阁本来无权作出决定,予以拒绝自然是理所应当,况且,陆军的军费要求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性的需求,是财政所难以承受的,大藏省为此拒绝当然并不为过……”
“陛下,如果我们一直计算钱财是否足够,财政是否充足,那么,永远不会有日清、日俄两场战争的胜利。”山县有朋不去和西园寺磨嘴皮子,因为他知道,只有把道理说给大正天皇,将他的口堵住,他的处境才能改善。西园寺公望与其说是跳出来与自己作对,倒不如说是奉了天皇的命令与自己过不去的,这个死结,只有指向最后的目标才能解决。
“朕不要听你在这里一味胡搅蛮缠,海军的责任自然在所难免,但是陆军自己的责任更大。难道,没有海军便打不来陆战了么?难道,支那的海军强大到已经可以对陆军构成威胁了么?难道,6个师团的牺牲是支那人用海军打赢的么?”大正勃然大怒,单薄的身子在气愤之余居然猛烈的抖动起来,“朕只问你一句话,陆军的责任,到底谁可以负责?是你山县有朋,还是别的什么人?朕不是要处罚谁,胜败乃兵家常事,照理都有可能,朕最为不满意的,是你们对责任的推诿与躲避——陆军的勇气哪里去了?”
“臣愿意承担全部错误。”山县有朋惨然泪下,“臣有负陛下重托,陆军让您失望了……”
“算了,你是经年老臣,本来就不过问具体事务,让你负责,不就是掩饰下面的无能了么?”大正挥挥手,颇为不满意山县有朋“和稀泥”的态度,“朕方才已经说了,朕不是要严惩谁,朕只想知道,陆军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吧仗打成这个样子?陆军有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进行总结,有没有在战略和战术上进行思考?有没有加以检讨和调整的勇气?有没有面对现实的务实作风?像神尾和岗市这样无能而又莽撞的军官,在陆军中还有多少?”
这些话虽然没有一句是责怪山县有朋的,但对视陆军为自己姓名的长州派领头人而言,这句句敲打,可当真是比鞭子抽打在身上还要疼痛万分,山县有朋毕竟心里发虚,大正在说这些的时候,头也没抬,一句话也不说,眼睛更不敢和大正对视,结果直到许久没有声音之后,才知道大正已经回宫去了,偌大的殿堂,只剩下自己和西园寺公望和内大臣临走前留下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想不到陛下居然震怒如斯!”山县有朋知道这是大正故意将西园寺留下来和他交涉的,这在另一个层面印证了西园寺是天皇代理人的印象,他斟酌着字句,既要让大正明白陆军谦恭和尊上的秉性未变,又要让大正明白,试图对陆军这个团体开刀是不开行的。
“山县君,你辛苦了……”
“西园寺君?”山县有朋有点愕然,西园寺刚才还和他剑拔弩张,现在突然又冒出这么一句,这是何用意?
“虽然事态的发展让人极为恼火,但陆军的遭遇我极为同情。”西园寺诚恳的脸色不像是在作伪,“在这个位置上,没有人能够比你做得更好了,如果说有人能比你更好,那只有一个人……”
“谁?……”
“山县有朋自己。”
“哈哈哈!”明白了对方的玩笑话后,刚才两人紧张对立的情绪迅速缓解下来,山县有朋也感慨地说,“支那的话真是不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支那这个庞然大物,被我们折腾得如此低声下气,居然现在又能咬你一口,真是让人不能掉以轻。”
“归根到底一句话,陆军是大意了,不过,到目前为止,事态还没有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局面。”西园寺劝说道,语气却是足见真挚,“但陆军的心态一日不摆正,下一次仍然有可能出问题,能否度过这个危机,陛下可是全部仰仗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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