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影梧桐
“您想哪去了,革命是要掉脑袋的事,我既怕连累家里,又怕走漏风声,所以一直瞒着。”秦时竹连忙解释,“好在革命已经成功,过两天等我抽空把各家家眷接过来,让他们亲人团聚。”
“革命大局欣欣向荣,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用武之地么?”
“当然,当然!新政府成立,千头万绪,本来实业部长提议让您担任,考虑到您是我岳父,便让他们换了禹子谟。”秦时竹诚恳地说,“真希望您能理解,更希望您老人家能帮衬我。”
“复生,没事!我绝不是贪恋官位的人,你做了都督,我也不想靠你捞好处。”沈麒昌大笑,“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报,都督,关押的赵尔巽和其他一些官员今天早晨开始绝食,怎么劝也不吃饭,声称要为清廷尽忠。”
“这么快就来事了?”秦时竹对沈麒昌说,“走,一起去,他们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来到了软禁各官员的地方,赵尔巽和一干人正襟危坐地坐着,面前放着的饭菜却一动也没动。
“诸位,你们这是何苦呢?犯不着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秦时竹劝他们。
“胡说,我等生是大清之人,死是大清之鬼,绝不食你等乱臣贼子之食!”赵尔巽语气强硬,眼睛目不斜视。
“当过大清的官怎么了?我也当过!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奉天已经独立,革命政府亦已成立,诸位难道不清时势么?”
“无论你如何花言巧语,我等绝不食革命党之粟!”
“诸位某非想学叔夷、伯齐?”沈麒昌问。
“正是,秦时竹,你亦曾食朝廷俸禄,本帅也待你不薄,为何要犯上作乱?”赵尔巽反过来做秦时竹的工作,“若你能幡然醒悟,取消独立,仍旧归顺朝廷,本帅就保你坐这三省总督的位子,绝不食言!”
“大清气数已尽,穷途末路,我劝诸位也不要跟着殉葬。”
“胡说,大清不会亡的,”赵尔巽搬出历史为证,“当年洪杨逆匪可谓猖狂,建都江宁,僭称天王,十余年后照样灰飞烟灭!我倒是要劝你不妨及早反正,他日不失封侯之位。”
“与十年前相比,大清的国力是弱了还是强了?”沈麒昌出声了,他的问题没有人敢回答,十年前正好是庚子事变,清朝苟延残喘。
“诸位好好想一想,与三十年前相比,小民的生活是富了还是穷了?”这也没有人敢回答,三十年的年,中国还没有那么多赋税。
“请诸位再好好想一想,与七十年前相比,大清的疆域是大了还是小了?”这更没有人敢回答,《南京条约》割让香港后,不断有领土被蚕食,被瓜分。
“这些问题,诸位回答不上来吧。”沈麒昌得理不饶人,“再中华历史,历朝历代,哪有一个朝廷象大清这样,京城两次被洋鬼子占了去,最后被逼签订城下之盟,宗庙社稷落于外人之手,情何以堪?”
这些都是事实,有些官员越想越辛酸,赵尔巽也动了感情,“正因为国家多灾多难,所以才要你们为国尽忠,而不是动不动就造反、革命,就拿秦时竹你来说,要不是我爱惜你的才干,你哪有今天?”
“大人是重用了我,不错,我记在心里。”秦时竹质问他,“你能保证重用天下所有有用之人?康梁如此大才,百日维新,六君子被腰斩;孙中山满腔报国热情,屡屡上书朝廷,无人为之侧目;就连袁世凯也以足疾为借口开缺回籍,大清不亡,天理不容!”
“现在不是重新起用袁世凯了嘛!”
“重新起用?无非是要他延续大清的香火而已,”秦时竹冷笑一声,“这个世道,不但君择臣,臣亦择君!”
“我世受皇恩,绝不背主求荣!”
“不可太过迂腐,庙堂之高,全是昏君在位。倘若有康熙爷、乾隆爷一半英明神武,大清全然不至此。”沈麒昌叹了口气,“子孙如此不争气,这样的朝廷,保他何用?”
“胡说,摄政王年轻有为,定能力挽狂澜!”
“年轻有为?恐怕言过其实吧,别的不说,就他重用的两个兄弟,都说载涛是胆小鬼,枪一响,腿就发软,这个不好妄加评论;洵贝勒我们都见过,大人应该不会没印象吧?”
“什么印象?”赵尔巽不太知道。
“东北刚刚开省,洵贝勒代表朝廷前来视察,火车刚在奉天停稳,就传出口风要三千张貂皮。貂皮确是东北土产,王爷喜欢,底下孝敬一些也应该,可这胃口未免忒大了点吧!要是他要三十张,完全合情合理,立马供奉;若是要三百张,虽有些贪财,但地方官咬咬牙也就给了,可这一口气要三千张,你让别人到哪里去弄?”秦时竹接着说,“当时奉天所有的貂皮凑一起也没有三千张,交涉司哀求能否宽限时日?回答居然是什么时候凑齐,什么时候他下车。后来地方官实在没办法,就找我想办法,这事还是我老泰山出面帮忙,才搞掂的。”
“对!交涉司熊秉三让我想办法,我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派人,拿了几十万现大洋,连夜赶到京城去买,这才凑齐了三千张,不然那个‘三千张’的外号哪里来的?”沈麒昌忿忿地说,下面有官员差点笑出声来,赵尔巽用眼神求证,被告知这不是捏造。
“这还不算,我回头调查后得知,洵贝勒回京后又把那些购之于京城的貂皮退还给了店铺,换成现洋落入自己口袋。这种人还重用?简直无法无天!”秦时竹提起来一肚子的火,“奕劻也不是好东西,贪财是出了名的,他和载振被人称为庆记公司,谁给钱就给谁办事,都是财奴。”
“这种人要是被我捉到,早喀嚓一下砍了,抄家充公,马龙潭他们就是下场,”秦时竹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赵尔巽,“但您和他们不同,为官素有清名,逢年过节都是我自愿孝敬你的,无论是在东北还是在四川为官,我从不曾忘记一次,这总没有捏造吧。”
赵尔巽无语,还是抬头说了句,“复生,我要劝你,袁世凯出山,你不是对手,不如趁早归顺,免得悔之无及。”
“真还以为袁世凯能保大清的血脉?不要妄想了……袁世凯一代枭雄,当世曹操,我敢打赌,大清不是亡在我手上,而是断送在他的手里。”
“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就请诸位好好着吧,我跟你们打个赌,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为了你们能到结局,我劝你们还是把饭吃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就打这个赌!”有了秦时竹的这个台阶,赵尔巽乐得骑驴下坡,准备放弃绝食,其余官员或者有感于秦时竹翁婿刚才说得那番话,或者有感于奉天面临的革命形势,亦默默端起饭碗用膳。
秦时竹和沈麒昌相视一笑,这番唇枪舌剑倒是收到了成效……
就在两人劝解绝食官员之时,刘翼亦在向蓝天蔚介绍突围方案:“要害在于抛弃一切累赘,轻装上阵,趁我军猛攻孟恩远部时,你部不惜一切代价,从正面突围,打开口子后双方会师。”
“如果把装备都抛弃了,以后作战怎么办?”
“人是最要紧,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几千号革命同志救出来,军械、物资丢了还能补充,军火奉天就能制造,肯定能满足你们的需要,就是火炮、马匹也不成问题,只有一个字‘快’,要快——如果后面的部队包抄上来就麻烦了。”
“好,我立刻下令……”
国势 【第028章 】 救援之战
按照约定的联络标志,蓝天蔚部迅速剪掉了辫子,左手手臂扎了白色丝带。
“会师后,且战且退,一直退到山海关为止,那里我军有牢固阵地,可以坚守!”
蓝天蔚等人一一点头照办,临到最后,蓝天蔚缓缓说道:“还要留一个营作为阻击,掩护大部队撤退,防止后面敌人包抄!”
这是一个异常艰巨的任务,几乎与送死无异,但如果没有人担当,突围肯定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蓝天蔚已打定了主意,如果无人承揽,他自己留下来打阻击。
“协统,就让我们营担任这个任务吧!”冯玉祥将最危险的任务揽到了自己头上。
“不,我留下来。”其他几人异口同声地“抢”任务。
“焕章,你多保重。”蓝天蔚的眼眶湿润了,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一切革命情感尽在不言中。
“同志们,弟兄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奉天革命成功,已宣布独立了!”蓝天蔚一向士兵们宣布,下面就沸腾起来。这个混成协长期驻扎在奉天,官兵以奉天籍居多,听到家乡革命的消息自然分外兴奋。
“更为有利的是,奉天革命军夺取了山海关,在敌人后方造成了威胁。刚才大家见的飞艇,就是奉天方面派出的!”
“好啊!狠狠地打!”
“赶快和他们靠拢啊!”
“为掩护我们突围,他们将于四点钟准时发起进攻,要求我们趁机突破敌人正面阵地,和他们汇合。现在,我命令,所有官兵一律抛弃多余累赘,只保留枪支、弹药、干粮,全军准备突围!”蓝天蔚大手一挥,“凡剪去了辫子,左手手臂扎白色丝带的都是革命同志,大家也快准备好。”
掩护刘翼空降后,飞艇队都回去补充弹药,准备再战。陆尚荣得知刘翼已成功降落的消息后不禁连连叫好,“虽然对方没有回音,但我们还是要准时发起进攻!”
“方案我已经制定好了,中路为主攻方向,2000人,其中炮兵500,携带便于机动的迫击炮;左路和右路各700人,助攻敌人两翼,各有2辆铁甲车;中路主攻又分三个梯队,形成品字型布局,第一梯队以辆铁甲车为先导,要求迅速撕开敌人防线,然后以200人占领阵地,另外00人继续突击,第二梯队以铁甲列车为核心,要求控制铁路沿线的大片开阔地,500人守卫,第三梯队是炮兵,提供火力支援;行动开始前以飞艇轰炸作为先导!”蒋方震接着说,“关上阵地由000人守卫,另外辅以500炮兵。”
“立即集结,四点准时打响,飞艇提前十分钟进入阵地!”陆尚荣关照杜金德,“关上就交给你了,不能有任何差错,也不要来试图救援我们。”
“师长放心,我一定坚守阵地,等你们回来!”
刚才的那番轰炸把二十三镇炸了天翻地覆,阵亡00多,带伤的近500,失去了剩下战斗力的两成,更重要的是士气受到了严重打击,谈艇色变。孟恩远魂不附体,连连给北京和其他两镇发报,“我军遭遇敌人飞艇袭击,损失惨重,请立刻提供救援,否则阵地恐有全线崩溃之虞!”危机关头,他也顾不得面子,死皮赖脸地乞求距离最近的第三镇加快行军速度。
四点缺十分,以飞艇轰炸为先导,总攻序幕拉开。见这些地狱死者又来了,阵地上的敌人撒腿就跑,个个忙着找地方躲起来,飞艇也不是专门要找他们麻烦,而是把那些防御工事好好修理了一番。由于是低空投弹,准确性极高,一枚枚从天而降的炸弹,将各种工事炸成一团废墟,一条完整的防线瞬间变得千疮百孔。
四点整,迫击炮群开始了第一轮齐射,在一片“冲啊”的口号声中,主攻部队在装甲车的开路下浩浩荡荡朝敌人阵地杀去,为避免误伤,飞艇开始朝敌人纵深轰炸。没有了飞艇的轰炸,出于求生本能,阵地上残存的敌人涌进了战壕,抄起家伙准备阻击,猛然间只见对面一排黑黝黝的怪物驶来,还不时吐着火舌。军官连忙下令朝装甲车射击,但阵地上那稀稀拉拉的枪声对铁甲车简直就是挠痒痒,就是马克沁重机枪打在那厚实的钢板上也只能迸溅出火花。
隆隆作响的铁甲车距离战壕越来越近,里面同样是马克沁在扫射,战壕里的敌人根本抬不起头,他们惊恐万状地着这个刀枪不入的怪物,“妈呀!”撒腿就朝后面跑,军官怎么也制止不住,没过多久便很明智地加入了逃跑行列。装甲车一直开到战壕前沿才停下来,用机枪火力不断追逐逃跑的敌人,不少倒楣蛋成了马克沁的枪下之鬼。由于战壕较宽,费了好大的力气,铁甲车才勉强通过,轮式机动性差的不足暴露无遗,远远落在了先头部队的后面。
听到一阵猛似一阵的枪声、炮声,孟恩远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只会狂叫,“顶住,给我顶住!”飞艇依旧在头顶肆虐,底下的人自己逃命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去听指挥?总攻的声音也传到了蓝天蔚的耳朵里,他大喜过望:“弟兄们,奉天革命军来救我们了,跟我冲啊!”指挥潮水般的士兵朝对方阵地冲去,刘翼紧紧跟在他的身旁。
由于敌我双方交织在了一起,飞艇只在空中盘旋,扫射,一般不轻易往地面上扔炸弹。孟恩远终于定下神来,依托一片树林,临时构筑起了防线。本来他的部队是半月型的包围状态,经过刚才那番折腾,两边朝中间收缩,弧形也逐渐被拉直。
京奉铁路以东是冯麟阁部,主要位于箭型攻击阵形的左端,助攻的左翼再加陆尚荣和蒋方震乘坐的铁甲列车很快就沿着铁路线完成了对敌人的分割,切断了孟恩远部与冯麟阁部之间的联系。冯麟阁现在进退两难,不打通联系吧,日后也许会落得个作战不力而被革职的处分,如果主动进攻,则很有可能将这股祸水引到自己这面来,自己手里这点人马要是拼完了,等于什么也没有了。一直举棋不定,磨磨蹭蹭,好在陆尚荣的目标只是在于打通与蓝天蔚的联系,并没有施加更多的压力,装甲列车稳稳地停在铁路线上监视。箭型攻击阵形右端的助攻部队由于没有遇到对手,在徐志乾的率领下,向敌人侧翼包抄过去。
最激烈的战斗爆发在蓝天蔚意图突破的阵地上,这一带由于两方交战时的犬牙交错,飞艇没有能够轰炸敌方工事,大部分阵线还是完整的。得知蓝天蔚倾巢出动的消息,孟恩远终于回神过来了,判断出山海关守军主动进攻的目的就是为了救援蓝天蔚部。这就好比两把锥子,一胸一背地扎在自己身上,不打通一个缺口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消灭蓝天蔚可是比进攻山海关更重要的事,可孟恩远悲哀的发现:现在的态势是所部一南一北被革命军夹击住了,本来还打算在天黑后协同第三镇、第二十镇包围蓝天蔚部,现在倒好,自己倒先被包围起来。现在能做的选择很少,一是放弃合围蓝天蔚部,让开中路,让革命党会师,这样虽然能减少损失,但如果把蓝天蔚放跑了,等待自己的肯定是不寒而栗的军法;二是死抗到底,继续收缩兵力,加强中央防御厚度,等待增援,重新反包围敌人,这也是袁世凯在电报里命令自己的。但援兵什么时候能来,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以这种进攻势头,怕不等增援部队赶到,二十三镇就要全军覆没。
结合南北两条战线,南边防线蓝天蔚部虽然拼命,但由于阵地完好,推进并不大,伤亡却不小;北边防线就不一样了,守军张皇失措地退回来,面无人色地向他报告对方有刀枪不入的怪物。搁在往常孟恩远肯定要大发雷霆,认为是无稽之谈,当年义和团也说刀枪不入,结果被洋鬼子的洋枪洋炮打成一片血海,所以他从根本上怀疑有刀枪不入的东西,但现在手下这么说,肯定是他们遇到了难以对付的东西。飞艇已够自己喝一壶了,陆地上要是还有什么利器,岂非是白白送死?
他越想越懊丧,这奉天真是撞邪了,说变就变,说独立就独立,更为可怕的是不知秦时竹手下部队哪里弄来这么多先进武器。不就是和冯麟阁一模一样的巡防营统领嘛,怎么会如此超过想像?
正胡思乱想间,有传令兵跌跌撞撞地前来报信,“报……报告统制,我军西线阵……阵地与敌人交上了火,敌人已……已围……围上来了,人……人很多,而且有……有两个怪物,刀……刀枪不入。”
又是“刀枪不入”,孟恩远头都要炸了。
“报……统……统制,敌……敌人已……已经攻……攻破第二道防线,我……我军抵……抵挡不住。”
“这么快?”孟恩远想那里是一片树林,哪有这么容易被打破?,“敌……敌人的炮……炮火很猛烈,统……统制你听。”果然传来阵阵沉闷的“轰隆”声,那是0mm和62mm迫击炮在欢叫。孟恩远傻了,自己的部队压根就没火炮,顶不住是是正常的,顶住了才是怪事。
“轰隆”一声,一发炮弹落在距离指挥所不到十米的地方,屋里人都吓了一大跳,孟恩远惊魂未定,一个参谋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统制,赶紧跑吧,敌人打过来了,还有三里地。”
“这么快?阵地上的人干什么吃的?”
“统制,赶紧走吧,敌人来势太猛,又有铁甲车,又有火炮,弟兄们抵挡不住,有一些已投降了。”
终于从参谋口中得知这所谓的“刀枪不入”的怪物原来是铁甲车,孟恩远倒不失镇定,“撤,全部都撤,朝东线阵地转移,越过铁路线与冯麟阁部汇合。”
听到撤退命令,南线阵地上的敌人终于动摇起来,慌里慌张地跟着朝东跑去,蓝天蔚一对方有撤退迹象,大吼“敌人跑了,弟兄们赶紧跟我冲过去。”第二协的革命军重新振作士气,终于全线突破了阵地,没来得及跑的都成了俘虏。
孟恩远前脚刚走,田伯雄率领的主攻先头部队就后脚赶到。一个战士突然叫了起来:“营长,我发现敌人指挥部了。”
走进房子一,桌子上摊着地图,一旁架着的电话,地上还飘有一堆公文,果然是指挥部不假。那战士叫了起来,“来他们还刚走没多久,营长,咱们赶紧追,把孟恩远活捉才好。”
“算了,打通和蓝天蔚的联系要紧,孟恩远这个大笨蛋,捉不捉都无所谓。”
话音刚落,又一发炮弹在指挥所附近爆炸,“感情把我们当孟恩远啦?”田伯雄笑骂道,“赶紧让后头的炮兵停火,不然我们就惨了。”
田伯雄没敢停留,继续率部队进攻,一路上连零星抵抗也消失了,他以一股猛劲,狠打狠冲,突然间,有人大叫起来,“营长,你,对面一大帮人朝我们冲过来了。”
可不是嘛,对面冲来一大帮人,再仔细一,“好极啦,会师啦,他们是蓝天蔚的人。”
蓝天蔚也在观察面前的田伯雄部,见和自己一样左手手臂缠着白布条,脑后光光如也的部队,大喜过望,吼道:“弟兄们,对面就是奉天革命军,赶紧和他们会师啊!”
两军相逢,个个分外激动,“多谢壮士奋不顾身前来救援,请受蓝某一拜!”见田伯雄,蓝天蔚几欲下跪。
“蓝协统,不敢当,不敢当,都是自家兄弟,都是革命同志,不要客气,不要客气!”
刘翼为双方介绍后,田伯雄说:“此地不宜久留,请蓝协统休辞辛苦,立即率领弟兄们转移到关上。”
“陆师长呢?”
“他坐铁甲车在铁路上坐镇指挥,请蓝协统赶紧撤退,不然敌人追击上来了就麻烦了。”
“好好!”蓝天蔚又问,“那你们呢?我后面还有一个营断后,让他们赶紧撤下来。”
“不要担心,断后那个营我会带人救出来的。”田伯雄往后一指,“此去往北20余里,就到了山海关,到那里就安全了。”
“多谢了!”蓝天蔚吼到,“弟兄们,我们走!到了山海关就可以歇息了……”
断后的冯玉祥果然遇到了麻烦,接到孟恩远的告急电报和袁世凯的严厉催促后,曹锟得知大事不好,赶紧命令加快行军速度,派骑兵立即包围蓝天蔚部。本来是要在天黑时才能赶到预定阵地的,结果提前到了五点钟时骑兵的先头部队已到了阻击阵地前沿。
冯玉祥对着鹿钟麟说:“北边的枪声越来越弱了,不出所料的话,蓝协统他们应该突围出去了。”
“那我们也赶紧撤吧。”
“走不了啦。”冯玉祥叹了口气,扬了扬手里的望远镜,“你,前方扬起一大团烟尘,估计是骑兵追击上来了,咱们不能撤,咱们要是一撤,蓝协统的部队又有被敌人咬住的危险。”
“那我们怎么办?”鹿钟麟焦急地说,“这里可还有三百多弟兄呢,一定要想办法带他们出去。”
“只能造化了。”冯玉祥苦笑一声,“咱们坚持到天黑,等天黑后趁乱撤退。”
冯玉祥召集部下:“蓝协统已成功突围,但敌人的追兵也来了,要是我们现在撤退,蓝协统他们就有危险,我们能不能这么做?”
“不能!”下面响亮地回答。
“好兄弟!”神色坚毅的冯玉祥斩钉截铁地说,“我命令,所有人坚守阵地到天黑,谁想逃跑我打死谁,我要是想逃跑,你们就先打死我。我们就是全部战死,也要掩护大部队成功转移,大伙有没有信心?”
“有!”下面整齐地回答。
“牢牢守住阵地,打死一个保本,打死两个赚一个!”
国势 【第029章 】 安然撤退
孟恩远下令撤退后,张皇失措的二十三镇官兵顿时放弃阵地,朝铁路线奔去,意图与冯麟阁部汇合,不管新军平时如何不起巡防营,起码现在他们感觉到只有人多才有安全感。孟恩远一路搜罗残兵败卒,居然也聚集一支千余人的队伍,只是军容实在不敢恭维,四成多的人扔掉了枪,还有不少人跑丢了帽子、外套,寒风凛冽的时候居然还有赤脚大仙,真不知道这么多路他们怎么跑过来的。
眼铁路线在望,孟恩远为了振作士气,大喊:“弟兄们,铁路就在那里,过了铁路我们就安全了。”
铁路确实在前面,可在铁甲列车面前,过铁路却是一项不可能成功的任务——陆尚荣和蒋方震带着部队牢牢守着。
孟恩远正没命的跑着,旁边跟随的参谋大叫一声:“统制你!”
孟恩远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只见对面三百多米的铁路上,停着两节车厢,似乎又不象是火车车皮,“这是什么玩意?”
正胡乱猜疑之际,装甲列车开火了,单侧的四挺重机枪开始重点发言,紧接着,守卫在旁的革命军将士开始了步枪协奏,路基是最高点,如果不是开枪的话,根本很难发现路基的另一侧还趴着许多士兵。目睹逃命时冲在最前面的手下一个个被机枪火力撂倒,孟恩远痛苦地闭上眼睛,“天亡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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