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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与女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砚
工地上却人声鼎沸。
小汽车就像一只乌龟,在诺大的工地上顾前不顾后的爬行着。“后八轮”(一种后斗有八个轮子的载重车)来回穿梭于工地,将一车车余土运往远郊。又将一车车粗砂运到工地,倒在挖好的宽2.5米、深3米的沟渠边。挖土机在工地上伸展着那带着挖斗的长长的手臂,雄壮地旋转着角度,寻找着最佳的挖土位置,逼得那辆被溅了一身泥水的小汽车摇摇晃晃,艰难地躲避着那又是泥又是水的挖斗。不远处的吊机移动着灵活的吊臂,将一根根白色的,长长地、直径1.8米的增强塑料夹砂管在红色三角旗的指挥下,放进沟渠里。
吕乔知道,这种新型管材就是自己负责的招商项目在n市生产的第一批产品。它的用途广泛,适用于供水、排水、污水、供油、供气等管道铺设,设计理论可使用50年以上,是水泥管、铸铁管以及其他管材的使用寿命的好几倍。自从投产试运行的几个月来看,效果不错,安装又非常方便,施工周期也缩短了三分之一,受到业主和施工方好评。但是,局长在电话里却告诉吕乔,偏偏就是这种新型管材出了问题。为了不造成负面影响,不影响投资企业的投资热情,局长要求吕乔从另一个角度,也就是强调招商引资重要性的角度,去解决这次管材事故。局长的考虑很周到,可以说自己是完全赞同的。她不想让自己还没有搞清缘由之前,让投资方知道,影响上海这家公司的投资信心。因为,她知道,该公司还有两个项目未落实,如果这次事故没有妥善解决,上海公司撤走项目的可能性十分大,造成的影响面就太大了。
局长告诉她已经与工地负责人通了电话,要她也尽快与工地取得联系,商量解决这个问题。
她就来了。而且是一个人,半夜三更。
“咚”地一声,不知什么东西砸在汽车的棚顶上。可怜的小汽车剧烈的抖动起来,晃了好几晃才停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
吕乔一看,用来清洗前档玻璃的雨刮器在那一声沉重的撞击下,瘫痪了,很正点地停在了前档玻璃的正中间,将布满泥水、肮脏的玻璃从中间一分为二。左侧大灯灭了,估计也给震坏了。但是引擎还在有规律地喘息着,没有明显的变化。她没有熄火,踩下离合器,将手柄搬到空挡,拉起手刹,松开安全带,在泥土纷纷扬扬像雪花般撒下来的时候,打开了车门。
“不要命啊!半夜三更来工地窜亲戚呀?”一声大吼,好像从空中飞来。
吕乔被这吼声吓了一跳,一脚就陷进了一个土坑里。幸亏土坑不深,但是已经让吕乔非常狼狈了。“斯加图”牌子的高跟鞋拔不出来,她只好将脚从深陷的鞋子里抽出来,又脱去已经又脏又湿的丝袜,光着脚站在泥水里:“你们的负责人在哪里?快让他来见我!”
话还没说完,又一块鸡蛋大小的土块飞过来,打在吕乔的肩膀上。
“听见没有,快离开,危险!”那半空中的吼声是从不远处的吊机操作台里发出来的。
“我不走。你的吊机先停下来,停下来!”她大声地回答那半空中的声音。
吊机的臂吊轰隆隆地从吕乔的头顶上掠过,停在了那辆还没有熄火的车子上空。看样子,仿佛就要将这个可怜兮兮的小东西抓住、吊起来,甩出去。挖土机也来凑热闹,天女散花般将一挖斗黏黏糊糊的土倒进了后八轮的车斗内。那土块飞洒着,有的还滚落到吕乔的脚边。透过工地上的专用灯,还有“后八轮”打开的前大灯射过来的那束亮光,她看清了那辆宝贝车的车顶上已经被砸了一个坑,深深地陷下去一大块。
“快叫你们的负责人过来!”吕乔真的心痛了。这辆车是配发给自己的,崭新的,用了还不到半年,竟成了这个样子。
“快去找你们的负责人来,快!”停在工地上准备装土的“后八轮”沉默地打开了大灯,一道道光束,从不同的方向集中到吕乔的身上。她感到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裸女,置身于众人的目光中。羞涩、愤怒、裹挟着车辆被损的莫名情绪一起袭上心头:“如果你们再不露面,我就要报警了!”
“哈哈哈!这里没有人打劫,你报什么警啊?”半空中的那个声音,回到了地面,好像就在吕乔的身后。
吕乔回转身,看见了一个满身脏兮兮,只有一双大眼睛还在忽闪忽闪的年轻人。
“你是负责人吗?”
“我不是负责人,请问你有何事来工地?”大眼睛的年轻人突然笑了,猛然间,年轻人若有所思,大眼睛变成了一条细长的缝:“我知道你来工地干什么了。”接着,就用脏兮兮的手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大眼睛又靠近了吕乔,看清了吕乔光着脚站在泥水里:“找你有事的人马上就来,稍安勿躁。”
连声“对不起”都没有!在机关呆久了,吕乔所在的是建设主管部门,但是还真的没有直接与工地上的人打过交道。“真粗鲁”,她在心里想到了这几个字,但是没有显露出来。
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一点不错。这半夜的泥水里还是透心的凉,她试图将脚移动一下,但是,那冰凉的地面更是彻骨。她又将脚挪回了原来的那个窝窝里,毕竟还有点自己脚下的温度。
“拿件大衣过来,还有雨鞋!”大眼睛朝远处喊着。这时候吕乔才注意到,周围的轰隆声总算安静下来。
突然,汽车引擎的轰鸣在难得的寂静的工地上空盘旋着,紧接着两注强光照射在坑洼而又泥泞的地面上,“嘎”地一声,一辆越野吉普停在吕乔的身边。
车上下来的人是个平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显得高大结实,正当年,精力充沛。
“啊,吕主任,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听说你的车子给砸了?”
“你就是项目经理吧?贵姓?”
“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个女同志,局长也没告诉我与我联系的人是个女的啊!呵呵……”
“我问你姓什么?怎么称呼你啊?”
“我姓刘,属虎的,部队上退伍的,是这个项目的……”
“刘经理,说重要的,管材情况究竟怎样?”
“你不该走这条路,这里在施工,全市人民都知道,你会不知道?你们局长告诉我,这个项目的管道铺设由你负责,我想你更应该知道啊。”
这位刘经理连珠炮似地继续自己的思路,根本没有理会吕乔的问话:“再说了,你也在建设主管单位,这么大的工程项目,在施工前已经会同公安、交警、市政在新闻、报纸上发了通告的,这条路如何走,走哪里,你应该比我还熟,……”
“我希望知道管材的情况。至于走错路,那是我自己的事。”吕乔打断了刘大强的滔滔不绝。“我的车子被砸坏,——”,她感觉脚底下的凉气一股一股地往上涌来,腿肚子也在抽筋,有些站立不稳,“不能因为我走错路就推卸你工地施工过程造成的损害吧?”
“雨鞋来了,大衣来了,先穿上再说。”大眼睛小伙子夹着一件军大衣,提着一双黑色的高筒雨鞋,看样子起码有40好几码,鞋子周边都是烂泥巴,沉甸甸的。
刘大强接过大眼睛手中的大衣,要给吕乔披上。吕乔推开了刘大强的手,指指陷在泥坑中的鞋子说:“帮我把鞋子拔出来,再上你的车说话。”
刘大强什么也不再说了,冲过去将吉普车的车门打开,又冲到吕乔身边,半蹲着将吕乔背在背上,不管吕乔的挣扎和喊叫,就这样将吕乔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老二,”刘大强对大眼睛说:“叫人把鞋弄出来,看看是多大的尺码,照这鞋的款式赔一双还她!”
“我的车还没熄火啊!”
“有人会帮你熄火的,也会帮你修车的,放心吧吕主任!”
刘大强说完话就发动了车子,好象又想起了什么,按下电动窗的开关,窗玻璃还没有全部滑下去,他就迫不及待地将脑袋伸出了窗外:“老二,你先打电话通知他们,再看看水位情况,尽量想办法控制管道不要破裂,我向业主汇报完了再过来。”
“刘经理,”吕乔身子前倾,用左手抓住方向盘,“如果你听我的话,就暂时不要开车,告诉我,管材出了什么事?”
“我带你去泡泡脚吧,祛祛寒气,否则会生病的。”刘大强答非所问。他轻轻地将吕乔的手从方向盘上移开,然后倒车,再将方向盘往左边打,看样子是往刚来的路上往回走。
“给我停下来!停下来!”吕乔不由分说的语气让刚刚打正了方向盘准备踩下油门加速的刘大强吓了一跳。他来了一个紧急刹车,扭过头,疑惑地看着这个显得还很年轻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吕主任的吕主任。
“吕主任,我,对不起,”刘大强有些不好意思:“局长只告诉我吕主任会来工地,如果我知道你是女的……”
“我是女的又怎么啦?是女的你就不会让我到工地上来是吗?”吕乔脸上浮起了一层笑容,“说说,出了什么事情?”
刘大强终于没有坚持要带吕乔去泡脚的打算。“咱们去现场吧。”说着,刘大强松开刹车,踩下油门,吉普往前冲去,在坑洼不平的工地上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他知道,自己再坚持带吕乔去洗脚屋,已经没有一点意义,反而会引起这位吕主任的不满。实际上,工地上那要命的管材随时就会崩裂,他心急如焚啊!
往右一拐,就上了一条大道,灯火通明。路面平坦显得十分宽阔,绿化带也好像比规划设计时要长许多。吕乔总算辨清了方向,这是一条城东新拓展的主干道,与城南、城北相衔接,绕着城市与市区的各条主要街道相通。她突然想起来,曾经在市政府组织召开的设计审查会上,对这条道路做了最后的论证,大致意见是:城东的这条道路与南、北道路衔接后,将推动整座城市对外树立形象迈上了一个新台阶。刘大强接手的这个项目,是连接城区的给排水管道施工工程,也是这条道路的最后一个主体项目。吕乔在心里后悔不迭,本来可以就在这个路边上找到项目部的,却稀里糊涂地拐进了施工工地的纵深处,怨不得别人,都是自己的错。10分钟后刘大强的车子就已经停在了路边上。再往前一拐就是连接省政府的锦绣大道。吕乔知道,这条道路十公里长,用的都是1.8米到2.2米的大口径新型管材。侧翼还有数个配套排水工程,管材直径也在1.5米左右。这个工程将彻底改变城区积水问题,解决了这座城市落实百年一遇的洪涝问题。
路口边,挤着许多施工的车辆和施工的人员,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样子很紧急。
“吕主任,您稍等一下,我去给您找双鞋子来。”
吕乔没来的及阻止刘大强,就发现朝这辆车急匆匆地走过来好几个人,其中一个边走边说:“这是什么招商项目啊?这种管材还能用啊?跑到我们这里来骗人!”
另一个说:“听说投资2个亿,要上三个项目。这第一个项目生产的产品就出这么大的问题,接下来,还怎么上项目?”
“老刘说先与业主商量一下,再跟投资厂商联系退货。也不知道这业主什么时候来,我真担心这个管子会爆炸。”
吕乔沉不住气了,打开了车门,对这几个已经走到车子边上的人说道:“我就是业主,你们说说,怎么回事?”
几个人楞住了,他们没想到是个女业主。很快,又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这一段,足足24米长,在中间有一接口,眼看着被什么东西从沟底下往上顶,就快要裂开了。”其中一个像是施工监理的人说。
“如果继续往上顶,有可能接口崩开,两根12米长、直径1.8米的管材有可能弹开,发生的杀伤力相当于什么,后果是什么?责任谁来负?”另一个焦急万分。
“走,去看看。”吕乔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跳下车,光着脚跟着那伙人朝施工现场走去。
沟渠里都是水,已经将那段管材顶起来,每隔一分钟,在管材的接口部分都能听到一声崩裂的声音。每当这个声音沉闷地响过之后,在场的所有人神经就跟着绷紧一些。
“吕主任,这是新型管材,在施工过程中我们严格按照厂家的要求进行安装,程序上我敢打保票,绝对没有出差错,这是现场记录。”
说话的是工程监理,吕乔理解他们的心情,也相信他们所说的都是真实的。
“沟里的水都是雨水吗?”吕乔看着沟渠里的水已经漫过了大部分管材,只有接口部分给顶出水面。
“已经下了一整天的雨。根据厂家的技术条件,这种管材就是雨天施工也没有任何影响。实际操作中,确实是这样。如果不是出现这种突发情况,这种管材从开挖,做基础、施工和回填等方面确实比以前所用的管材方便多了。”
“看看其他沟渠里有没有这么多水?”吕乔很疑惑。春天的雨,不是暴雨,不可能会在人工开挖的沟渠里存这么多雨水。再则,雨水就是灌满了沟渠,只要雨不再下,就会通过地表渗下去,而不会往上升,何况现在没有下雨。
工程监理朝已经铺设了管道、准备回填粗砂的沟渠走去。吕乔看见刘大强拿了一双女士雨鞋走了过来。
“吕主任,将就穿吧,找了半天,在放扫帚、墩布的小房间里找到的,也许是搞卫生的人放在那里的。”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双用塑料袋包装的男性黑色袜子,“这是向别人借的,没用过的,新的,就是颜色不好看,黑的……”
“行行行,我穿。”吕乔打断刘大强啰嗦的话语,从他手中接过雨鞋和袜子,又从口袋里掏出面巾纸,擦擦冰凉的、又脏又湿的双脚,身子靠在土堆旁的一棵树上,将袜子和鞋子穿上了。顿时,一股暖流从脚下升腾起来,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刘大强。
“吕主任,前面的沟渠里并没有多少水。奇怪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工程监理走回来,一脸疑惑。
“那就是这个沟渠里出了问题,不一定是管材的问题。大家想一想,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结果呢?”吕乔的主观意识里真正是希望管材没有问题,所以才外行地说了一句带有倾向性的话。
“如果不是管材的问题,这个水——?”刘大强猛地醒悟过来:“快!把地下管网图拿来给我看!”
“老二,你身边有没有管网图?”
刘大强见那个大眼睛小伙子走过来,就大声地问道。
“有。在车上。”
“快去拿过来!快点啊!”
“你们看一看,再想一想,如果没有一种外部的压力,管材怎么会被顶起来呢?如果是管材本身的原因,它应该是断裂,渗水,而不是被动地被顶起来。大家都知道,新铺设的管材,它的内部是空的,是没有任何负重的。”
“只有一种可能,施工面有水源,而且是压力水,水压将管材给顶起来了!”刘大强补充道。
这个思路,在施工现场产生了共鸣,得到了一致的认可。剩下的就是如何求证。
大眼睛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将手里的图纸递给了刘大强。
工地上的灯光用于施工照明绰绰有余,但是要看清密密麻麻有如八卦阵似的图纸,找到工地所在方位的地下管网布置,那就太难了。
所有的手电筒都照射到图纸上,旁边的沟渠里,每隔一分钟,管材仍然发出一声闷响,刺激着人们那根绷紧的神经。……
吕乔的分析没有错,是地下自来水主管道破裂,自来水将没有承受负重的管材顶了起来,当自来水公司派人抢修后,这种新型管材居然又平复地躺在沟渠里,经过压力测试,一切正常。
吕乔想着自己与刘家兄弟初次相识的场面,好像就在昨天。
夜已深沉,秋蚊子的嗡嗡声离耳边越来越远。高墙外,几声犬吠,几声鸡鸣。





枭雄与女囚 第十四章 不耐风揉
“快进收费站了,怎样甩掉他?”二强问张君毅。
张君毅回过头看了看郑东升。
郑东升没有吭声。他透过玻璃窗,望着前方那夜幕笼罩、华灯闪烁的都市。
他在想着这个并不是情敌的沈非。
那是因为很多年前,他还不认识吕乔的时候,沈非就认识吕乔。吕乔落难,沈非要接回自己的女儿,这也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问题是,为什么吕乔要他郑东升接回晓鹭,而不是让沈非带走呢?毋容置疑,这其中肯定有吕乔自己的想法。所以不能让沈非通过自己的手而接走了晓鹭,否则他没办法向吕乔交代。
开诚布公?义正词严?和颜悦色还是躲猫猫?郑东升心里在搜寻着最好的办法来对付沈非与自己的交手。他现在不能去猜测吕乔的想法,只能理解,只能尽其所能把事情办好。当务之急,只有甩掉沈非这一条路可走。
“爸爸,晓鹭不能给他带走!”郑晓鹏大声地、嗓音有些嘶哑地说。
“放心吧,孩子,带不走的。”郑东升下了决心。
“先进城,我们再出城,围着环城高速转圈,然后再进城。”郑东升对车上所有的人说道。
“我明白了。”张君毅不露声色,递了一支烟给坐在后座的郑东升。张君毅还明白了一点,沈非跟踪他们的目标是吕乔的女儿!这样说来,吕乔的女儿是沈非亲生的!这一下,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在机场沈非的出现是为了女儿,吕乔不买沈非的账,也就是说不告诉沈非女儿的下落;张君毅的出现正好给了吕乔这个机会,所以就有了吕乔对张君毅出乎意料的热情,目的还是为了女儿;沈非不顾一切跟踪自己,也就是为了找到女儿!张君毅为自己很逻辑的思维感到高兴。
“我也明白了。”二强与小强交换了一下眼色:“你们就看好吧。”二强边说着,车子就已经开到了收费站。小强准备好零钱,递给收费员,起落杆还没有完全升起来,他们的车子就启动了,往前冲去。
大城市的那种特有气氛迎面扑来,连接高速的进城大道耸立着一盏盏玉兰造型的路灯,与星光、月光交相辉映。张君毅看了看手表,还不晚,刚过九点,有的是时间与沈非周旋。他舒了一口气,按下了电动按钮,玻璃窗无声地滑落下来,一陈清风分外叫人爽快。后视镜里,沈非的卡迪拉克若隐若现,不紧不慢在后面跟着。
越往市区走,车流量就越大。按照吕乔提供的地址,往右拐两个弯,再往左直行,就到了吕乔母亲的住处。张君毅边看城区图,边观望着眼前的车流情况。“二强,到前面的路口我们折回去,过收费站,上高速。”张君毅看见了前面的路口上方,有一个车辆拐弯的标志。
“好嘞。”二强按下了左侧灯按钮,渐渐驶上转弯道,做好拐弯准备。
就在红灯即将亮起之前,二强就已经顺利拐弯。沈非还没来的及将这突发的变故经过大脑过滤,就只看见张君毅的车子与他的车子中间隔着一个绿化带,遥遥相向而行。他望着路口那要命的红灯,只好停在了直行道上。当绿灯亮时,他已经无能为力,乖乖地朝前开去。
沈非在脑子里搜寻着下一步计策,懊恼地、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一声“叭”,把自己又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左右观望,担心交警会给自己找麻烦。不过他的这种坏毛病上午在n市已经上演过,也没有交警干预。侥幸的心理顿时让自己安了心。他这么想着,就一门心思观察着下一个路口,甚至将车子开上了超车道,琢磨着在下一个路口掉头拐弯。
路口很多,但是并没有出现十字路口或者左拐弯的标志。沈非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心里就像着了火一样,那股火一个劲儿地往嗓子眼窜。他不经意地朝后视镜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沈非连死的心都有了。
后视镜里出现了交警的摩托车,闪着灯,做出指示,要沈非迅速将车子靠右停下来。
沈非明白,是自己那不经意的按响喇叭,终于招来了交警。
他猛的咽了一口唾沫,重重地叹了口气,将那一个劲儿往上窜的火强压了下去。他按照交警的指示,松开油门,往右打了方向盘,慢慢将车靠在路边上,无奈地闭上眼睛,等待着交警的处罚。
车上的人情绪都很振奋。二强开着车,驶上了与收费站相左的另一条高速:外环线。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避开这个收费站从另一个收费站进城。张君毅扭亮车灯,将城区图铺在腿上,找到了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以及距离目的地最近的一个收费站。
二强按下了cd唱机的按钮,欢快的圆舞曲调《今夜无眠》飘洒、弥漫在车厢内。
郑晓鹏拿出手机,拨通了姥姥的电话。
老太太一听是外孙的声音,嗓门洪亮地问:“鹏鹏啊,你在哪里呢?”
“姥姥,我来看您啦!”
“是吗?真的吗?你妈带你来的吗?”老人一连丢出了三个问号,那份惊喜真是溢于言表。她没有在意郑晓鹏含糊其辞的话语,她只听明白了外孙马上就会来到自己的身边。吕乔出差前告诉过老太太,还有半个多月就过中秋节和国庆节了。她会接晓鹏一起来。所以老人一听是晓鹏的声音,就知道女儿和外孙都回来了。
总之,是外孙来了。喜悦让已经上床休息的老太太摸索着下了地,将里屋、客厅、厨房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她担心晓鹏腿脚不方便,她认为家里亮堂,晓鹏就不会被磕碰着。老太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又将电视打开,等着外孙和女儿进门。
老太太乐呵呵的,又颤颤地打开冰箱,取出一串马**葡萄和两个麒麟西瓜。看着满满一冰箱的东西,老人很感慨。以往在家里,只要吕乔出差,定会购买一大堆东西,塞进冰箱。这次也是这样,吕乔走了快一星期了,冰箱里的东西还剩不少,每天中午钟点工来做一顿饭,就够老人吃一天的了。
老太太和老伴,这一辈子也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横竖就是一个字:宠。这么形容吧:吕乔七岁上街不走路,不是爸爸背着,就是妈妈抱着。长期的潜移默化让吕乔养成了依赖心理,甚至漠然地看着老两口大包大揽地安排了自己的婚姻,直至酿就了终身无法吞咽的苦果。只是有一点是老两口没有想到的,婚姻不幸吕乔她自己承受,从来也没有埋怨过父母一个不字。当然,老太太很明白,当吕乔真正成为一个女人,想为自己做一回主的时候,一切都晚了。直到有一天,吕乔离婚后不久,又生了一个孩子后,老两口也只能接受,甚至只有自责的份而没有指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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