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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与女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砚
张君毅又火了:“你是不是认为我只是个穷光蛋,今后养不起你?”张君毅顺手拿起衣服,边穿边咬着牙对方沁吼:“告诉你,想做我老婆的人有的是!再告诉你,我张君毅有的是钱,要你去加拿大就是让你看看我的家族企业!真没见过你这种人,谁都想拥有一份婚姻,而你只想拥有一份情爱!”
张君毅说完,将外衣穿好,转身看着还坐在地上的方沁说:“你难道不明白婚姻和情爱是一体的吗?”当张君毅走出方沁家之前,又说:“你听好:我不会再给你这种爱,与其不要婚姻,那就什么都不要!但是,我会尊重我们曾经的友情,仅仅剩下的友情。”
自从那次争吵以后,张君毅只要来北京,同样会与方沁联系。他们一起去吃饭,一起去看歌剧,一起去逛街,唯一的,也就是张君毅曾经说过的:他再也没有进过方沁的家。而方沁呢,倒觉得无所谓。她甚至觉得,只要还和张君毅在一起,就是吃吃、玩玩,也说明张君毅依然爱她。
方沁追求的那份爱,其实,已经就从吃吃喝喝开始越走越远了。她不会想到在这份脆弱的情感面前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会随着风而飘逝。何况,张君毅所面对的并不是风吹草动,而是埋在心底的那份隽永。这一点,方沁是无法明白的,起码现在,她无法明白。
方沁现在还在天真地想着,只要同意张君毅提出的“结婚,”那么一天的乌云都会散开。
当然,方沁也第一次感受到了烦恼和痛苦。因为她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烦恼和痛苦。她甚至想,如果这次,张君毅提出要自己嫁给他,她就答应。一定答应。
见张君毅与他对面的那一位男士还没有离开餐厅的意思,方沁就想过去,但是又一想,如果就这样冒失地走到张君毅的身边,他会不会看不起自己呢?
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也是上午上班的时间。方沁从手包中拿出手机,给北京的单位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事务所主任,自己手头暂时没有急需办理的案子,所以休假一段时间。主任问她准备休假多久,方沁说:“大概半个月吧。”
放好手机。将杯中的咖啡喝下,方沁鼓足勇气朝张君毅走过去。她从来没有这么忐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低声下气。此时,方沁愿意就这么朝着张君毅走过去,尽管这就意味着自己向张君毅道歉,意味着自己向张君毅乞求,意味着她要去乞求的是她并不想要的“婚姻”。但是,方沁没有犹豫,她要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张君毅,为了爱,她不再坚持。她相信,张君毅一定会懂得自己的心。
张君毅正在喝咖啡,在他眼睑和地面的相连处,看见了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循着高跟鞋他抬起了头,是方沁站在自己的面前!
此时的张君毅真的“懂了”方沁,而且“懂”得一惊。但是,随即就平静了,没有一丝波纹。
“哎,你来了?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张君毅站了起来,很礼貌地把方沁介绍给沈非:“这是方沁小姐,从北京来。”
沈非笑容满面:“很高兴认识你,方小姐。”
“你好。”方沁握住了沈非的手。但是心里却不是滋味,因为张君毅的态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冷漠。
“我是沈非。这是我的名片。”沈非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方沁。
“那就,那就坐吧。”张君毅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一把椅子,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
“不客气。”方沁心里很别扭。
沈非望着这两个人的表情,已经猜到了**分。他把头转向玻璃窗,观看外面的风景,心里冷笑了一下。
见这位方小姐和张君毅都没有开口说话,沈非就站了起来:
“二位,我去趟洗手间。”说着,就离开了座位,快步地朝卫生间走去。
见沈非离开,张君毅就问:“怎么?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何苦呢?”
方沁不知道如何开场,就说:“你在电话里为什么那样对待我?”
“怎么对待你了?你说说看。”见方沁不说话,就接着说:“你现在看见了,我很忙,真的很忙。”
“反正我来了,来了就不走了。看你拿我怎么办?”方沁带着一贯采用的撒娇和耍赖,以为会博得张君毅的一丝笑容。
“不走,工作都不要了?”张君毅一听方沁不走了,心里就烦。他真的不希望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搅他,尤其是方沁。想起一年以前的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口锅,倒扣在心里头。正因为如此,当张君毅见到了吕乔,吕乔又遇到了这么多的麻烦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张君毅还会记得远在北京的方沁吗?
“我们的事情怎么办?”方沁干脆直奔主题,因为她也不想再绕圈子,她就是要张君毅现在就表态。
“什么怎么办?”张君毅根本不往下接话。
“就是——就是你还跟我结婚吗?”方沁总算说出了这一句。
“结婚?你要结婚?真有毛病!”张君毅不听则可,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早干什么啦?我问你,你早干什么啦?”
张君毅往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真的多谢沈非在关键的时候上厕所。
“当年我那样的求你跟我结婚,你却架子哄哄,不是你说不想结婚的吗?怎么好话坏话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呢?”张君毅似乎觉得有一个人在给自己垫底,他也知道这个垫底的人是谁。于是,他底气十足:“我告诉你,你不谈结婚,还可以在这里坐,如果你谈结婚,请你立刻走。”
方沁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想自己是不是在犯贱?唉,进也不是就退也不是,方沁真想脚下的地板立即开裂,钻进去算了。
“我再说一遍:不谈结婚,就在这里坐着;你谈结婚,请马上离开。”张君毅估计沈非要过来了,就赶忙给方沁定了调子。
果然,沈非识时务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方沁就是方沁。作为律师,而且还是北京的律师,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而且见得多了,不仅是中国猪,还有外国猪。这种场合,对于她来说,想改变窘困的局面,只有自己占主动。她也知道,在这种时候,还需要迂回,不能将张君毅逼得太紧,否则真的就没有退路了。所以,她暂时放开张君毅,转而看着沈非:
“沈先生,您说普通话挺标准的,不像是上海人。”见沈非给的名片上标着的是上海的公司,所以方沁就没话找话说。
见方沁转变的还挺快,张君毅总算稍稍松了口气。但是新的担心又出现了,他真不想让沈非知道他和方沁的关系。
“是吗?那就好。我一直都说普通话,这样比较好与外地的朋友沟通。”
“来出差吗?”方沁又问。
“哦,是,是来出差。”沈非答。
“与我谈点合作的事情。”张君毅帮着沈非圆场。
“你也是到这儿出差的方小姐?”沈非望着方沁很有礼貌的地问道,而那戴着镜片的眼睛余光已经扫到了张君毅的脸上。
“是的,我也是和他谈点合作上的事情。”方沁觉得心里稍稍有点放松的感觉了。她在暗示,她故意没有说“张先生”,而是用了一个“他”,这样也就算警告了张君毅:别把我不当一回事儿,既然沈先生是和你谈合作的事情,本方小姐也是和你谈合作的事情,甚至比沈先生与你的关系要好那么一点点,故不用客气,直接称呼“他”。
张君毅何等聪明,他已经听出了话外音。他预感到局面的严重性:看样子方沁是甩不掉了。如果此时沈非帮助自己,还有可能在今天暂时把她甩掉。问题是,沈非凭什么帮自己呢?沈非不出幺蛾子,已经就是在帮自己了。但是,他会帮吗?张君毅在心里就否定了,这种可能帮自己的系数太小了。
张君毅看了沈非一眼,希望能够与他交换一下眼色。但是沈非的表情让他失望。此时的沈非非常专注地与方沁聊天。那副做作,一看就是假的,是故意给他看的。
怎么办?张君毅有点后悔,如果知道方沁今天会出现在自己和沈非面前,昨天晚上的那个电话语调应该柔一点,这样,就不会发生今天的被动场面了。
“二位怎么在餐厅待这么久,难道谈合作上的事情就在餐厅进行吗?”方沁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了:“二位都是董事长一级的人物,应该坐到谈判桌上去商洽的,在这里,你看看,”方沁脸朝着张君毅说:“你也太不会招待客人了,你也太摆架子了。”方沁故意用“你”来称呼张君毅。
张君毅脸部表情很放松,很随意,但是放在桌子下面的一个拳头已经握紧了,真想朝着方沁那张姣好的脸挥过去。
“没关系,没关系,我和你的张先生很熟,在哪里洽谈都可以的。”沈非又加了一码。
“是吗,你们很熟?我怎么以前不认识您呢?”方沁简直就像找到了知音。此时,她的不快,她的愤怒,她的忐忑统统一扫而光。
“这样吧,一会儿我们还要出去办事情,请方小姐与我们一同前往,怎么样?”沈非这个邀请是出于真心。他真心希望吕乔见到这位方小姐。
张君毅的担心终于成为了现实。沈非真的就出了一个幺蛾子。他明白沈非的意思,他就是希望方沁出现在吕乔的面前,而张君毅阻拦的就是不许方沁出现。他狠狠地瞪了沈非一眼,以为沈非没看见自己的愤怒,但是他忽略了一个现实,有镜片的遮挡,沈非的余光早就看到了张君毅的狼狈。
认为自己对沈非的瞪眼没有被沈非发现的张君毅,却发现沈非那得意的笑。
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不去检察院,自己不去沈非就不会得逞,方沁也就见不到吕乔——大家平安无事。
可是,可是——唉,张君毅的心里又怎么舍得不去见吕乔一面呢。
容不得张君毅再想,刘大强的电话打进来了。
“二强的车子已经动身去酒店了,他到了就给你们电话,你和那个阿拉黄鼠狼就下来。”刘大强说。
“那好吧。”张君毅无精打采。
“什么‘那好吧’?你怎么啦?你可不要变卦啊,我都安排好了。”
“行,我在这里等二强。”张君毅没有退路了。
他想:什么也不管了,什么事也没有见吕乔重要!





枭雄与女囚 第二十八章 转身相背
吕乔“上任”后,七号子安静了很多。
一些在高墙外已评价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工作方法,居然在高墙内也是屡用不衰:
吕乔先在心里画了一把“大刀”,然后臆想着用这把“大刀”对七号子进行“改革”:她把最不让人待见的几个“搅屎棍”,集中在一起办了一期学习班,要求她们自尊、自重、自强、自理,让表现好的人带着这些表现差的人,背诵监规,直到朗朗上口才告暂停。
然后再组成“骨干”力量,分成三六九等,这股力量可以作为七号子的“灵魂”,还可以每天与吕乔共进晚餐,享受鸡鸭鱼肉的伺候。
接着就打扫卫生,把号子内的一室一厅整理的井井有条,毛巾、牙刷、饭盆、水桶都要摆成一条线。
接下来讲解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美德,按照年龄大小规定洗漱、解手的顺序,养成谦让的好作风。
紧接着要求大家自觉爱护公共环境,不许“扰民”,发出的声音不许超过国家环保声贝;具体到对监规的延伸:不准说下流话,不准起绰号,不准替人洗衣服。如有违抗者,先背诵监规100遍,背诵流利者可以免于责罚,背诵结巴者,报告警官酌情处理。
为了发扬民主作风,吕乔还指定几个“骨干”为监督员,时刻掌握羁押人员不良动向,比如思想包袱较重者、家里没钱上账者;不配合办案单位提审者等等,然后集中进行思想疏导,分担她们的后顾之忧,具体到送衣被、送牙膏、送饼干、送鸡腿等等,将不安定因素杜绝在萌芽状态。
对犯了错误的胡丽、陆潇潇等人,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帮助她们认识“以惩代教、惩教结合”的重要性,先轮流罚扫厕所蹲坑各一周,再进行民主评议,通过者可以直接进入“骨干”行列。
为弘扬正气,鞭挞歪风,又在监舍墙面开辟板报,鼓励羁押人员积极投稿,并贴出画满小格的竞赛表,表现好的羁押人,只要每周小红旗插满七面,既报告警官,由警官对“创先争优”者给予口头表扬一次。
不过,警官提出了一个问题:“骨干”不能与吕乔共同吃喝,避免“伙吃伙喝”带来的负面影响。不过,实在有家庭困难、缺吃少穿者不在其列。吕乔听从警官戒训,只好独享特供食品,偶遇“缺吃少穿”者也会伸出援助之手。
吕乔的“工作方法”受到了警官的表扬。并让其他女号子的卫生负责人前来参观学习,吕乔还真当一回事,一五一十地“传经送宝,交流经验。”
万事具备,秩序井然。号子就这么大,再折腾也折腾不出新的花样。吕乔的总结是:“一切按照监规办理,一切听从警官教育”,违者,罚!
一大早,吃完早饭,点完名,吕乔就拿出一本邱警官给她看的书:《红与黑》。这本原来就已经看过的书,吕乔居然还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读,因为时间太难打发了。只有书本才是她唯一的寄托。
铁门“哐当”一声又开了,是“外劳”开的门。还没等“外劳”张口,吕乔知道又是邱警官的班,自己就主动地套上号服迈出了号子,朝邱警官的办公室走去。
熟门熟路,邱警官果然在房间内,见吕乔进来,就说:“坐吧。”见吕乔落座,就走进里屋拿出杯子和咖啡:“你自己调。我今天不想喝了,来例假了。”邱警官就像是对一个朋友一样说话。
“那好,我自己来。”
“烟在抽屉里。”
“好,我自己拿。”
“谌所长跟我说你好像今天提外审。”
“什么是提外审?”吕乔没听过这个词,就问。
“提外审就是办案单位把你从这个看守所提到看守所以外的地方审问。”邱警官解释说。
“这么说来,是件好事?”
“当然。”
“邱警官,你帮我分析分析,检察院为什么要提外审呢?”
“告诉你啊,”邱警官眼睛朝着门外看了一下,压低嗓音说:“一般的情况都是家属想办法要求的。尤其像你这种案子已经结案,都准备移送了,还哪里有提外审这一说,我看十有**是和你家里人见面。”
吕乔浑身一振:“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再说了,提外审的消息是谌所长告诉我的,那你说,谌所长是从哪里知道的?”说完,就笑了。
吕乔心里有数了。想着可以和家里人见面,别提多高兴了,就说:“邱警官,你看我出去穿什么衣服好呢?”
就穿你身上这一套就行。哦,对了,如果今天提外审,你还是穿上黄马甲出去,只要出了这个看守所的门,上了车,就可以脱下来。”
吕乔点点头:“谢谢。”
“不过,”邱警官又看了门外一眼,“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我懂。放心吧。”
“喝吧,”邱警官朝咖啡杯努努嘴:“都要凉了。”邱警官说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诺,给你。”
邱警官说完这些话,又绕过办公桌,来到吕乔坐的这边,看看吕乔的脚:“你不能穿拖鞋,要换双鞋出去。”
“那我回号子穿,我有鞋,家里给我带来了。”
“太麻烦,你从这里找一双,看看哪双鞋你喜欢,就穿上。”说着,邱警官又走进里间,拖出一个大纸箱:“到这里找找。这都是关在这里的人进来时换下的鞋。破破烂烂的都扔了,装在这里的都是名牌。”
吕乔就在那个大纸箱里翻找起来。只翻了几下,就看见了自己进看守所穿的那双鞋子,因为是暗红色的,显眼,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我的鞋,我进来时穿的。我能穿这双吗?”
“当然可以,穿吧。”
刚穿上鞋,就听到了谌所长在外面与人说话的声音。
邱警官说:“有戏,有戏!所长来了,肯定马上就出去!”
吕乔一阵激动,慌的连烟都没点着。
谌所长一进办公室就问:“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走呢?”
“稍等一下。”谌所长望望手中握着的对讲机:“一会儿外面办好手续,会通知的。”
“谌所长,谢谢你。”吕乔站了起来。
“谢我什么?我没照顾好你,别怨我。”谌所长又露出了那一丝腼腆,让吕乔看着挺感动的。她想,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羁押人,能够得到这样的关照,已经很感激了,而谌所长居然还有点腼腆,说明这个所长确实是一个心地很善良的人。
“我听说,”谌所长坐在了邱警官身旁的一把椅子上,对吕乔说:“我听说,检察院来提审你时挺狼狈的?是不是?”
吕乔一听谌所长的话,就想起了提审室的那位警官。她想,肯定是那位警官向谌所长汇报了。就说:“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狼狈,反正我挺狼狈的。”吕乔的口气很硬。
“下次一定要注意,他们毕竟是检察院的人。不要说你现在的这种情况,我们公安系统,包括法院,他们都有监督权。在公检法三家,属他们的权利最到位。”谌所长表情很放松,但字字分量都很重。
“我明白,下不为例。”
“我的意思你也许没有真正明白。我希望你在这里平安度过这段时间。因为检察院会随时把你从我们这个看守所调到别的看守所去。”谌警官依然很温和地说着:“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就有可能鞭长莫及了。”
“是呀,如果真是那样,我们也许就连面都见不着了。”邱警官附和着说。
吕乔有些吃惊。难道自己据理力争会激怒检察院的人吗?难道他们会为了这点事情就可以随时把我调离这座看守所吗?她瞪大眼睛望着谌所长,那眼神充满了疑问和不解。
“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是第一次经历这些,我们在这里可是看得太多了。”谌所长说完,就站了起来,“我估计这次是检察院起诉科来提审。”
“不是案卷已经要移送法院了吗?起诉科为什么还要提审呢?”吕乔不解。
“这是程序。也就是说,你的案卷从反贪局移送起诉科,他们必须给你做一个笔录。”
吕乔点点头:“我懂了。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这是我在检察院最后一次的陈述机会?”
“懂了就好。”谌所长会心地笑了。他没有具体地告诉吕乔如何利用好这次机会,他明白吕乔知道如何做了。
谌所长的对讲机发出了呼叫编号的声音。
“乔,吕乔,”谌所长差点叫出“乔哥”二字,他停了一下:“吕乔,来,跟我走。”
看守所大门外停着一辆检察院的面包车。吕乔知道这是来接自己的。谌所长一直陪在身边,见检察院的人办好了手续,就对他们说:“人在这里,交给你们了。”说完,看了一眼吕乔,就转身进去了。
来的人,共三个,吕乔不认识。果然如谌所长所说,肯定是检察院起诉科的人。
吕乔刚上车,两位法警左右两边坐下,把吕乔夹在中间。
“你可以脱下这件号服。”其中的一位法警说。
不用自己说,就会有交代脱下号服,看来这个举动是个惯例。吕乔点点头,就将身上的黄马甲脱了下来,稍微折叠,就放在身后。此时,她的心情很平静。
“吕乔,按照规定,你从看守所出来,应该给你戴上手铐,但是上级有交代,所以我们不给你戴了。但是在离开这辆车时,还是需要戴上手铐的,做得到吗?”另一位法警问。
“做得到。”吕乔想了想又说:“你们也是在执行公务,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她还是补了一句。
一路上吕乔没有与车上的人再多说一句话。她双眼只看着窗外,看着那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自由的行人。此时,她既没有对人的自由报以羡慕和渴望,也没有心情的起伏和沮丧。因为她知道,人活着就是要去承受悲伤。这种平静,也许是受到了七号子里那些被关押的人们的影响,其中有些人其发案经过,其作案手段,其表现出的人性丧失,与自己相比,甚至更惨、更烈、更需要拿出勇气去面对法律的制裁。而自己与她们相比,处境好的多,毕竟现在就可以有机会见到母亲、见到晓鹏和晓鹭。
想到了亲人,她的眼里很酸涩。但她告诫自己,绝不流泪,起码是现在。
除了亲人,在自己的心底深处,还存在一个很久远的念想——郑东升。这也是她最想见的人。她想,这些年,郑东升不知道怎样渡过生活的难关,不知道怎样一个人承受病痛和情感打击的折磨。如果自己不和郑东升离婚,不参与沈非的投资合作,她的晓鹏就不会意外截肢,她也就不会成为一个阶下囚,这一切的厄运都不会发生。
可是,这一切都已发生,再没有时空转换的机遇,发生了就必须去面对。如何面对,只有靠自己。从现在开始,靠自己。“将眼泪吞进去,吞进肚子里。”吕乔给自己打气:“既然给了我又做一次笔录的机会,好好把握,一定好好地把握。”
警车走走停停,不是塞车就是等红绿灯。车棚上的警灯发出刺人神经的嗷叫,行人既惊慌的躲避也好奇地瞄上一眼。一路上的风景从窗外向后移动,带走了吕乔所有的希冀,所有的情爱,所有的梦幻,似乎在向吕乔告别。
告别或者不告别,与吕乔已没有关系。她只在想即将开始的笔录。这份笔录也许是一份关键的“供词”,是检察院移送法院的最后一道门槛。把握,从现在开始。可是,她最没有想到的一点,那就是:如果反贪局没有将案子整理的笃定,是不会移送起诉部门的,起诉科的笔录只能说明检察院的程序是无可挑剔的、证据确凿的。但是,吕乔没有想到这一层。她的整个身心都已经扑在了这最后的希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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