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与女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砚
“那是什么季节?你知道吗?是大年三十的前三天!冰天雪地呀!你沈董事长也许正在家里做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梦吧?而我们乔哥却在雪地里,只为了解决最后一段的技术难关,在春节到来之前覆土竣工,让当地政府信守诺言,让当地老百姓过一个路平、车畅的新年!”
刘大强流泪了:“你想想,她可是坐机关的,没吃过这种苦,她为了什么?她为了谁?”
“大强,别说了!”吕乔瞪着刘大强喊道。
“我还没说完呢!”刘大强来了劲,根本就不听吕乔制止他:“还有,我们为了宣传你们的产品,跟着乔哥去找项目业主,眼看着当地的同行欺负她——”
“求你了大强,别说了!”吕乔又喊道。
坐在屏风外面的两位检察官同时走进来,说:“你们小点声音,别弄得动静太大了。还有啊,关于案子上的事情不要说。”
刘大强这才“哦哦”了两声,见检察官走出去了,就冲着沈非“哼”了一声,打住了话头。
刘大强在说这些的时候,沈非的心已经就很痛了。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如果没有吕乔这样的帮助他,他的市场也不会做得这么好,营销网络也不会建立的这么快。他一直以为是吕乔的能干,是吕乔的人脉关系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他确实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方面,那就是:好产品必须要有好的引导,好的引导不仅仅靠人脉,也要靠实干。此时,沈非的脑子里冒出了苏素丽的一句话“造孽啊,造孽!”是的,沈非确实是在造孽,亲手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不说,还险险乎丢失了这一大片市场。
而张君毅的心情也跟刘大强一样,对沈非也有一种嫉恨如仇的情绪。但是,在这种场合,他不便表露,同时也要给沈非下个台阶,就转移话题说:
“吕主任,”他还是用以前的称呼来规范自己的情感,因为在他的右侧,方沁的一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他。“吕主任,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
吕乔想了想,就说:“我还有一辆车子,停在火车站地下停车场内。能不能想办法把车子卖掉。”吕乔迟疑了一下又说:“我想,我现在已经被逮捕,工资也许下个月就停发了。”
吕乔的眼圈红了:“我不在家,生活来源肯定会成为问题。晓鹏又残废了,也找不到工作。仅仅靠我母亲的退休金也不够全家人的生活。所以我拜托张先生和大强把我的车子卖掉,把钱交给我母亲,贴补家用吧。”
在座的所有人都低垂着头,连方沁的眼圈也红了。她被吕乔感动了。她想,这个在外面干工作不要命的女人,这个守着自己情人也不开口叫苦的女人,真的不简单!
“放心,乔哥,你家里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的。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真想杀掉那些昧了良心的人!”刘大强说这话时,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真是天理难容!”
沈非知道刘大强在骂自己。此时,他倒不在意刘大强怎么说他,而是他很想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吕乔。可是,到现在还没有顾问的电话,不知道那一头情况如何,这是其一,其二,就是顾问那边已经敲定,可以按照自己的设想办妥一切,沈非认为也不能在现在告诉吕乔,因为他知道吕乔的脾气:她或许不但不领情,甚至会向检察院提出不去上海。如果真像沈非设想的那样,他的计划就要前功尽弃。所以,他还是忍住了。
“乔乔,放心吧。家里的生活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会安排好的。”沈非对吕乔说。
“你?你怎么安排?”吕乔很不客气。自己从桌子上的烟盒里取出了一支烟,张君毅按开打火机给她点燃。“你是我的什么人?我可以告诉你沈sir,我母亲和孩子就是去要饭,也不会求到你的门下。”说完这句话,吕乔的眼泪终于流淌下来。
还是情,还是一种情感。吕乔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她掩饰不了自己的内心,在座的人全都看的出来。
沈非何尝不知道吕乔的内心?她在跟他赌气,也许这股气就是要以这种形式赌一辈子。他现在不能流泪,因为他已经把吕乔进检察院的那一刻、带着手铐的那一刻定格在自己的心中,甚而已经指挥了一次自己的内心,让眼泪在几个男人面前,还有那位有点不着调的方沁面前释放了一回。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龚律师在场,吕乔流泪了。大家都看到了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情感。
沈非的泪咽下去了,他愿意就这样看着吕乔流泪,因为他们之间不但有泪,还有情。
张君毅的心里真有说不出的烦恼。他把这种烦恼都归咎于方沁!于是他说:
“吕主任,你看,时候也不早了,龚律师在这里,能不能你和龚律师谈谈,尽早把委托辩护人的事情办好,这样律师也可以尽快地介入案情,做好案头工作?”
龚律师见张君毅这么说,也就开口了:“吕乔女士,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听听你的意见,如果你认为我可以胜任,那么我们律师事务所还可以再派一名律师同时作为你的辩护人。”
看样子这位龚律师一点都没有被方沁搅和的迷失方向,而且还很圆滑的照顾到了他张君毅、刘大强的意思。所以张君毅接口就说:“我也认为,本地的律师各方面都要合适一些,再说,同在一个单位,商量案情也很方便。”
“我也同意龚律师的意见,两名律师一定要在同一个律师事务所才比较好。”沈非更干脆地说。
张君毅感激地向沈非投过去一个眼神。真是谢天谢地,看来这位方沁律师,沈非也并不看好。
“吕乔女士,我知道你并不了解我,但是张先生对我十分地了解。你问问他,我在北京接过很多大案子,有经济案件,也有刑事案件。作为你的另一位辩护人应该是很合适的人选。”方沁的眼神里充满了自信的色彩,同时也向张君毅和沈非投去了一瞥狠狠的目光。
几个人抢着发言的神态,还有方沁的表情都被吕乔看了个一清二楚。她擦擦眼角的泪水,说:“非要两位律师吗?”
龚律师点点头:“刑事案件一定要委托两位辩护人。”
吕乔心想,反正自己也不看好律师究竟能够起多大的作用。看来这位方沁小姐已经到了不依不饶的地步,她肯定是冲着张君毅的。事实上,她并不喜欢方沁这一类型的女人,但是又很好奇这位方沁与张君毅的关系。那就让他们互相“掐”吧。“权当在我这段羁押生活里增添一点调料而已。”吕乔这样想着,就说:
“那好吧,我委托您们二位作为我的辩护人。”吕乔正儿八经地表了态。
刘大强呼地一声一屁股墩在椅子上,满脸愠怒地望着那位喜形于色的方沁。
张君毅和沈非又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张君毅的心里在咬牙而沈非的脸上是不屑。
“没办法,吕乔就是吕乔,不可能听从任何人的安排。”两位董事长心里都在想着这句话。
沈非的电话响了。他以为是顾问打来的,就赶紧离开座位站到一侧去接电话。
结果使他很失望,不是顾问打来的,而是黄副总。“什么事?”沈非问道。
黄副总告诉他:市委组织部任命沈非为集团公司副总裁的文件已经传达了:原总裁改任集团党委书记,总裁人选空缺,沈非作为第一副总裁主持全面工作。
沈非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听见黄副总在电话里表达祝贺的话。他接着问:“顾问的事情办得怎样?”
“正在办。有消息我马上汇报。”黄副总说。
“你要知道,不能耽误,一有消息立即告诉我。”沈非叮嘱道。
“对了,总裁,”黄副总变得真快,马上就喊“总裁”了:“总裁,n市人民政府发了一封请柬,请你在这个月二十八号,出席他们政府举办的一个联谊会。”
“好好地开什么‘联谊会’?”沈非莫名其妙。
“我们在n市投资,这又是过国庆节,又是过中秋节,作为地方政府肯定会有一些表示的。交流情感嘛。”黄副总说道。
“我知道了。”沈非的脑子一转,忽然想起可以见到市长,这就好办了。对,这个联谊会还真应该参加。就对黄副总说:“你把请柬给我发传真过来吧。”
“发到哪个号码?”黄副总又问。
本想叫黄副总发到在本地的公司收,想了想觉得不妥,这边的公司还不知道他这个董事长已经来了,却没有打照面。就问张君毅:“张先生,把你办公室的转真号告诉我。”
张君毅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自己办公室的传真号,递给了沈非。
当了副总裁,沈非想,自己的活动范围更宽了,只要不是违反原则,他一定要想尽办法处理好吕乔的事。
他见吕乔已经在委托辩护人的文本上签了字。就用了一句英语对吕乔说:“froyschedule.”(从现在起,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
吕乔望着沈非:“inateeverythingtome?withwhat?”(为什么?为什么要听从你的安排?凭什么?)
沈非不再啃声。之所以用英语与吕乔对话,很大程度是考虑到不能让检察院的人听见。至于吕乔他也不能再深入地说下去,只能点到为止。沈非想,他一定能办到他想办到的事。
张君毅听到了他们用英语的对话。也许沈非忽略了这个在国外生活了十五年的张君毅,也许他并不介意张君毅听到他与吕乔的对话。此时,张君毅从沈非的语句中,已经猜到了沈非曾经向他透露的一些情况,或许正在顺利的进行中。而让他必须思考的是:沈非接了这个电话之后的态度。
方沁其实也听懂了沈非和吕乔的对话。但是她没有细想太多,她已经全神贯注在吕乔的委托书上。她很庆幸,是的,真的十分庆幸:不但有了紧跟张君毅的理由,而且也能进一步了解这个让这么多男人关心的吕乔。
“妈妈,妈妈——”
晓鹭边哭边喊地出现在了屏风的旁边,紧接着就扎进了吕乔的怀中。
枭雄与女囚 第三十一章 欲说还休
晓鹭在吕乔怀里哭得伤心:“妈妈,您到那儿去啦,您不要鹭鹭了吗?”吕乔抱着女儿也泪流满面。
小强扶着老太太也进来了。吕乔站了起来,快走几步来到母亲身边,“妈妈,妈妈!我好想你。”吕乔和老太太紧紧拥抱:“妈妈,你们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边说着,就拉着老太太的手,朝自己的座位边上走来。沈非和张君毅见老太太过来,都上来搀扶。
老太太望着沈非,点点头:“你也来啦?是不是来的太晚了?”
老太太严厉的目光,让沈非很是尴尬。张君毅连忙说:“伯母,您到这里坐。”边说着,就边把老太太扶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阿毅啊,多亏你,多亏你啊。”老太太当着大伙的面对沈非说:“都是大家帮忙,你看看大家,再看看你自己,你摸着心窝想一想,你都干了些什么!”
晓鹏本来也进来了,一看见沈非转身就往外走。他不想见到这个让妈妈没日没夜为他卖命,又把妈妈送进牢房的沈非。二强和小强见晓鹏的情绪不对,加之又在检察院的大院里,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不好交代,所以连忙跟在晓鹏身后追了出去。
“鹏鹏,你就当他根本不存在,不理他不就得了嘛。”二强说,“再说了,这么多人在这里,也不好不给他面子呀。”
小强说:“鹏鹏,快进去跟妈妈说说话,一会儿你妈就被带走了,见一次面多不容易啊,好不好?”
晓鹏就是站在门外不动,怎么劝他都不肯进来。
沈非知道晓鹏恨自己,也知道老太太也恨自己。站在老太太身边确实挺难受的。与老人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一见面就被数落的坐立不安。怎么办?他看看张君毅,希望张君毅帮个忙,他想离开这儿,到外面去找晓鹏。
张君毅看懂了沈非的眼神,就对老太太说:“伯母,您抓紧时间与吕主任谈谈吧。我们出去叫晓鹏进来,好吗?”
“你们去吧。”老太太听张君毅这么说,也知道他是为沈非解围,就叹口气说:“去吧,你们都出去吧。咱们娘俩说会儿话。”
别看沈非现在做了总裁,在一个老太太面前也得低下高贵的头。在外干事业也好,挣金银也好,还不都是为了一家老小?现在的他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老人的面前?
沈非牵过晓鹭的手:“鹭鹭,来,我带你去外面找哥哥好不好?”
“沈伯伯,您带我妈妈回家好吗?”小姑娘泪眼汪汪,看着沈非。
“好,我答应你。”沈非点点头,拭去孩子脸上的泪痕:“走,跟伯伯出找哥哥。”
他很想很想这个女孩,而且沈家老人也十分想念这个小姑娘。他多想跟鹭鹭说,带她去上海。但是他开不了这个口,他不能这么做,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尽管为了女儿他追踪千里路,那份精神上的焦虑和心力上的交瘁,也许这辈子他也不会忘记。他宁愿让父母亲天天看着孙女的照片哭泣,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
走出屏风来到门外的沈非和张君毅,见刘家兄弟都在劝晓鹏。沈非就牵着晓鹭的手来到晓鹏面前:“鹏鹏,进去吧,进去看看妈妈。”
一双仇恨的目光可以刺透沈非的心。沈非早就料到了他和晓鹏之间早晚都有这个交锋。如果他惧怕晓鹏的目光,他就不会带着忏悔来到孩子的身边。
晓鹏盯着沈非:“都是你干的好事!”
“你别说沈伯伯,他是妈妈的朋友!”晓鹭在旁边撅着小嘴说。
“你懂什么?你就一小‘汉奸’!”晓鹏望望这个傻妹妹:“等回家后我再收拾你!”
“你敢!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晓鹭知道哥哥根本不会“收拾”她,最多也就当着众人的面练练胆儿。就越发凶起哥哥来:“你没良心!你在上海读书的时候都是沈伯伯照顾你的。”晓鹭的嘴决不会饶了晓鹏:“没见过你这样,忘恩负义!”
站在旁边的张君毅他们都觉得好笑,对这女孩子还真的没有办法。反正童言无忌,谁也不会把一个孩子说的话当回事。
晓鹏瞪了晓鹭一眼。他也只能蹬蹬眼珠子,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晓鹭的对手。瞪完晓鹭,还没等自己拄着拐杖开步呢,就见晓鹭朝着他做了个鬼脸。“没办法,谁让她是妹妹呢。”晓鹏无奈地又瞪了晓鹭一眼,转身就往屏风里面走去。
“等一下,鹏鹏。”沈非叫住了晓鹏:“鹏鹏,伯伯对不起你,让你遭了这么多罪。”
晓鹏杵着双拐,背对着沈非:“没必要,我也不想听你说‘对不起’”。说完,又用拐杖点地,朝屏风里走去。
“鹏鹏,你跟我去上海好吗?我带你去装假肢!”沈非又说道。
晓鹏转过身,朝着沈非走过来:“沈先生,难道你忘了?我是‘髋骨脱离’!我的左腿根部只剩下骨盆了,没有了骨头,假肢装在哪里?”
张君毅一愣,难道晓鹏的断肢已经截到了髋骨的部位?那就是说,一般的假肢根本无法安装。他想起还要秘上下载关于安装假肢的信息,看来没希望了。
“我来想办法,我想办法!”沈非的眼圈红了。他知道自己的‘罪过’已经造成了这孩子的终身抱憾。
“想办法?晚了。我妈妈帮你们做事的时候,你的那个‘抢救小组’在干什么?我只是骑摩托不慎摔了一跤,我只是大腿划了一道痕,我只要止住血,就不会丢了这条腿!”
刘大强兄弟几个都在颤栗。张君毅也在颤栗。他们都深深地感受到了晓鹏对沈非的仇视,也同时感受到了吕乔的心:做母亲的,没有谁不会因为这个人为的失误而去找人拼命的!
晓鹏就这样和沈非面对面地站立着,用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沈非。他在想:这个顶在浪尖上的罪魁——沈非,居然还站在这里,站在检察院,把妈妈送进了牢房,又和妈妈坐在一起吃饭!还假惺惺地要给我装假肢。晓鹏的心里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想不通。
“哥哥!我觉得还是你不对,你干嘛要骑摩托车呢?你不骑摩托车不就什么事情也没有啦?”晓鹭依然站在沈非身边,还牵着沈非的手,理由十分充足地对着晓鹏说。
“我说你就是汉奸,汉奸!绝交,绝对跟你绝交!”晓鹏除了瞪眼珠子还是瞪眼珠子。“这个小东西,此时此刻不帮哥哥说一句话,还站在别人的立场来抢白自己的哥哥!”晓鹏气呼呼地往屏风里面走,任沈非怎么喊他,他都不再搭理。
“大哥,你看晓鹏的神态怎么有点像这位沈总?”二强见晓鹏已经进了屏风,就悄悄地问大强。
“是有点像。你看,个头,身架子,还有那双眼睛。”大强说。
二强和大强的议论,站在身旁的张君毅都听到了。他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甚至在第一次见到晓鹏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觉得晓鹏的气质里跟一个人有点像。当时自己的脑子里曾经回想到在机场与沈非的一面之交。不过,也就是那么一个闪念而已,并没有往深处琢磨。经二强和大强这么一点拨,把他的兴趣也调动起来了:“莫非晓鹏就是沈非的儿子?那晓鹭呢,难道是郑——?”
他的思路被晓鹭打断了,只听晓鹭又在嗲声嗲气地对沈非说:
“沈伯伯,哥哥不去上海,您带我去吧。”晓鹭搂住沈非的腰:“您带我去,我去问问上海的医院干嘛把我哥哥的腿给截掉了。”
沈非蹲下来用手指点了点晓鹭的鼻子尖:“宝贝儿,现在不行,你要上学。等你放假了,伯伯再抽空来接你,好不好?”
“那好吧。一言为定。那我也进去看我妈妈去了。”晓鹭对沈非说完,就蹦进了屏风里。忽然,晓鹭又冒出了一个小脑袋:对着大家说:“你们谁都不许欺负沈伯伯!”
我的天!刘大强和他的两个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被他们三个人宠的没样了的晓鹭,这个被他们三个人从险境中捞回来的晓鹭,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理。“谁敢欺负他?”他们想:“谁敢欺负这个上海阿拉?只有这个上海阿拉人模人样的欺负我们的份了!”
张君毅看着刘家三兄弟无可奈何的模样,禁不住笑了。真滑稽,这三个大男人居然还怕这个小姑娘。
张君毅继续自己的思路:他否定了自己的判断:沈非与晓鹭的亲近,只有血缘关系才能做到。那么郑东升呢?晓鹭对郑东升的那份发自内心的情感又怎么解释?何况郑东升和小姑娘以前并不相熟,不也是形同父女吗?”张君毅想不通。正在这个时候,见那几位上午接吕乔的法警朝刘大强走过去,他知道会面的时间到了。
几位法警走到刘大强身边说:“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走,又要赶上高峰堵车了。”
“让她们多谈谈行不行。承蒙你们关照,就给他们这个机会吧。”刘大强边说就边掏出烟盒,抽出几支烟递给法警。法警摇摇头没有接刘大强的烟。
“我们还带了点东西,放在你的警车上行吗?”二强问法警。
“可以,跟我来。”其中一名法警朝停在食堂旁边的警车走去,把门打开说:“把东西拿过来吧。不过,能不能送的进去我们就不知道了,那看守所的规矩很多。”
“我们跟着你的车子走,送不进去我们再带回来。”大强说。
张君毅和沈非站在一起。听刘大强说准备跟着警车去看守所,就问沈非:“你去不去?”
“当然去。”沈非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就对张君毅说:“给她买点咖啡吧,还有烟,她只喜欢‘圣罗兰’”。
“那我去办。”张君毅正要走,刘大强问他去哪儿。张君毅说去买咖啡和烟。刘大强就摇摇手,叫张君毅别去了,都买好了。
沈非听了,觉得这刘家几兄弟对吕乔的了解不会比自己差,或许比自己了解吕乔还要多,不由地对他们几兄弟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张君毅四周看看,觉得怎么少了人的感觉,就问:“哎,那两位律师哪里去了?
“他们早就到起诉科去办理手续了。”刘大强的语气里还在对那位方律师生气,就问张君毅:“张总啊,那位方小姐哪里来的啊?”刘大强一脸的不屑:“当律师,是辩护人,捏着人家的身家性命呢,不是开玩笑,真是的。我问你她是哪里冒出来的?”
张君毅望着沈非,那意思沈非明白:他怪沈非硬要把方沁拖来。
“你开心了吧,达到目的了吧?”张君毅对沈非说。
“我怎么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沈非的嘴角露出狡黠。
“那你以为是什么结果?”张君毅的脸上满是愠怒:“找时间,我真要跟你好好谈谈。”
“奉陪。”沈非面对这个自己情感上的最大威胁毫不退缩。
正在这个时候,吕乔搀扶着老太太,晓鹭在旁边拽着吕乔的衣裳角哭哭啼啼地抽噎着,晓鹏拄着拐杖一起从屏风里走出来。晓鹏边走还边停下来,为妹妹擦去泪水。这幅画面让在场的所有人动容,包括那几位法警。
沈非转过身,摘下眼镜,佯装擦拭镜片,实际上是掩饰自己的伤感和悔恨。他不敢正视亦或是害怕老太太那严厉的眼神,不管这种后果是由于主观的原因还是由于客观的原因造成的,他不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他只有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将被动的局面扭转过来。
而张君毅相对于沈非就要显得轻松的多。他只是希望知道吕乔的一切,包括她的家人。他愿意尽自己的能力,尽自己的心,帮助这家人渡过难关。当然也有他对吕乔的一往情深,哪怕这种情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遭到阻力:来自于沈非的阻力,来自于方沁的阻力,但是他绝不会退让和谦让。他在等待,等待若干年之后,吕乔的抉择。
“沈非,你看着我。”老太太知道沈非此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我等着你来,我有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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