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与女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砚
“我说你们二位不用争了,今后就这样,”刘大强看着二名护工说:“你们轮流喂。你,”他指着其中一个护工说:“今天你喂,两个人轮换。”
护工从张君毅手中接过鸡汤,就开始喂郑东升喝起鸡汤来。
刘大强看见郑东升不再争执,而且很配合地让护工喂汤给自己喝,就说:“这样多好。张先生,你过来,我们吃盒饭。”刘大强递给张君毅一盒,自己也打开一盒,还不客气地边吃边说:好吃,好吃。
“你是饿了,要不也不会说好吃了。”张君毅也开始吃起饭来。
不善于表露感情的郑东升却被眼前的这一幕感动了,有着太多愁苦和郁闷的脸上挂满了感激的泪珠。
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一种情感,比爱情更珍贵,那就是:当你遇到危难和病痛时,有人在你的身边呵护你,喂一口水给你喝。因为人没有水是不能延续生命的。有了水,才有情爱,才有世界的美好,才有你所期盼的**和幻想。
郑东升也许比任何人对这个道理体会的都深刻,都确切。
“张先生,你过来。”郑东升喝完鸡汤,似乎脸色好看了一些,精神也好了许多:“打开床头柜的抽屉,这儿,”他用头示意抽屉里的一个本子:“是晓鹏让二强带过来的委托书,我已经签好了字,就交给你了。”
张君毅打开本子,里面夹着一张打印好的委托书。
“正好你过来了,假如你没来,我还准备让二强给你送过去的。”郑东升补充道。
“大哥,庄园的一应事务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把你原先住的那间屋子重新布置一下,买了床,买了柜子,还买了桌子,就等着你病好了回去住。”张君毅坐在病床边,拉住郑东升的手说。
“那二楼呢,二楼你怎么安排?”郑东升问道。
“二楼不动,任何东西都不动。马上就是柑橘收获的季节,庄园肯定很忙,为了避免人员误撞到二楼去,我已经安排人在二楼的楼口安装一个栅栏,你看这样可不可以?”
郑东升点点头:“要搞卫生。”
“我会安排人专门搞好卫生的,放心吧。”
郑东升笑了,张君毅的眼眶湿润了。
“我还有一笔钱,大概有八十多万元,放在村委会财务上。你可以拿着我的委托书,把钱取回来,派专人管理,作为流动资金使用。”
“好的。我已派我公司的几名员工进驻了,正在做柑橘收获的前期工作,你就安心地养好病。什么都不用操心。”张君毅抚摸着郑东升的手:“我说过了,等你的病好了,我们一起干事业,大哥,你一定要答应我!”
郑东升点点头,泪水又涌出来,一串串顺着眼角滴落在枕头边。
张君毅和刘大强告辞后,郑东升就自己将那根氧气管子插在了鼻腔内。他感觉心口在一阵一阵地绞痛,他需要氧气来维系自己的大脑,想一想需要想的事情。
张东升这辈子可能就是这次住院流的眼泪多,以至于激活了泪腺,只要心里一有感动的因子在跳跃,那分泌物就不停地滚落出来,挡都挡不住。记得,还有一次流泪,是在与吕乔离婚那天,接到法院判决书的时候,那不是流泪而是躲在自己的蜗居里痛哭失声!
今天,听见了刘大强和张君毅的交谈,看来,他们与沈非还有比较多的接触,甚至都在一起喝酒了,还称兄道弟了。确实这个信息让郑东升在心理上难以接受。还听到刘大强说张君毅想跟吕乔好,更是让郑东升感到如坠无底深渊般的痛苦。是不是自己的眼泪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无法遏制的流淌?想到这里,郑东升的泪水又滚落下来。
他不需要想了,他太累了。他扯掉了氧气管子,让自己的脑子再进入麻痹状态,让自己的心也同时往下沉,再往下沉。
当张君毅和刘大强走出医院时,他们又停在那里叨咕了一阵子。
“乔哥的车钥匙我已经拿到了,你说那车卖不卖?”刘大强问张君毅。
“什么牌子的车?”张君毅问。
“别克君威”。
“我想,不要卖。你乔哥家里的生活不会发生问题的,这一点你放心。”
“不卖的话,也不能总放在火车站的地下停车场啊。车子不用是要坏的。”
“要不然这样,你让二强开到四海酒店来。我派人把车做一次保养。暂时放在四海酒店的停车场里。经常开动开动,不会有问题的。”
“听晓鹏说,郑大哥的那辆昌河还在他们住的院子里放着呢,你看怎么办呢?”刘大强又问。
“那辆车没有卖的价值,丢掉也可惜。那就弄回庄园吧,维修一下还可以跑业务用。”张君毅说。
“我看可以。等郑大哥出院了,我给他买一辆新的昌河车。”刘大强为郑东升做主了。
“你认为你的郑大哥就是坐昌河的命啊?”张君毅笑了一下:“我早就想好了,等大哥出院,我给他准备一辆新车,再配一名司机。”
“那好,你财大气粗,我哪能跟你比。哼!”刘大强说完,转身就走,边走边嘴里喊着“拜拜!”
张君毅看着这个刘大强,笑了笑,说:“别忘了,来喝酒!”
枭雄与女囚 第三十九章 芳草有情
张君毅坐在车上,反复看了好几回手机的显示屏。手机上显示方沁的来电提示都是昨晚上的居多,现在都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方沁却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进来。这可不是方沁的性格。张君毅想,以往都是方沁穷追自己,而自己躲方沁都躲不及,现在不躲了,而是满怀希望的等待方沁来电话,可是,这位方大律师却没有了一点儿消息。
早上在机场餐厅,沈非临上飞机前的几句话,看似笑言,如果真的应验了,那张君毅这个脸就算是丢大发了。丢了脸还不要紧,要紧的是得不到一丁点儿吕乔案情的消息,这搁哪儿也说不过去。
张君毅真有点沉不住气了,就问小马:“你有没有接到过方沁小姐打来的电话?”
“我只是开这辆车去机场接过方小姐,然后季主任又派我送过方小姐去机场,我没有给方小姐留过电话号码。”小马像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样的答复张君毅。
张君毅“嗯”了一声,心想也是。方沁这次是第二次来n市,对公司的人不熟悉,联系最多的也就是两位秘书了。正准备打电话问一问小尹有没有方沁的消息,想了想,当着司机的面,总打电话问方沁,搞不好司机会以为自己和方沁怎么样了。所以又把手机放进了口袋,对小马说:“咱们回公司。”
一回到办公室,张君毅就把两位秘书叫了进来,问:“你们俩有没有接到方沁小姐的电话?”
小赵抢着说:“有啊,是我开手机的时候,发现提示上有方小姐的电话。不过开了手机到现在,就没有电话进来了。”
“你呢?”张君毅又问小尹。
“跟小赵一样。”小尹回答的挺干脆。
张君毅心想这里面还真有问题了。“你们俩出去吧,把门给我带上。”
张君毅几次准备拨通方沁的电话,问问她在哪里,想想不妥,又放弃了。他不想让方沁产生误会,他不想看见方沁那得意的神情。因为这是张君毅的底线: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主动给方沁任何信息,不要让方沁产生一种“我张某人离不开方大小姐的错觉”,否则不但自己会像沈非所说的那样“被牺牲”,没准还会真的就把自己的一辈子也葬送掉了。
张君毅就握着手机在办公室转圈,看看是否有更好的办法与方沁联系。
忽然他脑子开了窍,干嘛非要从方沁那里知道吕乔的案情呢?这样想着,他就拨通了刘大强的电话:
“大强,你在哪里?”
“在工地。怎么啦,这么快就请我去喝酒了?”
“酒随时喝,但不是现在。我问你一件事。”
“快说吧董事长先生,我这儿忙着呢。”
刘大强那边人声嘈杂,张君毅还听见吊装机的轰鸣声。
“你知道你请的龚律师现在在哪里吗?”
“哦,我知道。”刘大强说:“他们现在还在检察院,在看乔哥的卷宗呢。”
刘大强说的“他们”,就是指方沁和龚律师在一起,而且正在看卷宗。这就是说:方沁在工作,没时间打电话“骚扰”张君毅。
“真奇怪啊,张董事长,你那里不是有一位方律师嘛,你打个电话不就知道方律师在哪里了吗?”刘大强显然在奚落张君毅:“还要拐个弯来问我。真是毛病,你有几根花花肠子呀?”刘大强本来就看不惯方沁,这下逮着机会了,转而讽刺起张君毅来了。
“你别怪声怪气的埋汰我,我就问你不可以吗?”
刘大强在电话那头笑了:“我也没说不可以,问题是很奇怪哦!我弄不懂你们的事哦。”
“你爱懂不懂。”这下,张君毅轻松了,也不急了。正准备关手机,就听见刘大强的声音:
“等等,还有事。”刘大强在电话那头接着说:“我已经叫二强去火车站的地下停车场取乔哥的车子了,是不是直接开到你那里去?”
“可以,我在办公室,二强开过来就给我一个电话,我下楼去碰二强。”
“好,就这样。我告诉二强,让他到了酒店就给你电话。”
“行,我在办公室等。”
马上就可以见到吕乔的车。张君毅心里好一阵激动,就像自己见到了吕乔一样高兴。
“小赵,给我一杯咖啡!”声调挺高的,声腔挺好听的,不像平时既显得平和、也十分严谨的董事长的腔调。
小赵和小尹对视了一下,两个人都露出了微妙的笑。他们不明白,刚才还紧张兮兮、心事重重的董事长,怎么忽然就神清气爽了呢?
“董事长,您的咖啡。”小赵托着一杯咖啡,另一只手上还拿着几张复印纸。“董事长,这是您需要的关于安装假肢的下载资料。
“好,放在这里,我看看。”尽管张君毅已经从郑晓鹏在检察院与沈非的对话中知道晓鹏的腿是“髋骨脱离”,那就是说,一般的假肢是要靠人体的残肢才能接受人工假肢的,而晓鹏的髋骨已经全部脱离,假肢没有受体的依托,也就没办法安装。但是张君毅还是很有兴趣地看起了这些关于假肢的资料。在资料中他看到了一种“智能假肢”,正准备仔细了解“智能假肢”的概念和功能时,二强的电话打来了。
“好,我马上下去。”张君毅挂了电话,“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走就走。
“董事长,您的咖啡要凉了。”小赵真觉得搞笑,自己的董事长怎么会这么急匆匆、忙碌碌的,这跟平时真的不一样哦。
“搁那儿吧,凉了更好喝。”张君毅连头都没有回,径直穿过大办公室,出了公司的大门,就朝着电梯走去。
二强站在一辆红色的别克君威旁边,向张君毅招招手:“我在这儿。”
张君毅是怎样走到车子身旁的,他已经没有记忆。他的眼里只看见这辆红色的车,像一团火,刺激着他的感官。感官又带来了心里的阵阵涟漪,好像那就是吕乔,吕乔就站在他的对面。想想从现在开始,这辆车就在他的手上,就与他相伴,他真想就一直这样相伴下去。
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车终于与自己相伴,这事儿搁谁身上,谁会不激动呢。
“张先生,这车子放了一段时间,都是灰尘,我在洗车时接到我大哥的电话,所以也没来得及清扫车内,就开过来了。”
“很好,很好。没关系,我会派人再去洗车,辛苦你了二强。”张君毅在与二强对话,可是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这辆车。
“张先生,这里面是行车证,还有车辆保险单。”二强把一个红色牛皮小包递给张君毅。
张君毅接在手上,就像接过来吕乔的一颗心那样郑重。
“二强,别走了,给你大哥打个电话,再把你弟弟一块儿叫来,咱们哥几个就在这里吃顿饭怎么样?”张君毅还是挺兴奋的,就来了个临时邀请。
“不行呀。我倒真想在这里吃吃饭,享受一下这里的环境呢。问题是工地上事儿太多,我哥,还有老三肯定过不来。下次吧,下次你不请我吃饭,我都要来‘讨饭吃’!”说完,二强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好,不勉强。你们忙吧。”张君毅在二强的胸面前轻轻地锤了一拳:“跟你大哥说一声,如果有龚律师的消息,赶紧告诉我。”
二强见张君毅一点没有架子,而且对自己就像对待亲兄弟一样,心里挺感动的,就说:“张先生,我就叫你张哥可不可以呀?”
“当然可以,你就像我弟弟一样。”张君毅笑着说:“我让司机送你去工地吧?”
“诺,你看,我工地上还有一辆车跟着呢。”二强指了指在酒店大门外的路边上停着的一辆越野车说:“浑身泥,没敢开进这家酒店的院子里。我走了,张哥。”
“哎!”他答应的挺爽:“工地上干活悠着点。”
张君毅真像对待自己弟弟那样地嘱咐二强。他站在别克车旁,目送着那辆越野车抖擞着轮胎上半干半湿的泥点子开走了。
张君毅的世界里现在只剩下他和吕乔的车了。从自己的青年时代到现在的中年时代,张君毅养成了一个习惯,也可称作是个“毛病”。有许多人在场的时候,他总是默默地在自己心中储存那份细腻的情感,不会太表露自己需要表达的情绪。当只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就会把储存在心间的那份细腻掏出来,自由地在空间发挥自己的情愫。
他开了车门,坐在了吕乔所坐的驾驶位。他发动引擎,想象着吕乔的神态。他看看仪表盘,觉得吕乔也肯定会这样看着仪表盘,观察着所有的数据。他按开cd,调到音乐频道,六声道的共鸣将那首熟悉的《梁祝》演绎得如泣如诉……
他就这样坐在车内,和自己心中的人儿交流。
张君毅没有想到的是,他从下了电梯到走到红色别克的身旁,再开了车门坐上去的全部情景,又被刚从检察院回来的方沁看进了她的丹凤眼里。
于是,还在自己的细腻空间遨游的张君毅发现了一个人形,这个人形就站在红色别克的前面。
方沁!唉,是方沁。
枭雄与女囚 第四十章 虚无漩涡
张君毅见方沁站在别克车前面,隔着前挡玻璃窗,与自己遥遥相对。他从最初梦中初醒的一惊,到回归现实的一稳,只是短短的一刹那。
打开车门,踩在用花岗石铺就的地面上,张君毅已是董事长的身份对朋友的那番友好面孔。
“你回来啦?”张君毅笑容挂在脸上:“怎么样,看卷宗是否很累?”
盯了张君毅半天的方沁这才回过神来,并没有回答张君毅客套的问话,而是露出微笑,走近别克,用纤细的手在红的像火一般的车身上轻轻地抚摸着。
“这车真漂亮。同样款式的车,红色的就是不一样。”
“走,我请你吃西餐。”张君毅望着方沁抚摸车身的奇怪神态,对方沁说道。
方沁点点头,全然没有那骄纵的过往性情。她仍然笑着,仍然抚摸着车身:“坐上这种颜色的车,真是太美了,太有韵味了。你想,你开着这种色彩的车,在街道上这么一经过,那留给人们的是什么?”方沁看看张君毅,又自顾自地接着说:“留在人们脑海里的是青春、是骄傲、是火一般的爱情。”说完这一通,方沁才将抚摸了半天车身的手收回来。收回来了还没有走的意思,看着张君毅。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不认识我吗?”张君毅奇怪方沁的神态,就打趣地问。
“当然认识。”方沁一笑:“你请我吃西餐?”
“对,可以吗方律师?”
“咱们去外面吃怎么样?”方沁说:“来这座城市,还没看过这座城市的风貌呢。”
“没问题。我叫司机下来。”张君毅说着就拿出手机准备给小马拨电话。
“这不是现成的车吗?我们就开这辆车去,怎么样?”方沁又用手摸摸车身。
张君毅不想任何人碰这辆车,包括方沁。但是他也不想让方沁问东问西问这是谁的车。犹豫了一下,就说:“好吧,就开这辆车。”
说着,就准备开车门。
“我来开。”方沁说着,就抢在张君毅前面,打开车门,坐在了驾驶位上。
“你有没有带驾照?”张君毅不想让方沁碰方向盘,而方沁偏偏就要开车,所以就曲里拐弯地找理由。
“当然。我时刻带着驾照就是等的这一天。”方沁已经将安全带扣上了:“上车吧,张先生。”
“我看,还是我来开怎么样,你对这里的路况又不熟。”张君毅仍然趴在车门边对方沁说。
“不是有你嘛,你不就是活地图吗?”方沁根本就没有谦让的意思:“上车吧,董事长先生,那边的保安马上就要过来了,以为我们在偷车呢。”
“你真固执。”张君毅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保安,其实哪里可能有保安过来打扰他呢,他可是这家酒店的衣食父母:公司就占了酒店的一层楼,同时又长期包租套房,来了客人都是这位加拿大人买单。就是有什么事这里的管理者也得让他三分,何况还没有什么事。
但是,张君毅还是无可奈何地转到副驾驶位那一边,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因为他并不愿意在这么一个地方与一个女人扯不清楚。
“走吧,出门往右拐。”张君毅此时觉得不该提出请方沁吃饭。“下次一定记住了,一定不能向方沁提出任何的提议,否则只能自投罗网。”张君毅心里想着,就系好安全带,又将座椅往后移动了一点。
华灯初上。
城市已经进入了傍晚时分的热闹中。那车辆如马龙,人群如蜂拥般地鼓动着欢笑的喧哗和时代的气息。
这辆红色的别克君威真的像方沁所说,吸引了无数人群的眼球。而且开车的还是一位美丽而又略显庄重的女士。
在张君毅的左拐、右拐、直行的指挥下,方沁倒也开得挺顺溜。终于,方沁稳稳地将红色别克停在了一家酒楼的前院里。
“这是什么地方?”方沁左看看、又望望。
张君毅不答。他带着方沁穿过酒楼的大厅朝着后院走去。
经过了一个露天长廊,眼前的豁然开朗让方沁由衷地“哇”了一声:“这儿太美了,真的太漂亮了!”
方沁的正前方是由南往北径流整座城市的一条内江。开阔的江面上粼粼微波被江对岸的灯火映衬的五光十色;左前方是一座火树银花般的亭台楼榭,那复古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在楼榭的檐廊下方;右前方是一座斜拉式双层跨江大桥,来往的车辆被江水中的五色光波、被灯光串了起来,像一条彩练当空飞舞。
方沁的身旁是一张被绒绒寸草烘托的、摆放着餐盘刀叉的小型西式餐桌。
张君毅拉开餐椅,很绅士般地请方沁就座。然后在方沁的对面坐了下来。
“想吃点什么?张君毅接过侍应生送过来的菜谱,顺手递了一本菜谱给方沁,“自己点。”
方沁看都没看一眼菜谱,又马上将菜谱交还给侍应生。“你随便点,你点什么我吃什么。反正是你请客。”
方沁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张君毅明白了:方沁根本就没心思吃饭,甚至连刚看到的美景也就是随机做作的感慨而已。
“我点各种口味的芥末你要不要?”为缓和气氛,张君毅故意开个玩笑。”
“也行。”方沁居然微笑着回答,毫不退缩。
张君毅下不来台了。原以为自己说了芥末,方沁来点反对的意见,正好可以融洽一下彼此都不太情愿在一起吃饭的尴尬。
怎么办?张君毅总不能真的就点芥末吧?
站在一边训练有素的侍应生很礼貌地对张君毅说:“先生,您需要的芥末,我们本地人都不太习惯吃,所以我们这里没有芥末。”
太聪明了!假如可能的话,张君毅心想,这孩子可以到他那里去上班,去公关部当经理。
“那你们这里有些什么样的西餐啊?”张君毅根本就不想点菜,干脆就问起侍应生来。
“先生,我们这里的西餐都是以中西结合为主。比如这里的醉河虾、米酒焖泥螺、串烧白鱼都是从这江水里现捞现做的,味道好极了。再配上甜饼,再来点我们当地的陈年佳酿调柠檬水,比西餐还西餐呢。”
“那好,就按你说的来两份。”张君毅真的很感激这个聪明的小伙子,在侍应生说“请稍等”转身离去的时候,他还在盯着那个孩子看。
“真不上芥末了?”方沁没有放过张君毅,她就跟芥末较上了劲。
“这里没有芥末,不要为难人家酒楼。”
“我看是不要为难你自己吧。”方沁的嘴太厉害了。也许是当律师当的。
张君毅觉得方沁很怪,尤其是今天见面的时候。远的不说,起码跟昨天相比都大不一样。张君毅想起多年前,不是因为跟方沁有过肌肤之亲的话,眼前的这个方沁他连理都不会再理睬。
可是,就是眼前的这个方沁,又是自己目前不敢不理睬的人。
就这么干等到那白鱼、泥螺、河虾外加甜饼和酒水端上来之后,再干等着两个人开始挥舞刀叉的时候,张君毅才开始了自己的试问。
“怎么样,今天很辛苦吧?”张君毅叉了一条小白鱼放进嘴里。心里想,“还真的有芥末才好吃”,但是已经不好意思再开口向侍应生要芥末了。
“不——辛——苦。”三个字,从方沁的嘴里慢慢地吐了出来。方沁的脸上还洋溢着温馨的色泽,真让人觉得这个女人装幸福装的太像了。
“那,喝口酒。这酒的味道真的很特别,比白兰地好喝多了。”张君毅突然想起了与沈非在一块儿拼喝白兰地的情景。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