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与女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砚
沈非工厂会议室的灯一直亮到下半夜。热闹的市场前景分析、激烈的合作模式探讨,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以沈非公司控股、山野和张君毅共同参股的新的上海xxxx有限股份公司的雏形诞生了。
三方商定,2008年3月8日这一天在上海正式签订合作协议,以此三八妇女节来纪念为这家新公司打下扎实市场基础的吕乔。
春节后,沈非带上晓鹭回到上海,开始了他新一年的繁忙。
吕乔也在春节后按照法院裁定走进了女子监狱开始她五年的服刑改造生活。
枭雄与女囚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赤裸优伶
吕乔入监三个月,关禁闭55天。第一次关了20天,第二次15天,第三次也是20天。关禁闭反省的理由是:寻衅闹事、不服管教、打架斗殴。这个数据在整个女子监狱属首创。
除了关禁闭的55天之外,吕乔剩下的时间在车间做绢花,总产值31.9元钱,折算获得奖分0.4分。不要说买水喝,连买西北风都不够。这个数据在整个女子监狱也属首创。
监狱长宋斌每天案头的“狱情通报”上,都有吕乔的名字反复出现;隔三差五的电话里总能听到一个共同的声音:关照吕乔。
这一天宋斌照例在看“狱情通报”,又是吕乔的名字居多。宋斌皱起眉头,拨了个电话给副监狱长高筱丹。
一会儿工夫高晓丹来到了宋斌的办公室:“宋监您找我?”
“坐。”宋斌指着“狱情通报”说:“这个吕乔入监已经三个来月了,怎么这么难对付呢?天天这通报上都是她的名字,得想个办法解决呀,罪犯教育是现在的重点,假如司法厅或者是监狱局来检查就难办了。”
“能想的办法都想到了,该采取的措施也采取了,这个犯人依然是我行我素,管教民警说一句她说十句都不止。刚刚我还接到她们监区长的电话,说是要我们把这个犯人弄走。”
“弄走,弄到哪里去?”宋斌觉得好笑:“这监区长说话不用脑子,自己搞不定一个犯人,要我们监狱一级来处理。”
宋斌说完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操控台旁边,对高晓丹说:“吕乔在哪个监区,把这个人调出来我看看。”
“在六监区。我给她们监区长打电话,通知把吕乔带到她们办公室。”
“劳动车间不是可以看得到吗?”宋斌说着就打开了六监区车间的监控屏幕。
一个车间的屏幕跃入两位监狱长的眼帘,尽是人头,根本分不出谁是谁。一会儿,那屏幕上出现了一团人围在一起的镜头,像似在争吵。整个监区值班的警官都朝那人堆里跑去。
“走,我们去车间。”宋斌说完,就往办公室门口走去。高晓丹紧跟其后,带着小跑才能追上宋斌。
这座女子监狱是部级文明单位,绿茵如毯,树木如林,鲜花朵朵,鸟语卿卿。笔直的林荫大道,映山红开得最盛。一座大型“凤凰涅槃”的雕塑纵身红透,展翅欲飞。左侧的一栋栋监舍整齐划一;右侧的卫生院独具一格;餐厅宽大,餐桌新亮,一应餐饮设施齐备。
从林荫大道左拐就是七层楼高、长数百米宽数十米的标准化配有电梯的车间。车间宽敞明亮,集成式空调设备一应俱全。
可以说女子监狱的条件是最好的,国家拨付的基建资金也是最富足的。
六监区是专门做绢花的车间。因为劳动强度比较小,年龄偏大的犯人比较多。吕乔能分到这个监区就是因为有电话要求宋斌给予关照,宋斌随即就给狱政科去了一个电话才安排了吕乔这个改造岗位。可偏偏这个吕乔总是添乱,所以宋监狱长心里挺郁闷。
宋斌和高晓丹走进车间,在屏幕上看到围在一起乱哄哄的场面还没有缓解。一个最尖利的声音从围在一起的人堆中间发出来:“我今天不跟她拼了就不姓吕!”
犯人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监狱长来啦!”
“轰”地一声,人群散开了。宋斌见地上有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一个粗壮,一个纤弱。
监区长一声大喊:“吕乔,你给我站起来!”
宋斌尽管接触吕乔的名字无数次,接过要求对吕乔关照的电话也无数次,但是自己一次也没有见过吕乔。当然,一个服刑犯,来到这个有着数千名罪犯的女子监狱,作为监狱一把手能认识几个罪犯?再说了,自己是个男性,来女子监狱就是做领导,搞管理,也没必要去认识哪个女犯人。
吕乔骑在那个粗壮的女犯人身上,并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只是一个拳头停在半空中,抬头望着高副监狱长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警官。
样子挺滑稽,一个纤弱的骑在一个粗壮的人身上,挺有点女武松打笨熊的劲头,不过那半空中的拳头也忒小了点。宋斌莫名其妙地暗暗想笑,但是面部表情除了温和看不出一丝笑的含意。
“吕乔站起来!”监区长对吕乔吼道“听见没有,站起来!”
凡是女子监狱的女警官都比男警官严厉,凡是女子监狱的一把手都是男警官居多。真是奇了怪了,而且当一把手的男监狱长个对个都长得帅呆了,就是不属于帅呆了一类的也属于女人们一见就有好感的人。据传说是为了调节、安抚女罪犯的心理要素而专门如此安排的,是否能起到效果,另当别论。不过现今监狱的管理确实加上了不少人性化因素,看人长相尽管不能当饭吃,但是在某种场合或者某种情境中还是能管点用的。
所以男性警官在女罪犯面前的表现绝大部分都比较温和。此时的宋斌监狱长在罪犯吕乔面前的态度跟他在办公室因为吕乔屡屡违反监规而皱眉头伤脑筋的态度就截然相反,取代的就是温和教育的标准面孔模式。
吕乔首次荣幸地见到了女子监狱的一把手是否有这种心理得到平缓释然的感觉谁都不知道。按照她以前在外面的身份和境遇,见到优秀男人的机会有的是,直到现在不还是优秀男人一个不少地排着队来接见她嘛。
尤其是三八妇女节的前一天,日本xx株式会社山野、小田就带了一帮小日本在省外事办负责人陪同下前来看望吕乔。当时宋斌外出开会,没见到那奇特场面,只是靠高晓丹后来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宋斌脑子里有个印象而已。
第一次见到罪犯吕乔的宋斌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吕乔按照监规剪了个齐耳短发,一身囚服,肩上绗着斑马线。那拳头还举在半空,仍然骑在那个粗壮女犯人身上,没有半点退缩,当然也没有按照监区长的要求站起身来。
不瞒各位看官,监狱长宋斌的确有些吃惊,吃惊这么美的女子为什么会来坐牢。
“吕乔,你起来,我找你谈话。”宋斌很温和地对吕乔说。
就这么平淡的一句话,就让吕乔站起身,起来后还往那粗壮的犯人身上踢了一脚,才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尘,跟着对自己说话的男警官朝办公室走去。
高副监狱长介绍说:“这是宋监。”
吕乔点点头。
“坐吧。”宋斌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
吕乔不吭声,仍然站着。
“宋监让你坐你就坐,坐下!”监区长看来真的很烦这个吕乔,皱着眉头又吼道。
吕乔不听也不坐。
宋斌的温和里有了点微微的笑容:“坐吧,咱们聊聊。”
吕乔坐下了,眼睛望着用玻璃墙与车间相隔的那个方向。其他警官都离开了办公室,只剩下两名监狱长、监区长,还有吕乔。
“来这里服刑还习惯吧?”宋斌问道。
吕乔没有回答。
“怎么不说话?”宋斌又问。
“吕乔,你要端正态度,你面对的是监狱长懂不懂啊你?”监区长说。
“不懂。”吕乔眼睛还是看着那方玻璃墙。
宋斌又问:“想不想跟我谈点什么,或者换句话说想不想对我们监狱的管理提出什么意见?”
“扯淡的事情我不想说,对你们的管理我还是有意见的。”宋斌终于让吕乔开口了:“那你说来听听,假如你说的对我们就改进。”
吕乔这才把头从那方玻璃墙移过来,看着监狱长说:“凭什么别的犯人一个月有几百上千元的产值,而我只有几十元的产值?凭什么别的犯人都没有师傅带,却要给我弄个师傅跟监工差不多?凭什么我就要跟那些杀人的、投毒的、诈骗的犯人同住一个监舍?凭什么我不可以在自己的床上放书放报纸?”
吕乔一连串的“凭什么”就是纠结在她心中的愤懑。也就是这些因素才导致她几次三番去禁闭室反省。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被你打的那一个犯人就是你的师傅吧?”
吕乔没有承认是自己的师傅,只说:“太气人了。技术又不教技术,好像除了警官就是她可以管我似的,不给她点颜色她不知道天外有天!”
“你打得过那个犯人吗?”宋斌的脑子里居然又冒出吕乔骑在人家身上举着拳头的样子。
吕乔说:“我没她的劲大,但是我可以用牙咬、啃、撕!”
“如果真的用牙咬、啃、撕的话,你这次又要去禁闭室了。你去了禁闭室就更学不到技术了,学不到技术你的产值也上不去了,产值上不去的话你的奖分就比人家少了,你的奖分少了你的刑期就减不了了,减不了刑期你就真的要坐满五年啦!”
宋斌的一串“不了歌”让吕乔瞪大了眼睛。
“我还要提醒你的是:你坐一次禁闭就要用三个表扬来冲抵。知道三个表扬的概念吗,一个表扬减刑20天,三个表扬就是减刑60天。你坐一次禁闭等于多坐两个月的牢,你已经三次禁闭了,所以你已经要在五年刑期的基础上多坐半年的牢!”宋斌乘热打铁,哗哗哗地把关禁闭的后果告诉了吕乔。
吕乔不再做声,微微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不适应,任何投入服刑的犯人都有这个过程。这个过程难以承受,但你必须去承受。再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平等的概念不是我们在社会上所说的那一类,而是针对我们监狱。不管这个犯人原来在社会上做过多大的贡献,不管这个犯人在社会上曾经有过多高的地位,到了监狱都要服法,都是服刑人员。”宋斌算是个很称职的监狱管理者,面对难缠的吕乔,三下两下就把刺儿头般得吕乔拿下了。
吕乔来服刑也曾做过很充足的思想准备,但是监狱的一切还是让她几乎崩溃,还是让她难以适应,以至于从心态上扭曲了,放肆了,不管不顾了,豁出去了。对吕乔来说,监狱的环境再好,也根本不可能减缓吕乔的压抑和痛苦。身处地狱的人,还能渴盼什么呢?尊严没有,身份也没有,成天就是睁眼吃饭,吃饭干活,干活吃饭,吃饭睡觉。
“这么说吧,你就好比是一瓶装满了水的瓶子,到了这里,就要全部倒掉。再比如,你原来的地位高,荣誉多,到了这里一切归零。……”
高晓丹接到一个电话,是找宋监的。高晓丹对宋斌说:“司法厅来领导了,正在会议室等您呢。”
宋斌言犹未尽,心里后悔地想:应该早点来见见这位吕乔。
脑子里已深深印上了吕乔形象的宋斌,匆匆地往办公区走去。
枭雄与女囚 第一百二十七章 魂灵出窍
柳厅长的到来事先并没有通过司法厅办公室打过电话。宋斌还在办公楼走廊上就听到了柳厅长的说话声。他紧走几步,来到会议室,双手就伸出老远握住了柳厅长的手:“柳厅长您好!”
“怎么,去监区了?”柳厅长近50岁的模样,红光满面,已经开始发福的身板挺硬朗。“走,去你的办公室。”
高晓丹替柳厅长和宋斌沏好茶水准备离开,就被柳厅长叫住了:“小高,你也坐。”见小高和宋斌都坐下了,柳厅长说:
“我是开完会路过这里,长话短说。”柳厅长端起水杯喝口水:“一件事请你们费点心。”说完这句就又接着喝水。
柳厅长作为省内监狱系统的一把手,这次来用的是这种口气,全然没有以往来视察时的威风以及前呼后拥的气派。
宋斌感觉到有点异常,就问道:“柳厅长,您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请尽管吩咐。”
半晌,柳厅长不喝水了,他放下杯子望着两位监狱长:
“你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吕乔的犯人?”
又是吕乔的名字!宋斌心想,看来这个吕乔要坐多久的牢,这个名字就要在自己的耳朵边响多久了。
“是的。是有个吕乔。我和小高刚才还在处理吕乔与其他犯人打架的事情。”
“打架?你是说吕乔和别人打架?”柳厅长一听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刚才宋监还专门找吕乔谈话呢。还没谈完,这不,听说您来了,我们就赶紧往回赶。”高晓丹猜测柳厅长没准就是奔吕乔而来的,就干脆顺着宋斌的话头往下说。
“吕乔现在是你们的犯人,她过去可是我的部下啊!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领导就是领导,一句话说出来,内涵极深。
两位监狱负责人肯定不知道。一天到晚待在监狱的干警的确对与监狱无关的事情知道的少而又少。不过有一点他们两人都明白了,柳厅长就是因为吕乔而来。
“我也是最近在一次律师协会上听到一个案例分析才弄明白吕乔被判了刑。她的这个案子在省内律师界反响很大,认为法院判决上存在问题,但是她自己又放弃了上诉。”说到这儿,柳厅长不再往下说了,就问道:“怎么样,你们对她服刑有何感想?”
高晓丹实话实说:“在这之前处罚了三次,干警反应很难管教。”
“我们也正在思索如何给她创造一些改造的机会,起码这几年能够平安度过,早日减刑回去。”宋斌在边想边说。他希望自己的这番说辞能够让柳厅长听得心里舒服一些。从人之常情的角度上来说,吕乔的判刑肯定让柳厅长心里难受,否则这统管全省监狱系统的一把手不会亲自出马来为过去的部下走一趟。
“你的思路对。是应该给她创造机会。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同志。当年我在n市当市委副书记分管宣传和教育,把她从政府部门借调出来跟着我做过不少工作,她还是全省30名妇女后备干部中的一位。本想把她调到市委宣传部,还没来得及上常委会研究,结果我就调司法厅了。后来听说吕乔在政府那边负责招商引资,唉,结果弄成了这个结局。”
宋斌注意到柳厅长称吕乔用上了“同志”,是柳厅长的习惯用语还是故意说给他们两个监狱负责人听的?宋斌在急促的思绪中总结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在柳厅长的眼里,吕乔永远都是好“同志”。
“柳厅长,关于吕乔服刑期间的改造,您看看如何安排比较好?”宋斌干脆要柳厅长给个具体指示,但是柳厅长却站起身说:“我走了,下午还有个会呢。”
柳厅长边走边说道:“我不干预你们的工作。从实践中摸索吧。注意一点,如果你们的思路对,绝对可以创造出一流的监狱管理经验。”
两人目送柳厅长的车子远去,互相对望着琢磨柳厅长的话中意思。宋斌对高晓丹说:“就请你动动脑筋想想吧,怎么给这位‘同志’做工作。”说完就赶紧往办公室走。
“哎,宋监,这个钉子我拔不动,还是你自己亲自实践吧。”高晓丹就怕宋斌甩袖子,把吕乔这个“老大难”推给自己,所以紧跟在宋斌身后磨叽去了。
吕乔还在警官办公室接受监区长的训话,没完没了。
监区长说累了,轮着警长说。警长个子又瘦又小,本来声音就不大,和吕乔互相对着叫喊几句,就没劲了。紧接着是专管警察教育,结果也弄了个口干舌燥一脸蜡黄。
见三位警官都不再吭声,吕乔就说:“我去干活了。”说完就往门外走。
“站住!”监区长说:“谁允许你进车间了?”
“你们都不说话了,难道我不可以进车间吗?完不成产值你们负责吗?”吕乔比三位警官脾气还大。
“你保证,保证再不跟其他犯人打架。”监区长说。
“我保证不了。这地方任何事情都不能保证。我不和别人打,别人要打我,那我也要防卫对不对?”
“如果你不写保证,就不要出这间办公室!”监区长还没见过这么难啃的骨头:来到监狱还敢如此强硬,你吕乔强硬给谁看?“哼”!监区长心里想: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个脾气!
“这是你说的,我不写保证就不要走出这间办公室是吗?”吕乔折转身:“那好,我就不写保证,也不出这间办公室,看你们怎么办!”说完,吕乔靠墙往地上一坐,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晚上八点钟,车间犯人收工。吕乔坐在地上连窝都没有挪过。
这时候,监区长、警长都不在办公室了。
值班警官对吕乔说:“出去站队点名!”
吕乔抬眼看看值班警官:“监区长说的我不写保证就不要走出这间办公室。”
“回监舍写。写完交给我。”值班警官说着就做了个手势:“快点,出去站队点名。不要因为你一个人耽误了大家回去洗澡休息。”
吕乔这才从地上站起身,走出了警官办公室。
无言的泪顺着吕乔的脸庞流淌下来。此时,她才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做失去自由。
回到监舍大家又站成一排,等候着警官按照监舍顺序一个一个的点名喊“到”,直到整个监区的犯人人数一个不少,才由值班犯人开始锁上监舍门,然后再由警官高喊一声:“就地解散!”犯人们高喊一声:“是!”一天的劳累才算结束。
接下来就是洗漱。12个人用四个水龙头,三个淋浴喷头,三个卫生蹲坑,应该说不是太拥挤。大家都去洗了,吕乔开始拖出自己的食品箱,打开来找点东西吃。吃完一小包饼干,喝了一杯水,吕乔就开始洗漱了。
走进卫生间一看,自己漱口杯的牙刷不见了。四处看看,结果放在了另一个犯人的口杯中。她大喊道:“谁用了我的牙刷?这个口杯是谁的?”没有人回应。
吕乔拿着那个口杯就到房间里一个一个地问,还是没人搭理,她又到卫生间问几个还在洗澡的人,结果其中一个犯人承认自己用错了牙刷。
吕乔说:“用错了没关系,你说一声行不行?你没有牙刷我送把新牙刷给你也可以,你不能用了我的牙刷连声都不吭吧?太没教养了!”
“谁没教养?”正在洗澡的女犯光屁啷当离开淋浴喷头:“就你有教养是吗?你那么有教养怎么也来坐牢了?”
吕乔本不想再理她,结果那犯人却不依不饶起来:“你的牙刷又不是金子做的,至于大惊小怪吗?”边说着就用手推搡吕乔:“我问你,你的牙刷是金子做的吗?”
吕乔本来就一肚子气,见这女人故意挑衅,一肚子的火突然就冒了出来,她转身抓住了那犯人的胳膊,拖住那女人走出卫生间,往上下铺边缘的铁杠子上撞去!然后又冲到卫生间,把所有的口杯一个一个地朝着那个女犯身上砸过去!再端起其他犯人装好的一盆水,从头到脚浇过去,不解恨的吕乔又从水槽中端起另一盆水,又从头到脚灌到了那女犯的身上。然后疯狂的吕乔眼睛四处搜寻,看看还有没有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就听一声大吼把监舍里的所有人都惊在了原地:
“吕乔!又是你!”值班警官出现在监舍铁隔栏外,怒目圆睁地瞧着吕乔:“你看看,到处都是水,床铺上也是水,别人怎么睡觉?”
“报告警官,吕乔打我!”那位用错牙刷的犯人也顾不得一丝不挂的丑样浑身颤颤地跑到警官身旁恶人先告状:“她把我的头撞在了铁杠子上,警官一定要处罚她,不处罚她不足以平民愤!”
值班犯人打开了监舍隔栏门,警官说:“吕乔出来!”
在监舍走廊上罚站的吕乔浑身也是水。她在等,等着监区给自己的处罚。
高晓丹分管犯人教育改造。正好今天轮到自己总值班。上几次吕乔关禁闭都是她签的字,可是这次她不敢轻易就把自己的名字签在“禁闭罪犯申请单”上。她对六监区的带班警官说:“你们先回去,吕乔衣服湿了应该让她换换,不要这里还没处罚,那里又弄出毛病来,不合算。”
见监区的警官走了,高晓丹犹豫起来,想给宋斌打个电话,想想还是没有拨下按键。高晓丹心想:就是告诉宋监又怎么样呢,那不是把矛盾上交吗?
吕乔就那样站在走廊里。还不到五月份的天气,晚上又潮湿又有点凉兮兮,那透湿的衣服裹在身上,黏糊糊的。上午在车间跟那个监工“师傅”打一架,滚了一身土,下午又在警官办公室靠在墙上坐了几个小时。晚饭就吃了一包饼干,刚才又跟那泼妇般的老女人干了一仗,又饿又困的吕乔早已经累得散架了。她微微闭上眼睛,头部靠着走廊一方墙角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只手轻轻拍醒了:“吕乔,给你换了一个床铺,洗洗去睡吧。”
是高监。这是吕乔进监狱三个月来第一次没有被处罚。泪水悄悄地流淌下来,委屈却涌上心头。她不知道心里是在喊着母亲,还是在喊着郑东升,还是在喊着沈非,就是觉得委屈,觉得心酸,觉得无依无靠,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枭雄与女囚 第一百二十八章 劲吼悲怨
沈非一直住在浦东的别墅里,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是他想吕乔的时候。到了周末,沈非就把晓鹭带到别墅,父女俩也其乐融融。
这天,正带着晓鹭吃麦当劳的沈非接到了张君毅的电话。告诉他,吕乔在监狱里情况不大好。
“谁跟你说乔乔在监狱里不大好?”沈非看一眼晓鹭,走远点怕孩子听见,问道。
“大强告诉我的。说监狱里给他打了电话,希望家属能够多关心关心,尤其是会见时多开导一下吕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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