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龙纪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故人如来
面对现实的残酷打击,冬二主任已经瘫痪在床上,就差没口吐白沫。他不甘,他不服,但却不能不认。守财奴赌上银子所说的话,必然就是假不了的。围观群众所受到的打击,虽然没他的那么大,但却也是都傻了眼睛呆了鼻子。他们无法置信却又无法置疑。风清歌倒是丝毫不受打击,他高兴的很。
神女婆婆手中那白花花的元宝就举在他的眼皮底下,试问他怎能不高兴?
风清歌眼冒绿光地盯着眼前的金元宝,口水汪汪,终于忍不住伸出了罪恶的爪子。
他的爪子鬼鬼祟祟却又意志坚定地前行,道路坦荡无阻却又危机密布,但他不抛弃不放弃,终于距离目标只剩一寸,然后便是猛然加速,电一般地就抓住了……一粒纽扣,而且还是胸前的一粒纽扣,至于那锭金元宝则滚入了神女婆婆的胸口。风清歌见鬼一般地松开纽扣,爪子却没抽回来,被抓住了。
神女婆婆双颊桃红,眼神迷蒙,朱唇轻启,呸呸呸就朝手中的爪子喷口水,然后衣袖擦上,牙齿咬上,当然只是假牙,但这不妨碍风清歌惊悚得当场晕倒。神女婆婆细细咂巴着手中的爪子,表情享受,“肌肤娇嫩,入口即化,肌肉筋道,跟斗弹牙,骨质密紧,硬而不脆,可惜手边却是没有辣椒油……”
风清歌卯足了吃nai的气力,奈何就是无法夺回自己的爪子,他最终只有认命,双眸中饱含着滚烫的泪水,满怀歉意,“婆婆,其实我刚才忘了洗手……”神女婆婆老眼一暗,见鬼一般地把手中的爪子丢掉。风清歌死去活来,拼命用衣袖插着爪子上黏着的不明物体,他甚至很想找一把菜刀解决烦恼。
仿佛是心有灵犀,风清歌刚想找菜刀,一把杀猪都没有问题的菜刀,便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
一缕妖艳的光芒在菜刀的刃上,如水流动。风清歌眼睁睁看着,惊得蹭蹭地倒退三步,然后又蝴蝶一般地飞上前去,玉指如葱,温柔地捏在神女婆婆的香肩上,小脸谄媚的很。神女婆婆停下勾动着爪子,伸到菜刀的利刃底下,表情享受,眼神专注,一丝不挂,哦不,一丝不苟地用菜刀修指甲。
风五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老一小,一对活宝,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但纵使纠结,之前那提到嗓子眼的心,此刻也顺利落回原地。刚才神女婆婆宣布那一刻,她真的是非常紧张,紧张到甚至想不择手段逃离现场。当然她始终都掩饰得很好,脸上淡定从容的很,仿佛早已知道神女婆婆的结论。
不过她却还是没发现,柳叶教官的手里忽然多了一把细细的柳叶刀,又很快消失不见。
风五娘背后的冷汗早已风干,身上的肌肉也都松弛了下来。她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围观着眼前的这对活宝。她很快便捂嘴笑了出来,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双颊飞红。她的心情从没像现在这般轻松过。她甚至开始期待起未来的生活。她知道御大先生宅心仁厚,肯定不会置自己这个老枪把子于死地。
风五娘虽然捂住了嘴,但风清歌看着她的眼睛便知道她笑得很开心,所以他也很开心,但他又有点不放心,于是便手指微微松了一分力道,小心翼翼地对着神女婆婆再做确认,“所以说风姐姐真是姑娘家了?”神女婆婆没有点头,但非常肯定,“没错。”风清歌唯唯诺诺,“后头应该没有但是吧?”
神女婆婆还是没有点头,还是非常肯定,“绝对没有但是。”风清歌还是不放心,再做确认,“既然后头没有但是,想来也应该就是不会有可是,然而,不过……这类意味着转折的词语出现了吧?”
神女婆婆依旧没有点头,她正全神贯注地修理着指甲,悠悠哉地答道,“放心,哀家刚才的结论,保证后头没有但是,可是,然而,不过……这类满载着惊喜或惊讶的神转折,哀家最多就接个‘至少’。”
便在这时,始终都老神在在的黑龙先生,眼底深处忽然闪过一丝光芒。柳叶教官的细柳叶刀再次隐现于他的手中。大炮教官身段不变,目光不变,但飘柔的胸毛却忽然抖擞了起来,根根捅天。李大福仍旧在专心数着脚底下的蚂蚁,一如之前。冬二主任则仍旧沉沦巨大的幽怨之中,无法自拨。
风五娘还是捂着小嘴,笑得眼波荡漾。刚经历过之前的大起大落,她的jing气神难免有所松懈。
面对神女婆婆的再三保证,神经很大条的风清歌卖力捏着她老人家的香肩,喜滋滋地问,“既然没有但是,那么您会至少什么?”神女婆婆停下手中的菜刀,老眼半眯,享受着从肩膀上传来的酥麻痛楚感,语带呻吟,含糊答道,“至少她现在是。”风清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至少她现在是什么?”
神女婆婆手中的菜刀忽然瑟瑟发抖。菜刀发抖是因为她的手臂在发抖,手臂发抖是因为她的肩膀在发抖,在欢快地发抖。原来风清歌现在改了松骨的手法,双手合什,剁猪肉馅一般,用掌沿啪啪啪地剁着她老人家的香肩,火力全开,剁得她眼神涣散,舌头打结,“至少她现在是是是是是……女人。”
风清歌卖力地用掌沿剁着肩膀,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风五娘睁大着双眸,看着神女婆婆身上急速荡漾开的涟漪,看着风清歌把自己给剁得跟羊癫疯一般,眼中笑意再起,也是没有反应过来。但有人反应过来了,黑龙先生默默将双手拢入袖中,柳叶教官的瞳孔开始紧缩,大炮教官的呼吸开始变轻。
好大一阵暴风雨般的剁猪肉之后,风清歌终于缓下手中的节奏,喘着气问道,“什么女人?”
刚经历过暴风雨的洗礼,神女婆婆的老眼涣散得厉害,双颊残留着久久不退的艳红,气若游丝,魂飞天外,嘴角抽搐,吐着白沫,兀自呢喃不已,“什么女人,什么是什么女人?官人,我还要……”风清歌心肝一抽,两眼一暗,鸡皮疙瘩突突地在脖子后生起,双手戛然而止,“请矜持一点好吗名媛?”
高chao很重要,但对女人而言,高chao的余韵却更为重要,世间多少男人根本无视这一点,事后穿上裤子就走,只留下女人满腔幽怨地抱着被子,一夜难眠。风清歌现在就是犯下此等大错,赫然掐断了神女婆婆对高chao余韵的眷恋,令她忍不住火上心头,“叫鸡不用……咩哈哈哈,哀家现在矜持得很。”
风清歌狠狠抹了一把冷汗,庆幸这老妖jing迷途知返,及时掐断了“叫鸡不用给钱”这句杀伤力很大的口头禅,他于是重新把爪子放在神女婆婆的香肩,但这次是轻轻地捏,免得她老人家再度起乩。
风清歌温文有礼,“婆婆刚才是在说谁至少现在是什么?”
藕断丝连续上高chao的余韵,神女婆婆很是珍惜,没敢再抽风。她很快便朝椅背上一靠,重新拎起了那把杀猪都没问题的菜刀,认真仔细地继续修理着指甲,悠悠问道,“刚才的对白支离破碎的,不如你重新问吧,就从第一句开始。”风清歌只好拼命回忆,终于想起,“后头应该没有但是吧?”
神女婆婆翻了个白眼,无奈提醒,“不是这句,是上一句。”风清歌只好再次拼命回忆,终于记起刚才是怎么开头的,于是便重新问道,“所以说风姐姐真是女人了?”神女婆婆十分肯定,“没错。”风清歌再问,“那后头应该没有但是吧?”神女婆婆继续肯定,“没有但是,最多只有‘至少’。”
便在这时,风五娘眸中的笑意忽然开始变冷,她缓缓放下了捂住嘴巴的手。风清歌的心中此时也深处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强作镇定,问道,“至少什么?”神女婆婆停了手中的菜刀,但没有放下,她很认真地答道,“至少她现在是。”风清歌忽然冷汗湿背,但无法置信,“我,我没听懂。”
神女婆婆望着风五娘,眼中感慨,郑重宣布,“这位姑娘确实是个女人,至少现在是。”
风五娘的手心忽然渗出了冷汗,瞳孔也正在急速缩紧,但她下一刻没有任何动作,因为风清歌还在为她着急确认。风清歌的脑门如今已有汗,声音也带着惶恐,对着神女婆婆紧张再问,“您的意思是说,风姐姐至少现在是女人……那之前呢?”神女婆婆非常肯定,“之前她不是女人,但现在是了。”
话音未落,房中突然就传来“咚”的大响,原来是冬二主任从床上跳了起来。他到底是及时反应了过来。他此刻站在床上,两眼充血,表情狰狞,激动的小模样仿佛是把她的未来媳妇抓jian在床。他浑身滚烫,仰天长嚎,“人生大起大落的实在是太刺激了。”然后他赫然盯着风五娘,仿佛想吞了她。
面对着冬二主任的眼神,风五娘全身上下绷紧,如同是一张拉开的强弓,但她坐在凳子还是纹丝不动。众目睽睽,现在还不是动的时候。风清歌小脸惨白看着她,艰难问道,“风姐姐,你,你之前真的是男人,真的是燕封大侠?”“没错!”……这句话不是风五娘答的,是冬二主任亢奋着叫出来的。
这货在床上起乩一般地蹦跶,“她现在是女人,但之前不是,之前他根本就是燕封那货嗷嗷嗷呼。”
镇龙纪 第787章 请君入瓮,送君远走
随着冬二主任的狼嚎声,房中顿时风云变se,杀气密布。
原来风五娘现在虽是女人,但之前他却是男人,既然是男人,那他便无疑是燕封了。
房中杀机窜动,威压如山,众强环伺,但风五娘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身份被揭穿,她反而是极快地冷静下来,脸se清丽,眉眼从容,仿佛被讨论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般。跟她一样从容淡定的是神女婆婆。她老人家溜了好几个大弯揭穿真相之后,便跟没事人一样,低头便专注着修理指甲。
风五娘意料之外的冷静,顿时便令蠢蠢yu动的众人有些措手不及。但高手毕竟是高手,黑龙先生拢入袖中的双手在猛然停顿之后,便开始缓缓往回撤出。柳叶教官紧绷的手腕开始放松,然后无名指倏然一勾,便把手中的柳叶刀给勾回袖中。大炮教官疲软下来的胸毛,很快便又重新抖擞起来。
杀机刚刚四起窜动,却又瞬间潜入九渊,场中的气氛渐渐变得跟浆糊一般粘稠。
面对这种窒息场面,风清歌依然手足无措,李大福的表现稍微好一点,但也仅仅只是稍微好一点而已,场中有众多高手,他只能让自己不成为累赘。冬二主任很快也冷静下来,但他依然是站在床上,身上的白袍自动从凌乱变得整齐。他腰杆如枪,只是淡然地望着风五娘和神女婆婆这边,久久无语。
如今场中只剩神女婆婆修指甲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响。
忽然,冬二主任的眼中冒起一团烈火,随即他的小脸开始狰狞。便在这时,风五娘腮边的发梢,陡然一动。动的只是她的发梢,她却纹丝不动。她既然纹丝不动,那她的发梢为何会动?是因为有风。两股风正向她两耳边刮来。柳叶教官和大炮教官同时间动了,如电一般,便冲向风五娘的左右身侧。
他们刚动,风五娘的发梢便飘起。他们的气劲虽然还没有接近她,但杀机却抢先一步刺了过来。杀机本是无形之物,但风五娘却能提前感应到,这已是灵犀之境,半步天地。但诡异的是,她竟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似乎柳叶教官和大炮教官攻击的不是她,她对这一点很有自信。
他们果然不是在攻击她。
他们攻击的目标竟然是冬二主任。
柳叶教官和大炮教官的速度之快,快到在身后拖出了残影。他们刚动,便一左一右掠过风五娘的身边,刚经过,他们便骤然交叉换位,一个飞起朝冬二主任当空扑落,一个俯身朝冬二主任贴地直刺。兔起鹘落之际,冬二主任竟是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他只来得叫唤一声,便被他们抓住了四肢按在床上。
咚的一声大响,冬二主任直接就被四仰八叉地压在床上。柳叶教官死死地锁住他的双手。大炮教官拼命压住他的两腿。冬二主任在床上死命挣扎,仿佛油锅中的虾子。奈何粹不及防之下,他全身的气机却被狠狠得锁死,一身修为纵使通天彻地,此刻却也是用武之地。兄弟阋墙,他只有破开大骂。
冬二主任双目充血,脸se狰狞,拼命挣扎,破口大骂,“崔小雅,你更年期逆袭啊,你脑袋被大象坐啊,你臀部被犀牛拱啊,你脚板被恐龙轧啊,你黄瓜吃多了农药中毒啊,你瓜子磕多了塞牙缝啊,你说话兜什么圈子,转什么弯,你是推石磨的驴啊,连人话都不会说啊,智商不足你显摆什么啊……”
崔小雅就是神女婆婆的芳名,这也就是说,冬二主任骂的人其实不是风五娘。
兄弟阋墙,冬二大骂,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风清歌和风五娘同样是目瞪口呆,完全就是没反应过来。怎么好端端的,大炮教官和柳叶教官会突然,公然地扑倒冬二主任,意图不轨,目的暧昧?怎么好端端的,冬二主任竟然会状如癫狗,起乩狂骂,而且骂的还是他今晚千辛万苦才请来的专家?
神女婆婆也是莫名其妙,但这不妨碍她发飙。面对冬二主任恶毒苛刻的贱骂,涵养再高的人也会怒发冲冠,更何况是涵养极低的神女婆婆。她当场便被刺激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三尸神暴跳如雷。锵声爆响,她直接就把手中的菜刀给斩到桌上,然后吧唧一声跳上凳子,冲天辫轰隆隆便捅破天花板。
彪悍的出场镇住了所有人,就连冬二主任就被震撼得张大了嘴巴,忘了合拢。神女婆婆往上使劲蹭动脑袋,金刚一般的冲天辫轰轰轰着狂捅天花板,气势之强,似乎下一刻便能捅穿楼层,捅破九天。婆婆起乩,碎屑如雨,老神在在的黑龙先生终于叹了口气,双袖一卷,卷起气流,将碎屑倒卷出门。
以幼稚癫狂的行动来展现鼎沸的怒气之后,神女婆婆便猛然从胸沟中掏出一个丈八大声公,对着四仰八叉的冬二主任开始了震天撼地的反击,“冬秀行,你这个太监,娘炮,人妖,流氓,混蛋,坏蛋,臭蛋,混球,地痞,畜生,禽兽,白痴,傻帽,秀逗,死跑龙套,你这个基因突变的单细胞……”
“你雌xing荷尔蒙逆袭啊,你东施穿越啊,你蛤蟆转世啊,你恐龙显灵啊,你墙上爬下来投胎的啊,你每天用石油洗八次澡啊,你bei jing猿人直接进化来啊,你电线杆上的老军医啊,你村口晒太阳的二蛋他二哥啊,你小舌头被城门板夹过啊,你脚拇指被一万零八头金刚踩过来啊,你不说话宇宙会爆炸啊……”
借助着丈八大声公的惊天威力,神女婆婆的声音如惊雷滚滚,霹雳连环,源源不断,汹涌澎湃地轰向冬二主任,震撼得他老血撞胸,五脏塞喉,舌头起钉,眼皮起乩,脸皮抽风,小嘴巴张得连恐龙蛋才能塞下五颗,却愣就是没法反驳出口。耳闻目睹如此对骂盛况,围观群众忍不住暗赞一声爽。
神女婆婆辫捅屋顶,高高在上,手持大声公,隐现当年街头之王的雄风。第一波的冲锋过后,她略作歇息,喜洋洋地盯着冬二主任在床上活蹦乱跳,活像一只全身通红的活虾公却又逞凶不能。她深感胜之不武又淋漓酣畅。她最是喜欢看着男人在脚下拼命挣扎。她已好久没有如此痛快地抒发过情怀。
大炮教官和柳叶教官联手死死压制着冬二主任,但在神女婆婆的首轮冲锋过后,他们便迅速地支持不住了。面对人生最为刚猛暴烈的碾压,冬二主任气血倒冲,神魂沸腾,全身通红,怒发冲冠以至于三花聚顶,这眼看就要爆炸小宇宙了,便在这时,风清歌和李大福身形如箭就冲了过去,再度压制。
黑龙先生同时间也动了。他动了腿,踩住了神女婆婆脚下的凳子,免得她摇晃摔倒。
四肢分别被四个高手伙同压制,冬二主任如末世霸王般不甘,泣血狂吼,“老太婆,你……”
神女婆婆刹时间便轻启朱唇,接过他的话头,“你这个兽人部落偷跑出来的调皮蛋,蛤蟆的班头,河马的领袖,小强的师首,异形的状元,你简直就是物种的例外,进化的异常,科学的禁忌,基因的异数,你一出门保证人类集体肾亏,你还是待家里好,待家里好辟邪,待床上好避孕,待屋顶能避雷…”
冬二主任刹时间白眼一翻,这眼看就要晕过去,大炮教官壮志凌云,视死如归,高喊,“俺会人工呼吸。”冬二主任刹时间就又复活了,他再次挣扎,全身通红得像是涂了辣椒油,“老太婆,你……”
神女婆婆气定神闲,甚至还空出一只手来撸起了冲天辫,“你脸大到站在火星上才看得全。”
冬二主任刹那间白眼再翻,这眼看又要晕过去,大炮教官嘴巴刚开,他及时又醒,“老太婆,你……”
神女婆婆如山如岳,平坦的胸脯中有百万雄兵,“你太老爷隔壁的隔壁的对面的斜对面贵姓?”
冬二主任刹时间全身一愣,脑袋超频,一口气直接就是没能抽过来,这眼看又要窒息身亡,大炮教官再次奋不顾身,震天高吼,“俺会人工呼吸。”不过可惜,面对着这人生耻辱一刻,冬二主任居然还是没能振作起来,大炮教官老脸一红,含羞拱嘴,谁知柳飘飘教官抢先一步,低头看了人妖一眼。
僵尸公子的这一眼,当场就令翻着白眼的冬二主任倒抽了一口凉气,又活了。于是他再度起乩般地在抽风挣扎,把床板给冲撞得啪啪啪响,把身边的四头汉子折腾得小鸡啄米,癫痫急抖,并最终和冬二主任达成了共鸣,形成了床震。便在这共鸣的一刻,他陡然全身一软一凉,吓傻了四头汉子。
一声不知是恐龙还是麒麟的长啸,从冬二主任的嘴里响起,与此同时,他四肢暴然一甩,在电光火石的空隙中,直接就把四头汉子给抛开了。压制解除,冬二主任厉鬼一般地扑向神女婆婆,眼神噬人。神女婆婆临危不惧,一只手高高抡起了丈八大声公。两强相遇,杀机四起,他们竟同时间出手了。
“石头,剪子,布……”
“老虎,老虎,棒子鸡……”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飞啊……”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jing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
眼睁睁看着冬二主任和神女婆婆这对宿敌,一出手就是不凡,围观群众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哗啦啦便全围了上去,疯狂加油,着急下注。这就连黑龙先生都无法免俗,直接就是掏出十两白银,压了某盘口。面对着这一连串兔起鹘落,荒诞梦幻,人类无法理解的剧情,风五娘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她的身后是空荡荡无人守的门,她的身侧是空荡荡无人防的窗,她的身前是一群斗到双眼赤红的赌徒,她现在只要想走,哪怕就是慢慢的走,也绝对就是可以轻松地离开这间屋子。她当然就是有走的理由,因为她的身份已被揭穿,但她没有走,她围观得很开心,甚至还很有冲动着也过去赌一把。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聚赌的人群突然安静,仿佛待宰的猪在嚎叫声中被杀猪刀一割,嘎然无声。
他们慢慢转头看着风五娘,异口同声,语带哭腔,“你怎么还不走?”
镇龙纪 第788章 真作假时,假亦是真
江湖之大,奇葩遍地,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这世间有很多事情都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比如刚才,冬二主任他们明明揭穿了一个天大的yin谋,谁知下一刻,事态便兔起鹘落,演变成了街头骂战,骂战激烈,直接就把围观群众都卷入其中,然后就在战局白热化之际,事态再次神来一笔,天外飞仙,演变成了一场赌局,还赌得昏天暗地。
这还没完。刚被揭穿身份的风五娘,绝对就是有很多理由要走,而且还有大把机会可以走,但她却偏偏赖着不动,就是不走。本该在康庄大道上奋勇前行的人们,却集体拐了弯,走了小路。本该抓紧机会迅速遁逃的人,却心甘情愿地待在原地,束手就擒,还引得围观群众千夫所指,啜泣谴责。
他们对风五娘的行径很幽怨,很愤慨,“你为什么还不走?”
事出非常必为妖,但妖事纵使不符常理,也是一定会有道理在其中的。
面对千夫所指,众口唾弃,风五娘好整以暇,气定神闲,“我为何要走?”
于是围观群众携手哀叹,叹息不已。个别人士还对着某一小撮同伙厉眼相对,显然就是在怪罪他们的演技不够jing湛,生生便把一台大戏给捅了个稀巴烂。大戏搞砸了,但仍旧有人不死心,比如为这台戏贡献了最多体力的冬二主任,此刻他全身都有瘫痪的迹象,对着风五娘气若游丝,“你真的不走?”
风五娘莫名其妙极了。她睁大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无辜,“小女子真没打算走。”场中顿时叹息如chao,围观群众摇头晃脑,身心憔悴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除了冬二主任。他残花败柳地杵在原地,面目痴呆,瞳孔涣散,僵硬的模样仿佛是被天雷被劈中一般,全身都散发着悔不当初的恨意。
他现在的表情,像极了一个借高利贷想翻本,结果却又再次输得清光的赌徒。
神女婆婆撇了冬二主任一白眼,然后慢慢低下头,用头顶上那根又粗又硬的冲天辫,狠狠朝他肚中一捅,直接就把他捅得嘤咛一声,连退几步,瘫坐回床。她老人家无疑是在嫌弃他扎眼。她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输不起的人。若不是冬二主任没有耍赖的迹象,她甚至恨不得一辫子就捅他个烤肉串。
全场沉默无言,围观群众个个表情沮丧,兀自唉声叹气,显然都还沉沦在失败的痛楚之中。风五娘安安分分地坐在凳子上,转头细细看着每个人,眸中渐渐升起一片温柔的光泽。她有些感动。眼前的这帮人本没有必要来。他们也没有必要费心做戏,好让她能逃走。他们本可以大袖一挥,不管这事。
他们显然很傻。他们明明知道眼前是一颗烫手的山芋,却始终都没打算把它扔掉。
看着愁眉苦脸的冬二主任,风五娘忽然觉得有些开心,跟着便是很开心。一缕笑意浮现在她清澈的眼眸中,她的嘴角柔柔向上,微微翘起,语声温婉,“其实我一直都想趁机走掉,或者准确的说,是想趁机逃走,但令人惊讶的是,我居然轻易发现了很多可以轻松逃走的良机,这不禁令我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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