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龙纪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故人如来
司徒晓岚是司徒家族年轻一辈中的杰出人物,向来受到大家长司徒平定的宠爱,如今客死异乡,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想而知司徒平定是有多痛多恨,哪怕他就是知道这事和白虎城没有关系,极可能是敌对势力或是竞争对手借地杀人,他也绝不会对虎王的疏忽而感到释怀。此事无关道理,只关情绪。
更何况以司徒平定目前的地位和势力,他已无须讲任何道理,白发人送黑发人,恨便是恨。
燕封正是洞悉了极端权力之下的极端人xing,所以才要赌上一赌。以他的眼界,又怎会不知道此举根本撼不动白虎城和莫斯联邦的联盟关系,最多只能惹起个小风波,只要双方高举家国利益大旗,风波马上便会平息。但他还要赌上一睹,哪怕只有极小胜算。任何人沦落到燕封的处境,都会变成赌徒。
只要司徒晓岚的死能令司徒平定和虎王之间产生芥蒂便行。只要双方有了心结,事情就会朝着燕封所期待的局面所发展。虎王肯定要分出一部分兵力调查司徒晓岚之事,还要分出一部分心力平息司徒家族的怒气。司徒家族肯定要派亲部入城调查,这些人也肯定会与白虎城的相关部堂产生摩擦。
随着事件的进展,司徒家族的人便会和白虎城的人产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的摩擦,甚至持刀见血。这很正常,凶手迟迟没能找到,再加上来自权力顶端施加下来的压力,双方自然是肝火旺盛,互相怪罪抱怨,彼此咒骂无能碍事,然后便是两派势力冤家路窄,分外眼红,拔出刀就要拼抢主导权。
只要刺杀司徒晓岚的凶手迟迟未能找到,可想而知,白虎城的水就会越来越浑。那个凶手能被轻易找到吗?自然是不能,哪怕白虎城和司徒家族投入再多人手也不能。因为这件凶杀案根本就没有仇恨的动机,完全就是燕封临时起意,弹指施的一个妖刀而已。一件凶杀案若是无关仇恨,这要如何查?
更何况杀人的人还是燕封,曾经的传奇大侠,曾经的当世孟尝,曾经的……男人。
今夜若非风五娘亲口承认,就连黑龙先生这位杀手界的资深人士都双眼一抹黑。这实在是因为司徒晓岚这一案实在是太过离奇,太过不可思议。如此尊贵的权贵子弟,居然就这般平静安详地被杀了,那个凶手要如何躲过保护他的那些暗势力,又要如何不着痕迹地动手?司徒晓岚绝对不是中毒而死。
风清歌如今的情绪很复杂,一方面是因为他理解不了燕封的动机。仅仅是为了将局面搅浑,而且最终能否成功都不一定,就只是为了这个小小的可能xing便要杀人,这是什么道理,这算什么理由?风清歌想不通,也接受不了。这很正常,他年纪毕竟还轻,经历毕竟还少,而且他更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风清歌若是能想通燕封的动机,那他便不是风清歌了。人和人之间到底是有很多的不相同,江湖也正因为如此才会jing彩。风清歌是一个简单朴素的人。想不通的事情,他便不会去想。接受不了的事情,他便放下。于是他很快便释然。他的正义心还没有到达卫道士的高度,所以他还当风五娘是朋友。
虽然情绪还是很复杂,思绪还是很乱,但风清歌还是从风五娘的话中发现了一个破绽。这个破绽有天那么大,就算是瞎子聋子都能发现,所以他想也不想地便对风五娘问了,“你明明就是没有离开过白虎城,试问又要如何去城外的泰来客栈将司徒晓岚杀死?你当然不是用毒,莫非是飞剑百里?”
燕封明明没有离开白虎城,却能去城外杀人,这似乎怎么说都说不通,除非他能身外化身,或是元神出窍,当然也可能是用毒延时杀人。但司徒晓岚绝对不是中毒死的。燕封的修为虽然够高,却还没高到能身外化身,元神出窍的地步。那么他要如何在城内杀城外的人,难道他真能御剑飞百里?
蜀山岂不就是全天下最擅长御剑的宗门,燕封出自蜀山,想来对飞剑必定是极拿手。
镇龙纪 第805章 有剑蛰伏,伺机而动
老江湖都知道,蜀山有剑仙,一剑三千里,可以斩人头,更能屠猪狗。
风五娘之前已经承认,燕封当时虽然离开蜀山,但始终没有放弃剑道,被虎王赐于万王棍之后,他虽改行棍道,但道心仍旧还是剑心。燕封以剑心御棍,本是走了歧路,但剑走偏锋,却硬生生给他闯出了一棍封天的名号。以万王棍为剑心鞘,他不止瞒住了天下人,更还瞒过了亦师亦友的虎王。
这当然得益于燕封对剑道的天赋,但更得益于彩云仙子对他的悉心教导。
风清歌都能发现风五娘话中的破绽,冬二主任他们自然是早发现。风清歌都能猜到风五娘可以御剑百里,冬二主任他们自然也是早猜到。按说他们本该比风清歌更早更快地提出破绽,作出设想,但他们却偏偏没有,因为他们还是想不通,想不通要如何御剑百里出城,才能不被白虎城的高手发现。
因为想不通,所以不敢问,就连最擅长于杀人的黑龙先生和柳叶教官,也似乎难以想通。
所以风清歌捷足先登了,他很快便继续说道,“想要在城内杀城外之人,对于世外高人而言,方法有很多,但对于世内高人而言,方法无外乎只有两个,一是用毒,延时杀人。二是御器,隔空杀人。江湖最擅长御器者,莫过于蜀山,所以燕封当时只要在司徒晓岚的身上种下追踪印记,便能御剑杀人。”
说到这里,他便也极其想不通了,“但燕封的百里飞剑要如何才能不惊动白虎城?”
所有人都在看着风五娘,风五娘于是马上答道,“燕封虽然能飞剑百里,却绝对做不到不惊动任何人。”风清歌扼腕叹息,“如此说来,燕封并非是飞剑百里,不离城内而杀城外之人了。”风五娘非常肯定,“他确实不是飞剑百里出城,他只是飞剑十二寸而已。”风清歌不禁动容,“真是飞剑?”
风五娘还是非常肯定,“我不会飞刀。”但风清歌还是极其想不通,“飞剑十二寸,若能准确命中目标,目标应该当场扑街而死才对,但为何司徒晓岚直到离城回客栈之后才死?”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赶尸客栈,想到了自己之前的喜神之行,于是他大腿一拍,恍然大悟,“莫非你也会赶尸?”
风清歌的设想看似荒谬,其实极有道理。他认为,燕封当街遇见司徒晓岚,借着闪身而过的机会,飞剑十二寸,当场便把他肉身的生机斩掉。但为了掩人耳目,瞒天过海,燕封便以某种类似赶尸术的方法,保住司徒晓岚神府中最后的一缕记忆,令已死的他自动返回住处,然后再神魂消散,当场身死。
神奇的赶尸术确实是可以办到这点,而且,燕封还真可能会这种术法,因为他出自蜀山,而蜀山正是道宗的三大扛鼎门派之一。道宗的牛鼻子岂不就是最擅长于赶尸?于是风清歌顿时觉得自己太聪明了,居然连这么诡异的案件都能侦破,如此的侦探天赋,那岂不就是能大摇大摆地去六扇门供职了?
风清歌从来都是得瑟便忘形的人,所以这货很快便畅想着他ri入主朝廷大理寺的盛况。<风得意的模样,风五娘也由衷得为他高兴,“其实我只会赶人,不会赶尸。”
美梦破碎的时候会发出什么声音?有人说是啵的一声,气泡戳破,也有人说是哐啷的一声,玻璃摔地。风清歌的美梦显然与众不同,因为它破碎的时候,居然是发出了敲木鱼的声音。是的没错,在风五娘做出否定之后,神女婆婆便及时地把下巴对着某人点点点点点点……直接就把风清歌当木鱼敲。
木鱼声停,风清歌眼冒金星地抱着头,蹲回到凳子上,不敢龇牙咧嘴,只敢频频伸出xing感的小舌头,舔着流过嘴角的泪水。但他很快就伸出巴掌往小脸使劲一揉,抹去泪水抬起头,因为他发现始终在眯眼敲桌的黑龙先生,忽然睁开了一对老眼,眼中jing光闪烁,显然是已推算出这案件的关键环节。
之前,就在不久的之前,黑龙先生就是这般模样,忽然从颐养天年的散淡模样中爆发,准备地猜中燕封当时杀的是谁,堪称神机妙算。如今他故态复萌,所以风清歌刹时间竖起两耳朵,不敢听漏半字,但他却只听到柳叶教官的声音。某人的声音从风清歌的背后传来,懒散却又清晰,而且只有两字。
柳叶教官僵尸一般笔挺地背靠着窗边的墙,没有平举起双手,只是轻启朱唇,“蛰龙。”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已足够现场的每个人都能听清。他说完之后便闭嘴,重新变成一具僵尸,仿佛刚才从没诈尸过。他与之前身段唯一不同的就是眼睛。之前他的眼睛没有闭上,现在也没有闭上。
之前他的眼睛朝下看着地板,瞳孔中黑得比白的多,但现在他的眼睛却是朝上看着天花板,瞳孔中白的明显就是黑的要多了很多。他其实不是在翻白眼。他只是矜持而已,因为现在每个人都在看他,仿佛他的耳边忽然长出了一朵牵牛花,仿佛他的脸上忽然在一大片惨白中,浮现出了一副绝世名画。
柳叶教官向来被动,向来低调,别人就是谤他、欺他、辱他、骂他、轻他、贱他、骗他,只要不当他的面,他便会无视他,无视他,无视他,无视他……但这次不同。这次绝对跟以往不同,因为就在之前,就在不久的之前,一位同行晚辈居然抢了他的风头,这令他那卑微的尊严感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黑龙先生的年纪虽然足以做柳叶教官的老爹,但论辈分,他只配给柳叶教官洗碗扫地倒夜壶,哪怕就是他早入行十二年,甚至就是二十年,他也只配为柳叶教官叫外卖。这很正常,因为柳叶教官根本就是刚脱下开裆裤,便加入了杀手这一古老行当。所以当晚辈挑战到他的智商时,他必须有所反应。
柳叶教官果然反应了,虽然他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虽然他曾经一度以为不会出现这个机会。
但机会到底是来了,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轻启朱唇便把它叼住,仿佛懒猫叼住了鱼。鱼儿还在柳叶教官嘴里挣扎,他还没有吞掉,他还在等,因为风五娘还没有确认。但无论结果如何,他嘴里的那条鱼都逃不过死亡的宿命。风五娘摇头,鱼儿就会被咬成两截。风五娘点头,鱼儿就会被一口吞掉。
总之柳叶教官嘴里叼着的那条鱼儿都得死,除非风五娘既不摇头,也不点头。这可能么?这当然可能。因为之前,就在不久的之前,风五娘就曾被黑龙先生的jing准猜测给大力震撼住。如今面对着黑龙先生的前辈,她自然也是被震撼得目瞪口呆,脖子僵硬。她本以为杀人的那一剑绝对无人能猜着。
但柳叶教官却是猜中了,正如同黑龙先生在这之前猜中她杀了谁,所以她只能呆呆张口,“是。”
风五娘的声音虽然很轻,还夹杂着很多的不可思议,但已足够在场的每个人清楚听见。于是柳叶教官翻下白眼,叼着鱼儿含笑九泉。他只能叼着,因为风五娘既没有点头,也没有点头,所以他只能叼着。他的嘴里当然不是真的叼着一条鱼,鱼儿只是一种比喻,代表着柳叶教官当前的心态而已。
柳叶教官现在就像是一只叼着鱼儿的猫,不吞也不吐,就这般得瑟地叼着显耀。他自然是在向某人显耀。其实黑龙先生早在他抢话的时候,便瞬间收敛了自己的锋芒,恢复了颐养天年的散淡模样,不敢抢前辈的风头。身为前资深私塾先生,他老人家向来是知书达理的,深知晚辈就该有晚辈的低调。
当然黑龙先生也曾心存侥幸,以为以某人的学问还不足以猜中答案,不过可惜,某人却是一针见血,直接命中,所以他……由衷地为杀手界的平均智商之高而深感欣慰,并庆幸自己果然没选错行。但如今面对着前辈嘴里叼着那条鱼儿,他还是忍不住悠悠说道,“老夫本以为蜀山的蛰龙剑法已失传……”
黑龙先生的话显然是意味深长,但其中有一个意思却是极其浅显的。那个意思就是说,他老人家其实早猜到,还知道更多,只是没来得及说出口。于是,柳叶教官当场就把叼着的鱼儿,给嚼得稀巴烂一口吞,然后继续翻白眼望天花板。他的身段无疑也是意味深长,但其中也有一个意思极其浅显。
翻白眼便是翻白眼,他这个意思自然是极其浅显的。
深谙宫闱争斗,擅长争风吃醋的风清歌,很快便受不了这两个老男人的暗战。他很快便果断张开小嘴,强行把话题扯到自己的手中,他虚心好学地对风五娘问道,“蛰龙是什么龙,莫非是蚯蚓?”风清歌显然还是很智商的,居然知道蛰字就是蛰伏的意思,但他的想象力明显就是太过于不受羁绊。
蚯蚓虽然是有蛰伏的先天属xing,身材也极像某神物,但把它和神龙给扯一块,那就是大不敬了。但天可怜见,蚯蚓还真有个别名叫土龙。所以,神女婆婆的冲天辫只是娇躯一震,便消停了。但风五娘却忍不住想脱掉绣花鞋把某货当场砸成一条蚯蚓。好在她如今是大家闺秀,所以只是爪子痒而已。
艰难平息了内心的波澜,风五娘把眼睛对焦在风清歌的背后,当他透明的说,“蜀山的蛰龙剑法确实是失传了,但我师傅她却从该剑法的奥义中得到启发,琢磨出了一招蛰龙剑式,专门用来管教当时爱玩的我,只要我顽皮过度或是过了时辰还不回家,就会激发蛰龙剑机,然后我的屁股就会被针扎。”
风清歌顿时目瞪口呆,“也就是说,这种剑法其实就跟种蛊是一般道理?”
镇龙纪 第806章 惊蛰一剑,完美杀人
蛰龙困久夜长吟,yu作甘霖,定作甘霖。
蜀山的蛰龙剑法确实是和妖宗蛊道有相似相通之处,但一正一邪,岂能混为一谈?
风五娘在平息胸中波澜之后,被风清歌的混话一激,顿时又极有冲动把绣花鞋脱下来,塞到他的大嘴巴之中。知书达理的她最终是压抑了,毕竟不卫生。虽然不知道风清歌还会不会灵犀一动,乱弹一通,但风五娘到底还是耐着xing子解释了,“我小静庵大蛰龙剑法自然是比那邪门蛊道要高上极多。”
听着她平淡语气中侧漏出来的霸气,风清歌蹲在凳子上,无辜地伸出一根青葱玉指,不敢抠鼻孔,只敢挠秀发,不敢掰道理,只敢戴高帽,“彩云仙子将如此神奇的大蛰龙剑法运用到家长里短中,这等手笔,这等胸怀,这等魄力,这等天赋……啧啧,她老人家果然是这五百年来千万万女子的楷模典范。”
这货轻描淡写便把三百年篡改为五百年,风五娘于是刹时间便决定原谅他,“嗯哼。”
风平浪静,风清歌马上态度诚恳,虚心好学,“姐姐当时究竟是如何弹指蛰龙,普度众生的?”
风五娘不自禁地挺了挺柳腰,脖子笔直,下巴轻轻抬高,眉眼淡然,“说来惭愧,我也只是学得师傅她的皮毛而已。蛰龙剑法其实是师傅她无心悟出的一式剑招,多半是为了好玩。我自小饱受该剑法的……教诲,所以自然熟练,离开蜀山多年,儿时的记忆始终深刻,闲暇时也时常演练,以示怀念。”
“那ri我在五湖镇街上闲逛,一边准备脱身事宜,一边探听形势消息。谁知走着走着,我忽然便看到对面人群中,有位华贵少年摇扇而来,品相不俗,气质不凡,堪称玉树临风。时值虎王寿辰庆典,天下才俊齐聚白虎境内,有这般优质少年出现在镇中,其实平常。起初我只看他一眼,欣赏多过好奇。”
“但很快我便心中一动,想起他是谁。莫斯联邦就在白虎城的隔壁,司徒家族正是联邦中第一家族,族中子弟和白虎城的高门大户经常来往,算是熟人。身为天下堂大坐馆,我自然是对司徒家族极其熟悉,该族的重要人物,天下堂都有针对xing地为之设立详细档案,记录他们的衣食住行或其它私事。”
“司徒晓岚是司徒家族大族长司徒平定最宠爱的玄孙,自然是有被天下堂记录在案,于是我便很快认出他,然后心中起疑,四周打量,却没发现预料中的暗侍死士在保护他。这似乎有点不正常。事出非常必为妖。我不想多事,本打算把这次相遇当成是凑巧,但我又很快停下来,我发现到了机会。”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司徒晓岚为何会独身出现在五湖镇上,但像这般重要的角se,若是暴毙在白虎境内,那司徒家族会如何震怒,虎王又会如何震惊,白虎城的相关部堂又会是如何的焦头烂额,手忙脚乱……这真真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只要能无声无息地杀死这位贵公子,白虎城的局部肯定很乱。”
“意识到是天赐良机,我却也不敢大意,反复确认司徒晓岚的四周确实没有暗侍保护之后,我方才敢动手。我夹在拥挤的人群中朝他对面而行,等到近身之际,袖中弹指,将一抹蛰龙剑气黏伏到他的后颈,待午后傍晚之时,剑机便会蛰伏而发,生出一道凛然剑气,从他的脑后只穿眉心而去。”
“我的蛰龙剑法虽然神奇,但若真想要顺利杀人,却是实在需要运气。首先,目标人物的修为不能太高,若是他破了玄门登入天阶,那蛰龙剑机便无法安然蛰伏在他的身上。还好,司徒晓岚只是在江湖龙门榜上而已,所以我很放心不会被他发现。说来也好笑,若非他上了龙门榜,我也不知他境界。”
“蛰龙剑法除了可以按时辰激发之外,其实也可以依循气血chao汐的起伏而触发。但外物杂多,尘缘困扰,导致人的情绪实在是多变不定,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为了什么而发火或是笑,所以我只能选择最为保守的按时激发。越久触发自然是越好,最好是隔天才触发,这样杀人绝对神不知鬼不觉。”
“但我的修为实在有限,所以只能勉强将蛰龙剑机维持两个时辰不到。得手之后,我便估计,倘若一切顺利,山中晚霞起,万家灯火前,司徒晓岚后颈的蛰龙剑机就会被自动触发,生成一缕剑气,从他的后脑刺出,直穿他的眉心而出,然后再于虚空中消解无形,只留下一道笔直细剑式的伤口。”
“我很有信心不会在司徒晓岚的身上留下任何线索,因为真正的蛰龙剑法本就已失传,全天下也就剩师傅和我只会其中的一式,而且这一剑式我已改造过,连蜀山剑的气息都一并消除去,只余下最普通的剑者气息,全无痕迹,堪称完美杀人……如今看来,我真是自以为是了。”风五娘幽幽望向某人。
柳叶教官眼观鼻,鼻观心,心观鼻,身段简直比僵尸还是僵尸,自然是毫无反应,但心有暗爽。
不同于前辈那般无情,黑龙先生低低咳嗽一声,适时出场,对风五娘说道,“其实你是谦虚了,蛰龙剑气,蛰伏而发,触发之时司徒晓岚已远离第一现场,他身死之时已是在第二现场,而且场中没有任何明显的线索……之前若非你主动提起,连番暗示,我们绝无可能猜到是何人以何法杀了司徒晓岚。”
风清歌也及时出来帮衬,“我去过案发现场,那里真没任何线索,所有人都以为是职业杀手所为。”凤五娘的表情顿时轻松了很多。眼见她如此,柳叶教官默默咽下喉咙中的几个字头,省了好大一身气力。其实他是僵尸脸豆腐心,早在风五娘幽怨望他的时候,他就想袒露心扉,表示之前真是蒙中的。
现场没人去鸟他。风清歌很快便关心起案件的另一个关键问题,他对风五娘问道,“你说想司徒晓岚这样尊贵的人,怎么会孤零零出现在白虎城中?”风五娘还没来得及表示自己也想不通,一直被两个杀手界资深人士联手压制的冬二主任,这时终于忍不住从斜刺里插嘴进来,他开口……咳嗽了。
连着咳嗽了三组,每组三声,冬二主任这才艰难把在场人士的目光给吸引过来。风清歌关心说道,“主任,有病就别熬夜啊喂,伤肾。”冬二主任虎肾一抖,表示没事,然后慢条斯理地对他问道,“你刚才问啥来着?”风清歌两眼一暗,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道,“莫非你知道他为何孤家寡人?”
冬二主任得意洋洋,然后反问,“请问阁下之前为何会孤家寡人地出现在观海楼中?”风清歌果断转头望向大炮教官,认真教唆,“报告教官,主任他没把你当人看。”至始至终都沉沦在惊天八卦连环秘闻中的大炮教官,一时间难以从陶醉中自拔出来,所以他迷糊了,懵懂了,“俺不是人是啥?”
风清歌宅心仁厚,义薄云天,对着大炮教官真诚地回答道,“你是人。”懵懵懂懂的大炮教官刹时间就怒了,“你才是人,你全村都是人。”风清歌头顶鸟巢,爪子耷拉,果断改口,“你不是人。”迷迷糊糊的大炮教官刹时间还是怒了,“你才不是人,你全村都不是人。”围观群众于是郁闷了。
风清歌大胆好奇地对大炮教官问道,“那你是人还是不是人?”
大炮教官虎目一瞪,气冲斗牛,哦不,气冲天花板,声震朝野,“鬼知道。”
面对这位沉沦在八卦中的憨货,风清歌果然转头,对冬二主任积极问道,“你刚才问我啥来着?”冬二主任小心翼翼地瞅了大炮教官一眼,没敢重复之前拐着弯骂人的话,“之前你是用什么借口住黑店的?”风清歌非常肯定,“私奔呗。”话音未落,他便三花聚顶,紫气东来了,“难道司徒晓岚也……”
冬二主任没有马上表态,他沉吟着,享受着万众瞩目的炙热滋味,享受着把群众小心肝捏在手中的丰软手感,享受着站在消息链顶端的寡人滋味……风清歌马上便把脚底的绣花鞋脱了下来,冬二主任马上便表态,“据消息人士透露,司徒平定前不久刚为他的玄孙,也就是司徒晓岚谋了一门亲事……”
围观群众纷纷竖立耳朵,可惜耐心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任何下文。风清歌率先便忍不住了,他伸出爪子就往胸口深处使劲出掏,企图掏出肚兜勒死人妖,但他没得逞,因为今晚他忘了穿肚兜兜。等到他终于想起手里还抓着一只绣花鞋的时候,冬二主任却坦白从宽了,“报纸专栏那鸟人就写这么多。”
全场叹息如chao。冬二主任居然也叹息,还深有感触,“或许是因为不满那门亲事,所以司徒晓岚才会孤身离家,可能是想私奔,可能是想是明志,更可能是想散心……司徒晓岚身为帝王将相家的子弟,怎会没有政治联姻的觉悟,但他年纪毕竟还轻,而且还年少便成名,所以内心郁闷压抑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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