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史有前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简梨
吉牡丹已经完全稳定了情绪,擦干眼泪到,“主簿之子当然比不上你,他年已十八,还只是个秀才,你比他年轻,却早已名扬天下,可他是最适合我的。”
“是伯父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牡丹,日子是你自己的,伯父不可能代你过日子。”
“就是我自己的意思。”吉牡丹斩钉截铁的说。
“是吗?”史仲竹轻声问,也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吉牡丹,“牡丹,我告诉过你的,我这辈子‘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不会有别的女人,一生只有你一个人,我们一起相守白头,一起慢慢变老,好不好?”
吉牡丹从座位上站起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到,“竹哥儿,我十分感谢你的厚爱,只是为什么要只有我一个人,我并不是嫉妒的人,不方便的时候,有人伺候你也好,若我真的如此善妒,以后族中姐妹,我的女儿又如何嫁人?再者,我日后年龄渐长,不再适合生育,你也是学医的,难道还要我冒着风险生儿育女?有了庶子还是认我为母,日后会是我亲儿的助力,何乐而不为呢?”
史仲竹像从不认识吉牡丹一样,很难想象这样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吉牡丹是谁,她是女扮男装行医救人的奇女子啊!她是独立坚强,形成自己人格的真正的人啊,怎么会这样?
“一定是她为了取消婚约,特意说来打击我的!”史仲竹这样对自己说,“我不会被骗的,牡丹不是这样的人。”
“牡丹,你说的是真的吗?”史仲竹紧紧盯着吉牡丹的眼睛,试图发现她说谎骗自己的痕迹,“牡丹,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我的一心,在你看来是要你冒着生命危险生儿育女?”
“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吉牡丹反问,“竹哥儿,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你还太年轻,没想到也是有的。”
【不!我想到了,日后我的妻子年纪大了,我宁愿自己吃绝育药,也不会让我深爱的人冒险!可是你不相信我!】这句话在史仲竹的脑海里回荡,可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所以,你今天约我出来,是要跟我解除婚约的吗?”史仲竹沉声问。
“是啊,其实我们说起来,也没有正式婚约,你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我也没有见过侯爷夫妇,史侯爷是不赞成你娶我为妻的,所以才写信给我爹。”吉牡丹把吉华士迅速定下婚约的缘由说了出来。
史仲竹心中升起希望,是老爹威胁吉华士了吗?牡丹果然不是出自真心想和我分开的!
“我写信给我爹……”史仲竹急忙出主意。
“不用了,史侯爷并不如你想的威逼利诱了爹爹,这桩婚事就算史侯爷同意,爹爹也不会同意的,爹爹科举进身,最重清名,这样地位悬殊、犹如攀附的亲事,爹爹不会同意的。”吉牡丹告诉他,“咱们有缘无分,就到此为止吧。”
“什么有缘无分!”看吉牡丹要走,史仲竹拉住她的胳膊,旁边的丫鬟婆子见此,就要上前来制止,吉牡丹,右手微挥,止住下人,回过身到:“竹哥儿,你还不明白吗?这桩婚事,你我父母都不同意,再说还有什么意思?”
“那你呢?”史仲竹问,“那你呢,你也不同意吗?”
吉牡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气,睁开眼睛到,“是的,我也不同意。”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我,你当初答应了你的。”史仲竹大声喝到。
“当初是你逼问的!”吉牡丹也尖叫回到,叫完反应过来,四处一看,早上没什么人来河边,才微微放心到,“竹哥儿,对不住,我不是说你逼我的,只是我当时想错了,以为我们可以的,事实证明,我们不适合。”
“为什么?”
“齐大非偶。”
简单说完最后四个字,吉牡丹在丫鬟婆子的陪同下,上了马车,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南山和六位卫士,围了过来,六位卫士在凉亭外警戒,南山一个人来到史仲竹身边。自从发生了刺客事件后,南山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史仲竹,他要是出门,至少有六位卫士跟着护卫。
南山走近,担心的轻唤,“主子。”
史仲竹怔怔的看着凉亭外的木门河,心中滋味复杂难辨。自他决定娶吉牡丹开始,就知道这几事不会一帆风顺,爹娘可能会反对、世俗可能不理解,他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麻烦的准备,没想到,吉牡丹居然是最先打退堂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吗?为什么吉牡丹居然认为这是负担?
名声?贤惠?善妒?史仲竹早就承诺过会帮她挡掉一切,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别人说什么也不能帮自己过日子。世人常说,农人就是多收了三五斗,也要蓄个婢,纳个妾,那只是对农人来说。像史仲竹这个阶层的人,女人是真正的“女主人”,史上畏妻的高官显宦不再少数,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一味压制女人。
名传千古的女人那么多,只要是走正道,又见哪个男人压制了,卫夫人簪花小楷人人皆赞,越到了上层,越重视女子教养。
只是,这些已经没有必要说来。
南山见主子心神恍惚,心中不忿到,“主子,那吉牡丹不识抬举,主子何必为她伤神!”
“不要这样说她,她不懂,是她的悲哀,也是我的悲哀,好了,回吧。”
史仲竹回到院子,望着院子里收集来的牡丹花,本打算送给吉牡丹的,吩咐南山,让他打破花盆,种在院子里。
“南山,找牙行,把院子卖了,明天动身吧。”史仲竹吩咐到。
“是!主子!”南山精神满满的应到,南山早就想离开广元这个破地方了,这地方的风水绝对和自家主子相克,刚来就遇上疫病,多亏主子福运深厚,没有染病,反而治好了疫病。接着又遇到了吉牡丹,不是南山背后说人坏话,吉牡丹明显配不上主子、担不起大家主母的责任,可主子就像中邪了似的,一门心思扎进去。好不容易,主子松口要走了,南山忙跳出去吩咐买来暂用的下人收拾东西,又去和董师傅和几位卫士商量行程。
南山做事效率很高,不过一天的功夫就把牙行找好了,说定了价钱把宅子卖了,聘来应急的下人也辞退了,行礼也打包好了,马匹也备好了,只等明天出发。
史仲竹请罗明带了一块玉佩给那个腿略有残疾的哥哥,这是他的信物,一个身体有缺陷的人要好好活着太难了,如果遇到困难,史仲竹愿意给他一条后路。
处理好杂事,第二天一大早,史仲竹直接走了,没有去和吉净告别,出了这样的事见面不过徒增尴尬罢了。
史仲竹一行匆匆忙忙的走了,吉牡丹在吉净的陪同下,来史仲竹的住过的宅子里看看,吉牡丹看着房檐下的牡丹,落泪不止。
“牡丹,不要怪你爹,你们的确不合适。”吉净劝牡丹到。
“嗯,我不怪,爷爷,我早就知道的,我和他的想法格格不入,没有爹爹的信,早晚,早晚也不过如此罢了。当初,我不甘心,如今试过了,也就放下了。爷爷,送我去南充备嫁吧,一切都过去了。”
红楼之史有前例 第37章 哲学思考中
史仲竹一行人取道嘉陵江,走水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广元。快马奔驰了四五天,到达渡口,上了船,史仲竹一路上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史仲竹病了。也不是很严重的病症,大夫也只说有些晕船、累狠了、多休息之类的,史仲竹知道自己身体没有病,只是懒懒的,提不起精神来。
南山以为自家主子在广元处理疫病,惹上了什么后遗症,紧张得忙前忙后,围着史仲竹转了两天,见史仲竹的病症还是没有起色,急得嘴角生疮。史仲竹也不忍看着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着急,好说歹说,终于把南山劝去休息一晚上,南山这两天,都守在史仲竹舱房里,累坏了。
夜晚,夏日的江风带着凉意,拂在脸上,心中的躁动都被这样清爽的凉风抚平了。史仲竹趁大家都睡了,走到甲板上,仰头看着满天繁星,仰得脖子都酸了,没看够,索性躺了下来,盯着天幕发呆。
康德说过,人最值得敬畏的只有两样东西,一是我们头顶的星空,一是人内心的道德。史仲竹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是个道德贩子,有所谓的“精神追求”,他在这个世界,最初的想法不过是不要被抄家灭族。
史仲竹现在陷入了哲学的终极思考,我是谁?我为什么活着?这样的问题,认真思考起来,一辈子都没有答案。
在史仲竹仰望星空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笼了上来,那个黑影走到史仲竹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了下来。
“二少爷,想什么呢?”是董师傅。董师傅虽然教了史仲竹快十年,但还是称呼他做“二少爷”。
“没什么,就是有很多问题想不通,嗯,很多问题,多得就像这天上的星星一样。”
“二少爷,想说说吗?”
也许是江风太温柔,也许是黑暗的环境给了他安全感,也许是董师傅的话刚好触动了他的心弦,史仲竹把自己心中的疑惑缓缓道来。
“我一直以为自己要走的路很确定,自己的心也很坚定。明年考了进士,按部就班的做官,凭着家里的关系和我的能为二品大员应该没问题,更上一层楼就看运气了。我应该娶个知书达理、知我懂我的妻子,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然后看着儿子成才,看着女儿出嫁,最后,和我的妻子一起老死在竹林下的摇椅上。”
“高官厚禄,妻贤子孝,很好啊。”董师傅应和道。
“可我突然之间不确定了,董师傅,你知道吗?自游学以来,我看到的九州大地,有许许多多的人,穷人,吃不饱穿不暖,一场大病、一次天灾,就能让他们再也活不下去。可这是他们的错吗?他们也老实肯干,他们不曾游手好闲,可他们的日子依然过不好。如果不是他们的错,那是谁的错?是朝廷吗?可朝廷有长平仓,有九惠之政,遇到天灾,朝廷也会救济。在圣人身边,总听见圣人感慨,天下大了,不知东边水涝,就是西边蝗灾,朝廷也是疲于奔命。那如果不是百姓的错,不是朝廷的错,那是谁的错?”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朝廷大事天下苍生我可以放一放,眼不见为净嘛,可我自己的日子总要过起走的。娶个心意想通的妻子怎么就这么难,我有时候真不明白女人是怎么想的。”
董师傅猜测史仲竹之所以有这场病,还是因为吉家姑娘,看他愿意主动提及,也想帮他把腐肉挖了,好愈合伤口。“你在说吉家姑娘。”
“是啊。我一直以为吉牡丹是个好姑娘,当然,现在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可她为什么会不选我呢?是我不够好吗?我承诺她一生只她一人,我愿意为她担一切风雨,她为什么会不选我呢?”史仲竹受失恋的打击,陷入了自我怀疑的循环里。
“二少爷,你怎么知道吉家姑娘是个好姑娘。”
“这还用问吗?她孝顺,知道吉净要进城治病,就不顾感染的风险,跟着进城照顾;她善良,那么多病人,她细致耐心的诊治;她还有本事,一个女子,习得一手好医术,这样的姑娘怎么会不好。”
“吉家姑娘知道吉净手里有药,谈何不顾生死,追随以尽孝道?”
“吉净的药当时还不知道效果呢!”
“怎会不知,吉净早就做过试验,二少爷难道不是查到了他做过的试验、治好的先例,才决定帮他的吗?”
“我是……我是……,就算她知道的,可她还给病人看病了,有很多人也知道,可他们不信,他们还是怕死。”
“二少爷,吉家姑娘诊病也是收诊金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是吗?”
“嗯……”史仲竹也不敢答一句“不是”,大夫的确是收钱的。
“再说一个女子,本就不应该抛投露面,如此不安分,哪里算是个好姑娘!”
谁说女子就应该待在家里了,自己就喜欢有本事的女孩子,女人有本事也不是错。史仲竹找到了驳斥董师傅的话,马上就要开口,突然意识到,主流意识里,吉牡丹的行为算是离经叛道的,只是吉净作为他的爷爷没有说什么,吉华士作为父亲没有大惊小怪,史仲竹就自然而然的以为,别人也认可吉牡丹这样做。事实上,董师傅的看法,才是大多数人的看法,若真的那样正大光明,吉牡丹又何必化名吉牧。
“呃……”史仲竹一下子卡壳了,难道吉牡丹真的没有那样好?
“我知道二少爷是想说,她一个女子心怀百信,胸襟宽广,可我和你打个赌,等她成亲了,她便不会再行医。”董师傅笃定的说到。
“是因为她夫君不让她行医了?”
“不,很多女子习医,都是为了在后宅不被暗算。”
“啊?”史仲竹不敢想象世上怎么会有人学医是专门为了这个的。
“天下男人的后宅,不都像侯爷一家一样风平浪静的。你不信,宫里不久要这样的宫女、女官吗?”
“那是宫里啊!”皇宫的宫女、医女、女官,那是职业化的大夫。
董师傅撇了眼少见多怪的史仲竹,“皇宫是天下最大的后宅。”
你说你一个武师傅,比有前世经验的人都清楚后宅事宜,不觉得奇怪吗?史仲竹决定不纠缠这个问题,换个话题到,“董师傅,你说女人不是都喜欢痴情人吗?卓文君写的《白头吟》,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不该是人人向往的吗?”
“人人?女人家大约信这个的,但二少爷你一个大男人,想得不该是齐人之福吗?”
史仲竹侧过头去,认真的看着董师傅说,“我就信这个的。”
董师傅笑了,说到,“侯爷的后院只有夫人一个人,二少爷就以为天下男人都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吗?远的不说,你的三叔,忠靖候爷不就有姨娘,我看您对姨娘所出的庶女史湘霞小姐不是挺好的吗?”
“这不一样,湘霞妹妹也是三叔的孩子,我对她好是应该的,我对婶婶亲生的湘雪更好啊。”
“二少爷,照你先前说的,你就该只喜欢史湘雪小姐,庶女是姨娘生的,你不就看不惯姨娘吗?”
“可孩子是无辜的!”史仲竹强调,一个人又怎么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呢?更何况,谁又能忍心对一个孩子施加冷暴力。
“无辜?她出身就带着原罪!”董师傅冷酷说到。
原罪?史仲竹没想到董师傅说出了这么一个意味深长的名词,原罪不是基督教才有的说法吗?怎么董师傅也用这个词。
“原罪?”史仲竹忍不住问出了声。
“血脉早就注定,与嫡出相比,庶出本就低贱!”原来董师傅说的是血统。
史仲竹不知道该说什么,驳斥血统论,还是普及人人平等?都不合适。他们之间倒一时沉默了。
“二少爷,我教了你十年的武艺,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矛盾的人。”董师傅感慨到。
“怎么说?”史仲竹一直以为自己做事很有章法,少年成名、前程远大都是他按照计划,脚踏实地得来的。
“当时你才六岁,对自己就下得了狠手,拼了命的学文习武,若你本就是严肃端方的性子那倒罢了,可你明明就性情温和,一心平淡度日,为此还信了道家。学这学那,像是身后有什么追着、催着一样,如何不奇怪?”董师傅说出了长久以来的疑问。
史仲竹苦笑,怕被抄家、怕夭折在这个时代,总想着多努力,以后有个万一,也多门手艺吃饭。
见史仲竹不答话,董师傅接着说,“就像这次给薛家集的孩子集资进学一样,你说什么‘弱势优先’一定要把机会给哥哥,你可是说过‘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话的,当初侯爷听到这话,直呼史家后继有人,你说自己矛盾不矛盾?”
矛盾!史仲竹在心里回答自己,他前世的生长环境,社会二十年一次变迁,最具稳定性的儒家传统文化支离破碎,市场经济只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就把他洗脑成了一个“利益至上”的人,等到他再长大的时候,国家已经在引导“钱不是万能的”,别以为学理学农的人就是单纯的技术人员了,再单纯的人活在世上,也要受别人的影响,他自己的观点都乱七八糟,自己也只有一个模糊的感受。
自己都闹不懂,又如何把自己的观点表述给别人?史仲竹没有说话。
董师傅也不是来听史仲竹答案的,他不想看见自己教了十年的弟子,为了个女人一蹶不振,从来温柔乡英雄塚,儿女私情,最能消磨斗志,顺便说到这些,只希望史仲竹能想清楚。
“二少爷,你还是想自己想明白吧。”
董师傅说完,一个鲤鱼打挺,施施然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在理会史仲竹。
史仲竹躺在甲板上,看着满天繁星思考。
红楼之史有前例 第38章 回家的喜悦
走水路总是很慢,晃晃悠悠出了四川,离春闱已经不到半年了,史仲竹决定不到福建去看父母弟妹了,直接回京城。
一行十五人全是青壮年男子,拿定主意,快马加鞭,二十日就到了京城。
在路上晃悠的时候,史仲竹终于把心彻底安在了大越朝,前世往事不可追,今生万千尤可为。做官自要忠于君王终于国家,放下那些不合时宜的平等;面对官场风云,自当激流勇进、百尺竿头,放下那些无谓的公平;面对弱者,保留一颗悲悯同情之心,力所能及吧。
史仲竹一行回京城的那日,刚好是休沐,史伯松早就接到信儿,没有让下人来接,自己等在城门口。
京城风景繁盛、人流众多,史仲竹骑着日行千里的好马,也只是慢腾腾的小跑,天子脚下,怕伤了人。看到自家大哥侯爵世子的标配马车,看着站在车外等自己的大哥,忍不住甩了两鞭子,快跑到史伯松面前。
“大哥!”
“竹哥儿!”
“大哥,我回来了!”史仲竹顺畅下马,一个箭步冲过去,狠狠抱了一下自己大哥,手在史伯松背上恨拍两下,心中激动,难以言表。
史伯松被他撞得退了两小步才稳住身子,开始还不适应弟弟的热情,反应过来在弟弟背上抚摸了两下。把人从怀里推出来,笑骂到,“多大个人了,出门三年,怎么还这般不稳重。”
“哥,大哥,弟弟这是想你了,难道你就不想我吗?”史仲竹假装委屈,只是回家的喜悦按捺不住,眉眼总含笑意。
“不想!你个闯祸精,闯祸就算了,还不知道保重自身,你遇刺,把娘吓成什么样儿了?谁想你!”史伯松努力拿出长兄的威严来,可惜喜气盈腮的模样,实在不成功。
“哥,好大哥,亲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算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你还见面就数落我。”
“走吧,你个老妖怪!”对于自己弟弟乱用成语的本事,史伯松已经不想吐槽了。
史仲竹回头招呼一声南山、董师傅、十二卫士跟上,随自家大哥进了马车。
侯爵世子的马车,自然豪华,史仲竹进了车厢,挨着史伯松坐下,用湿巾擦了手,又施施然喝了杯热茶,才看想史伯松。
见史伯松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从容也装不住了,问;“大哥,你怎么不问我路上都遇见什么了?路上的事情可有意思了!”
史伯松笑到,“我不问,你不也正在说。”
“哼!”史仲竹不服气到,转头生了两分钟闷气,又实在忍不住转头来,到:“我知道你也想听,就是不好意思问,咱们兄弟,见什么外,唉,谁让我就是这么个好弟弟呢,我先给你讲讲在河套看过的草原牛羊好了,你不知道,那儿的草可高了,一人多高,董师傅那么高,站在草地里,草头没过他头顶,还有我……”
史伯松微笑听着自己弟弟的见闻,听他讲到草甸子里有水泡子,那里的鱼可真傻,一抓一个准,“棒打狍子瓢舀鱼”,猎物简直多得不得了,心中也在想像,一望无际的草原,大约是十几个几十个京郊马场那么大吧,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去看看呢?
史仲竹平时不觉得从城门到东市的保龄候府这么近啊,他的话题才开了个头,就到家了。史仲竹只好住了嘴,先下马车。
史伯松先下了马车,史仲竹下来的时候,门房已经跪倒在地,口呼“恭迎二少爷回府!”。
史仲竹微笑看向他大哥,史伯松也微笑以对,史仲竹感到自己大哥对自己的重视关爱,高兴的挥手免礼。
从大门一路进去,路上的仆人见到史仲竹纷纷行大礼,口呼“恭迎二少爷回府!”史仲竹假意抱怨到,“大哥,弄这么个阵势做什么?”
史伯松没有答话,另有一个声音响起来了。“二弟可冤枉你大哥了,这阵势是嫂子我弄出来的,你大哥说自家兄弟情谊自在心中,可嫂子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得让人都知道咱家二爷回府了才行!”
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内院,史仲竹听得这话,忙与大嫂徐氏见礼,双方叙过礼,一路走到正厅。大嫂让丫头上了茶,到,“秋节院一直都按时打扫,听说二弟要回来,更是换了新铺盖、新帘子,二弟一路风尘仆仆,先去梳洗,咱们晚些再说话,可好?”
“听你嫂子的。”史伯松觉得这样也好。
“嫂子安排周详,我先回去。”又寒暄了几句,史仲竹脱身往秋节院走去。若是之前遇到这样的情况,史仲竹会在心里胡思乱想:大哥是不是与我生分了?大嫂是不是在敲打我这个家已经是他们当家了?为什么要把我院子里的帘子换掉,我最喜欢上面的竹子花纹了?现在,史仲竹理明白了自己的思绪,自然知道嫂子是家中唯一的女子,长嫂如母,让她来管理后院,照顾自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大哥也绝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所谓“敲打”自己,等回到院子里,看到新换的帘子还是竹子花纹,史仲竹更确定了这一点。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