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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骑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萧雪鱼11
朱小弟回过神来,有点慌张地抬眼看了看两人,左边那位果然脾气甚好,拱手作揖,他连忙也学着回礼,姿势却非常不标准,官场上少见他这种什么都不会的蠢物,人家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而以为他态度轻慢。
右边那位又哼一声,也不跟朱标行礼了,撩起官袍下摆便自顾自坐了下来,这几天开始降温,耳房里四面透风,他把双手拢进袖子里,干脆地扭头背对朱标。
左边那位有点尴尬地看着朱标笑,怕他因为同伴的挑衅生气,却见朱标脸色如常,大眼睛溜溜地瞥了对方一眼便转回来,因他在笑,朱标也咧嘴回他一个笑容,笑得纯澈天真,换句话说就是没心没肺。
左边的青年官员心中一动,隐约把握到了朱标的本质,脸上的笑容愈发憨厚了,试探地道:“学生陶震孟,表字文起,还没请教仁兄台甫?”
他这个话也是有讲究的,考过科举的官员恨不得顶块牌子四处招摇,为了显示他们是正经的读书人,彼此间有些时候故意不以官职称呼,而是自称“学生”,称对方为“仁兄”,追求所谓精英人群内部特有的优越感。像他们今天这种情况,大家都是去掉旧职位来竞争新职位,官职什么的就暂时没必要报了,还不如直接靠科举出身来拉近关系。就好像地球时代大学生去五百强应聘不同的职位,面试之前也可以用就读同一所名校的经历来提前交好未来的同事,其实是同样的道理。
可惜,朱标既不是大学生,也不是科举出身,他只是一个就读高中二年级的普通学生,成绩中上、沉迷网游、性情幼稚,俗话说来就是“没长醒”,他这辈子连个小组长都没当过,哪里懂得这些名利场上的潜规则?
陶震孟文诌诌几句话听得朱标酸倒牙,他本来想学着回两句,忍了又忍还是尴尬地说不出来,只好清清喉咙,含糊道:“你……你好,我的名字叫朱标。”
右边那位蛇精脸本来还想嗤笑他粗鲁无礼,听到“朱标”两个字,蓦地转过头来,和陶震孟一起脱口而出。
“那个朱标?”
“四皇子的朱标?”
朱标:“……”
…………
……
他不久前才知道“朱标”也是四皇子的哥哥、当今太子的大名,所以有心理准备报出名字以后会被官员们“另眼相看”,可“四皇子的朱标”又是怎么回事?喂喂不要随意给人加所有格啊!
他囧着脸呆呆地瞪两人,那两位却一改刚才的克制礼貌,连蛇精脸都不再冷淡讥诮,他慢慢地站起身,与陶震孟对视了一眼,又转过来继续瞧朱标,眼神晦暗难明。
陶震孟干笑了一声,轻道:“我和安中都在网上看过朱仁兄勇斗刺客的视频,也听说四皇子很是感激朱仁兄的救命之恩……”
“感激到拿大明的官职当礼物随手送人,”蛇精脸阴阳怪气地插话,“感激到让一介白丁跻身文官,未经科举就跃升至从五品,而我等正途出身还在六七品蹉磨……真是好大的手笔!”
这两位总算不再咬文嚼字,肯说人话了,朱标略松口气,对他们当面嘲讽倒没觉得不能忍,就连他自己都嫌四皇子出手太大方、滥用特权,他作为受益人被刺几句也是应该的。
他不知道怎么回话才能消除两人的敌意,于是只好微笑,心想,蛇精脸似乎是叫“安中”,就是不知道姓什么。
朱标不肯搭腔是想息事宁人,没想到蛇精脸却没完没了,不管陶震孟的劝阻,怒气勃发地续道:“四皇子一个人胡闹也就算了,吏部居然没把他的任命打回来,给事中都是干什么吃的?御史台的弹章都快把文华殿淹了,各位老大人说扣下就扣下了,皇帝陛下装没这回事,参议院也装没这回事,众议院提了三十七个弹劾四皇子的提案,没有一个能够通过……呵呵,这哪里还是文明社会,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活在黑暗的封建王朝时代,大明依旧是一家一姓私产,是朱家可以肆意妄为的大明!”
“谁说朱家可以在大明肆意妄为啊?”
蛇精病激愤的话音刚落,一个朱标有点熟悉的声音紧接着问道,耳房里的三个年轻人齐刷刷回头,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一位中年人前呼后拥地踱了进来。





大明骑龙 76.第七十五章—装什么大尾巴狼
耳房空间狭窄,那中年人身边浩浩荡荡至少二三十个同伴,根本就挤不下,所以一行人说完话便停在了门外,蛇精脸和陶震孟对视一眼,蛇精脸跨前两步拉开了门。
朱标从两人身后看出去,觉得那中年人甚是眼熟,再看了看,认出来了——这不门口那位豆包大叔吗?
中年人的目光从蛇精脸和陶震孟肩头望向他们身后,正撞上朱标愕然的神情,他眼底又是一波笑意漾开,融化了原本的封冻冰寒。
蛇精脸和陶震孟细细打量来人,中年人穿了件靛青色的国服,外罩深灰色缎面披风,这身打扮似官非官,但他能带着一帮人在吏部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又不可能真是白身,两人心下琢磨,都猜不到他的来路,只觉高深莫测。
陶震孟微作沉吟,认定礼多人不怪,拱手道:“学生陶震孟见过大人。”
这又是把刚才试探朱标那套用在了这来历不凡的中年人身上,蛇精病也在旁边跟着做了个揖,倒让朱标多瞧了一眼,看来他也不是不懂礼貌嘛。
中年人理所当然地受了他们的礼,这就表示他至少是个比六品大的高官,到底是谁呢,陶震孟在心底搜刮了一番所知的官员名单,竟没有一个可以对上号。
显然那中年人也没有向小辈自报家门的意愿,他把目光从朱标身上收回来,盯了一眼蛇精脸,想起他刚才那番慷慨陈辞,淡淡发问道:“你姓什么的?”
蛇精病心头突突乱跳,喉咙梗了两下,期期艾艾地道:“学生王定,表字安中……”
“姓王啊,”中年人昂首想了想,“六区布政使王道恩是你什么人?”
蛇精脸王定嘴唇颤抖:“是家严……”
“是了,”中年人还是那张八风不动的平板脸,“二月的时候众议院通过提案改革大明的官制,第一步要将各区主官由中央派遣制改为地区选举制,该提案在参议院也以多数票通过,最后却没能执行,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他当然知道,王定死死地咬紧牙不敢吭声。参议院当初通过的这个提案大大损害了官员们的利益,一时在官场上闹得沸沸扬扬。将中央派遣制改为地区选举制,意思是以后的官员都只能由选举产生,那还有科举什么事?就算科举出身的进士还能去当点辅佐性质的杂官,这些早已习惯了做人上人的大明文官又怎么受得了!
官员们集体上书反对这个提案,雪片似的奏折连日不断,王定的父亲王道恩还带头四处串连他的科举同年,搞了什么千人书万人书,最后又发动国子监的监生们到皇城外面叩阙,新闻每天跟踪报道,小民们幸灾乐祸地看足一星期热闹,终于惊动朱皇帝,行使封驳权把参议案的决议给打了回去。
为这个事,罢朝十余载的朱皇帝特意召开了一次大朝会,坐在高高的御座上头俯瞰百官,整整一天时间,皇帝一动不动地坐着,下面的官员也一动不动地站着,站得脸青唇白,冷汗涔涔。到最后,皇帝仍然什么话也没说,嗤笑一声,站起身拂袖而去。
皇帝虽然没有在大朝会上说话,但宫里传出来的声音还是表达了他的看法: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如今皇帝都肯放手了,士大夫们却要顽固不化,充当阻碍历史车轮前进的螳臂吗?”
舆论一边倒地站在了议会和皇帝这边,大明的民众或许不在乎他们头顶上的官员到底是怎么来的,中央派遣制和地区选举制于他们的日常生活也没什么影响,可他们总是乐意看到那些趾高气扬的官老爷倒霉,也再不相信他们满口的仁义道德,满腹的文章锦绣。
“真当谁傻啊,讲那么多好听的话有个屁用,干出来的还不都是自私自利的腌臜事!”
王定看着中年人嘲讽的眼神,想起自己教训朱标指责四皇子那番站稳了大道理似乎义正词严的话,顿时羞窘得满面通红,恨不得地缝裂开马上钻进去!
…………
……
中年人和王定言语之间已经锋芒毕露过了一招,王定完败,朱标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他不懂他们具体说的什么事,但是脑袋灵活,居然仅凭这两句话就猜到了几分。
之前他就奇怪,大明的体制处于君主制到君主立宪制的转型期,可既然有了选举出的议会,为什么官员还要由科举产生?而且比起民众发自内心敬仰的皇室,议会的存在感会不会太低了点?
中年人说起他才知道,原来不是不想选举,而是官员们不肯,想来也是,好不容易十年寒窗考出一个当官的资格,谁愿意拱手就让给别人……
他看着王定脸红过耳、五官都皱起一团的倒霉样子,又有点解气,原来丫是位官二代啊,大家同是既得利益的特权阶级,他爹为了保住特权都赤膊上阵了,也不知道丫哪来的脸把自己数落一通!
好在中年人没想为难王定,淡淡地点了两句便放过他,目光又望向他身后的朱标,然后看了眼陶震孟,不再多话地转身走开。
朱标三人立在门边巴巴地望着他的背影,中年人径直进了正屋,他身边跟那群人却秩序井然地散开来,自行分组,前后左右森严地站起了岗。
陶震孟看了看朱标,又看了看王定,后两人似乎各有各的想头,他也是思绪百转,小小的耳房内竟然再没传出交谈声。
没过一会儿,正屋门内出来个人,站台阶顶端开始唱名,朱标比陶震孟和王定晚一步到达,第一个叫的却是他的名字。
其余两人也隐隐猜到这个结果,没什么可说的,陶震孟勉强对朱标笑了笑,王定却又扭过头去,这次不是因为瞧不起朱标,而是他也想像陶震孟那样笑一下,却发现自己太久没笑,表情僵硬得跟哭似的……
朱标朝两人点点头,本来想学着一步一摇的官老爷步伐,想想还是没那耐心,拎起袍角一溜烟就奔上了台阶。
早有人为他打起门帘,朱标道声谢,稍稍弯腰钻进室内,眼前先是一暗,慢慢又亮了起来。
他抬起头,堂屋内不像他想象中那样摆着长条桌后面一排面试官,而是普通的客厅模样,正对门挂了一幅中堂,中堂下面是供桌,右侧紧挨着酸枝木的官帽椅。
中堂上龙飞凤舞写的是一幅草书,他扫了眼就没看了,反正看不懂。官帽椅上坐着的人有点眼熟,站在他后方的人就更眼熟了,他刚刚才见过,正是那位一看就来头挺大却用想用豆包诱拐他的中年人。
朱标惊疑不定地想,那中年人居然是站着的,而能让这样厉害的人站着而自己却大马金马端坐着的——又是多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坐着那位恰在此时抬起头来,目光与朱标一撞,眼见着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允文,”他兴高采烈地招手,“快来爷爷这里,爷爷买了你最喜欢的豆沙包子!”
朱标:“……”




大明骑龙 第七十七章 —狗血长剧
“允文”这个名字让他忆起了皇城里遇到的丑帅大叔,朱标脸色古怪地打量对方,又看看他身后的中年人,暗自揣测他们的身份。
怪大叔拎起一袋东西继续向他招手,袋口传出熟悉的香味,在这个纸张昂贵的年代,他竟然用纸袋装着几个不值钱的包子!
朱标不傻,相反他很有几分小聪明,此时已经猜出今天的事都是冲他来的:吏部门口的搭讪、消失的遴选考官,还有当他被王定刁难时出手帮他打脸……
这些人似乎没有恶意,来头大到朱标根本不用怀疑他们的善意,像他这么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小人物,对方伸伸手指就能碾死他,又有什么必要装模作样?
他心念一动,难道和四皇子有关?
又想,不对,他又不是四皇子什么人,别人凭什么会觉得通过他能够伤害到四皇子?
朱棣的形像在他脑中一闪而逝,虽说他如今造型百变,但朱标印象最深的还是大屏幕上身穿军礼服演讲的四皇子,他注目台下的人却仿佛直视着他,目光暗沉沉地隐在帽檐的阴影下,唇角微抿,整个人似足了一柄淬火沥血的利器。
不,他才不信这样的四皇子会因为自己受威胁。他向来不细思自己与朱棣的交情,就是觉得认真想来有点伤感情,他自己单方面把朱棣当作偶像和成长模板,朱棣对他也不错,可两人身份地位差距那么大,在朱棣眼里,他或许就只是机缘凑巧的救命恩人、新收的小弟,乃至状况百出的熟人……连个朋友都不算上。
朱标叹口气,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时机遇到两个莫名其妙的怪大叔,他却莫名其妙地分析起自己和朱棣的“感情生活”,真是蚊子找蜘蛛谈恋爱生出了螳螂——三倍的莫名其妙!
…………
……
因为不小心开出了脑洞,朱标没有像上回那样急匆匆扭头就跑,反而安静地“默认”了“允文”这个名字,丑帅大叔很开心,他竟然站起身亲自来拉朱标的手。
朱标醒过神,本能地躲了躲,丑帅大叔不以为意,他的身手多年来并未落下,调查记录中说朱标在国术学院只学了魔法,孱弱的魔法师不可能避开他这看似平常的一抓。
但朱标偏就避开了。
他的身手是白长驱生生虐出来的,让他主动打人可能不行,纯被动的闪避属性却高得异乎寻常,丑帅大叔这一抓仅用上三分功力,朱标竟然以毫厘之差躲过了他的手!
“咦?”丑帅大叔和站在他椅后的中年人同时出声,中年人往前迈出半步,丑帅大叔却像是后脑勺长眼睛看见了他的动作,头也不回地举起右手,中年人顿时止步。
“好,”丑帅大叔赞道,“不愧是我朱家的种。”
他也不等朱标对这句内涵丰富的“夸奖”做出反应,兴致勃勃地道:“允文再和爷爷练几招。”
丑帅大叔动作极快,一边说话一边向朱标闪电般连出数招:说到“允文”,右拳直击朱标面门;说到“再”,左腿横扫朱标脚踝;说到“爷爷”,横肘撞向撞向朱标后背;说到“练几招”,右手化拳为爪在朱标头顶狠狠地揉了一把。
朱标反应非常快,一句话九个字间疾风劲雨地与丑帅大叔拆了四招,对方似乎并不想伤他,只要他做出闪避动作便飞快变招,却始终将他笼罩在自己徒手搏击的范围内,不管他怎么躲都逃不到两米外。
最后一下被揉了头,显见是朱标输了,他立刻认输不再动弹,顶着那只手抬头望去,丑帅大叔站在他面前,脸上笑容满面,眼含柔光,显得颇为慈和。
朱标被看得怔了一怔,这样纯然的喜爱目光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了,穿越前他的母亲经常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在他小病初愈的时候,在他开开心心分享学校见闻的时候,在他强忍无聊陪她观看几百集的狗血长剧的时候……在这样的目光下,他总是觉得胸口饱涨,有一种被爱着的安全感和满足感,仿佛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存在本身就足够重要,足以令她欢喜赞叹,衷心感谢每一位神灵。
妈妈……朱标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从小到大见那位父亲的次数十根指头都数得过来,但他从来没有为此伤心郁闷过,因为妈妈一个人就给了他满满的能将他包围其中的爱……他不敢想穿越后妈妈会变得怎么样,肯定难过得要命……
那些被朱标强行压抑下去的思念因一个眼神潮涌而上,他像是重新返回到刚穿越那段时间,每天都像困兽般激愤得恨不能撕裂这片天空,又委屈得每夜把自己蜷成团痛哭,只要想到妈妈就心痛如绞……
朱标眨了眨眼,慌忙扭过头,大滴的眼泪仍是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闪闪发亮的痕迹。
丑帅大叔也看到了这滴泪,解读出不同的意义,手上动作僵了一僵,任由朱标退到攻击距离外,抬起袖子胡乱抹了抹脸。
“你认错人了……”他清了清喉咙,微哑地又道:“我不叫什么朱允文,也没有爷……”
朱标说到一半噎住了,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不再是以前的朱标,现在这个朱标的亲缘关系没有写入个人资料,也没有在日记里提到,所以他还真不知道这具躯壳有没有爷爷,是不是眼前的怪大叔。
应该……不是吧?朱标分神想着,跑到十一区那种穷乡僻壤当童工的娃,怎么也不像是有门富贵亲戚……不过也不能把话说死,像‘情难忘’、‘再续情难忘’‘再再续情难忘’里不都有‘富家子私奔被家主取消继承权穷妹子生下的娃却得家主找回培养成继承人’的老梗……”
难道是看太多狗血长剧的报应,他也被迫要演上一回?(www.. )




大明骑龙 第七十八章 —圣母太子
朱标说着话又发起了呆,恰好停顿在关键部分,丑帅大叔耐心甚好地等他回过神来,其他人当然更不敢出声催促,房间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丑帅大叔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他,越看越是满心欢喜。
“我不知道……”朱标终于换了句说辞,他心情复杂地迎视丑帅大叔,“我爸妈以前没有提过爷爷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爷爷是谁,也不知道你是谁……”
但他隐约能猜到——在皇城里出现的权势人物,长着胡子就肯定不是太监了,话说未来世界的大明还有没有太监?不管,反正他肯定是皇帝的亲戚,甚至是皇帝本人!
应该不是吧……朱标惊疑不定地想,传说中的朱皇帝“巍然如山、广博如海”,怎么也不该是这不靠谱的痴汉模样……
不过他到底不是大明本土人士,虽然理智上觉得四皇子和朱皇帝是大人物,和他之间存在巨大的不能言说的阶级差异,情感上却很难认真去对待这种差异。就在五分钟前他才刚想明白自己对四皇子不算什么,五分钟后,他又能胡思乱想面前的丑帅大叔可能是朱皇帝,半点没有心理负担。
因为做好了心理铺垫,丑帅再拉他的手时朱标忍住了没有抽回来,跟着他乖乖地回到官帽椅旁边,丑帅大叔坐了下来,不舍得放开朱标的手,用另一只方向相悖的手别别扭扭地伸进纸袋,掏出个豆包递给他。
“来,趁热吃,咱们吃完再说话。”
朱标是真饿了,稍作迟疑就顺从地接过豆沙包,表皮已经有点凉,咬开以后热气咻地逃往外逃,被他恶狠狠地吞进嘴里。
他一口气吞了三个豆沙包,丑帅大叔似乎很享受投喂他的乐趣,他塞完一个立即又递出一个,堪称无缝衔接,进入喉咙的下一个包子把上一个包子给顶进肚子。
朱标有点噎着了,抻了抻脖子,旁边侍立的都是有眼色的人精,很快茶水沏好送上来,又是丑帅大叔亲自揭盖子撇过茶沫,这回也不递给他了,而是端着杯子凑到他唇边。
朱小弟顾不得想太多,将就杯沿大大地喝了一口,茶水略烫,这样的天气喝下去却正好,暖意顺着食道一路往下行,在吃饱的肚子里热烘烘地散开,整个身子从胸口到指尖都舒畅起来。
他不禁对着丑帅大叔真心地笑了笑,咧嘴露出两颗小小的尖牙。
丑帅大叔被萌得心都颤了颤,要靠身后的老伙伴戳一下才避免了失态,连忙把悬在椅子边的屁股挪回去,清了清喉咙,温言道:“有些事不怪你不知道,你年纪太小,养父母又过早离世……当然,就算他们活着,也轮不到他们谛听皇室秘闻。”
他扮演了半天宠爱孙子的慈祥爷爷,终于在最后一句话显露出霸道蛮横的本性,朱标略有点不适应,站在椅子扶手边扭了扭,心想,果然是皇室。
丑帅大叔说完这句话也偷眼看朱标,见他没有特别的反应,心下满意颔首,果然是我朱家的种,没有那些愚不可及的“亲恩不如养恩”的蠢念头,哼,若不是所谓养父母死得早,这对竟敢让朱家的血脉认他们为父母的妄人,他非得弄个罪名好好惩戒一番!
此事虽不复杂,详细解释起来也颇费口舌,丑帅大叔不耐烦地招了招手,身后站着的中年人立即往前半步,对朱标微微一笑,开口替他讲起故事来。
…………
……
故事的开头有一位圣母的太子,是的,是真正的“圣母”,因为整个故事里没有朱标以为的狗血爱情悲剧,这就是一个圣母独自搞出了后代的荒诞喜剧!
皇帝年轻的时候征战不休,很晚才娶妻生子,也没什么时间教导儿子,所以太子是被文官教养长大,深受他们那些道貌岸然的道德文章毒害,在皇帝发觉之前,就长成了一个有点迂腐的烂好人。
太子悲天悯人,身处高位却时刻不忘百姓黎民的苦楚,因此让他的皇帝老爸非常头疼,一方面自豪于太子仅次于自己的高人气,另一方面烦恼于太子时不时搞出的不合身份的小麻烦。
十七年前,大明为了遏止因战争而锐减的人口,强制推行了捐献制度,要求十八岁以上的成年男女必须去保育局捐献一次精/子或卵/子,然后由政府将这些捐献品随机配对,试管培育,确认受精成功以后再植入志愿女性体内,或者干脆利用实验室的人造子宫批量诞育,出生以后再由政府统一抚养。
这项制度实施了不过两年就在人/权组织的大规模抗议下被迫废止,当时提议和施行这项制度的众多官员也被拴上了“反人类”的耻辱柱,但不可不论的是,两年间大明的总人口净增三十二亿,大大地缓解了濒临绝境的人口危机。
姑且不论这项制度的功过,当它施行之初,朝堂上赞同的人远远多过反对一方,太子也虽然不赞同,但也没有强烈地反对,因为他再迂腐也毕竟是一国太子,当然清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如果人类唯一的数量优势都没有了,难道要跟心怀叵测的异族去谈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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