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恶霸

他异想天开的逃亡方法果然奏效，碧火小鱼在河水中本来就支撑不了多少时间，又被淤泥不断砸中，周身火焰已经渐渐暗淡下去，原本一掌多长的小鱼，就像是大太阳底下的冰块，渐渐消融，很快就只剩下一根手指头长短。
只可惜巫野终究不是鱼，没有在水里呼吸的神通。
河底淤泥松软糜烂，在淤泥中狂奔就像是在齐膝深的雪地里狂奔一样，极其消耗体力，很快，他憋着的一口气就耗尽了。
紧紧咬牙，又勉强支撑片刻，眼前冒出了花花绿绿的星星，巫野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就算不憋死，也要在河水中昏厥过去，任人宰割。
只能一咬牙，身子向上一窜，冒险浮出水面！
一浮出水面，他根本不敢继续在河水里停留，直接窜上河岸。
就在双脚踩着河岸的瞬间，河水中绿芒大盛，一条尾指大小的碧火小鱼如利箭般跳了出来，一下子钻进了巫野的身体！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巫野双眼翻白，脚尖踮起，捂着屁股蛋子跳起了胡旋舞。
他现在的感受，就像是连吃了三天三夜的麻辣火锅，还尽是涮的肉片，半点儿素菜都没涮，第四天早晨醒来，上完一趟茅房的感觉。
对，就是这么的销魂。
这股无法用笔墨描绘的火辣辣的感觉很快就从肠子扩散到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现在巫野觉得不是吃了三天三夜的麻辣火锅，而是自己被人丢进了一只麻辣火锅里咕嘟咕嘟地大涮特涮。
还是重辣的那种。
“咳，咳！”
一口隐隐带着碧绿光泽的鲜血吐到地上，居然窜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巫野看得目瞪口呆，脑子都快煮成一锅八宝粥了。
伸出双手一看，双手连同胳膊都是通红通红的，煮熟的虾子一个颜色。
一张嘴，喉咙深处喷出一道白烟，在半空中久久不散。
没有片刻犹豫，他一翻身，再一次跳进河水里。
河水顿时发出“哧哧”的响动，原本就要结冰的河水很快就沸腾了！
巫野的脑子已经被碧火烧得浑浑噩噩，识海深处只盘旋着一个念头：“修补！修补！九炼魔躯快点儿把烧焦的部位都给我修补起来啊！”
他拼命向前游动，不是为了逃避，只是为了摆脱沸腾的滚水区域，用前方森冷的河水来抚慰自己滚烫的身体。
碧火就像是一头势不可挡的凶兽，在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中肆无忌惮地乱冲乱撞，四处点火，焚毁一切可以焚毁的东西。
而识海中的清凉之意却也在这强大的刺激下源源不断地涌动出来，跟在碧火的屁股后面疯狂修复。
而每次刚刚修复完成，碧火却是又一次流转回来，毫不犹豫地将新生的血肉再次变成一团焦炭。
巫野惨笑。
这种冰火九重天的感觉，仿佛让他又回到了十八层地狱之中的煎熬。
“来吧，老子连十八层地狱的万丈魔火都不怕，怎会怕你一点小小的碧火？来吧，尽情地蹂躏我，折磨我，鞭打我，焚烧我，虐待我，哦！”
他就这样带着满肚子的火焰，一路游出了平凉城，在背后留下了一条热气蒸腾的小河。
前方的水流开始湍急起来，快要到小河和铁沙河交汇之处。
巫野艰难地从小河中爬了出来，身上的衣衫全都被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他赤身裸-体，四仰八叉地躺在河岸上，呼吸着凛冽的空气，看着黑沉沉的夜空，忽然发出了由衷的笑声。
他感觉到，体内的碧火已经熄灭了。
经过河水的刺激，这团碧火原本就只剩下十之一二的法力，在他体内肆虐这么久，也是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换成寻常武者，哪怕是先天高手，被这团阴毒的碧火刺入体内，只怕都要被烧成一具骨架。
只可惜这团碧火遇上的是他这样一个拥有肉体自我修复能力的怪物，非但没有被烧死，反而借着碧火之力，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淬炼了数十遍！
天地间是寒风刺骨，巫野却觉得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血管和肌肉中仿佛蕴藏着一股新的力量，焦躁不安，想要挣脱出来。
心中一动，双拳紧握，周身立刻发出“噼噼啪啪”的一连串响动，好似爆竹炸开。
这是骨节发出的“一串鞭”响声，是将功力渗透到关节之中，达到后天五重境界的象征！
“终于回到后天五重境界了！”巫野无声地狂笑着，冲着黑夜之后的诸天星辰，狠狠挥舞了一下拳头。
平凉城中，鳞次栉比的屋檐上，申天师如同一抹游魂般无声无息地跳动，朝铁沙河边飞驰。
（未完待续）





史上第一恶霸 第九十七章 天师追魂
巫野沉浸在实力提升的兴奋之中。
刚刚得到这具身体时，就是后天五重境界，不过那时候的后天五重境界是用下作的霸道手法，以虎狼之药强行炮制出来的。
而现在的后天五重，却是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修炼出来，两者不可同曰而语。
“没想到只是被申天师的碧火烧了一下，就足足提升了一层功力，若是被他多烧个三五下，岂不是一下子就能蹿升到后天巅峰境界了？”巫野浮想联翩。
这话当然只能开开玩笑而已，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才逃亡的整个场面，就知道有多么凶险了。
如果不是他先用树墩砸去了这些碧火的一丝火气，又用刺骨冰寒的河水再度削弱，而且在中了碧火之后立刻跳入河水中冷却，这团碧火绝对有把他直接烧成灰烬的力量，一旦大脑都被烧成灰烬，那就真的万事皆休了。
“别他娘的做梦了，还是逃命要紧！”巫野咬牙起身，正欲向荒野中逃窜，身子忽然一僵，心口刺痛如绞，就像是被毒蛇刺中一样。
不远处，一名蓝衫文士面无表情地卓立在寒风中，森冷如刃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胸膛之上。
“申天师！”
巫野根本没想到这邪道强人会来得这么快，一时间手足无措，万念俱灰。
此时天空中的乌云稍稍散开一些，露出半个惨白的月亮，一缕灰色的月光打在申天师身上，把他的面容衬托得更加阴沉，宛若一具僵尸。
“你就是南霸天？”申天师阴测测地问道。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直接用烧红的烙铁刺在巫野心口，带来钻心的刺痛，换成平常人恐怕早就捂着心口满地打滚求饶了，巫野呻吟一声，喘了两口气，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申天师怎么会看出我的身份？”
“对了，是那两头符鬼让我露出了破绽！”
“那就好办了！”
巫野勉强道：“回禀申前辈，晚辈的确是南霸天，阴符宗门人，晚辈和齐公子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阴符宗也绝对没有半点儿想要干涉申前辈行事的意思，其实——”
被心口刺痛顿了一顿，又飞快接下去说，“其实我们阴符宗非但没有和前辈作对的意思，恰恰相反，我们双方之间，大有互相借助的地方。”
“哦？”申天师淡淡一笑，“怎么说？”
“申前辈也应该知道，阴符宗和竹山宗明争暗斗了几百年，矛盾早就不可化解，而竹山宗的宗主竹山老人万长生，亦是我们阴符宗不共戴天的大仇人，而这个竹山老人万长生也正好欠着申前辈一笔账，您说，我们双方不是可以联手，一起干掉他吗？”
见申天师还是面无表情，巫野忍痛继续道，“申前辈，其实我们阴符宗这次大队人马来到武威国，真的和您的大计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们双方就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冒然起了冲突，只会白白便宜了外人！您要斩杀晚辈，当然是轻而易举之事，不过一旦晚辈失踪，晚辈的师长起了疑心，顺藤摸瓜，找到申前辈，那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申天师冷哼一声：“年头真是变了，二十年没有出山，连阴符宗的一个小辈都敢威胁本座！”
巫野吓得双腿发软，不过他知道在这些邪道凶人面前求饶是没用的，倒不如表现出悍不畏死的风骨，还能多争取点时间，硬着头皮道：“蝼蚁尚且偷生，晚辈为了保住这条小命，若有口不择言之处，也是被逼无奈，还望前辈见谅了！不过晚辈刚才所言，确实是都为前辈考虑，如果前辈还是不能放心，晚辈，晚辈便将阴符宗这一次来武威国的秘密，都告诉前辈好了！晚辈在前辈面前出卖了宗门秘密，等于是背叛了宗门，有这样一个把柄攥在前辈手中，想必前辈就可以放心了吧？”
申天师原本听得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巫野的这句话却是令他沉吟起来，他的确非常好奇阴符宗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武威国？
要知道这穷乡僻壤的西北边陲既没有什么特别珍贵的天材地宝，又是北方诸国正道宗门的地盘，他们这些三苗九黎的邪道强者，若非走投无路，是很少会在这种地方浪费力气的。
莫非武威国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大秘密？
申天师心中一动，便决定等这南霸天交代出了阴符宗的计划，再杀他不迟！他听到了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死是一定的了，不过阴符宗的目的，也不妨先听一听。
想到这里，申天师微微抬起眼皮，阴[***]：“你……”
一个“说”字还未出口，就直接噎在了喉咙里。
原来就在他沉吟的片刻，那个赤身裸-体的小子居然不发一言，扭动着白花花的屁股，拔腿就跑，跑得比嗅着肉骨头的饿狗还快！
申天师勃然大怒，他在修炼界中纵横百年，心机极为深沉，从来都只有他阴人，却没想到今天反而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给彻底玩了一把！这小子哪里是有什么秘密要告诉他，分明是在拖延时间，方便逃跑！
“好小子，连本座都敢欺瞒，难怪我那孩儿会栽在你手中！”申天师狞笑一声，宽大的蓝衫无风自动，如同一头夜枭振翅高飞，瞬间跃至巫野头顶！
巫野吓得魂飞魄散，他早知道自己听到了申天师这么多秘密，无论他说得再天花乱坠，这个邪道凶人也是绝不可能放过他的，所以一开始就压根儿也没准备和申天师求饶。
却不料这老小子来得如此之快！
一瞬间，巫野仿佛身处于一团无比强大的气流之中，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艰难的代价，耳朵里只听到申天师长衫猎猎作响之声，大脑剧痛无比，似乎随时都会被申天师的爪子洞穿！
前方是滚滚江水，浊浪滔天，不过就算他能跃入江中，申天师也绝对有办法把他捞出来。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巫野陷入一片黑暗的绝望，心中疯狂地吼叫：“莫非我吞噬的这些气运还是不够，我终究是要以一个恶霸的身份，无足轻重地死在这里么！”
“轰！”
申天师一掌印上了他的脊背！
申天师中了竹山老人的乾坤镇妖锁，每隔十年只有三个月能恢复一成法力，当然不够时间炼制什么厉害的法宝，否则就是巫野有十条命也早就化为灰灰了，不过就算是简简单单将法力轰出，只要轰实了，巫野都得当场化为一滩脓水不可！
感应到身后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力量，巫野的头发全都炸了开来，头也不回，甩手将他刚刚从黑店买来的暴雨梨花针一股脑儿地打了出去，双腿猛然法力，两个关节传来“咔咔”的声响，腿上的每一束筋肉都绷紧到了极限，速度又提升了一个级数，狼狈不堪地躲过了申天师的掌风！
“咦？”
申天师哪里会把暴雨梨花针放在眼里，精钢打造的飞针甚至都无法触碰到他的身体，都停留在他周身一尺之外，随后天女散花地四散开去。
申天师奇怪的是，这小子分明赤身裸-体，又是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筒暴雨梨花针，这东西比寻常笔筒还要粗上一轮，绝对藏不到人身上任何一个窟窿里去。
“须弥芥子戒？”
能够藏须弥于芥子的储物法宝，在任何一个修炼宗派都是极其珍贵的，一般只有登堂入室的真传弟子才有资格佩戴，申天师不由对巫野的身份更加顾忌，手掌一翻，掌心凝聚出了一道碧绿色的火焰，不断变化，交融，渐渐变成了一个玄奥繁杂的符文。
这个碧绿符文无声无息地印入了巫野体内。
这次巫野再也无从躲闪，闷哼一声，周身都闪过一抹绿芒，随后恢复正常，脑域深处却像是被人硬生生塞进去了什么东西。
他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向铁沙河中纵身一跃，明知道这样做不过是徒劳，却还是不愿意束手就擒。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申天师从容不迫地一笑，右手五指都生出了五根尖锐碧绿的指甲，朝巫野的天灵盖狠狠抓来！
“完蛋了！”巫野一颗心哇凉哇凉的。
天昏地暗，旷野无人，即使他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他，他这个早就该死的恶霸身上，又怎么可能发生什么奇迹？
就在这时……铁沙河底，水草之中，一团黑黢黢的巨大身影正在张牙舞爪，掀起滚滚泥沙，尽情发泄怒气。
“为什么！明明是应该属于我天都子的功法，为什么会被人捷足先登？究竟是什么人敢搅了我天都子的好事？若是被我遇上，我一定要吃了你，一定要吃了你啊！”
方炎化身的绿毛乌龟在河底发出无声的嚎叫，吐出了一串串怒气冲冲的水泡，只觉得整片天地都在和他作对，心中憋闷到了极点！
在黑水河畔品尝过的人肉滋味依旧流转于口齿之间，说不出的鲜美，真想再好好品尝一番，只不过平凉城防备森严，他又不敢大摇大摆地爬进城里去吃人，馋得喉咙里都快爬出虫来了。
忽然，他龟壳上的绿毛都“唰”地竖立起来。
“咦？有人落水了？还是一个人？”
绿豆小眼闪闪发亮，方炎哈哈大笑：“好啊，吃不到南霸天，吃不到那抢走我《撞天庭》之人，先吃个路人解解馋，填填肚子也好！”
想到这里，奋力划水，翻起一团浊浪，向河面猛窜上去！
（未完待续）




史上第一恶霸 第九十八章 多谢龟哥！
申天师立刻感应到了铁沙河中有一股极强的气息正从河底飞速上窜。
看这股气息的动向，正是埋伏在那南霸天身下，倘若他继续向南霸天的天灵盖抓去，极有可能被这股气息的主人暗算。
申天师暗暗一笑，竹山宗和阴符宗都是声名狼藉的邪道宗派，各种卑鄙无耻的鬼蜮伎俩亦是层出不穷，这小子既然是阴符宗门人，有点儿后手安排并不奇怪，他会乖乖束手就擒才是真正的怪事！
想到这里，申天师舍弃南霸天，双掌运起碧火，朝河水中这股极强的气息猛击过去！
“中计了！”
河水中的方炎心中暗叫一声，在申天师感应到他存在的同时，他也感应到了一股法力波动，知道落水者身后竟然藏着一名修炼者，顿时大惊失色！
他来平凉城是为了抢夺功法，原本就有些做贼心虚，还以为自己的行踪被人看穿，人家是故意设了个陷阱来捕捉他，片刻之间哪容他细细思量，凌厉的攻势已经劈开水面，直取他的龟-头，方炎摇头闪过，感应到对方的法力并不特别强势，尚有一战之力，顿时激起一身凶姓，心中尖叫：“敢对我天都子下手？我吃了你！”
“哗啦！哗啦！”
铁沙河中顿时卷起了滔天巨浪，一个邪道凶人，一个绿毛大鬼，眨眼间便卷在一起，斗得不亦乐乎。
反倒是原本处在他们中间的巫野，由于实力太弱，却是被彼此都当成了对方的诱饵，当然不会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一阵巨浪打来，一下子就把他送出了二十多丈开外。
“何方英雄，拔刀相助？”
巫野从冰冷的河水中冒出脑袋，兀自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后怕之后，满脑门子都是冷汗，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定睛观瞧，想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古道热肠，行侠仗义，竟然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一看之下，更是惊愕万分。
他分明看到，在惨白的月光照耀下，滔天的浊浪之中，申天师正和一头磨盘大小的绿毛巨龟死死纠缠在一起！
这绿毛巨龟周身妖气澎湃，一口雪亮银牙如同镶嵌着两排锋利的匕首，一口就从申天师腿上撕下一块肉来，当然绿毛巨龟自己也没讨着好处，申天师的碧火掌连连轰中他的龟壳，虽然还未将整个龟壳都轰碎，却也轰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纹，就连龟壳上的绿毛都被申天师揪下来许多。
“有没有搞错，这年头，居然妖兽都学会行侠仗义了？”巫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着这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妖兽，为了救自己一名，不顾一切地豁出去和申天师拼了，这种舍己为人的大无畏精神，简直把巫野感动得眼泪哗哗的。
“大恩不言谢，龟哥，你的救命之恩，等小弟练成神功之后再慢慢报答了！”巫野冲绿毛巨龟喊了一嗓子，立刻缩回到河水中，随波逐流，顺流而下，瞬间游出了几百丈，彻底消失在浑浊的铁沙河中！
方炎原本正全神贯注和申天师拼斗，隐隐占据了上风——申天师只恢复了十之一二的法力，又没有炼制什么厉害法宝，其实并不擅长近战，而妖兽却是最喜欢近身肉搏，再加上在浑浊的河水中厮杀，也算是方炎主场作战，他接连从申天师身上撕下几条血肉，看着对方鲜血淋漓的模样，心中暗暗高兴，心想此人既然是一名修炼者，吃了他之后，倒是可以想办法炼化他的法力，对自己的修行，是大大有利。
冷不防耳边传来一声贱兮兮的道谢，方炎就是一愣，总觉得这把声音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反复回味，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南霸天的模样！
方炎脑中陡然打了个霹雳，什么都明白了——他刚才碰到的，竟然是此生最大的敌人南霸天！
而他明明可以将南霸天轻而易举地撕开，他竟然将这个绝世良机白白放过了！
而且听南霸天的意思，这名修炼者的目标也不是他方炎，他竟然阴差阳错地当了南霸天的挡箭牌！
“啊！”
方炎五内如焚，悔恨交加，两只绿豆龟眼中简直要滴下血来，如果龟爪够长，他真想连抽自己两百个耳光！
就这么心神一松，却是被申天师找到机会，满掌碧火化成一柄狭长的碧玉焰刀，朝他腹部柔韧的软甲处无声无息地斩来。
方炎心中一悚，连忙往上一窜，却还是被申天师斩去了半截尾巴，顿时痛彻心扉，不顾一切地朝申天师大腿根儿咬了下去！
“啊！
申天师也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几里地之外的河水中，巫野听到惨叫，脖子一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一边奋力向前游去，一边在心中向两头符鬼放出念头，终于在十几里之外找到了两头符鬼，还好，除了狐媚符鬼毛茸茸的大尾巴尖上有些被烧焦了之外，都没什么大碍。
狐媚符鬼抱着漂亮的大尾巴，满腹委屈的样子，活灵活现的表情，仿佛就要哭出来了。
“放心，有朝一曰，老子从凤凰尾巴上拔几根毛，种到你的尾巴上，保准比现在还漂亮！”巫野劫后余生，大难不死，顿时又豪情万丈，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地开始胡言乱语。
狐媚符鬼这才满意，蹦跳到巫野头顶撒娇似地跳了一曲，这才和狗头符鬼一起回到五阴化神戒之中。
巫野实在筋疲力尽，有些游不动了，可他浑身上下连片遮体的叶子都没有，就这么走陆路也实在太过招摇，正在犹豫间，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河水中漂浮着一个羊皮囊。
这个羊皮囊大概是从哪一艘羊皮筏子上散落下来，一路漂浮到这里，倒是还没漏气，巫野大喜，奋力游过去，趴在羊皮囊上，半眯着眼睛，任由湍急的河水将他带着他飘向远方，离平凉城越远越好，渐渐的，平凉城已经彻底融入黑暗中，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光。
又过了一会儿，连火光都不见了，天地间只剩下一轮苍白的弯月，耳边是滚滚的波浪声，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永无止境的长河中一路飘摇。
巫野抱着羊皮囊，睡着了。
……他睡得很死，艹纵两头符鬼已经消耗了大半精力，又和申天师一场苦战，铁打的汉子都要化成汁水，他更是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省。
再次睁开眼皮时，已经能从千疮百孔的房顶上，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呵呵，老哥醒了？”
一个满脸皱纹，浑身鱼腥味的老头笑呵呵地在旁边看着他，简陋的灶台里“咕嘟咕嘟”煮着野菜粥，老头往里面丢进去几条腌过的小鱼，连锅端了出来，巫野的五脏六腑都是属狗的，一闻到香味都迫不及待地叫嚷起来。
三碗野菜咸鱼粥下肚，巫野才大致搞清楚状况，此地叫“鱼圈子”，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渔村，距离主城有上百里路。
老头姓姜，打渔为生，一大清早在河里发现了半死不活的巫野，一摸还有半口气，便把他救上岸来，用渔人的老法子，挤压胸口，按摩穴位，又从邻居家里借来了土制烧酒帮他驱寒，忙和了半天，才把他就醒。
老头说的稀松平常，巫野却是知道老头不易——这年头粮食值钱，用粮食酿的酒当然更加值钱，看姜老头的光景也不富裕，借来的土制烧酒，怕是要多打十天半个月的鱼才能偿还，心中一动，便要酬谢，又想到自己被救上来时是身无一物，干脆偷偷从五阴化神戒里摸出了五十个大刀钱，藏在老头席子底下，晚上睡觉一搁，就能发现。
他不敢在这里久留，随口编了个瞎话，说自己是山中的猎户，因为带了四个熊掌进城售卖，被贼人发现，便将他洗劫一空，推下河去，既然大难不死，还是要早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