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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配良缘之西烈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浅绿
西烈倾华笑道:“但说无妨。”这么快就调整好了,不容易啊,她没看错人。
舒清微微扬起声音,让殿上所以人都听得见自己的话,“舒清听闻,海域少有左右相之分,那么,今陛下设下这左右相,不知其管理的范畴是由新王委任,还是陛下指派?”
西烈倾华迟疑了一会,笑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舒清坦言:“当然有。”
西烈倾华来了兴致,继续问道:“区别在哪?”
“对象不同。”舒清笑意不变地上前一步直视着西烈倾华,这大殿之上还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做。
“怎么个不同?”西烈倾华也上前一步,两个几乎就要对面而立了。今天慕容舒清如此锋芒外露,必有所图,她倒想见识见识。
舒清也不退,只是一直挂在唇边的浅笑改成了真心的笑意,西烈倾华,果然是为君者,气度谋虑让人佩服。虽然如此,她却不打算改变她原来要说的话,舒清轻柔而吐字清晰的回道:“管理的对象和效忠的对象——都不同。”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这是对陛下权威的极度挑衅,言下之意,就是她只效忠一人。
她会这么说,西烈月也是一惊,她猜舒清定会有所反击,可是她言辞如此犀利,所谓何来,难道……若真是这样,那她还真是欠她一个大人情了。
西烈倾华脸色不愉,西烈凌立刻发难,呵斥道:“你放肆!”
舒清转身面对着西烈凌,状似不解地问道:“泯王何以如此生气?”
西烈凌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女子本就极为不屑,最好能就此除掉她。于是朗声喝道:“你公然挑衅皇室,对陛下不敬。”
舒清失笑,西烈月不杀她真是对的,她实在没有争皇位的机会,她怎么不看看那个一脸病容的姐姐,人家可就镇定得多了。这么容易杀她,西烈倾华又怎么会立她为相,真是蠢。
舒清捋了捋衣袖,谦和地反问道:“所谓在其位,需谋其政,今天舒清承蒙陛下错爱,委以重任,那自然是要清楚自己的职责及效忠之人,才可尽心效力,这何罪之有。再则,效忠陛下与新王,都是西烈皇室,敢问泯王,这又何来挑衅皇室之说?”
西烈凌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恼羞成怒,怒道:“狡辩——”
“好了。”西烈倾华不耐地对西烈凌挥挥手,看向舒清的眼里,却是带着几分笑意,几分欣赏,点头回道:“左相问得在理,好,今日既然已传位新王,以后朝中之事,自然全凭新王做主。”
季悠苒微微扬眉,舒清,这一步棋走的险,却也走的妙,她既帮了西烈月,又反将了陛下一军。自古以来,就算退位为上皇,短时间内,上皇对于朝政之事,多会干预,今天舒清逼出了陛下这句话,也算是为西烈月执政争取到了最大的自由。
舒清微微躬身行礼,笑道:“陛下圣明。”
这时,有眼力的臣子都看出来了,这个舒清不简单,可是她既然是陛下传旨的辅政之臣,那她为什么要和陛下作对啊?虽然看着糊涂,却谁也不敢吱声,静观其变,乃为官之道。
西烈倾华大笑,问道:“左相还有什么要说的。”
出乎意料的,舒清后退一步,回道:“没了,不敢打扰登基大典。”
西烈月看着微笑着站在一旁的舒清,她这算是答应为左相了?不可能,她心里一定还打着其他主意。
“接任仪式开始。”礼官的吆喝,打断了西烈月的猜测。
西烈倾华将放置着玉玺及虎符的托盘交到西烈月的手中,这接任仪式也算正式完成了。
“礼成!”
随着礼官的宣布,群臣再次双膝跪地,统一贺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也说明,西烈月正式成为了海域的新君主。
西烈月登上最高皇位,朗声说道:“众卿家平身!朕今日登基,有赖各位卿家尽心辅佐,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尤其是三位卿家,更是应当竭尽所能。”
“臣等定当尽心尽力。”
待一切形式完成之后,舒清微微上前一步,问道:“陛下,左右相之职能,不仅臣不明,相信右相及群臣亦不明,还请陛下言明。”
她就知道舒清不会这样容易就放过她,不过她自称为臣,应该是应下了这左相之职了。想看看舒清有什么打算,西烈月假意思索了片刻,才笑道:“朕也是今日才知上皇有此辅政之策,不知左相有何建议?”
舒清胸有成竹地侃侃说道:“臣以为,右相为相多年,对于朝中官员,礼仪及国之法度,自然是胸有沟壑,故此分管吏部、礼部、刑部再合适不过。而臣对于天下土地、户籍、赋税、财政收支,山泽、屯田、工匠、水利、交通、各项工程、海事贸易等均有心得,故此,分管工部,户部定能为陛下分担。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原来如此,西烈月暗暗瞪了舒清一眼,她还以为是什么让她同意,原来她看上的是从商的便利。这么说,前面她逼着母皇将官吏任免权交到她的手中,也是为了她能更方便的达成自己的目的咯。看她选的户部、工部,明显就是不想管她朝中的杂事。话说回来,海事贸易,这上面还确实是她的强项。
舒清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她以为她想趟这潭混水?如果不是她,她需要被这些琐事捆绑?今天是她的登基大典,西烈倾华又当着群臣的面宣读的圣旨,她就是再不愿意,还能毁了她的大典,然后再被拖出去斩首不成?既然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她当然是选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走咯,不然她也对不起西烈月给她的奸商之名。
两人暗潮汹涌的眼神较量着,西烈倩却按耐不住了,税收和海事是最能赚钱的,现在的户部尚书是姑姑斐汐雯担任。若是户部、工部被这个叫舒清的女人监管了,那么她就会很被动,财政收入这块,她也不能再做什么文章。
趁着西烈月还没有表态,西烈倩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以为不妥。”
这么快就沉不住起了?西烈月故意微微皱起眉头,问道:“哦?熙王以为如何?”
西烈倩轻咳一声,苍白的脸色仿佛说话都很吃力,又调整了一下呼吸,西烈倩才缓缓说道:“臣以为,土地赋税,财政收支,尤其是外事海运,关系着海域国之根本,因由上皇原来委任的各部尚书独立管理更为妥当。”
她真的病的这么重吗?如果是,权势真的这么让她放不开?如果不是,她刻意隐藏多年,其心思深不可测。舒清微笑着回道:“熙王所言极是,这些关系到国之根本之事,更应该小心谨慎,左右相对于六部之事,起的是监督、辅助之功,于国利大于弊。再则,上皇已言明,各官吏委任之事,由陛下做主,即是对陛下的信任,所以熙王无需担心才是。”她若是不经常走海事这条路,也不会知道,海域海运收费有多高,然而上缴国库的,到底有多少?这些钱,去了哪里?今天西烈倩的过度反应,算是给了一个答案。
西烈月一副为难的样子,转而看向一旁不言不语的季悠苒,问道:“右相以为如何呢?”季悠苒,是母皇心腹,她到底能不能为她所用呢?
季悠苒躬身谦和地回道:“臣听凭陛下旨意。”
高明,不回应,也不急于表忠心,更不得罪任何一方,季悠苒,希望,你能为我所用,不然……
西烈月微微抬手,威严宣布道:“好,大将军分管兵部,右相分管吏部、礼部、刑部,左相分管户部、工部。其余官员的委任,明日早朝听旨!”
西烈月脸上表情严肃,心里却在暗笑,这官员名单,三月前她就已经有了腹稿,今日不说,就是要她们今晚睡不着,有舒清帮她,官员上,她可以有一些调整。
“是。”群臣跪送西烈月离去之后,对于舒清,很多人想要上前攀谈,然而没有摸清楚她的喜好之前,大多数人还是止步不前的。
舒清却在西烈月离开之后的第一时间,马上急急地向宫外走去,她今晚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向轩辕逸解释,她成了一品官员,当朝左相。而他,不幸的,成为了一品夫郎!
头好疼!
舒清才踏入竹林,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圈入温暖的怀里,轩辕逸急切又带着担心的低语在舒清耳边响起:“清儿,你上哪里去了?”或许,他不应该将她一个人留在这竹林小屋里,刚才回来没有看见她,吓得他的心几乎要跳出来,她被劫的一幕幕总会在他脑海里浮现。
舒清舒服地靠在轩辕逸的怀里,略显得急促的心跳声,带给她无比安心的感觉。舒清任他环着自己,笑道:“我进宫了一趟。”
“进宫?”轩辕逸疑惑了,她从来不进宫的,平时都是西烈月到竹林找她,“出什么事了么?”
确实出事了,还是大事!舒清看着轩辕逸深邃不解的眼睛,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干笑两声,回道:“今日是西烈月登基的日子。”
原来如此,轩辕逸并没有多想,今天既然是西烈月登基的日子,清儿进宫也是应该的。虽然她们两个时常斗嘴,他还是看得出来,两人的感情很好。
拥着舒清,轩辕逸故作神秘地笑道:“你猜,我给你带谁来了。”有了他们,他以后不在清儿身边的时候,可以不用这么担心了。
轩辕逸不提今天登基之事,舒清也还没有想好如何说,也就顺势不再提起。可是看他满面笑意的样子,来的会是什么人呢?
他们才走近竹屋,两个迫不及待的身影已经迎了上来,冷硬的声音里,不难听出隐忍的哽咽:“主子!”
舒清忽然看到两张刚毅中带着欣喜的脸,不自觉的,眼睛竟是有些湿润。四年了,他们陪着她走过无数的风风雨雨,保护她,相信她,支持她,一别半年,再见到他们的时候,心里的感慨不言而喻。
舒清靠在轩辕逸的怀里,难以置信地说道:“炎雨、苍素,你们怎么会……”
未等她问完,两人异口同声地回道:“我们誓死追随主子。”他们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亲人,也没有了安心的力量。是她,让他们钦佩,想要追随她,保护她,就像是保护自己最亲的人一样。所以,只要她还活着,他们就一定要找到她。
舒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你们知不知道,海域是一个女尊国,这里女子说了算?”她就是知道他们死心眼,当时才没有和他们言明她去了哪里,想要还他们自由,谁想到,他们会跟到海域来?在海域生活,他们怎么可能习惯。
这时,一声调侃之音传来,“就是在东隅,也是你说了算,有什么区别。”她不就是女子,他们都以她为尊了,这女尊国有什么不能适应的。
舒清看向声音的出处,只见安沁宣一身扎眼的白衫,吊儿郎当地坐在那里。舒清笑道:“你怎么也来了?”
安沁宣一个漂亮地起身,来到舒清面前,轻佻地回道:“想你了呗。”
轩辕逸扶住舒清的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安沁宣伸过来的毛手,冷声说道:“说话小心点。”
舒清懒得理会这两个年纪不小还用眼神较量的男人,退出轩辕逸的怀抱,走到炎雨和苍素面前,认真地问道:“你们明白我说什么吗?”她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海域的风土民俗,这里的性别观念和男女的社会地位,甚至婚姻制度,都和东隅大相径庭,他们接受得了吗?
炎雨和苍素对看一眼,淡然一笑,回道:“天涯海角,上天入地都跟得,女尊国又如何?”他们来之前,商君就已经劝过他们,也说了很多女尊国他们想象不到的习俗。可是那又如何呢,她曾说过,心安之处即是家,他们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现在求的不就是心安吗。





天配良缘之西烈月 第6章 一品夫郎
他们脸上的笑意,让舒清还想劝说的话统统咽了回去。安沁宣还在一旁一边摇头,一边奇道:“慕容舒清,你给他们吃什么了?”慕容舒清有什么好的,他开了大价钱,让他们跟着他,这两人居然不为所动。
炎雨苍素的固执已经让舒清不知如何是好了,安沁宣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她的头又疼起来了,不禁低骂道:“闭嘴。”
安沁宣轻笑着吹了一声口哨,啧啧称奇,“果然在这海域待了一段时间,脾气渐长了!”
舒清真的很想白他一眼,他是来添乱的吗?没等舒清发难,一道响亮的女声自竹林外转来:“拜见左相大人。”
好功夫,屋里的四个男子都暗暗感叹,竹林离竹屋相距数百米,可是女子的声音就如同在门外传来一般,可见此人内力深厚。可是她所说的左相是谁?
舒清暗叫一声糟糕,她还没来得及和轩辕逸说清楚,西烈月这是害她吗?不得已,舒清还是朗声回道:“进来。”
她话音才落,马上被四双眼睛盯着,尤其是轩辕逸,清儿什么时候变成了左相?
这时,竹屋的门被轻轻叩开,走进一个紫衣女官,那女子身形纤细,相貌柔美,想不到竟是高手。菁葮手捧着圣旨,朗声说道:“左相大人,圣旨到!”
舒清点点头,无奈地说道:“宣吧。”这屋里的几个人,也不会有人为了这个圣旨而跪地接旨。旨意宣完了,她还要想想怎么和他们解释呢?现在不用看也知道轩辕逸的脸色很不好。
陛下果然神机妙算,在来之前就告诉她,来了之后,不管左相及家人如何反应,都照样宣旨,宣完之后立刻离开。菁葮轻咳一声,忽略屋里奇异的气氛,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当朝左相,相府一座,黄金万两,奴仆三百,锦缎三千。赐封左相亲夫轩辕逸为当朝一品夫郎,钦此!”
“左相?”安沁宣挑眉。
“一品夫郎?!”
舒清都能听到轩辕飘磨牙的声音。
西烈月!你这个忘恩负义出卖朋友的东西。舒清在心里把她诅咒了一个遍,深吸了一口气,立刻说道:“你们把赏赐送到相府,退下吧。”
“是。”菁葮将圣旨放在一旁的竹桌上,立刻转身退出,她可以回去交差了。
竹屋有一瞬间的寂静,安沁宣一边轻拍着手掌,一边笑道:“慕容舒清,你不错嘛,在东隅是手握民生的商业巨贾,在这海域,倒成了丞相了,佩服佩服!”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走到那里,都很精彩。
“我需要解释。”轩辕逸低低地说道,这件事必有蹊跷。
舒清很感激,轩辕逸没有马上动怒,握着他的手,舒清对着炎雨和苍素说道:“炎雨苍素,把安沁宣扔出去,守在竹林外,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虽然心里也有所疑问,但是舒清的吩咐,他们从来不会违抗,架起安沁宣左右手臂,三人一同朝屋外走去。
屋里只剩下舒清和轩辕逸,轩辕逸一把揽过舒清的腰,抬起她的下巴,轻哼道:“一品夫郎?”
舒清尴尬的轻咳一声,急道:“这个不关我的事……”她真的冤枉,她做了丞相,那她的夫君,自然就是一品夫郎。
不关她的事?轩辕逸将她更抱紧一些,抵着她的额头,低哼道:“那左相呢?也不关你的事?”
舒清立刻摇头,认真而无辜的说道:“我是被陷害的。”在他还没有被这个“一品夫郎”给气疯之前,舒清一口气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如实交代。
听完她的话,轩辕逸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朝廷之中的事,他比她要明白得多,西烈倾华这么做,根本就是不给清儿退路,轩辕逸想了想,说道:“这么说,这个左相你是当定了。”
偎进轩辕逸的怀里,舒清小声说道:“我们现在踩在海域的土地上,有所依凭并非坏事,虽然我不愿意管朝廷的琐事,但是今日在朝上,我也是别无选择。而且西烈月的事情,我还是不能不管的。我把她,当朋友。”
舒清说的,他当然明白,可是君是君,臣是臣,这是不变的定理。轩辕逸提醒道:“话虽这么说,但是她始终是一个君王。”他不希望,舒清在这里又被卷进朝堂,再受伤害。
“我明白的,放心。”现状已是如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西烈倾华看着窗外点点繁星,行宫寂静的夜竟然让她有一些恍惚,背负了几十年的责任,掌控了几十年的权利,一时之间,化为零,说实话,她并不习惯。她可以等她百年归老,回归尘土,才将皇位传给月儿,但是历史的经验告诉她,那时她老眼昏花,力所不及,其中的变故又有多少?这就是海域女皇大多未逝先传的原因。
一件轻薄的棉锦披风缓缓的盖在西烈倾华的肩膀上,齐峙在身后环住她的腰,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怀里,良久,才轻声问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西烈倾华微微笑道:“你不明白?”
“不明白。”齐峙想了想,回道:“那女子始终是外国人,而且您这么做,不怕伤了季相的心?”季悠苒跟着皇上十来年,这时候,却多出个左相,只怕她面上虽然不说,心里总是要别扭的吧。
西烈倾华微叹一声,回道:“这是朕和悠苒商量的结果。”谁会相信,这其实是悠苒的提议,她才是促成舒清成为左相的人。
“这么说季相同意?”会吗?这样无疑是在分刮她的权利,久居高位的人,真的放的下?
这就是悠苒非同常人的地方,也是她欣赏她十数年的原因。转身看见齐峙仍满是忧虑的眼,今晚若是不给他解释清楚,估计他要睡不着了。西烈倾华轻拍着他的手,笑道:“月儿初等宝座,对于悠苒的意见,未必信服。而且,悠苒在相位十余年,虽然不愿加入任何一派,但是这么多年,其中的利益纠葛在所难免。再则,舒清在海域无亲无故,不易卷入派系斗争,这么多年,斐家在朝中的势力不可小觑。舒清的介入,是打乱这股势力的好时机,今天你也看见她的能力了。最重要的是,月儿信她!”而信任的付出,对于一个君王来说,是多么的不容易。
“我明白了。”齐峙想了想,点点头,叹道:“皇上用心良苦。”
感觉到他的不安,西烈倾华抚平他微皱的眉心,笑道:“放心吧,我们的月儿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她是她一手培养的一国之君,她相信,月儿的成就会远大于她的。
“恩。”仿佛要说服自己一般,齐峙用力的点了点头,这皇上又岂是这么好当的,他只希望,月儿一切安好便罢了。
红烛过半,烧得啪啪的响,映照着满室的金碧辉煌,华丽而不真实。外面不是传来恭贺之声,仿佛觥筹交错的虚伪就在眼前。里面,宫人忙着整理床榻,准备美酒,在眼前晃来晃去,这一切,在许炽擎看来,只会让他更加心烦,不耐烦的扯着身上繁琐的暗红礼服,穿了一天,真是累死人了。
应酬完了晚宴,西烈月有些微醺的回到寝宫,就看见许炽擎一脸郁闷的坐在那,挥挥手,让所以的宫人都下去之后,西烈月跌坐在床沿上,笑道:“这身衣服让你这么别扭,就脱下来吧。”
许炽擎二话不说,将礼服三两下就扒了下来,穿着中衣,闷不做声的坐在床沿的另一头。西烈月倒向床榻,一手撑着头,笑道:“炽不问为什么了?”他不是一直对选他做这后主很不满吗?
许炽擎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回道:“谁叫我是许家的儿子。”就活该做这政治的牺牲品。反正他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们也不需要问他的意见,他只是一个符号而已,还问什么为什么。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逗笑了西烈月,可是她却装住一副惆怅的样子,叹道:“做朕的后就真的让你这么难过?”
听到西烈月忽然低落的声音,许炽擎立刻回头,急道:“我……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不是讨厌她,其实,这两年来,她对他,已经很好了,给了他少有的自由,关心呵护也不在话下,他讨厌的,是这后位后面的意义和束缚而已。
他着急的样子取悦了西烈月,西烈月轻佻柳眉,追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满脸的轻佻,眼睛里竟是笑意,哪里有半点心情低落的样子,许炽擎知道自己又被西烈月戏弄了,心里不快,脱口而出:“我不喜欢要这些个虚名。也不想背负这些责任,我想……”
“想怎样?”
深吸一口,许炽擎坦然回道:“我想做自己。”
室内有一瞬间的寂静,西烈月盯着他,微微眯起的眼看不出喜怒。许炽擎不自觉的握紧双拳,话他已经说出去了,她要怎么,他都无话可说。其实他并不担心,她是个明君,不会因为他不敬的话,连累家里,至于自己,他根本不在乎。
他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真的让西烈月哭笑不得。坐直身子,西烈月叹道:“炽,你觉得朕选你做这后主,完全是因为许家?”
难道不是吗?许炽擎有些茫然。
西累月摇摇头,起身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就着壶口,喝了几口,才说道:“要做自己,首先要有自己的位置。每个位置上,都有自己的义务与责任,同时也会有相应的自由。站在最高点上,才拥有更多自由。只有你成为掌控规矩,制定规则的那个人,才有更多的自由掌握在你的手中。”
拿起旁边的酒杯,倒了一杯酒,西烈月走到许炽擎面前,将杯子递到他的手中,轻抚着他有些茫然的脸,轻笑着说道:“你的性子,在这宫里,若不是这个位置,你会更不自由。”就是知道他这太过直爽,没有什么心机,又受不得那么多规矩约束的性格,她才让他坐上这个位置,起码,这后宫之中,没有人能为难他。这样的真性情,越来越少了,她舍不得他就此陨落。
拍拍他有些木然的脸,西烈月叹道:“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她,也累了。
踏着月光,湛蓝的身影渐行渐远。
许炽擎却愣愣的盯着那早已没有倩影的方向。想要叫住她,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她刚才说的话,她是因为他是他,才让他成为后主的吗?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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