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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茗末
这个人心叵测的年代,孝感动天这样的理由,显然没有真正的利益更能让人信服。
一想通,刘长纯顿时便释怀了,苏家是他认识最有钱的人家。嘉恩候是他认识最有权的人家。但是,谁都不会满足于现有的东西,若是能借着苏沫的关系认识京都更有权势的人家,那自然是好事一件。
他不帮这个忙,对自己一点儿好处也无。他若帮了这个忙,那无疑,就是苏沫的恩人,若是她的相好真的是京都来的大人物,那么对他,自然也要感恩戴德的。
“咳咳。”咳了两声,刘长纯十分自然的将东西放进自己的药箱最下层,然后正色道:“二小姐的这个病,很有些严重,怕是一时不能会儿也不能好。若是不好好调养,甚至有生命危险啊。”
苏沫心里一松,倒回床榻:“有劳刘大夫了,父亲那边,还要请刘大夫据实相告。”
刘长纯点了点头,想了想,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盒子,在里面挑出些绿色的粘液,在苏沫手腕上抹了一点。
苏沫有些不解,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刘长纯。
刘长纯摆了摆手,起身走向门外,对翠秀道:“二小姐的并十分严重,我看,要去禀告夫人一声才行。”
翠秀一愣:“非常严重?刘大夫,刚才您不是说……”
她明明记得,就在一盏茶之前,这个刘大夫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家小姐只是劳累而已,并无大碍。这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了非常严重?
“刚才是因为病症尚未完全发出,所以我才会一时失误。”刘长纯说起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过现在症状已经全部出现了,我又给二小姐细细的诊了脉,这才发现。”
刘长纯说的一本正经底气十足,她是嵊州最好的大夫,从来没有人能质疑他的医术,更何况翠秀这样一个小丫头。
翠秀听刘长纯这么说了之后,差点没哭出来,一边赶忙的让人去通知夫人,一边进了屋子,眼泪汪汪的看着苏沫:“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病了……”
“人哪有不生病的。”苏沫强忍着疼痛安慰翠秀:“没事的没事的,别担心,有刘大夫在,不会有事的。”
翠秀和翠枫是两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心里有什么都写在脸上。虽然苏沫不欲让她们担心,但却也怕她们坏了自己的事。所以暂时,还是连她们也一起瞒着比较好。
苏沫生病,这要是平时,在苏府里不是什么大事情,王惠也最多轻飘飘的安慰两句罢了。可现在却是非常时期,明天就要和慕容寒订婚,这要是苏沫病倒了,而且是一时半会儿都好不了,以后也未必能好的病,这可就麻烦了。
订婚之前,是各安天命的。订婚之后,就休戚相关了。慕容寒若是遗弃了一个生病的妻子,那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可若苏家将一个重病的女儿嫁入侯府,那就完全不占理了。
而且慕容寒是有爵位在身的人,可不是能够随便糊弄的,一旦被他知道苏沫的病是在订婚之前就有的。而苏府的人隐瞒了这个,这可不仅仅是道德层面的事情,而是会直接变成违法犯罪,是苏家一家子都要倒霉的。
王惠接了消息后,愣了愣,然后便一边让人去通知苏晟,一边火急火燎的赶往翠竹轩。
王惠身边有两个大丫鬟,常穿红色的叫春梅,常穿黄色的叫秋竹,两个丫头都是王惠从娘家带来的人,是她最得力的亲信。
一边跟着王惠往翠竹轩走,一边听秋竹道:“夫人,这二小姐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该不会是这其中有什么内情吧。”
王惠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但是想想,却又觉得其中有些地方说不过去。
不是真生病,就是装生病,可是装生病一定有个原因,苏沫的原因是什么呢?为了让觉得自己楚楚动人所以装柔弱么,那装个头痛脑热就可以了,不至于装绝症吧。
王惠是个疑心极重的人,眼见的都未必相信,何况只是听说,因此她并没有急着发表意见,而是想着见到了人,问了刘大夫再说。这十几年但凡有点头痛脑热都是刘大夫上门问诊,她对他是相当的信任。
等王惠一行匆匆赶到翠竹轩的时候,刘长纯已经在写药方了,这是个复杂无比的方子,刘长纯写的十分的认真而艰难,写一写,想一想。
王惠知道刘长纯这样的大夫有着自己的脾气,其中的一条,就是非常讨厌别人质疑他的问诊结果,更讨厌别人在他写方子的时候打扰,所以,虽然她心里十分的疑惑着急,还是耐着性子等着刘长纯写完。
正好,她也正要看一看,刘长纯开出的方子,到底是治的什么病。





金嫡 第四章 一生的经验和智慧
刘长纯正在用一生的经验和智慧写着药方,这是个用多种草药集合在一起的药方,即要求没有人能看懂这药方到底可以治什么病,又要求让无论是内行还是外行看上去,都觉得特别艰难特别深奥高明,更要求万一有人起了疑心,真的按照这个去抓一副药的话,病人喝了也没事,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总的来说,虽然刘长纯是个非常喜欢钱的大夫,但他仅有的缺点,也就是非常喜欢钱而已。其他的方面,心思缜密做事认真,没有缺点,苏沫有些庆幸,至少她没找一个猪一样的队友。
小半个时辰之后,刘长纯终于写完了药方,将药方压在桌上略吹干一些,这才转身道:“苏夫人。”
王惠向刘长纯福了福,道:“辛苦刘大夫了。”
作为一个特别注重保养,对自己特别关心的人,对大夫自然也是特别重视的。所以王惠对刘长纯一向是非常客气非常大方,那温和有礼的样子,让人看了便觉得这实在是个大家夫人。
“不辛苦,这是老夫应当做的。”刘长纯从桌上拿了方子,不待王惠开口问,便先道:“刚才夫人未来时,我已经为二小姐诊断过了,这是药方。”
王惠接过了刘长纯开的药方,一行行的往下看去,然后眉头越皱越紧,终于,一脸疑惑的抬起头来:“刘大夫,二小姐这得的,到底是什么病症?”
王惠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基本的学问还是有的。基本的药材药理也懂一些,可她将刘大夫这方子仔仔细细的看了,却看的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夫人,二小姐这个病,非常的麻烦啊。”刘长纯摸了摸下巴上一小缕胡子,神色凝重的道:“这病,有些时日了,并不是今日才有。”
“有些时日了?”王惠一愣:“这怎么可能,那我怎么会不知道?翠秀。”
“是。夫人。”翠秀吓了一跳,忙应着。
“小姐的身体可是一直都有不适?”王惠脸色难看道:“怎么一直没有禀告我?”
翠秀那个冤枉,慌忙的垂首道:“夫人,小姐身体一向无恙,只是刚才突然昏过去了,以前并没有什么不适的表现。”
“夫人莫急。”刘长纯安慰了一句,又感叹了一句:“夫人对二小姐的身体如此关心,真是令人敬佩啊。”
谁都知道苏府的二小姐不是如今的正室王惠所生,一个后妈能够这么关心前任留下来的孩子,可真是感天动地了。不由得刘长纯不感动。
王惠被刘长纯夸了一句之后,特别谦虚的道:“刘大夫见笑了,二小姐虽不是我所出,但却同我亲生无异。更何况姐姐去的早,这孩子从小性子也软和,对我也孝顺。我这做大娘的,没有不关心的道理。否则的话,日后有什么面目去见九泉下的姐姐。”
王惠所说的姐姐,便是苏沫的生母,苏晟的原配妻子薛婉华。王惠嫁进府中,只是个平妻。在薛婉华死后,她便被扶正,做了正室。
王惠说的可是理所当然情义无双,苏沫在屋子里听着,脸上浮出一丝冷笑。
她真不知道王惠这样的人,到底会不会害怕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人死后若真有黄泉,真有鬼魂,自己的母亲会不会睁着眼睛一直在等着,等着看她报应来的那一天。
想着,感觉手上有些很轻微的痒,苏沫撸起袖子一看,原先光滑白皙的手臂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一粒粒的红点,并不密,但是看起来,有些可怕。
不过苏沫只是微微一愣,马上便反应过来,她想起来了,这似乎是刘长纯独门的一个法子,以前……当然对这些人来说是以后,刘长纯也用过,也同样是用在王府间的妻妾之争中,非常管用,那个得宠的姨娘被安了一个谋害正妻的罪名,发卖了出去。
而那时,她还是懵懂的,虽然感觉那姨娘似乎无辜,却致死方才知其中真像,这是种对人体无害的药物,所能造成的影响,不过是在半个月内皮肤上长些红包,普通的药吃上几幅,也就好了。
但头头痛胸闷心口痛什么的,这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不能给王惠带来最直观的视觉冲击。而这一手臂的疹子,却可以叫她消除疑虑。
苏沫不由的微微笑了笑,只听刘长纯在外面道:“苏夫人,二小姐这病,虽然是今天才发出来,可却不是这一两日得的。应该是去年秋天就种下了,可是因为这病怕冷,所以冬天一到,气温凉了就压下来了,如果天气一暖和,二小姐这几日又有些疲劳,就一起发出来了。”
“去年秋天就得了?”王惠皱着眉:“这到底是什么病?”
“此乃外邪入侵,病毒入体,本来没什么,要是早点发出来,其实是个小病,吃两服药就好。可病刚要发出来的时候,却正遇上一场风寒,于是把病毒都压了下去,看似是好事,其实却大大的糟糕了。”
刘长纯道:“如今发现,已经可以说是病入膏肓了,病毒已经进入了五脏六腑,我也是在夫人面前才这么一说,这多亏二小姐原先的身体底子好,若是身体差的人,这一发出来,就怕是……”
“有这么严重?”王惠惊道:“那如今呢?”
刘长纯道:“如今老夫费尽一生所学,也只能开出这样一个药方,将这药抓来,一日三餐给二小姐服用,再注意些保养,然后,便只能听天由命了。若是调养的好,能挨过今年冬日,那便无碍。否则的话,怕是酷夏难过啊。”
刘长纯很是沉重的叹了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只听得里屋里的苏沫嘴角直抽。
她知道刘长纯是个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但是却没想到,他可以把瞎话说出如此水平。本来对这个人,她只是抱着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心里,正好可以用用,如今看来,似乎该好好地拉拢一下,为她所用。
以前,她看上眼的人,觉得可以交朋友的人,无论出生无论本事,只要人品好,性格纯良便可。那些虚假傲慢的人,再有本事,她也不屑一顾。
但再世为人,苏沫却觉得自己以前错了,不但错了,而且错的厉害。
其实人,只分两种,可用的和不可用的。她不应该再对任何人掏心掏肺,只要分辨这个人是不是有用,是不是可用,就足够了。
王惠虽然心里对苏沫这病有着一万个疑惑和不解,但是因为对刘长纯的信任,所以听她这么说了,心中其实便已经相信了。正因为相信了,所以心里急得很。
王惠按捺了一下性子,道:“刘大夫,请您稍坐,喝杯茶,我去看看二小姐,一会儿出来。”
虽然说刘长纯几乎已经给苏沫下了死亡判决书了,但王惠总是还要眼见为实,而且,她心中在听刘长纯说了之后,便又有了计较。
刘长纯真是用了一生所学胡扯了这么一通,也觉得有点累,便点了点头,在一旁坐下,喝口茶,稍作休息。
王惠带着两个丫鬟,大步进了房间,苏沫一听到脚步声,连忙敛了神色,闭了眼。
“夫人。”一直陪在苏沫床边的翠枫连忙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还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不比苏沫和刘长纯的演技,这两小丫头是真的伤心了。这伤心,一方面,是担心苏沫。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
虽然苏沫在苏府只是个不受待见的二小姐,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沫人也温和,从不像旁的大小姐那样给下人气受,动辄打骂。因此即便是有些时候辛苦了些,可总的来说,日子还是好过的。
而且,苏沫也应允过,等到了年龄,让她们自己做主,给许一门好姻缘。到时候依旧留在府里做事也行,发还卖身契,出府去过自在日子也行。
但如今苏沫病倒了,病倒也就罢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她们唯一的靠山没了,以后的日子,可以预见有多么凄惨。
王惠见着翠枫抹眼泪的样子,心里便先凉了三分,急忙走到窗前,顿了顿,低声道:“沫儿。”
“娘。”苏沫非常虚弱的应了一声,然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这一动,却又带动了身体的痛,还没坐起来一半,又捂着心口跌了下去:“啊……”
“快躺下快躺下。”王惠忙伸手扶着苏沫躺下,因为靠的近,一眼看见了她胳膊上的红点,惊得一松手:“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苏沫痛苦的在手臂上抓了又抓:“突然就长出了这些红点,又痛又痒,刘大夫说,可能是湿度发作。幸亏不会传染。,但是,也没有什么药物能一下子治好。”
王惠听到不会传染几个字,心里多少镇定一些,可这不会马上就好,这可就麻烦了。
本来,苏沫是死是活还是半死不活,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半死不活更好,还能出口心中恶气,可不能是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啊。




金嫡 第五章 谁也别相信
苏家一贯的人丁不兴旺,虽然苏晟妻妾不少,但所出不多。如今适婚年龄的女儿,更是少之又少。
最大的,自然就是王惠未婚先孕生下的女儿苏辛,再来便是小上一岁的苏沫。再往下,还有两个女孩子都才不到十岁。金盛王朝的女孩儿,到了十四岁方才算成年,也方才能成婚,因此十四岁以下的女孩子,定亲自然是可以,但是成亲,是万万不可的。
如今,苏沫病成了这个样子,这还怎么嫁?将九岁的三小姐推出去,别说慕容寒,便是苏晟,也是绝不会同意的。
王惠愁得厉害,伸手捂着额头,感觉自己也要病了,就在这时候,苏沫恰到好处的挣扎着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强忍的哽咽的声音道:“娘,我如今这个样子,尚不知能否治好,明天的定亲,可,可怎么办啊……”
苏沫这话简直就是给王惠心里补了一刀,又狠又准,却还偏偏连叫痛都不行,只能勉强按捺下心中的烦躁,安慰道:“沫儿,你且放宽心,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心养病,什么都不要想。其他的事情,娘和爹爹一定帮你做主。刘大夫刚才还和我说了,这病看着可怕,其实并没有什么,来得快也去的快,说不定,一觉睡醒,就好了。”
王惠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虚无缥缈,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信。看向苏沫,果然,苏沫神情苦楚的笑了一下:“我娘死的早,这些年在府中,我万事都靠夫人照拂,才得以安稳度日。夫人一直待我如亲生一般,如今也替我安排了这么好的一份姻缘,可惜……我竟如此命薄,我真担心,会辜负娘一番心意……”
苏沫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饶是王惠心里知道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也不由的有些感动了。叹了口气,拍了拍苏沫手背,替她将被子整了整:“瞧你这话说的,什么亲生不亲生,你即是苏家的女儿,也就是我女儿,我待你好,难道不是应该的。再不可说什么辜负不辜负的话,好好养身体,其他一切莫管。娘再去好好地问问刘大夫,看看有什么办法。”
“恩,麻烦娘了。”苏沫顺从的躺了下去,闭上眼,在听到王惠走出房门关上门的声音后,脸上不由的露出点笑意。
若说苏府是个大戏院,在里面生存的人除了苏晟之外,谁都要挂个面具。那么嘉恩候府,更是个戏院中的戏院了。未嫁进去前,苏沫从来都没想过,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竟然有这么多学问。看见的听见的,都未必是真的。看着最真诚待你的,可能背后握着最锋利的刀。
而嫁进去后,她渐渐的学会了许多勾心斗角,学会了尔虞我诈,然后用生病最为代价,明白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豪门深重,有时候一步也不能错,一点余地也不能留。
翠枫正在一边抹着眼泪,却见自家小姐哭着哭着,突然笑了,不由的有些愕然,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当看到苏沫脸上一点儿痛苦的表情也没有,确实还带了点笑意的时候,翠枫心里一慌,竟然冒出回光返照四个字,哗一下子扑上去,急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要想不开啊……”
苏沫苦笑不得的看着自家丫鬟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个噤声的手势。
装病这法子,除了她不准备骗过刘长纯,另外不准备骗的人,就是翠枫和翠秀两个丫鬟了。这两个小丫头对她绝无二心,只要和她们解释通了,无论信或不信,一定不会出卖自己。而且,有很多事情,她也无法独立完成,也需要有人帮忙。
翠枫愣愣的看着苏沫,虽然老实听话的不再多问,可心里,却是感觉十分的怪异。
自家的小家,从懂事起便跟在身边,十几年了,她甚至于敢说,这世上最了解苏沫的人,无外乎就是自己和翠秀了。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在苏沫脸上看见这种表情,这是种算计的表情,若有所思的表情,甚至于,这表情中,夹杂着一点狠厉。
王惠出了房子,又像刘长纯详细的问询了一下,可她终究不是专业的大夫,被他一本正经的忽悠了一顿,一时间心中烦躁不安,也不知道到底是苏沫运气不好,还是自己运气不好。
刘长纯和王惠都走了之后,翠枫终于忍不住的道:“小姐,你,你这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啊。”
苏沫看了眼自家的傻丫头,坐起身来:“我当然没病。你家小姐这些年身体都健健康康的,哪儿这要嫁人了,就突然倒下了?”
“我也觉得。”翠枫喃喃道:“那,您为什么要装病,还有刘大夫……”
苏沫道:“这个我以后再和你们解释,现在,要先去做另一件事情。”
“什么。”翠枫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小姐这么正经严肃的表情,不由的跟着也紧张了起来。
苏沫招了招手,让翠枫附耳过来,在她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
翠枫听完,一脸的疑惑不解,犹豫了下道:“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哎……”苏沫叹了口气,她算是知道为什么上辈子至死也不明白是怎么死的了,她也罢,她身边的丫鬟也罢,都是单纯懵懂的,被卖了还要帮着数钱的,在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深宅子里,能平安的活到出嫁,这已经是运气好了。
“照我说的去做吧。”苏沫正色道:“翠枫,无论如何,你要记住,不论我做了什么,总是为了我们好的。”
“哦。”翠枫茫茫然的应着,这话,她当然是相信的。
“还有。”苏沫做了个深呼吸:“以后在这宅子里,无论有什么人跟你说了什么,都不要轻易回答,也不要轻易相信,一定要告诉我。特别是夫人那边的人和事,无论大小,都要告诉我。”
“小姐。”翠枫纠结了又纠结,终于忍不住道:“您这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我什么也不想做。”苏沫沉默半响,缓缓的道:“只想好好地活下去。”
或许是苏沫的表情太严肃了,翠枫也被传染的有些紧张,而且宅门中长大的丫鬟,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虽然还不能完全明白苏沫的意思,可心里却隐约的有些知道了什么。当下面色一整,应了声是,跑了出去。
此时,苏沫靠在床上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做,回到自己院子里的王惠,却是烦躁不已。
慕容寒上门提亲,苏沫和慕容寒定亲接着,然后苏家便可以成功的攀上皇亲国戚,再然后,她的女儿苏辛便可以理所当然的找一户好人家,攀上高枝。
原本,事情一步一步的进展,都在她的计划之中,顺利无比。在慕容寒上门的时候,她将苏沫推了出去,更是做足了慈母的戏,让人都觉得她是个宁可委屈自己女儿,也为原配女儿着想的贤妻良母,在苏晟面前,更是落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可如今事情眼见着尘埃落定了,苏沫却突然病成了这样,王惠进了屋子,只觉得心中又是烦躁又是焦急,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没忍住,还是一把将杯子砸在了地上。
这其中原委,她心中计较,又哪里是旁人知道的。
王惠这一个杯子砸出去,换来了一声惊呼,门外,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正往里走。
这女孩子,正是王惠未婚先孕的女儿苏辛,要论长相身段是没话说,又娇生惯养了这些年,十八岁的女孩子,那叫一个鲜艳如花,青春逼人。虽然娇蛮跋扈了一些,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谁没个脾气,王惠将她捧在手里含在口中,一心一意指望着将她许个好人家,而且要做个正室,万不能像自己一样。
虽然在苏沫母亲去世之后,苏晟过了孝期,便将王惠扶了正。苏辛也从庶女变成了嫡女。可无论如何,王惠在入门的时候只是个姨娘,后来便是成了正室,底气也不那么足。
虽然在她看来,苏晟正妻的位置理所当然的就应该是她的,可旁人却不这么认为。一朝为妾便终身为妾,名不正则言不顺,这是她心头永远的痛,不光是自己,还有她的女儿和儿子,一日为庶,便在人前永远低上一头。
即便旁人当面不会说,可是背地里会说什么,王惠心知肚明。在嫁娶这样的事情上,也会有极大的影响。稍微有些地位的人家,宁可娶小户的嫡女,也不愿意娶高门的庶女。何况王惠还有个未婚先孕的名声,所以她非常清楚,她的女儿想嫁个好人家,儿子想娶个金凤凰,这都是很难的。
苏辛进门便被砸了一裙子的茶水,惊呼了一声:“娘,您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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