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茗末
金嫡 第十一章 一箭双雕
苏晟不知道那参茶对苏沫的病到底有什么影响,所以一时间也没有追究。不过王惠回了屋子之后,却起的火冒三丈,什么话没说,进了门,先给了春梅一个耳光。
“你拿回来的是什么药?”王惠厉声道:“怎么苏沫吃了不但没好,反而更严重了?你看见她的脸没有,现在变成了那个样子,明天还怎么定亲?你说,现在怎么办?”
春梅吓得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头也不敢抬的道:“夫人,奴婢真的是在何大夫那里拿了可以压制病情的药,然后熬了亲自送过去的。您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骗您啊。”
王惠倒是也不觉得春梅有骗自己的胆子,盛怒过去后,略冷静下来:“难不成是何大夫,可没有理由啊,那药我看了,应该没有问题,而且,他害我们,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春梅,你熬药的时候,还有什么人进去过?”
“熬药的时候?”春梅一回想:“并没有旁人,只有大小姐的丫鬟去过,二小姐每日一碗金丝燕窝盏向来都是在咱们院子里的小厨房熬的,她是过来拿燕窝的。”
“辛儿?”王惠想了又想,突然一下子变了脸色:“该不会是……”
王惠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是她心里隐约的升起来一个想法。她满打满算的都是为了苏辛,她的计划,自然也不会瞒着苏辛,可如果苏辛和她的想法正好相反呢,那最有可能从中阻挠的,也就是她了。
而且王惠知道苏辛对嫁进嘉恩候府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兴趣,即便不敢反驳自己,但她对自己女儿很了解,不到黄河不死心,表面上虽然应了,心里未必是那么想的。这事情,她估计还真做的出来。
王惠一想到这顿时那一股暴怒就一下子憋了下去,气还是气的,但是对自己女儿,气死了又能如何。
深吸了一口气,王惠道:“去,给我把大小姐叫来。”
春梅一听王惠这话,知道她对自己的怒火总算是转移了,松了口气,连忙的往外走。
可等王惠坐下喝了几口茶,便见到春梅又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口中还道:“夫人,夫人不好了。”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王惠一听到不好了三个字,只觉得心口先堵了一堵,斥道:“别大惊小怪的,快说。”
春梅顿了顿,道:“我刚才去了大小姐的院子,还没进去,就听到老爷在里面训斥大小姐的声音。”
“老爷训斥大小姐?”王惠道:“为了什么?”
虽然苏晟对苏沫很不错,但是因为王惠的关系,自然的,他最疼爱的女儿,其实还是苏辛。虽然不至于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可通常却是连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的,这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发了那么大的火。
春梅是在院子外面便听到了苏晟的声音,这可见苏晟的声音有多大,火气有多旺盛。要不是非常的事情,他怎么会气成这样。
春梅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支吾着道:“奴婢见老爷的声音非常生气,也没敢进去,在门外问了下小丫鬟,似乎是在小姐院子里发现了什么药。”
“什么药?”王惠一时没反应过来。
“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只是在外面听了几句。”春梅道:“老爷火气正胜,奴婢没敢进去,只是似乎说这药跟二小姐的病情有关。我听老爷斥责大小姐说什么,妹妹一心一意为你,哪怕是病成了这个样子,还想着你想着你娘,你倒是好,生怕她病的不够厉害……之类的。”
虽然春梅只在外面听了个一知半解,但是王惠想了想,马上便明白了,跺跺脚站起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死丫头,只知道任性,这下好了,可要把自己贴进去了。”
王惠虽然恨,但对自己的女儿却是无可奈何,明知道这一去会被迁怒,却还是不得不起身赶过去。
却不说苏辛的院子里闹得一塌糊涂,翠竹轩里,赶回来的刘长纯正在给苏沫把脉。
刘长纯的脸色不比王惠好到哪里去,他替苏沫把了脉,又看了看她的脸,沉默了半天都没说话。
“刘大夫这是怎么了?”和刘长纯相比,苏沫反倒是显得镇定而平静,仿佛生病的人不是她,刚才那个痛苦脆弱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刘长纯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以前和苏沫没有见过,不过从王惠口中,倒是经常听着说起这个前室留下来的女儿。多是用些不屑的厌烦的口气,他从中得出的苏沫,是个脾气温顺,单纯无害,甚至单纯的有些愚蠢的千金大小姐。
但今日这短短的两次接触,苏沫说的话做的事,一些旁人至少要犹豫挣扎才能下的决定,她都是如此决绝果断,不管是对人还是对自己,都没有一点余地。
刘长纯意外的同时,还有些心惊。
作为一个常年在富贵人家出入的大夫,他见过的后宅风云不可谓不多,见识过的勾心斗角阴狠手段不可谓不丰富,说最毒妇人心可能有些偏激,但是豪门后院里,妻妾嫡庶之间的斗争,虽然没有刀枪剑戟,可却一样是连肉带血,那些看着端庄温柔的女子,却是杀人不见血。
但一个尚待字闺中的女孩子,一贯又给他的印象温和柔弱,却在这柔弱中,毫不犹豫的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曾经真的温和柔弱,没有心机的女孩子,早在一年前,在血和泪中知道了天真的代价,用生命,为自己的温和柔弱买了单。
再世为人,苏沫心中再没有一点地方来安放所谓的温柔善良,与人为善。
刘长纯沉默了半响,道:“二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啊。”
在上午来看病的时候,苏沫就悄悄找刘长纯要了一包金沙散,这是常用药,一般一些隐而不发的病症,都会在药方里添一点金沙散。帮着症状发出来才好治疗。是以苏沫找刘长纯拿金沙散的时候,刘长纯还没有多想,及至刚才见了她的状况,又听见了苏辛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还知道了中午王惠送来了一碗参汤,这才将一切联系起来。
这也就是说,苏沫从还未开始时,便将一切都计算妥当。这简直是,让他这个单纯的外人,都觉得有些可怕。在可怕的同时,又有些庆幸。
站错队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这不仅仅在朝廷派系间,也不仅仅关系到后院妻妾,但凡是和利益有关的人,这话都是适用的。
刘长纯本来,自然是站在王惠那边的人。可这不知不觉中,和苏沫有了共同的秘密,也就有了共同的利益,而这一切,是这么的自然而然,甚至于不用苏沫多说,也不用明说。
本来他还有些隐约的为早上的一时贪心而后悔,可是此时看着苏沫的所作所为,却又恍惚觉得自己似乎是对的。王惠他看了这些年,这女人虽然有心计有手段,但怎么也去不了一股小家子气,估摸着也便如此了,虽然是嵊州首富的正室太太,却也终究没有当家作主的权限,所及有限。
可如今的苏沫,便从她成事却仍旧如此淡然笃定的神情,刘长纯便知此人深不可测。
金盛王朝虽然做不到男女平等,但是在很多方面对女子是很宽容的。比如说,家中若有嫡子,自然是嫡子继承家业。可若没有嫡子,嫡女也可以继承家业,并无偏差。
如今王惠虽然有个儿子,她的儿子现在在名分上也是嫡子,但那嫡的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她那儿子自小娇生惯养,只能享福不能吃苦,苏家偌大的家业,到现在也未曾开始参与一点,刘长纯觉得若是他继承了这产业,苏家估计难逃三代而衰。
“不是我料事如神。”苏沫淡然道:“是我对夫人太了解,而且,想报答之心太切。让刘大夫见笑了,我们家便是如此母慈子孝,若我不暗地使些手段,又怎么能将这一段美好姻缘让与姐姐呢。虽然姐姐口中不说,但我知道,她其实对嫁进嘉恩候府向往的很。大娘照佛我许久,若这点事情也不能叫姐姐如愿,我岂不是知恩不报?”
苏沫说起母慈子孝这四个字时,唇角有些淡淡的冷清笑意。是的,母慈子孝,在苏府的这些年,她只知道自己是个不受王惠待见的前室之女。而到了嘉恩候府的一年,她才慢慢的知道,这个继母做了多少落井下石,恨不得她死无全尸的事情。
情分二字,早已经是个笑话。
刘长纯轻轻的叹一口气,道:“不管如何,二小姐还是要以自己身体为重,可不能再……再若是有什么,还希望能和老夫商量一二。”
若是单纯的给自己下药病倒,刘长纯还能告诉自己这真的是苏沫想让苏辛嫁入嘉恩候府的美好愿望,可她在下药之后,将另外一半药粉放在了苏辛院子里,让苏晟以为这是苏辛所为,这件事情做的,目的可就再明白不过。
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金嫡 第十二章 叫你一场空
对于刘长纯这勉强算是示好的表现,苏沫并没有太激动,却也没有拒人千里之外,她只是淡淡道:“刘大夫关心,我很感激。日后若有需要刘大夫帮助之处,我自然不会客气。也……不会叫刘大夫失望。”
上一世,她更多想的看的是情之一字。可此时,她更愿意和刘长纯这样的人合作,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很好,利益关系虽然是最冷血的关系,却也是最让人有安全感的关系。退一步说,这样的关系,即便遭到了背叛,那也是技不如人,钱不如人,伤身伤命不伤心。
刘长纯替苏沫看了病,留下新的方子,细细叮嘱了几句,这才告辞。不一会儿,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翠枫便回来了。
翠枫一进房间,便将门关上,呼呼的喘了两口气,拍拍胸口:“小姐小姐……”
“别急,慢慢说。”苏沫虽然脸上现在全是红点难看的紧,但是看着翠枫一脸神采飞扬的表情,却是心情很好:“大小姐那里,闹起来了吗?”
“可不是闹起来了?”翠枫笑嘻嘻的,往外看了看,走到床边压着声音道:“老爷在大小姐的院子里发现了金沙散,又知道了大夫人给小姐送了药,然后就想着一定是大小姐给小姐下的药,非常生气。据说二小姐开始不承认,中间又承认了,自己就是想嫁给嘉恩候,但是后来大夫人去了,她又不承认了,哭着闹着说老爷护着您,愿望她,不老爷可气坏了,说她们母女俩简直不知所谓。”
“开始承认,后来又不承认?”苏沫想了想,冷笑道:“苏辛自小被宠惯了,她的脾气我知道,一生气时说话口无遮拦不经脑子。这事情与她无关,她开始自然是不承认的。后来见父亲说她,一时生气,就索性认了。大夫人去了之后,她自然是知道轻重的,定然是连哭带骂的,让她又改了口,只可惜她那时候再改口也来不及了。若是开始的时候她咬死了不认,父亲说不定还会心生怀疑调查此事,可她这么一反复,这帽子,就算是扣实在了。”
“是啊。”翠枫道:“我很久没见老爷发这么大的火了,在那么多下人面前,连带着夫人一起教训了一通,让她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别嫁进嘉恩候府,给苏家丢人。还说了,这事情万万要压住,别给小姐知道,免得冷了小姐一颗心,影响小姐养病。”
在苏晟想法,苏沫即便在重病的时候,还一心一意的为姐姐着想,为王惠着想。可是一腔真情就换来她们母女两人的算计陷害,这可不是雪上加霜的事情么?
“父亲倒是想的周到。”苏沫道:“既然不想我知道,我就不知道好了。你们两个,也什么都别在外面说,这段时间,咱们就专心养病,什么都不要做。”
苏沫发了话,两个小丫头都应了,应了之后,翠枫实在是好奇,道:“小姐,你要是不喜欢嘉恩候,不想嫁进嘉恩候府,这也就罢了。但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用金沙散诬陷大小姐呢?这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无利谁肯早早起,苏沫这事情做得,虽然风险小,但在翠枫看来,终究还是有的。万一被苏晟怀疑查到了他们,万一这药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如今苏辛已经是注定要嫁进嘉恩候府的人了,以后也不会在府里住,跟她们的交道可算是到此为止,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万一,等事情缓过去了,被王惠察觉出什么,岂不是树了个大敌?
“我自然不会做无用功。”苏沫笑笑:“罢了,既然你们好奇,我就跟你们说明白,终究以后咱们要遇见的事情还多,你们两个,也要长点心眼。”
看着懵懂的如自己当年的两个小丫鬟,苏沫觉得提前给她们敲敲钟上上课也是好的,这世上,如今她们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或早或迟,早晚要接触到这府里的邪恶阴险,与其到时候才去惊愕恐慌,倒不如先了解一些。
“你们知道苏府和嘉恩候联姻,准备了多少嫁妆?”苏沫突然没来由的换了个话题。
“嫁妆?”两个小丫头一愣,翠枫道:“府里的嫁妆,不是都有定例的吗?”
虽然苏家有的是钱,但是这么大的一家子,想要不乱套,什么地方能花多少钱,都是有规矩,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包括女孩儿出嫁的嫁妆。
嫡女是多少,庶女是多少,嫁入什么样的人家,做正室是多少,做妾又该是多少,这都是写的明明白白的。想要再多,就是个人母亲的私房体己了,府里是不会出这个钱的。当然,若是家主格外喜爱,愿意多给些,这也没什么,毕竟这个家都是苏晟的,他愿意怎么给就怎么给,顶多是其他房有些私下牢骚罢了。
苏沫和嘉恩候的婚事,嫁妆自然也是按着定例来的。按理说,她是长房嫡女,在所有的苏家小姐中,嫁妆应该是最多的,可因为嫁进嘉恩候府是做妾,所以生生的让王惠砍掉一半,说的还冠冕堂皇。
“你们记得,当时大夫人是怎么给我定嫁妆的吗?”苏沫缓缓的重复着:“她说,正因为苏家是嵊州首富,所以这嫁妆,千万不能多了。别说超出定例,原有的,都多了。因为我只是嫁进嘉恩候府做妾,若是嫁妆多了,自家人当然知道是心疼女儿,但是旁人会怎么说呢?不明白的人,甚至于嘉恩候,说不定会以为我们家有意想要压他一头,想要炫耀自己的财力。”
“是,大夫人当时是这么说的。”翠秀道:“大夫人还说,这以后嘉恩候势必还要迎娶正室夫人,那正室夫人一定是有身份的,但却未必能像咱们府里这么有钱。你一个妾若是嫁妆太多,日后叫人家正室进门的时候该如何是好,多了,给不起。少了,叫人笑话。若是现在就将这梁子结下了,日后肯定相处的不好,说不定侯爷夫人还会因为看咱们小姐不痛快,给小姐脸色看。”
“当时,小姐不是也觉得大夫人说的有道理吗?”翠枫道:“怎么不是这样吗?”
“放在我身上,自然是这样。”苏沫道:“放在她自己女儿身上,可就未必是这样了。要是不出我的意料,现如今她已经知道这嫁,苏辛是嫁定了,所以原先的嫁妆,根本是见不得人的,她一定会想办法给苏辛加嫁妆,不到要恢复旧例,还要超过旧列。”
“那老爷会答应吗?”翠枫道:“原先怎么怎么的不能给那么多嫁妆,大夫人可是说的有理有据,老爷也觉得很有道理,连奴婢们听了,都觉得大夫人真的是为小姐着想呢。可如今换了自家的女儿,就突然改口,这也未免……”
“话到了人嘴里,可不就是怎么说都行吗?在钱面前,你以为大夫人还会要脸?”苏沫笑着:“如今苏辛又是这么临时的顶了我的缺,说起来也确实是委屈了,大夫人若是以此为由,让父亲多给些嫁妆,想来父亲也不会不愿意。而且,她还不会要金银钱财,一定会要几处庄子店铺,可以利生利的所在,给苏辛谋一个长远。”
两个小丫头听得面面相觑,苏沫说的却是笃定,若问她为什么这么笃定,因为她曾经是经历过苏辛出嫁的,那才是十里红妆,不但陪嫁的金银珠宝无数,而且明的暗的,陪了数十个庄园铺子。
苏沫的病虽然并没有刘长纯说的那么严重,但终究是不舒服,一气说了那么些话,也不由的觉得有些疲惫。往下躺了躺缩进院子里:“不过,大夫人的如意算盘这下怕是要落空的。即便父亲开始是心软的,现在被苏辛这么狠毒的一闹,定然不会心生怜惜了,这嫁妆,不但不会加,在原有的基础上,怕是还要减一点。”
苏辛虽然如今也算是嫡女,但不是长女,又不是原配正室之女,排资论辈,这身份和苏沫可不能平起平坐。当然苏晟不较真便罢了,一较了真,事事按着规矩来,王惠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自己的父亲,苏沫再是了解不过,心软可火气大。一时脾气上来了,说什么都没用。过个三五天,等脾气下去了,好好地说说求求,或许又能松口。
如今他见了苏沫的慈孝情深,有对比的见了苏辛的自私阴毒,心中的天平已然有了倾斜。连带着还会怪上王惠教女无方。
在这种情况下,王惠想说动苏晟给苏辛加嫁妆,简直是天方夜谭,而等到个三五日,苏晟的火气消了,想起苏辛的好了,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切都迟了。
苏沫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嘴角,掩不去淡淡的冷笑。
人,没了。钱,没捞到。王惠一世算计,却在这至关重要的事情上,赔了女儿又折兵。
金嫡 第十三章 不可理喻和愚不可及
在和嘉恩候定亲的前一天,本来热闹无比的翠竹轩里一片安静。苏沫服了药,沉沉的睡了,小丫头们各司其职,翠枫翠秀两个坐在门前的小椅子上绣着花样聊天,一切和往常,都没有什么区别。
而在隔着不远的荷香院中,此时却是像一锅滚开的水一般,闹翻了天。
王惠知道自己当年的冲动荒唐是这些年的把柄,外人说,她可以不在乎。但是,她必须在乎苏晟的看法。
就是这么可笑而可悲,要说荒唐不检点,当年的苏晟比她可要荒唐不检点的多,而且,当年她吸引苏晟的,可不就是这主动和风情吗,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其实反之,也是一样。
有句话总结的很好,若是风尘女子有着良家女子的矜持婉约,一定能红得发紫。若是大家闺秀能有点风尘味,也一定会有众多的追求者。
王惠一贯非常明白她想要什么,当年她待字闺中的时候,也有许多人上门提亲,其中不乏一些从政官员为自家的嫡子求娶。但是她权衡再三,竟然和苏晟闹在了一起。
为了这事情,王家简直是气的恨不得拆了苏家的大门,但是王惠想的很清楚,她的身家条件在那里,哪怕长的再好看,太高品级的宰相皇子,是嫁不了的。门当户对的官员,条件也就是尔尔,说起来好听些罢了,真正关门过日子,绝不会有苏家那么惬意。
当官的拿的俸禄,死的收入,即便有灰色收入,也要藏着掖着。吃穿用度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旦逾矩被一封折子告了上去,是要倒霉的。
但是生意人可不一样,一顿饭吃十两一百两一千两,也是自己的钱,你只要不宣扬的到处都是,谁也不管你,实在的日子,过的要滋润的多。
何况进了王府侯门,王惠的背景,是很难给她支撑爬上高位的。可苏府呢,当家作主指日可待。两下一对比,王惠摆事实讲道理,也将原本万万不同意的家里人给说服了。
较真说起来,苏晟当年年轻英俊,意气风发,又是家资千万,即便没有官位,那也是炙热抢手的公子哥。并不是找不到媳妇的人。所以说的好听是下嫁,但其实苏家也并不想娶这个媳妇进门。
这世上的事情便是如此,感情好的时候,看这顺眼,枯草也能看成花。可时日久了,特别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心生间隙的时候,便是再娇艳欲滴,也不过是万紫千红中的一朵,没有什么特别。甚至于,人一旦开始想你的不好,过往种种的好处,也自会变成不好。
王惠和苏晟现在便是如此的相看两厌。
苏晟本来正为苏沫的病情感到烦躁不已,又被苏辛刺激了一下,对苏辛的火气,便很容易的转移到了王惠身上,然后自然的,想到上梁不正下梁歪。
苏辛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她什么样的人品,自然完全来自母亲的教导。这让苏晟不由的想到了年轻时候的王惠,虽然那时叫他迷恋不已,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她的品行是非常糟糕的。和苏沫的母亲相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惠在看见苏沫那一脸的疹子的时候,就知道苏辛已经嫁定了,她和苏沫想的一样,在知道婚事无法挽回的时候,便马上换了思路。既然嫁是必须嫁了,那么现在能做的,是怎么给苏辛争取利益最大化。
作为一个待出嫁的女儿家,能争取的利益,也就是自己的嫁妆了。
等王惠匆匆忙忙赶过去的时候,正碰上苏晟敞着院子的门,大声斥责苏辛。
王惠在院子门口犹豫了一下,清咳了一声,走了进去。
苏晟正火气十足的,一转眼看见王惠进来,马上指着苏辛道:“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你的好女儿,都干了些什么?”
此时苏辛正仗着自己一贯受宠,不知死活不知好歹的和苏晟顶着,见自己娘来了,也只是一扭头,不说话。
王惠一见着苏辛这样子,便先猜出了三分,当下果断的瞪了一眼她,然后赔了笑脸对苏晟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怎么发火,我能不发火吗?”苏晟冷笑一声:“你刚才不是还吃惊为什么沫儿的病会突然严重了吗,现在知道了吧,你的宝贝女儿给她妹妹的汤里下了药,诺,金沙散,深怕沫儿的病不够彻底,让不出嘉恩候府里的位置。”
这事情刚才王惠已经听春梅说了个大概了,不过此时依旧要表现出一副惊愕的样子来,然后特别愕然的道:“老爷,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苏晟打断道:“人赃俱获,她自己也亲口承认了,还能是我冤枉了她不成。夫人,你一向聪慧,到了自己这里就糊涂了还是装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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