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茗末
是以嵊州算是个安稳的地方,来这里的官员基本清廉公正。谁也不傻,都知道嵊州是块试金石,做好了,前途无量,自然的都可着劲儿的做个好官,谁会吃饱了撑着冒险图一时之利,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呢。
清廉公正,就意味着即便是苏晟这样的人家,如果犯了事儿,那也是要秉公处理的,顶多在人看不见的暗地里操作操作,小范围的通融一下,明目张胆的收钱偏袒的事情,是不敢做的。
万一收了钱做了违背王法的事情,被人知道的,被检举告发了,那可不是钱要吐出来的问题,而且是乌纱不保,说不定,连项上人头也不保。
汪梓明如今最怕遇到的,就是这样仗着自己有钱有身份,不知天高地厚,在人前大放厥词,一点儿不知道收敛的人。
苏晟出门了,家中又无老人,自然是王惠为大,她理所当然道:“如今府上的事情,自然是……”
谁也没想到,王惠话没说完,一个清亮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如今府上的事情,是我做主,大人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即可。”
众人真是谁也没想到,王惠也愕然了,大家一起转头,只见一个白纱蒙着脸的女子,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小厮,从门旁缓缓走过来。
苏沫,竟然是苏沫?王惠只觉得匪夷所思,感觉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这个时候,应该在院子里待着养病的苏沫,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一般来说,大宅子的小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即便是外面出了什么事儿或者有了什么心想事儿,也是打发丫鬟小厮去探听,自己在屋里等消息便可,哪儿有这么抛头露面的。何况,这是什么场面,哪里轮的到她一个小丫头说话。
而且,她还大咧咧的说,如今府上的事情,是她做主。
王惠都不知道自己听了这话后是想笑还是该什么表情,苏沫这是病傻了病糊涂了吧,即便苏晟不在家,当家作主,也万万轮不到她吧。
苏家,还有她这个名正言顺的正室夫人在,再不成,还有她儿子,苏恒虽然比苏沫小些,但却是苏晟最大的儿子,也是如今唯一一个已经成年的儿子,名符其实的长子。
汪梓明可不知道苏府这弯弯转转的事情,在王惠这一愣中,已经到:“请问这位小姐,是……”
“这是我们府上的二小姐。”王惠带着点冷笑道:“二小姐,你不在院子里养病,出来做什么?外面的事情,你就不要搀和了,不好好养病,等老爷回来了,又要怪我照顾不周,我可担待不起。”
“多谢夫人关心,我的病已经大好了。”苏沫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虽然大半张脸都蒙在白纱中看不真切表情,可对着王惠的质问,却一点儿也没有怯意,回答她的问题,也十分的镇定硬气。
“就算是大好,也要多休息才是。”王惠皱了皱眉:“来人,送二小姐回去休息。姑娘家的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我抛头露面确实是不合适,不过家里出了事,父亲又不在家,也是逼不得已。”苏沫冷冷看了一眼想要上来请她进去的王惠身边的人:“夫人,如今爹不在,府里的事情自然应该你做主,但是这件事,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回避。”
苏沫的话,让汪梓明眼前一亮。
“如今涉世的三弟,是夫人的独生子,于情于理,夫人应该避嫌。”苏沫毫不客气的道:“既然夫人避了嫌,这府中能说话的,也只有我了。虽然我身体尚有些不适,不过如今府中出了这样的事情,挺身而出,自然责无旁贷,不敢推诿。”
王惠感觉自己气的想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有些憋得心口痛的道:“二小姐,你说话可得注意,什么叫我应该避嫌,我为什么要避嫌?难道你觉得,恒儿真的会做这样的事情不成,这卖菜婆子给咱们家泼污水,你竟然还觉得有理?”
王惠从此时起,方才觉得这场婚事这场病,说不定都是苏沫设计出来的。她从没有听苏沫这么大声这么镇定的说过话,这一瞬间有些恍惚,似乎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苏沫是一场幻觉,或者,眼前这个气势逼人的苏沫,是一场幻觉。
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我也不相信三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苏沫道:“正因为我们都相信他的清白,所以夫人才当避嫌。免得本来是有理的,变成了无理。本来是被冤枉被诬陷的,变成了仗势欺人。夫人,这话,你认为可有道理?”
苏沫这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正义凌然的,到是叫刚才嚣张暴怒的王惠一时无话反驳起来。半响才冷笑道:“笑话,我们苏家是什么地位,这卖菜婆子是什么身份,难道她说一声我们杀了人,我们就乖乖的去衙门受审吗,这我们苏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传出去,岂不成为笑谈?”
“夫人这话说的不妥了。”苏沫道:“虽然大家门第有别,但她是嵊州的百姓,我们苏家也是嵊州的百姓,无论高低贵贱,人命与人命却并没有什么不同。”
此事苏府门外的围观人群何止两三百,大家本来对王惠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正愤怒不已,纷纷私下指责,谁知道事情突然一转折,苏府里又出来了个人,而且还公然指责王惠,说出来的话,听起来也是有道理有人情,特别的顺耳。
苏家的二小姐,苏沫以前不怎么出门,这身份极少极少的有人知道,因此大家纷纷的互相打听,这苏府的二小姐,是什么人。
虽然知道的人少,但苏沫毕竟不是黑户,很快有那么一两个知道内情的,比如当年认识薛婉华的,比如有亲戚在苏府里做事的,一人凑几句,很快将苏沫的身份来历摸了个清清楚楚,并且迅速传来。
汪梓明是个正直的捕快,一贯觉得有理说理,该如何就如何,虽然不至于认死理太古板,但是最不耐烦的就是和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天天打交道,凶不得吼不得,仗着有钱有势,特别不讲道理,自以为全天下都是为她服务的,最糟糕的是,还不讲道理的理直气壮。
而苏沫的出现,她说的几句话,让汪梓明觉得终于在苏家看到一个讲道理的人了。
不管苏沫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正义,这说的是场面话还是心里话,总归在这个时候,当着这千百双眼睛,你都必须将话说的漂亮,苏家说白了不过是有钱,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权势滔天,难道还觉得自己能一手遮天不成,王惠这给苏府拉仇恨的行为,简直是愚蠢之至。
将苏沫和王惠僵持不下,汪梓明咳嗽了一声,道:“苏夫人,我觉得这事情,二小姐说的有理。如今苏少爷是被告,夫人确实应该避嫌,而且,我见夫人情绪激动,恐怕也不适合参与调查。”
“汪捕头……”王惠还待再说什么,却被汪梓明抬手打断:“夫人您尽管放心,此事到底如何,我们一定会查一个水落石出,不会听信苦主的一面之词,让苏少爷含冤的。就算是苏夫人不相信我,总该相信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与苏老爷一贯交好,绝不会轻率而言,一定会还苏少爷一个公道。”
苏沫带着点笑意看王惠,柔声道:“夫人,与其为这没边的事情置气,倒不如想办法赶紧将三弟找回来,三弟昨晚一夜未归,想来还不知道这事情。脏水被人泼到了脸上,自己却不知道,这可无益。”
“正是。”汪梓明道:“这个正是我要说的,按着程序,还要请三少爷走一趟,将这事情说个明白,和几个苦主对峙一下才是。希望苏夫人如果找到了苏少爷,让他尽快到衙门来。”
王惠喉中动了几下,终究道:“好,我派人去找恒儿,一找到,就将他送到衙门去。还望汪捕头认真调查,莫要让恒儿蒙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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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嫡 第二十七章 玩玩而已
汪梓明打发一般的再三安抚了王惠,然后冲苏沫拱了拱手:“苏二小姐,因为现如今苏少爷不见踪影,苦主正在衙门里,所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二小姐能走一趟,听一听事情原委,也算是对苦主有个交代。”
“应该的。”苏沫微微颔首:“劳烦汪捕头先行一步,我让人备车,随后就到。”
“好,那我先回去。”汪梓明点了点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能在大户人家遇上个讲道理的主,这真是件特别不容易,也特别让人欣慰的事情。虽然苏沫看起来名不正言不顺的,不过不要紧,只要她能硬气的撑到苏晟回来就行,至于苏府里是怎么闹翻了天,这都跟他无关了。
汪梓明来之前,罗氏是在苏府门口哭天抢地的,他来了之后,便有两个衙役上前安抚她,说了一通官府一定会给她做主一类的话,因此情绪要稳定了一些。
此时,罗氏见汪梓明和苏沫一番寒暄,觉得两人好像挺熟,一阵恐慌又涌了上来,刚要张嘴,只见苏沫往前走了两步,道:“这位老婆婆。”
罗氏刚才听着几人说话,知道苏沫是苏府里的二小姐,那可是千金大小姐,跟自己简直是云泥之别,没想到她对自己的态度竟然这么和善。
罗氏愣了愣,只听苏沫继续道:“老婆婆,你放心,这事情,知府大人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若这事情真是我三弟做的,我们苏家局绝不会包庇护短,国法律例,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绝对没有二话。”
“真的?”罗氏有些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苏沫点点头:“老婆婆信不过我,总该信得过汪捕头和知府大人,何况今日这里还有这么多父老乡亲,有这几百双眼睛看着,耳朵听着,我苏家是做生意的,就算是有钱,那也是全赖大家抬举,如今若出了这样的事情,是家门不幸,已经很愧疚了。若再抵赖不认,颠倒黑白,知法不从,那还有什么脸面在嵊州城立足。”
苏沫这一番话说的当真是正气凛然,听的下面围观的一种百姓纷纷叫好,人群中,言论四起,这苏家的二小姐,虽然是个闺阁中的女儿,可是说话气度竟然一点儿不比男人差,真是个值得敬佩的。
有和苏恒打过交道的,进一步比较道,何止是不比男人差,我以前没见过苏家二小姐,但我见过他家三少呀,那是还不觉得,可现在一看,这苏少爷可就太差劲了。
苏沫的一番话,定了嵊州城百姓的心,也定了罗氏的心,人家话都说到这样了,又是个小姑娘,这坏事也不是她做的,她要是这么抓着不放,倒是显得有些过分。当下起了身,不放心的又让汪梓明承诺了两句,然后跟着一起先回衙门。
苏沫见罗氏愿意先回衙门,汪梓明也松了口气,除了苏府这样的大户人家,他第二怕的,就是罗氏这种上了年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妇孺了,一样是打不得骂不得,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连狠话都不敢说一句。
万一他说了什么重话,罗氏一个想不开一头撞死了,撞伤了,那什么仗势欺人啊,嚣张跋扈啊,嵊州城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以后上街,不留神都会被人扔臭鸡蛋。
汪梓明向苏沫告辞之后,便领着罗氏和一干衙役离开,苏沫站在门口相送,只觉得那一干衙役中,有个人的背影显得有些眼熟。
不过只是一晃而过而已,她也并没有多想,便一边命人备车,转身回府了。
苏府对面,有嵊州城最富盛名的酒楼帝王居,此时二楼的窗子边,坐着个英俊潇洒,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他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楼下苏府门口发生的一切,看样子,看了有阵子了。
男子对面是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看着汪梓明离开,一笑:“倒是没想到,今天喊你吃饭,竟然能看这么一场好戏。咦,侯爷,这苏府的三少爷苏恒,可不就是你小舅子吗?”
“恩,是吧。”俊朗的男子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沫差一点就嫁了的人,嵊州城中鼎鼎有名的嘉恩候慕容寒,二十五的年纪,身形挺拔,五官俊朗,是无数女子青睐的对象。
慕容寒今天也是凑巧,和相识的一个朋友王庆和来帝王居吃饭喝酒,却没想到,顺便看了这一场好戏。
“是你小舅子,你也不去帮着说两句话?”王庆和:“我看你岳母刚才的表情,可不太好啊。你不乘机表示表示,也落个人情?”
“那算什么小舅子?”慕容寒哼笑一声:“就算是要落个人情,也没有不请自去的道理。”
慕容寒这话说的虽然不好听,但他确实有道理不将苏恒当做小舅子,也不用将王惠当成岳母。毕竟苏辛只是他一个妾,就是姨太太,他那后院里,姨太太不少,要是人人都认亲的话,小舅子就漫天飞了。
只不过是因为苏家毕竟不是一般的人家,在嵊州的财力又是数一数二,所以这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要是有了什么事情能够得到苏家的财力支持,那也是件旁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那倒是,不请自去,就显不出重要来了。”王庆和笑道:“对了,刚才那出面管事儿的姑娘,是不是本来要嫁给你,但是突然生病了的那个?”
“对,应该就是她。”慕容寒点点头:“苏晟的二女儿,叫苏沫,是他的原配妻子留下的嫡女。不过据说,突发重病,所以不得已,让大女儿嫁了过来。”
“这么巧?”王庆和听着这事情,和旁人一样,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这早不病晚不病的,偏偏在定亲的前一天病了,你信吗?”
“我为什么要不信?”慕容寒挑唇一笑,给自己倒了杯酒:“大小姐也好,二小姐也好,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女人。”
“瞧你这话说的……”王庆和听着慕容寒这话,想要发表点什么不同意见,不过想想也确实如此,终究是笑了起来:“虽然实在也不用说的那么明白吧,这要是让新夫人听见,小心晚上不让你进房。”
“她?”慕容寒不屑嗤笑一声:“说起来,那些名门望族在娶媳妇的时候,对嫡庶之别分的特别清楚,特别的计较,以前我还不觉得,现在看来,终归是有道理的。”
“怎么,这才新婚几日就说这话,可是对新夫人不满意?”王庆和八卦道:“不会吧,那日我也见了,新夫人可算是个大美人,又带着那么丰厚的陪嫁,而且,说起来她也是正经苏府的嫡女,要不然,苏晟也不会让他嫁进嘉恩候府。”
“她就算是嫡女,也是半吊子,和正经的比起来,何止是差上一点儿半点儿。”慕容寒想想这几日在府里见到的苏辛,又再想想刚才见到冷静果断的苏沫,道:“虽然刚才苏沫蒙着脸看不清长相,不过就凭说话处事这气度,把苏辛丢下几条街也不止,那女人除了撒撒娇发大小姐脾气,也就不会别的了。”
王庆和一笑:“老实说,你是不是后悔了……恩?不过你反正是娶回去做妾,又不是取侯爷夫人,不过玩玩而已,我跟你说,找个漂亮没脑子的是最好,又有钱又漂亮又没脑子,那是更好。要是太强势啊,啧啧,那你那后院,还不被闹得鸡飞狗跳,开了锅?”
“你懂什么。”慕容寒探身看了眼下面已经渐渐散去的人群:“温柔有温柔的吸引,泼辣有泼辣的妙处,这苏沫,一看就比她姐姐有味儿。”
王庆和看着慕容寒那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挑了挑眉:“你小子,可悠着点,这苏家虽然不是做官的,不过钱太多,据说,在京城里也有人脉关系,可不像是小户人家好欺负。你就算是再尊贵,人家也未必愿意把两个女儿都嫁给你,何况还是做妾。”
“做爹的当然不愿意。”慕容寒神态自若道:“不过,要是女孩儿哭着闹着要嫁呢,不嫁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在家闹绝食呢……就是刚才这二小姐蒙着脸,也不知道长的怎么样,就算是脾气再有趣,脸也要能看才行。”
“这还不容易。”王庆和道:“你刚才没听么,苏二小姐一会儿要去衙门,你也寻个由头过去,和她偶遇一下不就行了。说起来,你迎亲那日她去了静安寺,据说是给你和新夫人祈福,可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啊。”
虽然王庆和说着好姑娘,奈何他那表情半点好姑娘的感觉都没有,慕容寒哼笑了一声,喝酒吃菜,不过觉得他说的有理,确实是可以找个机会,和她偶遇一下。
不管怎么说,自己好歹也是她姐夫来着,若是姑娘遇到了困难,姐夫偶遇,出手相助,也是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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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嫡 第二十八章 针锋相对
苏沫对于暗地里打着如意算盘的慕容寒自然全不知情,在她想来,这辈子她和这个人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离得越远越好,连面也遇不上,最好。
不过有个人,她不但是不可逃避的,而且知道,正面相遇,是迟早的事情。
苏沫一转身进了院子,便看见王惠站在阴影下,正面色沉沉的看着她。
“大娘。”苏沫微微颔首,走上去:“您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么?”
“有什么事?”王惠恨得直磨牙:“二小姐难道不应该为刚才的事情解释一下吗?刚才有外人在,我要给二小姐留几分面子,但是二小姐所为,是否太过于失了大家闺秀的颜面?”
翠秀和翠枫一直跟在苏沫身后,她们俩才真的被有些吓坏了。
本来,今天天气好,苏沫心情也不错,晒了半天的太阳,这会儿快日落了,因为苏沫病了,苏晟特意交代要注意饮食,所以厨房里派了人过来,报了些今日新鲜的菜名让她挑一挑,看看有什么是对胃口的,什么是不能用的。
苏沫正听着呢,却不料一个小丫鬟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进来了,见厨房的人走,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了想站在了一旁。
苏沫看了眼小丫头,没说什么,挑了几个菜出来报给厨房管事,让他先走。这才道:“怎么了?”
“小姐,外面闹起来了。”小丫头忙过来道:“我刚才去绣房领些针线,路过大门口的时候,见大门半开着,闹哄哄的。我站着听了几句似乎有什么人在咱们府门口苦恼,要找三少爷。小姐说一旦知道府里出了什么事儿都要赶紧来告诉您,我就急忙回来了。”
“有人哭闹着找三少爷?”苏沫沉吟了一下,起身道:“翠秀翠枫,跟我走,去看看。”
“去看看?”两个小丫头唬了一跳:“小姐,外头有那么多人守着,不会有什么事的,您宽心。”
“我可不是担心有什么事,而是我希望,能有点什么事。”苏沫一笑,让人拿了面纱出来,将脸遮了,便大步往外走。
有人在苏府门口哭闹,找三少爷,这两件事情唤起了一些苏沫过往的记忆,要是没记错的话,王惠那个只会惹祸的儿子是干过一回这样的事情。
在外面看上了一个小姑娘,便强行要娶回来做姨太太,结果姑娘不从,姑娘的父亲便出来说了几句,大抵是话中有些不好听怎么的,苏恒的一帮随从便上了手,一阵乱拳,竟然将那本就有病的老父亲给打死了。
虽然人命关天,但苏家财大气粗,自己那时候刚嫁入嘉恩候府,和慕容寒正是恩爱时候,还给苏恒求了几句情,请他出面说几句好话,赔了许多银子,压了下去。
没想到这一世,这么快就又出现了这样的一幕,不过,苏沫在面纱下冷笑,这一次,即便是苏辛也一样会在慕容寒面前求情,慕容寒也许也一样的出面说话,但是,她可不打算让她那哥哥那么轻易逃脱。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即便他有慕容寒护着,最后可能还是能逃过一劫,但是苏沫也必须先帮苏晟做出个姿态来,苏家是清正严明的,无论对外人,还是自己人,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决不护短。
何况,这么戳王惠心窝子的事情,苏沫觉得看着,晚上也能多吃下几口饭。
因此苏沫急忙的到了门口,听着王惠在那里不合时宜的大放厥词之后,就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了。
上一世,她的心思可能更多的放在儿女情长,只想着找一个好夫婿,生儿育女,白首偕老,做一个幸福的小妇人。
可此时,情之一字苏沫碰也不想碰,沾也不想沾。想这上一世不过短短的半年,自己一个兴盛了几百年的商业世家便垮塌了下去,这一世,她如今只想好好地守住这份家业。
即便是父亲倒下,没有兄弟,这也不要紧,苏沫仰头看了看苏府两个大字,只要有自己在,一定可以撑得起苏家,不会让王惠这女人,葬送了这偌大的家业。
苏沫知道这次自己出头以后,再不会有安稳的日子,也有心里准备,回到了王府,王惠一定会发难。
但既然已经出了头,这些她便都有心理准备,也不再打算隐忍躲闪。
此时,面对着王惠的责问,苏沫只是淡淡道:“夫人,我觉得,刚才的事情,夫人不该责怪我,反而,应当感谢我才对。”
“感谢你?”王惠恨的揉烂了手里的丝巾:“感谢你往恒儿头上泼脏水,感谢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把我这个正室夫人放在眼里?苏沫,即便我不是你亲身母亲,但总是你的长辈,你也喊我一声娘,你今天这么做,就不怕你父亲回来,定你一个忤逆长辈的罪责吗?”
这个年代,父母可是天一般的存在,说什么便是什么,论理,做儿女的是万没有资格说一句不的。顶撞父母,这不仅仅是伦理道德问题,而是可以上升到刑事责任的问题。子女忤逆顶撞长辈,这要是去衙门,是一告一个准的。
但此时,苏沫半点也不觉得自己理亏,她看着脸色发青的王惠,心平气和的道:“娘,往三弟头上泼污水的,是外面来告状的罗氏,不是我。不过人的同情心总是会倾向于弱者,刚才您也看见了,外面有多少老百姓,有多少人在看,这个时候,除了摆出一副正义的态度来,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吗?青天白日,自有公道,不是谁的声音大,谁的气势凶,谁就是正义的。”
“我刚才站出来,是为了让您不要站在那么多人的对立面上去,不要站在风口浪尖。”苏沫比王惠要高些,此时目光略低了看她,只觉得这个在前世觉得慈祥觉得狠辣的女人,此时是这么的可笑:“我想,即便是父亲在家,那种情况下,也一定会认同我的做法,向大家承诺查明真相,而不是叫嚣着把苦主打出去,将本来有理的变成没理。清者自清,等娘把三弟找回来,澄清了冤情,自然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知府大人也一定会严惩诬陷者,给苏家一个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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