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茗末
虽然这次的事情一结束,王惠应该就能看穿她的险恶用心,知道她的一切和善都是伪装了。但那也不碍事,王惠觉得她真也好,假也好,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苏晟觉得她是个至情至性的好女儿。
翠枫翠秀两个丫头正在合绣一个枕套的,昨天在寺外等着苏沫的时候,两个小丫头也不知怎么想的,跑去给她求了个姻缘签。
这不求不知道,一求不得了,竟然是个姻缘上上签,据解签的师父说,女施主红鸾星动,绝佳良缘,就在今岁。
两个小丫头本来还在因为苏沫没能嫁入嘉恩候府而有些郁闷,被这一说,顿时所有不高兴都烟消云散。嫁入嘉恩候府再好,那毕竟是做妾,如今老天有了指使,还有更好的良缘等着苏沫,可不是可喜可贺。
于是,两个闲着没事的小丫头一大早开始给苏沫绣枕套,小小的一个枕套,要在正面绣一个桃花朵朵开,反面绣一个鸳鸯戏水并蒂莲,简直是拦也拦不住,让苏沫哭笑不得。
苏沫一直在别院里住了三天,算着差不多苏辛回门的酒宴也办完了,王惠一定忍不住要出手了,这才命人备车往回赶。
该来的终究会来,躲是躲不过去的。
苏府里,热闹喧哗的仪式已经结束了,一切渐渐归于平静。王惠虽然一万个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进嘉恩候府,可事已至此,总不能哭丧着脸,因此旁人看着,也都是神采飞扬,笑容满面的。因此便有些人难免有些议论,苏沫这一场突忽其来的病,说不定另有原因也未知。
虽说病来如山倒,但又哪里会那么突然,不早不晚,就在这时候,简直像是特意给苏辛挪出位置来一样。
王惠虽然心中有苦,但这苦没处说也没人信,被人听见,只会以为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不会有半点好处。
苏辛的婚事告一段落,正如苏沫想的那样,王惠开始想主意了。
苏辛的婚事办的还算是体面,嫁妆也算是能见人,定亲那天,来给苏辛添妆的小姐太太们见了一屋子一屋子的嫁妆,也都着实的夸赞了一番。
苏辛的嫁妆虽然看起来不多,但都是实在的值钱的东西。
金盛王朝女子的嫁妆,一般由几个部分组成。真金白银,珠宝首饰,家具摆件,庄园铺位,绫罗绸缎,仆从下人。
当然这也分三六九等,要看着自家的经济条件来,普通人家自不必说,达官贵人,富豪商家对这特别重视,若是嫁妆少了聘礼少了,那都是要被取笑的。
苏辛就是说属于无数眼睛看着,嘴巴盯着的,只要是她的嫁妆少了一点,一天之内笑话就能传遍嵊州的上等阶层。直接影响王惠的地位名声,还有她未娶的兄长的婚事。
对苏家,倒是没有什么影响。这种事情在大宅门里并不少见,再是有万贯家财的人家,长辈疼爱的,多给点。长辈不待见的,少给点,这都很正常。除了证明王惠不受宠,倒是证明不了什么别的。
但这是王惠绝不能容许出现的情况,于是苏辛的嫁妆,就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大件的东西,她都很少,比如家具,房屋庄子的地契之类。家具还有几样,也不是什么上档次的,地契一件没有。黄金白银也不多,但是珠宝首饰,古董玩物什么的,却是非常的可观。让一干太太小姐看红了眼。
太太小姐们是来凑喜事热闹的,除了特意来找茬的,基本都会说话,见着苏辛嫁妆这么丰盛,自然是好一顿夸,只夸的王惠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滴着血的想哭。
那能不丰盛吗,那可是她半辈子的私房。都是精贵又精贵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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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嫡 第十九章 以快打慢
王惠一边笑着接受贵妇们的恭维羡慕,一边心中心疼的厉害,一天下来,感觉自己脸部表情都要扭曲了。
虽然这事情大部分的责任在苏辛,但是很显然,她不会把责任怪到自己的女儿上去,要怪,也只能怪那个早不病迟不病,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的苏沫。
王惠是个惯了勾心斗角的,虽然开始她没有多想,但是在心疼的狠了的时候,她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事情有些巧的不能再巧了。
就像是旁人怀疑苏沫这场病是她所为一样,她也不由的想,这么巧的一场病,会不会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如果是人为,那么,是旁人有意陷害,还是苏沫自己所为。
有些念头,没起时也就罢了,一旦起了,就像是心头有一只蚂蚁似的,抓心挠肝的叫人坐立不安。
王惠连忙派人将刘长纯请了来,明面上,是关心了关心苏沫的身体。暗地里,转弯抹角的问了刘长纯,苏沫的病,是否有什么异样的现象。
不过王惠并没有怀疑刘长纯,因为她完全不觉得刘长纯会帮助苏沫。只是怀疑,旁人或者苏沫自己做了什么手脚,刘长纯没有发现,或者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
刘长纯虽然有些意外王惠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过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基本和他的医术平齐,非常专业的一番回答,完全打消了王惠的猜疑。
刘长纯走后,王惠想想觉得这次栽的十分不爽快,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小库房钥匙,想到了那个如今空荡荡的小库房,一下子站了起来:“备车,我要去南山慈云庵。”
南山和三泉山遥遥相对,静安寺是嵊州最负盛名的祠庙,慈云庵便是嵊州最负盛名的庵堂。王惠和其中的云祥师太,十分交好。
王惠这一趟出了大半天的门,一直到了傍晚才回来。
这趟事情办得十分顺利,王惠出门的时候,是拉着脸满怀怒火的,但是回来的时候心情却非常的好。脸上始终带着得意满满的神情。
自己是在苏辛的婚事上吃了个大亏,还有苦说不吃,人人都觉得她占了天大的便宜。
但是她王惠可不是那么愿意吃亏的人,更何况这次吃亏的两样,一个是她最宝贝的女儿,一个是她最宝贝的钱。
看着一件件珍宝运出库房的时候,别说她,连她儿子,苏府的大少爷苏恒都有些看不下眼了,皱着眉头直道,娘,您真要将这些年的私房都给姐姐做嫁妆,这以后……
王惠在苏家这些年,统共便生了两个孩子,大女儿苏辛,小儿子苏恒。按理说,在这样的地方,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的感情应该是极好的,但是他们两人却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王惠做的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虽然面上还算亲厚,但私下却总互相有些提防。
王惠有时也很头痛两人不亲近,怕日后有什么事情,他们不能守望相助。却从来不曾想过,小孩子都是张白纸,一笔一划全是父母言传身教。苏辛苏恒从小听的见的便是王惠如何占便宜如何打压其他姨娘,如果恶毒不择手段,而且还得意洋洋的向亲近炫耀。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他们自然是将自我利益放在第一位,其他都是可以牺牲和利用的。即便是亲姐妹,亲兄弟,那又如何,你若是不能让我好,那就是敌人。
其实王惠和苏恒一样的烦躁,但却还不得不耐着性子安慰儿子:“行了,娘有分寸。你姐姐的嫁妆少,你以为丢人的是谁,还不是咱们母子三个。别说你姐姐以后在嘉恩候府站不住脚,日后咱们在府里都要被看低一眼。这钱是花出去了,娘一定会想办法弄回来的。谁害我丢了,我就要从谁身上十倍的讨回来。”
谁害她损失了这么多钱,自然不能是苏晟,不能是慕容寒,只能是苏沫了。
苏沫作为苏府的二小姐,银钱是有限的,不过每个月二十两的月钱罢了。但是作为苏家原配正室薛婉华的独女,她有一笔丰盈的财产。
薛家是金盛王朝京都的两大商家之一,那也是个家财万官的家族,一点儿不比苏家逊色。薛家将女儿嫁进苏家,虽然很不满意苏晟当年的所为,但也不会因此而委屈了自己的女儿,因此薛婉华的嫁妆,那无比的丰厚。比起苏辛如今的,十倍也不夸张。
所谓聘礼,收来是府上的财物,不可能给新娘的母亲独占。但是所谓嫁妆,却是家里给女儿傍身的私房,是不用给任何人的。因此薛婉华带进府中的嫁妆,在她过世之后,便都是苏沫一个人的,等苏沫出嫁,也可以放进她的嫁妆中,一同带入夫家。
当然,如果她愿意拿出来贴补自家,也无可厚非。总之谁的东西谁做主,旁人不得干涉。
上一世,苏沫便听了王惠的一番话,将母亲留下的嫁妆全都留在了苏府,自己几乎是两袖清风的去了。日后从旁人口中隐约听到一些府中的事情,才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一世,在还没犯傻的时候清醒了,她即便是将那些东西都砸了扔了送人了,也不可能便宜了王惠。
虽然这次自己没嫁,但苏沫对王惠太了解了,丢了半辈子的私房,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各种方法从自己这里把损失补回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为了不让王惠得逞,也不必日后每每小心提放,她必须做点什么。而最好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上一世,王惠曾经对一个府中的姨娘做过一件事情,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如今,这法子,却正好让自己转移财产。
于是王惠刚一进院子的门,便看见了自己的丫鬟在门口翘首盼望,心急如焚的样子。
王惠心中顿时涌上一阵不详的预感,刚才的得意烟消云散。
快步上前几步,王惠皱眉道:“出什么事里?”
秋竹迎上来,压低声音道:“夫人,您快去二小姐院子看看,出事了……”
秋竹急切而低声的在王惠耳边说了几声,王惠听得脸色骤变,一甩手,便往苏沫的翠竹轩走去。
翠竹轩现在可热闹,不但门院打开,而且,为了不少看热闹的丫鬟小厮,见了王惠远远地过来,一个个喊着,夫人,夫人……
王惠却一个也无暇顾及,急匆匆的走进了院子。
苏府是商业大家,虽然政治地位有限,但在钱这方面,却要比很多几品官员要高些。苏晟府里的姨太太们,自然有平民家的女儿,烟花女子,但是也不乏有经商的人家,手头自然也是宽裕的。因此只要苏府很多姨娘太太的小院子里,都有私人的小库房。收取自便,苏晟也不会过问。
在薛婉华去世之后,她留下来的那些各色嫁妆,大件的摆不下,还放在府中的公库。小件的东西,基本上都运到了翠竹轩里。
此时,翠竹轩外面停了好几驾马车,苏晟最亲信的账房和一个僧人一起,一件件的点着数,十几个箱子打着封条,上着锁,从翠竹轩的小库房里往外搬,似乎,是要运走一般。
院子中间,苏晟,苏沫还有一个老和尚正站在一起,说着什么。那老和尚自己也不陌生,正是安福寺的静安大师。
静安大师是安福寺的得道高僧,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王惠虽然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看的明白,苏沫这是要将薛婉华留给她的嫁妆,全部运走的意思。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王惠只觉得眼前一黑,忙快步走了过去。
“老爷。”王惠唤了声,将几人的谈话打断。
“哦,夫人你来了。”苏晟回头看了眼王惠,道:“丫鬟说你去慈云庵上香了,往常不都要住上一夜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的,是有些事情。”王惠顺着话道:“我去慈云庵,发生了一些事情,想要和老爷商量一下。”
“恩。”苏晟点了点头,却道:“现在有事,稍后再说吧。”
有外人在,王惠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道:“老爷,此事事关重大,所以……”
王惠没说完,苏沫就劝道:“爹,大娘这么急匆匆的赶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可千万别耽误了。”
苏沫虽然脸上还蒙着白纱,但丝毫也吧影响了她的温柔体贴,对后妈的款款深情。
“那就说吧。”苏晟道:“就在这儿说吧,这儿也没外人,大师是世外高人,无妨。”
静安大师在嵊州城,甚至在全金盛王朝,身份都是极其尊贵的,平日里根本请不出寺,如今可算是屈尊降贵大驾光临,苏晟怎么可能撇开他,听王惠说事情。
对苏晟来说,王惠不过是一介妇人,内宅管的还不错罢了,再有要紧的事情,又能有多要紧。迟上一时半刻的,又有什么关系。
何况现在他们做的这事情,也是关乎于苏家兴盛大业的,举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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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嫡 第二十章 技高一筹
本来王慧倒还没有那么急,还想着怎么晚上请苏晟来,待气氛和缓一点再说。
可如今,眼见着苏沫库房里的东西都要搬完了,再不说,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王慧犹豫了一下,道:“老爷,是这样的,我今天去了一趟慈云庵,见了云祥师太,想给二小姐求一个平安符,可没料到云祥师太见了我后,一语便说出咱们宅子最近不太平。”
“哦。云祥师太这么说?”王慧也没料到苏晟竟然来了兴趣:“师太既说咱们宅子不太平,可有说,如何破解。”
这年代的人大抵都是信佛信神的,特别像是苏晟这样的生意人,难免赚过些不义之财,就更愿意花钱买安心。
王惠缓缓道:“我也是如此问云祥师太,师太将咱们宅子里几位太太小姐的生辰八字都要了去,给算了算,后来算出,这事情,就出在二小姐本身上。”
说着,王惠看了眼苏沫,不过苏沫遮着面纱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倒是苏晟的神情很奇怪,在她看来,有些过分的平静。
苏晟是个挺护短的,对苏沫更护,如今又病着,按理说,听里她这话,应该是不高兴或者紧张才对,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不过见大家都听着,王惠虽然觉得他们的反应有些奇怪,却也只有硬着头皮说下去。
“找出病症所在,云祥师太便给二小姐细细的算了一卦。”王惠道:“师太说,问题所在,是姐姐留给二小姐的那些嫁妆。说……”
“是不是那些嫁妆有问题?”苏晟道:“因为婉华去世的早,对孩子太过执着,所以她的那些心念牵挂都存在那些嫁妆上,虽然说都是慈母心,可沫儿人小却承担不起。因此才会病倒,若是不能妥善处理,不止沫儿,连着苏家,都会被牵连。”
王惠不由的张了张嘴:“老爷您怎么知道?”
这事情,是她才和云祥师太商定的,连秋竹春梅两个丫头都没有细说,苏晟又怎么知道?
王惠心里一紧,难道说,苏晟起了疑心,派人跟踪自己,偷听了她们的谈话?这不可能啊。
王惠心里正七上八下的,便听苏沫道:“大娘如此关心我,真令人感动。正巧,昨日我去了安福寺,本来想为姐姐求个平安符保佑姐姐和嘉恩候白头偕老的,却没想,遇到了静安大师,这么巧,静安大师说的话,和大娘一模一样。”
“是啊。”苏晟很是感激的道:“静安大师真是得道高僧慈悲为怀,他让我们将婉华当年留下的嫁妆全部封存起来,送到安福寺去,亲自诵经祈福,化解婉华的遗念,等到日后沫儿有需要,再去取回。”
“什么?”王惠整个人都愣了:“这,这……”
“怎么了?”苏晟一见王惠这样子,有些不悦道:“静安大师愿意帮我们家化解劫难,是大师福泽众生,是我们无比的荣幸,你那是什么表情。”
“阿弥陀佛。”一身仙风道骨的静安大师双手合十道:“苏施主不必在意,这是老衲应该做的。先夫人慈母心肠,感念女儿。二小姐心地纯良,善心可嘉。老衲不过是成人之美罢了,不算什么。”
虽然静安大师客气,但苏晟还是着实的又表示了一番感谢,然后听着王惠似乎还有些不愿意,在一边喃喃的想说什么,心里有些来气,沉声道:“夫人今天也忙了一天,想必累了,不如早些去休息吧。”
静安大师来府上一趟,这在嵊州城不管哪家都是要沐浴更衣迎接的好事情大事情,王惠作为一家主母,不表现的热情欢迎也就罢了,还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
眼见着,东西已经快搬完了,虽然苏沫的库房东西不大,却也满满当当的装了十来箱,而且这些东西里有些什么,王惠心里都是知道的,都是实打实的值钱,没有一件虚的。这一旦进了安福寺,再想取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老爷。”王惠有些颤声道:“我觉得,将姐姐的嫁妆送去安福寺,似乎有些不妥。”
“怎么不妥?”苏晟皱着眉:“那你今天去了慈云庵,云祥师太说该如何才好。”
苏晟一句话问的王惠又哑了,云祥师太说该如何才好?她和云祥师太商量出来的结果,也正是如此,就说薛婉华留下的这批嫁妆有问题,想办法说服苏晟,让他将这批东西全部运到慈云庵让云祥师太代为保管,她来做这个担保。
等东西一旦出了翠竹轩,到了慈云庵,这可就由不得别人了。诵经祈福这事情可长可短,王惠相信,只要有那么两三年时间,她们就能将这批嫁妆慢慢的置换干净。
毕竟薛婉华已经过世,苏晟不可能对这些嫁妆太过清楚,现在有的不过是一个老账本,但是账本是死的,时间长了,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即便现在的账房曾经看过账本,但一个账房的空口白话,做不得主。
同样,这事情发生在慈云庵可以,发生在安福寺,就更可以了。如果说,慈云庵还需要王惠的私交以作担保的话,那安福寺肯收下你的东西,这就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要知道,半个三泉山都是安福寺的产业,三泉山因为有温泉灵气十足,所以盛产灵芝和另一种名贵药材,每年仅是这一项收入便十分可观,再加上善男信女的捐赠,那数量虽然比不上苏府的收入,却也非常丰厚。
安福寺受人尊重的地方也在这里,寺里的僧人每隔半年会计算收入所得,然后留下维持寺庙运行的所需,剩下的,便会全部用来做善事。
或者冬季搭棚施粥,或者给水患之处的流利百姓建造住所,或者建私塾免费给穷苦人家的孩子上学,或者施医赠药,总之做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千万双眼睛都能看的见,一点儿也来不得假。
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和那些天天跳大神摆祭坛收了大笔银子却不见踪迹的寺庙相比,大家更愿意相信安福寺这些为大家实实在在做好事的。连带着,那些想要做善事,想要博善名的达官贵人,富贵之家,也会首选安福寺作为捐赠接纳。
安福寺倒是也懂人情世故,除非你要求匿名不宣,否则哪家哪家捐了多少,用作什么都会清清楚楚的记载并展示出来,静安大师更是说,无论你怀着什么样的心,做了好事便是做了好事,无需遮遮掩掩。无论你怀着什么样的心,做了坏事便是做了坏事,一定难逃良心。
薛婉华给苏沫留下的嫁妆虽然是一笔很大的财产,但她要是敢说静安寺想要贪污这笔钱,别说苏晟,便是全嵊州,恐怕都不会答应。
“也,也是如此。”王惠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只是没想到静安大师半忙之中,还愿意相助,真是太叫人感激了。”
静安大师笑了笑,不说话,一派云淡风轻的高人模样。
苏沫垂首站在苏晟身边,也是一副温和婉约的大家闺秀样子,只有王惠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住了。在她的感觉里,似乎是到了嘴的鸭子飞了,到了手的钱没了,这世上,简直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王惠按捺着性子又赔笑了一句,就说自己不舒服先回了院子,苏晟好容易请到静安大师,自有许多事情要请教,对一脸别扭杵在一边的王惠也很不满意,爽快的挥了挥手让她回去。
于是,王惠回了自己的院子,刚关上房门,又伸手砸了个杯子。这一套四个她最心爱的冰纹绿玉茶杯,终全军覆没。
苏恒正在院子里等着消息,一见着王惠这么回来,便知道事情砸了。不先说安慰的话,却先道:“娘,是不是苏沫的嫁妆没弄来。我当时就让你别给姐姐那么多嫁妆,现在好了,她带着大把银子去了嘉恩候府,咱们两在家里,这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行了你闭嘴。”王惠烦躁的说了一句,拍了拍桌子。
她现在有些后悔这些年对自己的孩子过于骄纵了,女儿是个大小姐脾气,除了耍横卖嘴,一点儿心机本事也没有,还听不得劝一意孤行。儿子更是糟糕,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一眼看去风度翩翩,但是文不成武不就,私塾读了那么多年,半点经文不通,气走无数先生。跟着苏晟学做买卖,心比天高手比眼低,他管着经营的两家铺子都是亏损,还能为自己找到无数理由,觉得自己一点儿错处也无。
“我说的是事实。”苏恒并不觉得错:“娘,咱们现在可怎么办,再过一个月,又到了半年结账的时候了。我那铺子,要是再不投钱进去,给爹知道了,一定会怀疑的。为什么往年都有那么多盈利,只有今年亏损,爹那么精明,若是一查,肯定能查到点什么。”
这就是苏恒管理的两家铺子,一家绸缎庄,一家米铺,事故连连,没有一年是赚钱的。所以每一年都要靠王惠往里面贴钱做假账,才得以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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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嫡 第二十一章 又一个不争气的
王惠一直以来最烦恼的两件事情,一个是女儿苏辛的婚事。一个就是儿子苏恒的生意。
苏辛的婚事也就罢了,自古以来女儿家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苏辛并不能干涉太多,能不能找到好人家,是父母的本事,和苏辛其实没太多关系。
但是苏恒的生意,就需要自己的能力了。
可惜做的实在是差强人意,让王惠没月看见他的账本,都要将他喊来一通训。
但偏偏这个儿子脾气比本事大,无论是什么样的失误,在他说来,总能找到别人的原因,找来找去,要么是人人针对他,要么是天意弄人,要么旁人奸诈无比,总之跟自己的无能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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