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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淡墨青衫
各兵大声欢呼,就想立刻冲到火堆前烤火,他们虽然生长于北国,但这些年多半生活在汉人境内,耐冷的本事早就退化的差不多了。
只是完颜活女治军极严,没有上官命令,下头的士兵安敢乱动。
看到底下军官和士兵一个个看向自己,完颜活女虽然奇怪守关士兵居然想着升起火堆,却也顾不得多想,咳了一声,令道:“都看什么?先把马扣好,然后拍雪烤火!”
他不顾兵士欢呼,自己先翻身下马,一面让两个亲兵给自己拍打身上的积雪,一面接过守关百户送上的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几把,就向那百户笑道:“生受你了,冰天雪地的等到这会子。”
那百户也笑道:“这点子辛苦算什么,你从陕西到上京,又马不停蹄赶回来,可不更辛苦么。”
两人正说间,却闻到一阵酒菜香气,完颜活女扭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几个火堆旁,有一间小屋,屋内灯火辉煌,隐约看去,几张桌子摆的齐整,酒菜陈列于上,酒肉香气,显然是从那边传来。
他不禁大喜,拍着那百户肩头,笑道:“难得你想的这么周到,升火也罢了,连酒菜也摆好了。”
那百户神情尴尬,勉强笑道:“这却不是我的功劳,不敢贪功。”
完颜活女诧道:“那是谁?”
那百户尚不及答话,黑暗中几个身影渐次走近,有人听到他话,便在那百户之前答道:“这些全是我的安排,功劳么,也说不上。”
完颜活女眼一斜,说道:“你又是谁?”
话音未落,自己醒悟过来,连忙几步上前,将那说话的人扶住,笑道:“原来是父亲。”
他扶住的正是完颜娄室。
这个女真万户面色枯槁,神情憔悴,在这冰天雪地里行走,虽然身上穿的是厚厚的毛皮大衣,仍然显的很是单薄瘦弱。
他看着自己儿子,苍白的脸上浮起几缕血色,刚要说话,又是猛咳一阵。
完颜活女大急,连忙在他背上敲击,待他稍稍缓和,就道:“这大冷的天,你身体不好,跑到外头来做什么?”
他以为父亲是专为自己而来,又愧又急,接着又道:“我南来北往的走惯了,父亲又何必操心,要从陕州赶到这里来。”
完颜娄室看他一眼,喉头间动了一动,半响过后,方道:“我不是为你而来,而是为了群汉官,还有,陕州我亦不再过去,甚至潼关,也住不久了。”
完颜活女大惊,忙道:“难道宋人攻过来了?唉,咱们是有点不会守城,兵力又少。不过父亲,我看您也不必着急,等开春暖和了,战马养肥了,咱们再和宋人来场大战,不愁关陕不定。若是西边难打,咱们还是一劲的攻南方,把那赵构撵到海里,夺了他们江南财赋之地,看那赵桓还能蹦跶几天!”
他们边说边说,一会儿功夫已经走近那摆放酒饭小屋。
房内四角木壁旁边,都升起了火炉,虽然室门大开,因为附近全是篝火,加上室内炉火,内外夹攻,不但不嫌寒冷,反而是热气扑面。
完颜活女扶着父亲坐下,一会功夫,身上残雪化尽,成为冰水,流水脖中。
他又觉得燥热,又是觉得衣内寒气逼人,连忙将外头大衣脱下,转眼再看父亲,却见他脸色越发难看。
他知道自己父亲得的是痨病,很难医治,天热还好些,这寒冬腊月的,很难支持。在离开陕西之前,他曾经问过不少汉医,也曾请部落的巫医祈祷,如此种种,收效甚微,据不少人的推断,完颜娄室很难活过残冬。
想到这里,又看到父亲脸色难看,他心中很是难过。只是彼此都是国家大将,此时正说公事,也不好说太多家事,当下待父亲脸色稍稍好转,便又问道:“父亲,适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儿子尚不明白?”
完颜娄室先不理他,只是向人吩咐道:“去把那些汉官请到房里来,就说我摆酒为他们接风洗尘。”
完颜活女怒道:“父亲,你巴巴儿的赶来,不是为我,摆下酒席也不是为我,却为了这些龌龊无能的官儿?这是什么道理,又是什么意思!”
“你懂什么?这里头的文章很深,你慢慢看着吧!”
“父亲不说明白,儿又怎么能懂得?”
“那好,我先问你,当前宋人二帝并立,西边打败了咱们,东南懦弱无能,咱们该当如何?下一步棋怎么走是好?”
完颜活女一呆,却想不到父亲突然抛了这么一个大题目让他答。
他略微一顿,便立刻答道:“赵构懦弱无能,咱们自然是继续攻打他。依我之见,宋军现在的精锐全在西边,主战的大臣也在西边,东南那边,全是什么汪黄之辈,赵构也是个没用的皇帝,能打的军队,那刘光世不成,韩世忠么,勉强能做对手。咱们只要大兵南下,灭掉他们东南的朝廷,断掉西边的供给,然后还怕打不败一个区区赵桓?”
他身为女真族的高级军官,天下大势的演变也是了然于胸。对于宋朝西军,他不象普通的女真军官那样轻视,而是觉得在富平败后,可能一时半后真的奈何不得对方。那么赵构懦弱,东南没有宋军的野战主力,全力南下,灭掉宋朝南方的势力,然后再转向西进。
这样的想法,不但是他,也是女真高层中很多人的见解。
完颜娄室先是闭目养神,不言不语,只是呆着脸听儿子讲,待他说完,便是顿足叹气,摇头不已。
半响过后,方道:“儿子,遇事还要多想想,要得天下,光凭武力不行,还得有智略。”
他呆呆看着一会在外头烤火的女真兵,听着他们嬉笑说话,又接着道:“况且,女真人越来越不能打,和咱们在部落时,远远不同了。”
完颜活女原是不服,再看看自己部下,还算是女真精锐,士气军纪比较以前确实相差很远,虽然很想辩驳,只是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完颜娄室站起身来,终露出一丝笑容,拍拍他肩,笑道:“你不是蠢人,终会明白的。他们汉人有什么合纵连横,好儿子,咱们女真人也不是光会耍刀弄枪,我这两个月思谋很久,终和几个王爷商量妥当,定下了计,要让他们汉人自己窝里斗,打横炮,咱们女真人分化利用,岂不是事半功倍!”
他站在门前,感觉着四周的热力,又伸手手去,接下一片冰冷的雪花。看着那群被引导过来的汉官,脸上却满是寂寥之色。
看到儿子站到身边,刚要说话,又觉得胸闷喉痒,一阵巨咳之后,终又向完颜活女道:“我不久于人世了,你只要记住我话,时势要变,咱们的应对之策也要变,不要让汉蛮子把咱们看扁了。”





清明上河图 第三章 南人北人
完颜活女虽然并不很明白父亲的意思,却也知道这大概是父亲最后的嘱托了,他只觉眼前又酸又涩,想要答话,只是喉头涌动,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完颜娄室拍拍他肩,微微一笑。
他负手而立,待汉官们到了,便伸手一让,笑道:“诸位远来辛苦,略备薄酒,为诸君洗尘,请!”
这会子他说的却是汉话,语音纯正,语气谦和,那伙汉官先是一楞,然后乱纷纷答道:“这可太叨扰大人了,怎么敢当。”
“好好,诸位不必客气,就请入席。”
见各人还在踌躇,他恍然大悟,笑道:“今天晚了,大家不必揖让,长者首席,以年纪为尊,如何?”
虽是如此说,到底汉人规矩大,各人终是揖让一番,最后到底还是依了完颜娄室,不论官职,只以年龄长幼坐定。
完颜活女面露鄙夷之色,这伙汉官,身为囚犯一般,仍然是这般迂腐。
他百思而不得其解,到底父亲看中了他们什么。
待各人坐定,完颜娄室概然举杯,笑道:“也没有什么好的,薄酒一杯,先敬诸位。”
说罢,将脖子一仰,一饮而尽。
完颜活女看的大急,知道父亲的病最忌喝酒,只是不敢上前相劝。
完颜娄室一杯下肚,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因点着筷子向汉官们让道:“诸位请,不必客气。”
汉官们一路北下,餐风饮露,劳苦之极,此时房内温暖如春,酒香肉香扑鼻,哪里还经受得住,当下各人将手中酒饮了,立刻筷落如雨,再不停歇。
完颜娄室看的一笑,知道他们饿的狠了,因下令道:“来人,再送上酒菜来。”
一众下人在外应了,立刻又川流不息上酒上菜,十几个汉官饿的狠了,见对方如此,哪还客气,自然是大吃大嚼,连话也没有几句。
完颜娄室自己却没有什么胃口,筷子略点几下,寻着一些清淡小菜吃了几口。正思谋着要说话,却是咳嗽上来,当下巨咳一阵,觉得喉头间发甜,知道不妙,连忙转头,在嘴上按上毛巾,半响过后,方才拿开。
完颜活女看的分明,只见那巾布上满是血渍,他急忙上前接过,恨恨的看一眼席上诸人,转身退下,不忍再看。
完颜娄室也不及同他计较,又不住向诸人劝酒劝菜,却突然看到自己对面的秦桧面带忧色,只顾饮酒,并不吃菜,他心中一动,不禁向他问道:“秦大人,怎么不动筷子?”
秦桧正在沉思,见他动问,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连忙笑道:“在下体质向来虚弱,连日奔波累的狠了,反是没了胃口。”
完颜娄室微微一笑,道:“是么?”
秦桧知道对方奸狡刁滑,是女真人最难哄骗的高官,当下只得又道:“前路艰难,桧思而忧心,所以也有些没胃口吧。”
“哦?哈哈,秦大人还当真是多愁善感。”
完颜活女面露微笑,竟是亲手夹了一块鹿肉,放在秦桧碗中,笑道:“想那么多做什么,不管多难走,照着路来走,还怕走它不通?”
秦桧微微一征,只得勉强将他夹的鹿肉吃下。他是江南人,其实当真不喜荤腥,一块又腥又辣的肉吞下,只觉苦不堪言,差点儿流下泪来。
完颜娄室看的大笑,连忙命人送上热茶,让他漱口。
待秦桧稍稍好些,完颜娄室又笑问道:“听说,你在昌元帅面前,说过一些章和,很有见解,不晓得能不能和我说上一说?”
秦桧心知此事也瞒不了人,当下概然道:“我与元帅说的却是我对宋金两国争斗的见解,依我看来,南北风情不同,人的品性不同,习惯不同,北人得南人地无用,南人居北人地也不习惯,不如南人归南,北人居北,大伙儿依着习俗,各居南风,互通有无,各守其土,这样,也就省得战乱频乃,贵人们可以息劳省心,百姓也能安享太平,世间从此无事,岂不是好?”
这一番话,实在是出于秦桧真心,是他在北国被羁押的几年中,苦苦悟出来的道理。他是江南人,在北方居住时,那旷野黑土,冰天雪地,都教他觉得苦恼万分,难以承受,同时,他也知道女真人下江南时,也对水网密布,夏天闷热的南方天气极为不喜。此人想来想去,竟是想出这么一个绝妙的想法:干脆大宋把北方让给女真人,北方的南人可以回来到南方居住,两边划江而治,和平共处,互不侵犯,各依习性安居乐业,从此可以少上许多争端。
这一次他被放回,一则是他得到了完颜昌的信任,对方知道他已失锐气,只盼宋金从此不再交战,放他回去,绝无坏处。
另一则,就是他提出了这样的理论,在当时也很迷惑了一些苦于战争的官员和百姓,放他回去,大肆宣扬一下,可以迷惑宋朝的上下的警惕,降低对方的斗志。
后世提及此事时,总是痛骂秦桧,有一层却是无人想到。
完颜宗磐、完颜昌等金国上层贵族,此时也是声色犬马,贪图享受,一心想和宋朝议和,不再打仗。
纵是没有秦桧提出,他们也会派遣别人执行。
吴乞买很少主见,宗瀚年老,宗辅多病,宗弼尚未掌握朝权,宗磐与完颜昌等人,也是金国中的主和派,富平一战之后,更给了金国主和派以求和的借口。
放归汉官,归还陕西、河东、河南、山东等地,与宋议和,此事居然在素有威望的大将万户完颜娄室提出,对于完颜昌等人来说,却是嗑睡遇枕头,再好不过。
秦桧将这一番一讲,在座的汉官却都是精选出来的软骨头,主和派官员,虽然吃喝不停,却也是停的入港,待他讲完,各人停住吃喝,略一思索,便都道:“秦大人果真是南人中的奇才,这一番话,当真有理。”
完颜娄室也是击掌大赞,只道:“南人归南,北人归北,此真是至理名言,当浮一大白。”
他学习汉语的同时,也学会了不少汉人诗文,说话很是风雅,说完之后,果真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各人见他如此,便也都饮酒亮杯。
一时间,这小小房内气氛大好,各人语笑欢然,与这女真人杯来盏往,亲热之极。
待酒过三巡,杯盘狼藉之际,完颜娄室又向诸人道:“秦大人的话我们女真人也很赞同,两国交兵,死伤的都是百姓,何苦来哉?现下送各位大人回国,只盼能两国息兵罢战,我国归还贵国诸路城池,送还当日被俘的亲贵,大伙儿从此不再争斗,这可多好。”
诸人都道:“是极,是极。”
他又道:“议和成否,关系极大,为显诚意,咱们先退出陕州,让出潼关,要是议和成了,东京汴梁也归还你们。还请诸位到靖康天子处,多多申明咱们的好意。”
见各人又小鸡啄米般的点头,他微微一笑,又让了各人几杯,便自退出。
待到了房门之外,只见完颜活女气的脸色发青,站在雪地中不言不语,只看着自己发呆。
他知道不但是自己儿子,有很多女真贵戚都很不满这一次的议和让地的决定。在心中叹一口气,向完颜活女道:“让出陕州等处,这是实。河南东京,也尽可还给他们。河东诸地,却是寸土必争。我儿不必在此久留,可速带我麾下兵马,前往太原去见撒离喝。他得了宗弼吩咐,你去与他谈谈,就会明白。”
完颜活女虽然还是愤怒,也只得躬身点头,答道:“是,儿子听命就是。”
完颜娄室喟然一叹,走出房檐,抬头去看,只觉天地间一片皎洁,他也不管站在身后的儿子,只低声道:“好一出大戏啊,可惜我等不到它演完啦。”




清明上河图 第四章 行人司
秦桧等人在潼关稍驻数日之后,便即启行。
完颜娄室病情越发严重,完颜活女匆忙离去,只是将他们交由一个百户官带领,到得宋金边境,宋军防军早有通知,来了一个副将迎接,一路东去,直往长安。
这伙汉官,被金兵看押时,对方虽然痛骂侮辱,他们却只能隐忍而已,不敢多出一言,唯恐得罪。
而到得宋军手中,他们却似惊蛰后的虫子一般,立刻鲜活起来。
先是有人抱怨朝廷怠慢,只派了一个副将来接。然后便是指责地方官员沿途接待不肯尽心,至于迎接他们的宋军将士,自然更是卑微之极,挥来喝去,如使奴仆。
他们之中,有老臣何粟,有前兵部尚书丁薄,有前参知政事吴敏,最低级的官员,也是中丞秦桧。
如此一来,不但那副将不敢怠慢,沿途官员也只得曲意奉迎,不敢得罪。
他们自靖康五年正月便入关东行,一路上并不如同在女真人手中那么拼命赶路,直待半月之后,到了二月中旬,方才得到长安城外。
那副将把诸人带到城外,笑嘻嘻行了一礼,只道:“诸位大人稍待,等末将去禀报过了,再来奉迎各位。”
丁薄冷哼一声,答道:“还要禀报什么?陛下在何处,吾等自当前去朝见,还要向谁禀报?”
何粟也道:“咱们从北面千里迢迢返回,陛下一定即刻传见,不需等候。”
那副将也不同他们多说,只又打躬行礼,笑道:“末将去去便来。”
说罢,竟是一径去了,却不似一路上那么恭敬有礼。
丁薄怒道:“我执掌兵部多年,还没见过武夫如此无礼,却不知道现下是谁接任,一会到要好生向他领教一二。”
此人那日被金兵喝骂,又被秦桧一通解释,只道对方要杀他,差点儿跌落马下,到得宋人境内,却又不知怎地,只觉得自己威风凛凛,虽然还没有陛见皇帝,也没有被授予官职,却只觉得生杀大权仍有,环顾左右,只觉无敢犯者。
只是他脾气尽管大发,护卫他们的军人和守城的士兵,却只不理会。一个个执刀弄剑,环卫左右,听他一迭声的抱怨,众人只是谈话说笑,并不理会于他。
半响过后,那副将才带着几个从人打马返回。
他先跳下马来,先是取下头盔,交给身边的亲兵,然后向着各人潇洒抱拳,笑道:“在下护送之职已完,这就辞过。”
“你要走?那咱们呢?”
“请各位大人稍待,一会子就有政事堂的人来接各位大人。”
“如此费事做甚?你直接带着咱们进城,岂不便当!”
“就是,行事如此颠倒糊涂,成何体统。”
那副将翻身上马,年青的脸庞上满是微笑,并不因为被训斥而着恼,只是连连拱手,答道:“诸位大人见谅,各人有各人的职责,末将职责在身,不便伺候了,就此辞过。”
丁薄怒道:“你叫什么名字,报上来!”
这些天来,他因为这副将太过年轻,官位又低,并不将他放在心上。到得此时,却是忍耐不住,要记下对方姓名,将来好加以惩罚。
那副将仍不着恼,只是眼皮微闭,笑答道:“末将姓费名伦,政事堂行人司第一副将,大人有什么垂训,将来得空再领教。”
他语速极快,显然是不想再和这伙官员多有纠缠,将话说完,便立刻将头盔戴上,手中马鞭一挥,向着身后诸兵令道:“快走,今晚需得到延州!”
说罢,自己当先启行,跨下马儿四蹄翻飞,扬起几缕尘土,几个纵跳之间,已是去的远了。
他身后诸兵也不理会旁人,一个个挥鞭打马,立刻紧跟在费伦身后,纵骑而去。
丁薄只气的脸色铁青,痛骂朝中大臣驾驭不了武臣。
也有几个官员向他劝道:“当今兵凶战危,朝廷依赖武人出力,光景自然不同以前,大人还是稍稍忍耐的好。”
丁薄吹鼻子瞪眼,连声大叫:“如此下去,只怕金国女真不除,唐末五代藩镇之祸重现当今!”
此语一出,众人都是面露忧色。
宋承唐朝五代,藩镇之祸不远,当年诸镇征伐,武人驱赶废立皇帝如同儿戏,百姓离散,如同牛马。
就是因着如此,宋太祖才立下的削夺武人权力,以文人统兵,使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又使精锐都齐集京师,方便统管,以这样的守内虚外之策,来杜绝藩镇之祸。
各靖康年来,四处战乱不止,当年的老规矩很难再守。各部经略、总管,都是武将,几年下来,兵将一体,再加上有地盘防区,除了财政上仍然由中央统管,一切体制竟与唐末相当。
各人都是高官大臣,其中利害如何不知。沿途下来,各路、军、府、州,防区内的一应军务,都由武将经略,文臣但守土牧民而已。
各人看在眼中,早有隐忧,被这丁薄一闹,却都是悚然心惊。
何粟等人都道:“此事咱们自然要管,请丁大人放心。武人不可擅权,不可专掌一部,以防尾大不掉,这些都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岂可不慎之。”
丁薄见众人如此,心中稍觉安稳,只是转脸看那秦桧,见他阴沉着脸,不发一言,便问道:“秦大人如何?”
秦桧答道:“我自然也是要上书说话,请大人放心。”
“哦,那就好。”
“不过,以秦某看来,适才这伙军兵,不是寻常兵马。那副将行事,也是事出有因,而不是武人跋扈。”
丁薄很是不服,只道:“他们穿的军装服饰,都是寻常禁军模样。那个副将年纪轻轻,又能有什么独特之处,秦大人,你太过虑了吧?”
秦桧微微一笑,却是连连点头,答道:“是,秦某到底太过年轻,见识不如大人,说话孟浪了。”
丁薄见他如此,便也不再相逼,只转过头去,又与别人说话。
秦桧见各人不再在意,自己却只在心中冷笑,暗道:“当真是不知死活,太无眼力。”
这伙军人刚接他们时,秦桧也只当是寻常部众。稍过几天,便已被他看出端倪。
这百多人的小队,衣甲寻常,手中的兵器却都是上品。身下骏马,都是产自西夏横山地区的河套马,最为精良。养这样的小队骑兵,每一个可当得五人。
除此之外,这一小队军士,多半都是少壮之人,一个个精明外露,行动之时,训练有素。
更令秦桧想不明白的,便是这伙人从上至下,都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令他说话行路,都很难安心。
而那副将看似谦和有礼,其实这一伙人的言行举止,却每天都逃不过他眼睛。
几日下来,秦桧早看的心惊,原本还敢和诸人一般行事,后来便是沉稳了许多,事不关已,便绝不出声。
此时眼见这费伦带着属下离去,他仿佛觉得,身后压力顿时压轻,总算明白了自己心中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却是为何。
那便是被人监视的压迫感。
他只觉额头汗水淋漓,很难安心。自己一伙人刚入宋境,就有这么一队官兵看视左右,一路随行,到底是何用意,是谁安排,这水到底有多深,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了。




清明上河图 第五章 政事堂
他正惶恐间,城门处一阵喧闹,几个官员带着卫士仆从,推开挡路的百姓,到得众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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