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手[乒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苏绾
郁辞看了一眼周围,确实是还在大清早,路上有些清冷,但偶尔也会零星有行人路过,都不免侧目多看他们一眼。其实郁辞并不喜欢在公共场合有太过亲密的举动,但……毕竟和薛忱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过难得、他又说“我就是想背你一会儿”,郁辞一下子就再也没法拒绝、微红着脸趴在他背上不说话了。
事实上,郁辞觉得不是自己没出息,实在是……不管是谁,被他那样笑着、又微微红着脸目光灼灼地盯着,都没法拒绝他任何要求的,更何况,他的要求还是“我就是想背你一会儿”。
好像真的是能背着女朋友就满足了一样,薛忱收紧了揽在身后的双臂,嘴角忍不住地上扬,这还背着个人呢,却连脚下都是一副步履轻盈的模样。走了没两步,他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边走边回过头来看了郁辞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还好那次在村里我把你背起来了,要不然连你走都不知道,能不能有女朋友还难说呢。”
他这么一说,郁辞也想起来去年他被鹅群追得差点“亡命天涯”的事,忍不住也趴在他背上笑出了声来:“那你把我背起来了,还没问我接下来回哪里,也没问我要联系方式。”
“我那会儿有点儿懵,都忘了。”薛忱习惯性地就想要伸手挠头,这才意识到还背着人呢腾不出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偏了偏头,“后来我回队里那天,都到路上了才想起来要记得去问村里人要你电话,结果一回去肖萌就先给我看你微博了。”
原来,就算没有自己的微博、就算没有肖萌的巧合,他也是会来找自己的。
其实有时候她也会回想起来,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画那两幅画、还非要挂在微博上呢?大概是,也在想着希望能让他看到、能让他认出自己吧。这种两情相悦、又一起努力着相互靠近的心情实在是甜得厉害,郁辞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用自己的脸蹭了蹭他的颈侧。
薛忱脚下微微顿了一下,忍不住有些傻气地笑出了声,脚下步子越发轻快了起来。
薛忱背着郁辞,一路稳稳当当地往回走。郁辞起得早没睡够,趴在他又安稳又暖和、还正巧挡去了迎面吹来的晨风,不多久她就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一直到忽然听到有人说话,郁辞才又猛然惊醒,抬眼努力辨认了一会儿,才发现已经回到了自己公寓的楼下。
“这是怎么了?”薛忱进楼道的时候对面有个阿姨像是刚买了早饭回来,手里还拎着几个煎饼,一脸关切地看了过来,“生病了?最近早晚温差大,要注意身体。”
郁辞认出阿姨是楼上的住户,虽然并不知道互相的名字,但下班回来经常会在电梯里遇到,郁辞也会和她笑着点头打招呼。大概是见郁辞趴在一个男孩子背上睡着了,阿姨顿时就忍不住关心了几句。
薛忱其实不认识这个阿姨,但他向来都有点儿自来熟、还是个小话唠,一见有人关心自己女朋友也挺嘚瑟的,一边等电梯一边压低了声音乐呵呵地和阿姨闲聊:“阿姨您别担心,没什么事儿。就是我媳妇儿平时老不爱运动,今天好不容易拉她出来早锻炼,跑一会儿就累了,只能背她回来。”
先前郁辞安静了下来不说话,他就看了郁辞好几次,见她像是昏昏欲睡、也没再闹她,这时候大概是以为郁辞已经有些睡迷糊了,壮着胆子张口就是“我媳妇儿”,说完还冲人家阿姨咧着嘴傻笑、露出了一口白牙。虽然嘴上说着“只能”背她回来,脸上却明明白白地写着
国手[乒乓] 第43章 日常·二
第四十五章
日常·二
薛忱压低了声音乐呵呵地和阿姨侃了一路,等到他出电梯的时候阿姨简直就恨不得要喊他回家一起吃饭了。礼貌地和阿姨道了别,稳稳当当地背着女朋友出了电梯,正想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叫醒郁辞拿钥匙开门、还是……自己从她口袋里找呢,忽然就觉得脖子上微微一紧:
“你刚才说,谁不爱运动?”
薛忱下意识地转过头,就见原本自己以为还睡得迷糊的女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醒了,这会儿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问话的时候微微拉长了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薛忱总觉得她的话里好像也带着似有若无地笑意,嘴唇开阖间几乎都擦过了他的耳朵。
“那什么……”薛忱红着脸有些支支吾吾,“你没睡着啊?”
“有一阵半睡半醒的,到楼下就彻底醒了。”郁辞一边已经从口袋里找出了钥匙、示意他放自己下来开门,一边一听又忍不住哑然失笑,“你好像有点失望?想等我睡觉干什么?”
薛忱起初还不肯放手,试图一只手接过钥匙、背着她去开门,只是尝试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只能不情不愿地把背上的女朋友放了下来,一边又有些紧张地盯着郁辞猛看。
见女朋友虽然在问自己刚才的事、颇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不过话里话外都带着笑、看起来没有生气,薛忱这才用力地舒了口气,一边关上门进了屋一边挠着头冲郁辞笑得有些讨好:
“我以为你睡着了。我没想干什么,就、就……”
他许久没结巴过了,这会儿被女朋友好整以暇地看着,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小磕巴的老毛病又上来了,结结巴巴地一小会儿,终于还是老实交代了:“我就……就过过干瘾。”
一时半会儿地他也知道还不能把女朋友娶回家,就是趁着女朋友睡着叫一声媳妇儿过过嘴瘾,谁知道还被抓了个正着。
郁辞头一回知道,娶媳妇儿还能嘴上过过干瘾的,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可是每次一看他又有些傻气又有些脸红、却直勾勾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她就一下子生不起气来,觉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摇着头斜斜横了他一眼:“又胡说八道。”
“没啊。”这一眼横来,半点都不见怒气,反倒有些嗔怪撒娇的意味,薛忱顿时就觉得耳朵更烫了。见郁辞真的没生气,他像是一下子就彻底放心了,嬉皮笑脸地否认了一句,立时就又没皮没脸地贴了上来、蹭了蹭她的肩窝声音可怜巴巴的,“那天晚上做梦还梦见娶你了呢,然后就想多做会儿梦谁知道睡过头迟到了、老何又罚我跑五千米。”
“怪我呀?”郁辞没好气,“自己睡过头还找借口,何指导没罚你一万米就不错了!”
“怪我怪我,肯定都怪我!”薛忱忙不迭摇头,和她笑闹了一会儿,终于渐渐地安分下来,抱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忽然就低了下来,“可能……我真要结婚,至少要等到排不上主力以后吧。”
运动员的职业生涯本来就短,更不用说是国乒队这样竞争激烈到几乎残酷的队伍。一队队员们如果是在外国,或许大多都有参加奥运会的实力,可在中国队,却只有仅有的三个人才能登上奥运的舞台。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分一秒都不敢浪费,能像现在这样低调却安稳地谈恋爱已经很不容易、很大程度上还得归功于薛忱的目无法纪,更不要说结婚了。
就算是刺儿头如薛忱,也不敢在这当口提结婚,更何况……就算真的能结婚,他也肯定给不了郁辞准备充分、精心布置的婚礼,和婚后的日日相伴。
有时候,他也会自恋地想着,就算这样,郁辞大概也是会愿意的、是不介意的,但他不想这样。
他想让她穿着精致好看的婚纱,有一个盛大的婚礼,以后每每回想起来都会对他露出温柔又幸福的笑。
他的话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紧张——她会怎么回答?
但薛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听到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郁辞却笑了起来:“那你也就只能先过过干瘾了。”
薛忱一时间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猛地一抬头盯着郁辞看。
“老老实实把心思放在训练和比赛上。”郁辞伸手、用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像是隐约有了几分平时班主任的“威严”、神色语气间都略带了些警告的意味,“我可都看着呢。”
薛忱平时被教练们训惯了,一见郁辞这几乎和师父如出一辙的模样,顿时就条件反射的站直了身子、乖乖答应了一声,末了才忽然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句“我可都看着呢”,说是警告,可其实也是变相在表白吧?
她总是在恰到好处的位置专注又温柔地看着他。
郁辞已经挣开了他的手往厨房走、打算早饭就从冰箱里找几包饺子下着吃,刚走出没几步就又被人从背后扑了个正着。正要生气呢,就听男朋友用他那和少年一样清亮的声音傻兮兮地喊自己:“媳妇儿,我饿了。”
郁辞简直被他闹得没脾气,又是没好气却又没忍住勾起了嘴角,哭笑不得:“那你倒是让我去下饺子呀。”
薛忱“哦”了一声,松了手,却又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一起进了厨房。他倒是也想帮忙,可惜只能是越帮越忙净添乱,没一会儿就被郁辞嫌弃地推开了。他也不生气,靠在门口直勾勾地看着女朋友,还摸着肚子可怜巴巴地“打申请”:“多下几个呗?我消耗大嘛,吃得多。”
郁辞摇头失笑、没搭理他,却又折回身去多拆了一包饺子。
……
吃完了早饭,薛忱依依不舍地站在公寓门口目送郁辞去学校上班。高二的老师和班里的同学们都发现,今天的郁老师似乎心情格外地好。下午放了学,郁辞收拾完了东西,背着包出了校门,就见有一个怎么也站不定的多动症儿童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左摇右晃、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玩。
乒乓球虽然少有人关注,可国乒队毕竟是来过一中的,薛忱怕被人认出来给郁辞惹麻烦,只找了个角落低着头猫好了。好在这个点虽然放学了,不过学生们还在自习做作业、没什么人出校门,倒是也没有人认出他来。
郁辞走得近了,薛忱这才有所察觉、一下子笑了起来,一手接过她的包、一边就牵住了她的手。
郁辞跟着他打了车——好在一中下午放学早,还没有到晚高峰的时段,这才终于顺利地到了地方。下了车,薛忱牵着她进了饭点,七拐八绕地到了一个包厢门口,一推门进去,郁辞差点就被晃瞎了眼睛。
包间里已经坐了十来个人,男女都有,聊天的聊天、喝茶的喝茶、凑在一起玩手机游戏的玩游戏,热闹得不得了。放眼望去,一屋子人里起码有七成都是世界冠军、这七成的世界冠军里还有一半是奥运冠军,光是大满贯得主男女加起来就有三个——全世界的乒乓球大满贯,退役的没退役的、男子的女子的全部都加一块儿,一共才几个来着?
饶是郁辞一直都觉得自己还算是挺见过世面的,刚推开门看清屋里一张张人脸的时候也有些被晃得眼晕,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她反应不过来,屋里的其他人却在两人进屋的一瞬间就都看了过来,顿时就都笑了。
“薛忱这狗屎运走得,”第一个吐槽的赫然就是才刚退役不久的郑鹏,一边友好地冲郁辞笑了笑,一边又和邹睿勾肩搭背、用整个房间人都听得到的声音“窃窃私语”,“这年头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邹睿忍笑、冲郁辞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你们这都是嫉妒,”薛忱梗着脖子不甘示弱,“只有像我这样热爱学习才能拱到白菜。‘书中自有颜如玉’懂吗你们?哎呀你们这些没文化的人肯定是不会明白的。”
“没文化”又“嫉妒”的队友们很快就把他拖到角落里“暴打”了一顿。
薛忱好不容易逃脱了“魔爪”、可怜巴巴地向女朋友寻求安慰。
然而此时此刻地郁辞早就已经被肖萌挽着手和女队的姑娘们聊到了一块儿去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薛忱只能捂着心口喊服务员:“上菜上菜,吃饭了!不饿啊你们!”
这一句话,倒是一下子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难得地满室应和,很快就都坐到了桌前、迫不及待地开饭了。
郑鹏自从退役以后就回了省队当教练,这几天有事过来,见大家刚好都在放假,就张罗着一起吃个饭。其他人倒是都没有什么问题,唯独薛忱一个人有些犹豫——又想和老大哥聚聚,又舍不得难得和女朋友相处的机会。
然后他就被所有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带女朋友一起啊!犹豫个什么劲儿!
正中薛忱下怀。
把女朋友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不就是关系更进一步的证明嘛?
征得了郁辞的点头,薛忱乐颠颠地就把人带来了。然后……此时此刻,大家都已经坐了下来,就只剩下薛忱一个人还站在郁辞身边,看了看她的左边:
“肖萌,这怎么看也是我的位置吧?”
“我就要和女神坐一起!”肖萌抱着郁辞的手臂不肯撒手,看着薛忱的表情活像是看着棒打鸳鸯的大恶人。
薛忱咳嗽了一声,又看看郁辞的右边:
“姐……你这坐得,有点不大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了?”女乒的大满贯俨然一副大姐头的架势,“我和小辞一会儿还有话要聊呢。”
这才多久啊,
国手[乒乓] 第44章 日常·三
第四十六章
日常·三
女朋友眼里已经没有自己了,薛忱总算是认清楚了这个事实,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郁辞一眼,愤愤地坐到邹睿旁边仅剩的那一个空位上去了。
包间里有个电视机,这会儿中央五台正放着刚结束不久的世乒赛集锦。一包间的人一边埋头吃一边还不忘看上两眼,抽空举着筷子点评几句国外选手的表现:
“这球没打明白啊。”
“打得一点儿逻辑都没有,这不是找死吗。”
“太慢了啊这个。”
上菜的服务员多半是也不认识他们,见一群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地口气比天大,忍不住投来了异样的注目。
郁辞也不知道其他人到底是察觉到了没有这两道“你行你上啊”的目光,反正看起来大概是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照样还是该吃的吃、该聊的聊。她看了眼才开饭没多久就已经被铺得满满的、恨不得都要叠着盘子才能上新菜的桌子,又看看气氛热闹、一脸恨铁不成钢点评着比赛的满屋子人,微微低了些头咬着嘴唇忍笑。
起初的时候,见郁辞看起来斯文秀气,大家都还有些收敛、注意保持自己的形象。后来见她虽然斯文,但脾气却很爽快大方,可能因为还不是太熟悉的缘故话并不多,但总是带着温柔的笑认真地听着每一个人说话、话题问到她身上的时候也并不扭捏矫情,再加上运动员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的自来熟,很快就彻底放下了“偶像包袱”,一个个地都撸起袖子放开了吃起来。
这大概是郁辞有史以来吃得最实在的一次“聚餐”。平时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也总爱在下班后聚一聚,可吃起来多少都有些拘束,每一个人都看似随意、实则小心地注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虽然明知道在职场上,这总是难免的,郁辞却实在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倒是现在……眼看着这桌上的菜差不多都快全换过一轮了,一个个说着话呢都还不忘往自己碗里撩东西吃,郁辞忽然就想起了去年教师节送到自己学校的那一大箱子零食。
别说,还真是每一样都挺好吃的——真不愧是国乒队倾情推荐。
填饱了肚子,才有女队的姑娘想起来吃饭前忘记拍照了,赶紧掏出手机补上——桌上杯盘狼藉也没什么好拍的,所有人终于起身一起拍了个合照。
郑鹏正式退役了,以后再见的机会不少,可还要能聚得这么齐,恐怕是真的很难很难了。
薛忱怨念了一整顿饭,到现在终于逮着了个机会、蹿上来就把郁辞扑怀里了、一副谁再和他抢他就要打人了的架势。
众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把同情的眼神投向了郁辞。
“智商差距这么大还能忍受他,真是难为你了。”
郁辞准确无误地从大家的目光里接收到了这样的信息,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一点也没想起来要为自己的男朋友打抱不平,象征性地摸了摸薛忱的脑袋、意思意思以示安慰。
薛忱倒是格外容易满足,摸了两下头就像是被撸顺了毛,傻呵呵地咧着嘴笑。
合影之后男队的队员们张罗着要去隔壁唱歌。薛忱一下子就挺身而出挡在女朋友前面了:“别瞎闹啊你们,我媳妇儿明天还上班呢!”
队友纷纷侧目——也不知道是谁,几进几出国家队、上房揭瓦都快成家常便饭了,还好意思说别人“瞎闹”?
“看看,”薛忱挺胸,鄙视全场,“我媳妇儿,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祖国的园丁!不和你们这些文盲同流合污!”
吃个饭女朋友就快被女队抢走了,再唱个歌,他还能把媳妇儿带回家吗?
“哦,”周毅点点头,神色温和、语气平常,“好像有人因为文盲、只能和十几岁的小孩儿一起补课,我没记错吧?”
一听薛忱提起“文盲”两个字就知道要糟、努力减轻自己存在感的邹睿还是没能躲开扫来的枪子儿、无辜中弹,抱着臂抬头看天花板。
薛忱噎了一下,梗着脖子嘴硬:“那都是以前不懂事儿,现在我每天学习、接受艺术的熏陶。”
他一边抬头挺胸一边转头问郁辞:“是不是,郁辞?”
郁辞摸摸他的脑袋,转头看向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肖萌,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被女朋友一秒打脸的薛忱顿时就蔫儿了。
先前还百般嫌弃、不肯“同流合污”的薛忱到了ktv里大概是已经把自己说过的话全吃了,开了瓶啤酒一边对瓶吹一边就唱上了。男队那头喝着酒鬼哭狼嚎,女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了一桌爆米花果盘瓜子鸭舌蛋糕……吃上了。
“都跑调了还自我感觉特好,”大姐头嫌弃地看了眼勾肩搭背吼着不都听不出来是什么歌的薛忱和郑鹏,转头给郁辞递了块水果,“我跟你说,你知道不,有一年……就双十一刚兴起来叫光棍节那年,那会儿薛忱也就十几岁一小孩儿,居然过来女队挨个敲门问:‘姐,今天过节不?’,熊得要死,我们逮着他就是一顿揍。”
郁辞几乎可以想象到十几岁时候的少年是怎么样活泼又带点儿恶作剧地去敲门,顿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点点头表示同意:“现在也还是个熊孩子呢。”
嘴上虽然嫌弃,可她说话的时候眼底的温柔几乎都快要溢了出来、有如实质。
薛忱似有所觉,远远地却还是转头看了过来,视线正撞上郁辞,一下子就咧着嘴傻笑了起来。
郁辞明天还要上班,大家也都体贴得很,聊了一会儿就把薛忱“扫地出门”了——当然,被赶出去的只有薛忱,郁辞的待遇就不一样了,约好了下次有机会再聚,就被大家、尤其是姑娘们依依不舍目送着出了门。
薛忱在门口拉着郁辞一脸委屈:“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朋友啊!”
可真朋友、真兄弟才会这么毫不掩饰地“嫌弃”你、赶你走;他们对她的友好,大多也都是建立在她是薛忱的女朋友之上。
薛忱当然再清楚不过。
郁辞好笑地看着男朋友借题发挥、趴在自己肩膀上装可怜,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却就是不按他的剧本走、半句都不安慰。
“这么冷漠。”薛忱一脸委屈,见女朋友不安慰自己,干脆就“自给自足”、抬头在女朋友脸上亲了一口——亲了一下之后仿佛就被摸顺了毛,心满意足地牵起她的手,“回家吧!”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把“回她的公寓”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在心里和“回家”画上了等号。
到家的时间还不算太晚,郁辞洗了澡正涂面霜呢,就见眼前的梳妆镜里映出了自己背后一个清晰的人影、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桌上的瓶瓶罐罐。
等她涂完了,薛忱已经乖巧地先一步回到了床上坐好。
郁辞坐到床沿,立时就被扑了个正着。
他晚上喝了不少,但酒量还可以、神智还很清醒,只是唇齿间就算刷了牙还依然带着些酒的味道。
郁辞不太喜欢酒气,忍不住微微皱了眉、却没有推开他。薛忱微微停顿了一下,慢慢地放柔了动作、直至从她唇齿间退出来,却还是依依不舍地轻轻贴着她的嘴唇蹭着。
没有什么情-欲的意味,就只是单纯地想和她亲近、想和她贴得更紧。
明天,他就要归队了。
郁辞伸手抱住他、慢慢地回应着他的吻。
薛忱蹭了她一会儿,吻慢慢移开了落点、在她的嘴角流连了许久,最后他忽然把脸埋进了她的肩窝里。
郁辞摸着他的头发没有说话——他刚刚新剪了一个板寸,摸起来稍稍有些扎手。
“鹏哥今晚和我聊了几句。”郁辞安静地等了一会儿,终于又传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沉闷,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说……希望我奥运能打出来。”
郑鹏当年也曾开创自己的时代、辉煌至极,后来……也是因为国际乒联修改了规则而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如果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改制,他本可以在王座稳坐更久。郁辞不知道在他职业生涯暮年的那一座圣勃莱德杯对于他来说是不是还能算是差可告慰、为自己的运动生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可至少她知道,他心里,一定还是不甘、一定还是有遗憾的。
为了重回王座,他又付出了多少?她这样的局外人,大概再怎么想象也不能全然知道。
那么今时今日的薛忱呢?对于郑鹏来说,这个后辈、这个兄弟……大概可以算作是和自己同病相怜了吧?所以他在这时候回来、这时候组织大家“聚一聚”、甚至还热情地捎上自己一起……是不是也是想隐晦地看看薛忱好不好、有没有低落放弃,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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