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双叒叕上热搜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日上楼
这世道,五万能做什么?
何况为了找人,江父江母的工作都辞了,本来收入就不高,年纪又大,再重新找活也难。
不过,“人回来就好。”
江父拍了拍江溪的肩膀,这个木讷老实了一辈子的男人,在此时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回来就好。”
跟世上千千万万的老父亲一样,江父向来讷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可在江溪重新站在他面前时,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了。
“小溪,我们先住大伯家,等爸爸找到新房子租了,再搬出去。”
江溪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江母知道她向来不爱去大伯家,安慰道:“也没几天,你大堂姐的脾气就那样,咱们忍几天就搬出去,啊?”
“好。”
江溪搂着江母的手臂,撒娇似的摇了摇:“那等搬了新家,我要吃妈烧的红烧肉,板栗烧鸡,还有油焖大虾……”
江溪唧唧喳喳的说着,雀跃的快乐感染了两人,江父江母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欣慰地想:看来囝囝这回是没受什么罪。
房子卖得急,许多大件都跟房子一起折价给了新住户,江父江母的行礼打包好,全部送去了大伯家,此时去也是方便。
不过——
江母心疼地看着江溪,刘婶女儿比江溪矮,骨架子极小,同样的一条及膝裙,穿到江溪身上愣是成了超短裙,肩膀、袖子都窘迫地贴在身上,就这么去大伯家,指不定会被娇娇嘲笑。
江母是万万舍不得江溪受一点儿委屈的,打发了江父先去安排,自己就拉着江溪去了附近的商场:
“走,妈先给你挑两件衣服,我女儿这么漂亮,可不能委屈了。”
如果换成以前的江溪,那自然是千肯万肯,甚至还得哄着江母再掏出点钱来买别的,可她不是当真不晓事的高中生,很清楚家中如今的状况,摇头道:
“妈,不用了,我就穿以前的得了。”
“不行。”江母执意,“妈现在也想开了,钱这东西它就是王八蛋,抠着省着都没用,该没还是会没的。”
江溪拗不过她,笑嘻嘻地抱紧了江母胳膊:“那妈一会可不能怪女儿浪费。”
江溪心里头暖得好像有轮太阳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地在对她发散热力,只觉得四肢发软,心头滚烫。
正值季末,商场里到处都在清仓打折,冷气开得足,江溪江母蹭着免费的空调,一时间谁都不急着走,干脆上上下下逛了个遍。
江溪个高腿长,天生的衣服架子,还长了副好脸,只是近来瘦得几可见骨,脸上的婴儿肥去了,看着有些伶仃,可即便如此——
百多块的快消品,她也能穿出万把块的高级感来。
每逢她试过的衣服,店内总有其他顾客一眼看中,排着队等试等买,大大带动了该店的销售额。
江溪没去逛奢侈品店,甚至略上档次一些的牌子也没去,最后选了两条裙子,一件t,一条磨边淡蓝牛仔裤,结账时,营业员甚至殷勤地给了员工折扣,并热情邀请她下次再来。
四件东西,统共花销不过六百块,江溪很满意。
江母却不太满意。
做母亲的,绝不愿看孩子被拔苗似的长大,更愿意他们按部就班地成长,江溪突然这么懂事,江母不可能作其他设想,只当是女儿在外受委屈了。
“妈,”江溪无奈地揽着她往外走:“别多想了,女儿就是没看中。”
她现下哪还有心思去买买买,脑中“叮叮咚咚”响起了美妙的提示音,跟炸烟花似的,一阵又一阵。
“小铅,怎么这时候爆人气值了?”
照理,送去警察局时,才该爆的。
小铅难掩喜悦地“点点点”,“家长们来接了。”
江溪顿时明白过来,家长们来接小萝卜头,这桩事才算了了,有些实在小的现在也该回过味来了。她温柔知心大姐姐的人设不崩,又有救命之恩的加成,变成信仰也不出奇。
“统共多少?”
江溪一心两用,一边听江母唠唠叨叨,一边问小铅。
小铅这回答得很迅速,显然对她这一趟“差事”办得极其满意:“九个信仰值,三个欢喜值,统共九百一十五,加上之前的四十四,等于九百五十九,扣除预支的三滴解忧露,三百翻倍六百,还剩三百五十九。”
这一趟富贵险中求——
江溪愣是给自己多挣出了一年的时间,值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小铅卖关子,铅印字刷刷刷地在脑子里跳芭蕾,“你这案报得好,警察们趁机将窝点里的犯人一网打尽,顺藤摸瓜一路下去,桂市的好几个拐子窝都给连锅端了。”
“所以?”
“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你会多出一份功德金光。”
江溪不以为然,小铅的兴奋却到现在还没降下来,只道:“按照菩心草宿主侍养守则,第一次获功德金光,将得洗髓液一份。”
洗髓液?
江溪前世没少看各种少女漫,立时明白了这是个什么玩意。
厉害了,我的草。
她面无表情地想。
江父想到上礼拜周末自己在旁边看了一天的心酸劲,便免不了嘟嘟囔囔的,江溪最怕他这样黏糊,忙不迭摆了摆手:
“爸,您老放心,您不来,我不走,乖乖回去,别在外边傻等了,啊?”
“瞎贫。”
江父瞪她,“要是干得累了,咱换别的法子,总有办法的,啊?”
“成成成,爸您就别在这了,一会耽误事。”
好不容易将人劝走了,丽丽半推着门探出头,朝远处“突突突”跑走的摩托车踮脚看:“小溪,这你爸?老帅老帅的。”
江溪弯了弯嘴角:“是啊,就老是磨磨唧唧的。”
她嘴里说着嫌弃,面上的得意劲儿却掩也掩不住。
丽丽挠了她一把:“得了吧,别在姐面前炫耀,知道不?”
丽丽她家不在申市,是川地那边过来打工的,说话有股川妹子的爽利劲儿:“你别说,你这一家子的颜值可真是高,难怪能生出你这小模样来。”
江溪猫腰躲过了丽丽的“禄山之爪”,笑嘻嘻直起身:“那是,丽丽姐我先去换衣服。”
换上布袋熊样的裙装,带上萌萌的熊耳朵,江溪整了整发套,确保不会随便掉下来,对更衣室前的穿衣镜眨了眨眼睛,觉得今天蹭的妆容非常完美,才又出了更衣室。
咖啡店还没正式开门,后厨已经披着白大褂带着厨师帽有条不紊地忙开了,奶香和蜂蜜味混合着渐渐弥散开来,整间咖啡店都好像被唤醒了。
店员们插花、整理桌椅,一切都忙碌而有秩序。
江溪深吸了口气,决定去前厅帮忙。
丽丽和彤彤几个在躲懒,脑袋凑在点餐桌前不知在看什么,惊叹个不停。
“你们看什么呢?”
江溪理了理桌上的仿生花。
“小溪,你快来看,”彤彤一抬头就招手让她过去,“你本地的,看看这是不是市一中的校服?”
江溪凑过去看了一眼。
丽丽那华兴手机正播着一段视频,看得出拍摄之人手法很业余,镜头一直在晃,画质十分感人,人脸被打了马赛克,声音有点变调,可江溪仍然一眼认出来,正是前几天跟刘芸起冲突时被人拍下的一段。
视频里自己熟悉的声音响起:“那就报警吧。”
丽丽顿时拍了下桌,劲儿大得让旁边的收银台震了震:“这姑娘贼溜!”彤彤眼巴巴地看着她:“怎么样?是不是你们这市一中的?”
江溪面色未变,笑嘻嘻就给否了:“不是,虽然有点像,但申市一中的袖口这里还绣了个校名。”她比了比短袖,说起谎来跟喝开水似的,大眼睛里一片诚挚。
“这视频哪来的?”
丽丽往上滑动了下,江溪看着上边耸人听闻的标题颇有些无语:【818我那个陷害不成反被各种打脸的“鱼唇”同学。】
写帖子之人颇有才,全文知音体混合天涯体,一看就是多年混迹天涯的高级网虫,将冲突过程描述得绘声绘色、跌宕起伏,再附上似乎可信度极高的视频,上传到了天涯论坛,一下子引起了各方关注,点赞和回帖量节节高升。
江溪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将自己被人肉出来,未成年的事一曝光,她这咖啡店的活儿就给搅黄了。
视频已经放到刘芸节节败退,江溪眼镜掉在地上,丽丽看得两眼放光:“这小姑娘不得了,你瞧瞧,从头到尾,连个腔调都没变,光看着那坏丫头瞎蹦跶,就她,那怎么说来着……就那周什么说的。”
江溪好心地帮她接了句:“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对,对,就这句!”丽丽拿着手机一顿按,“我也去点个赞,回两句。”
江溪默默地看着底下回帖,一律“嘻嘻嘻”“哈哈哈”,还有各种“知情人士”在混淆视听,纷纷表示这校服就跟自家哪里哪里的学校一样,一下子四面八方都好像出现了“她”的同学。
也有套话楼主的,楼主直接回绝:【为保校誉,老子不说,死也不说!】
底下已经有怀疑的了:【楼下退散,一看就是这楼主找了草头班子来演的,你们还都一个个当真瓜吃了,散了,散了。】
又双叒叕上热搜了 125.探班
防盗章~感谢来晋-江-文-学-城正版订阅~ 一个陌生的, 能让人感觉到压迫感的男人。
江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我甩人, 您看戏,这行为不大厚道吧?”
“我以为,这里是公共区域。”
男人懒洋洋地靠向身后的台阶,长腿伸展开来, 几乎抵到教学楼的墙壁边沿,一只手搭在弓起的右腿上, 指尖烟火明明灭灭, 他掸了掸烟头, 有些漫不经心:
“丫头, 下回甩人, 记得找个没人的清净地方。”
“谢叔叔指点。”
江溪怒极反笑, 鬼个下次。
男人好像被这一句“叔叔”吓得不清,咳了一声,“真淘气。”
语声带着天然的轻佻, 偏又不让人生厌——
可这绝不包括江溪。
她无意在一片深沉的昏暗里与一个陌生男人接触太久,脚步顿了顿,抬脚就离开花圃所在范围顺着小路要往外走,身后传来一声, “等等。”
男人站了起来,高大颀长的身躯, 带着成年人绝对的爆发力度, 江溪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 声音发紧,“什么事?”
“教导处怎么走?”
声音近在咫尺,暧昧的气流滑过江溪的耳垂,她猛地抬起头来,却只看见这人扬长而去的背影。
高,瘦,与卢皓少年般的纤细感不同,这人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衬衫,下摆塞入西裤,贴身的剪裁包裹出两条逆天长腿,露出一截脚踝,脚下蹬着一双棕色的漆光皮鞋。
这是一种与申市格格不入的摩登。
江溪捂着被吹出来的鸡皮疙瘩,转身走了。
江父早在校门外等着,江溪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打消他天天车接车送的行为,最后只能配合做一个乖女儿。江父念叨着将外套给她披了,带上头盔,正值下班高峰期,摩托车穿行在车流中,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家。
一夜无梦。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江溪就醒来了。
江母下好面条来唤人时,发现女儿已经趴在书桌上背了很久的英语单词,她想起昨天半夜上厕所时女儿房间里还亮着的灯,顿时心疼了。
“妈,什么味,这么香?”
江溪皱了皱鼻子,江母将面条端来,“昨天的鸡汤还盛了半罐,你不是不爱喝白米粥嘛,妈就给你下了面,来,尝尝。”
江溪跟兔子似的跳了起来,“我去刷个牙。”
刷完牙,吃过爱心鸡汤面,江溪提出要出门,今天周六,学校应教育部政策,取消了补课,让学生们自主在家学习。
江母征了怔,“要不……妈陪你去?”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江溪,孩子们都不爱大人跟着。
江溪被她这一眼看得鼻酸,可心中又另有打算,自然也不同意江母跟着,“妈,我这是跟几个同学一块约好的,你跟着算什么事。我们就去华星书店周边逛逛,你放心啦,我们哪儿都不乱去。”
好说歹说,江母终于应了。
江溪回房换衣服,等要出门时,又被江母匆匆追上了,她一把塞了个冷冰冰的东西过来,“溪溪,这是爸昨天给你买的,你有事给妈打电话。”
江溪一愣,垂头看去,竟然是今年新出的果6。
这么小小的一块方砖,市价六千多,江父以前要两个月不吃不喝才能挣到——而他现在,还是个家里蹲。
“你爸说,你们学校许多人都用上了,我们家溪溪可不能比别人差。”江母笑着骂,“这不,昨天一早就带回来了这个,不过妈怕你转了心思没给你,既然你今天要出门,就拿着吧。”
江溪握着果6冷冰冰的机身,闷闷地“恩”了一声。
“爸呢?”
江母一脸兴奋,“你上回一同救回来的人里面是不是有个叫顾,顾什么来着?”
“顾云飞?”
江溪一脸茫然,这跟那小孩儿有什么关系。
“对,就这个名字,前几天顾云飞他爸打了个电话过来,说给你爸在镇政府食堂找了个工作,就负责记记菜单、买买菜,活轻省着呢,这不,今天一大早就上岗去了。”
顾云飞他爸?
江溪想到当时顾云飞身上的那套衣服,顿时了然了。
看来是个有点门路的,能查到她家电话,还千里迢迢的就帮他爸解决了工作问题——这工作选得极为恰当,没有太超出,很适宜。
顾云飞父母显然也是事先对她家做过一番调查的。
江溪对一命之恩交换江父一个工作之事接受得极为坦然,反倒是江母有些讪讪,他们是受着知恩不图报的教育理念长大的,骨子里还残留着那个年代特有的温厚淳朴。
“他们也太客气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江溪手中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果6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顾云飞的嗓子穿过听筒,“江姐姐?”
“恩,是我。”江溪应了一声,“我爸的事,替我跟你爸说声谢谢。”
两人聊了一会,顾云飞才期期艾艾地说,他过几天就要出国了,“江姐姐,你可不能忘了我。”
江溪握着话筒,恩了一声,“不忘。”
等到挂电话,已经将近九点,江溪急急忙忙地将手机往挎包里一塞,跟江母说了一声,就匆匆出了门。
她并没有和同学说好。
江溪将黑框镜往包里一塞,来到上次剪头发的孙师傅这里,孙师傅显然还记得这个行为古古
怪怪的女高中生,“丫头,剪还是洗?”
“不剪也不洗。”江溪反射性地挂上了乖巧的面具,“师傅,我想买顶假发,您这有吗?”
市中心的饰品店应该也有,可那距离太远,江溪没打算去。
“有,有,丫头你要什么样的?”
孙师傅拿了好几顶出来,江溪一眼就相中了一顶大波浪卷的,“师傅,就要这个。”
深栗色,在灯光下泛着浅浅的色泽,比黑色跳脱,比金色低调,大波浪的卷度,柔柔地垂在腰间,气质一下子就成熟温柔了许多。
孙师傅看着这闺女熟练地将假发往脑袋上套,不一会就卡好了,围着她“啧啧”绕了一圈,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成熟了点。”
他以为江溪是头发剪坏了,来买个假发临时戴戴的。
“我们学校排话剧,都得用这种大波浪的。”江溪淡淡道,“师傅,多少钱?”
“八十。”
江溪砍到六十五,熟练地付钱出门,一路走到苍蝇巷的最里边,那里杵立着一家破破烂烂的小店面,店里只有一个干瘦的店员,江溪压低了声音,“前儿付了定金来拿东西的。”
这是一家杂货铺。
明面上卖些南北杂货,可老板不大一样,他手头有活儿,平时会私下接点□□的活计,江溪前世混过一阵,撬锁开车全在这一片学的,会些行话,聊几句就肯办了。
店员知道规矩,什么都没问,江溪付了剩下的五十,捏着纸包就往外走,走到巷子外,上了附近的公交一路往镇中心去,才将纸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这是一张身份识别卡,正确的学名,应该是华国人人手一张的身份证。
除了年龄,跟江溪原来手里有的一模一样——
这张证件上,江溪满了十八岁。
江溪顶着大波浪,穿着蓝底碎花裙,蹬着米白细带凉鞋,去商场化妆品专柜转了一圈,等再出来时,整个儿已经完全变了样。
她原来那张脸是明艳张扬的,可经专柜ba描摹过后,眼线微微下垂,拉出无辜的猫咪眼,嘴唇微微上翘,斩男色上唇,整个儿就是一乖巧又单萌的软妹子。
江溪本身的气质偏冷偏硬,可她惯会做戏,扮起萌妹来毫不违和,凭着刷脸,很快就在一家客流量极大的咖啡店找到了兼职——
她迫切需要这份兼职。
每周六每周日全天,一天一百五,日结。
今日拍花子们的窝里斗,是江溪一手挑起的。
这世上的男人,耳根子最软之时莫过于床榻之上。
尤其共同享用一个女人,自然而然就会起比较的心思。男人的雄风,关乎最要紧的脸面威严,半点轻慢不得的。钟慧尔被叫去时,只需言语挑拨两句,今日做猫,明日扮狗,就能让这面和心不合的两人起了龃龉——
从而演化成一场全武行。
何况能做拐子的,良心按斤论两称恐怕是负的,交情莫逆那简直是说笑,分赃不均反倒是常有。尤其江溪还注意到,这叫成哥的领头人性子跋扈,常常对底下人呼来喝去,而另一个虎背熊腰的陆哥据说是与成哥一同入的行。
成哥拿得最多,偏生又没什么人格魅力,底下人恐怕早就牢骚满腹。
钟慧尔在其中,只是充当了一把火,将这潜在的矛盾迅速激化了。
陆哥被挑逗得心思活络起来,言语行动中流露出不服管教,成哥又是个暴脾气,一点即燃,两人起冲突简直是天经地义。
大贵与老乡阿西一人一边,试图撕撸开打得正酣的两人,奈何气力不及,反倒乱成一团,也被扯入了战团。刘美娟趿拉着拖鞋跑出来,神经质地大吼大叫。
又双叒叕上热搜了 126.压戏(一更)
防盗章~感谢来晋-江-文-学-城正版订阅~ 江溪拨着手心软绒绒的叶片, 等着铅印字继续。
“欠一百, 还两百。”
江溪有点牙疼。
人气值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她要怎么去取得那么多人的喜欢?自己又不是人民币,还能人见人爱。
前世被困在鸟不拉屎的山沟沟多年, 江溪都没一根绳子吊死自己, 全因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铁律, 此时也是债多不愁, 只想着先逃离这个贼窟再说。
耳边孙婷轻微的呼噜声听得人心烦, 江溪转了个身,默默闭上了眼睛。
良心……
良心这东西,在很多时候,能少一点还是少一点。
江溪不愿去看孙婷的脸, 可不知怎么的, 心底沉甸甸地好似系了块石头, 压得她一阵阵地喘不过气。
江溪又翻了个身。
堂屋外的打牌声此起彼伏, 对于这些拍花子们来说,除了每半月一次与下家交涉的工作外, 其他时间大多是无所事事的。
迷药的劲渐渐上来, 江溪微阖着眼皮, 默默地想着心事, 人还未睡熟,大门便被人“哐啷”一声从外推了开, 一个黑影踉跄着被重重地推进来, 伴随着一声呵斥的哩语的, 摔在了江溪身旁的草褥子上。
江溪蓦地睁开了眼睛。
夜深沉,只有门缝透出的一点微光。
方才的黑影蜷缩成了一团,身子微微发着颤,若非沉重的鼻息还昭示着生命的迹象,整个人便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即便是吃了“加料”的稀粥,依然有几个孩子被这动静吵醒了。
他们习以为常地朝江溪那边看了一眼,又翻个身继续睡去了。
在这朝不保夕的地方,没有人能有多余的善心去分给别人——即使一个个还是纯真的孩子,也都被惶恐和不安过早地催熟了。
按理,在江溪十几年过去的黑暗里,这一段回忆实在微小得不该被铭记,可她却发现,自己记得很清楚。
她很清楚这被推进来的是谁,一个十来岁本该还在上初中的男孩儿,脸盘精致漂亮得跟尊洋娃娃似的,只是性子极为桀骜,不服管教,经常被那群拍花子叫出去单独教训。
不用说,这小孩必定是又在外被狠狠训了一顿,恐怕又得趴上好几日不能动。
江溪收敛了那少得可怜的良心,正要重新闭上眼,鼻尖却传来一股熟悉的麝香味——
如果她还是前世那个懵懂的高中生,恐怕是闻不出来这什么味儿的,可江溪并不是。经历过那段黑暗的日子,她太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了。
这是万恶之源,是男人的孽根。
江溪想到就作呕,一时被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得动弹不能:这小孩儿竟然是被……
畜生。
江溪暗骂。
以前想不明白的细节,一下子通了。
难怪每次被教训回来,这小孩儿都得趴上好多天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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