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小娇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女王不在家
因为有萧正峰这般细致周到的安排,虽则到了万寒山这种冷僻的地方,阿烟倒是也没受什么委屈。山中冷风四起,她就躲在草棚里不出去,把那宽大暖和的大髦披上,再使唤丫鬟们多拿几个暖手铜炉过来,把炉子里的火烧得旺旺的。食物单调枯燥无味,她就带着几个丫鬟们钻到山里,去挑选野草籽儿,以及山坳坳里的野菜,还有夏日里落在地上的干栗子等物。
除此之外,这里还能采到一种蘑菇,阿烟也叫不出名字,可是这种蘑菇却在山峰里长得很好。她开始的时候不敢吃,后来有护卫捉了一只冻傻的麻雀,她就让麻雀吃了,看那麻雀没什么事儿,这才敢吃。吃了后觉得味道也还行,从此后这种蘑菇就入了大家的伙食,没事就去山里采摘。
万寒山确实是冷,滴水成冰那是自然的,并没有什么现成的水,都是去外面凿一块冰来,敲成小块放到锅里煮,煮化了后再稍微过滤下,就是平日吃喝用的水了。
阿烟开始的时候不适应,还拉过肚子,后来适应了,也就好了。
有吃有喝不挨饿,这日子就过得飞快。仗着今日天气好,把那些蘑菇野菜什么的都统统摊在那里晾着,几个丫鬟干,她也跟着帮忙。这些日子时常窝在屋子里不外出,她都觉得自己腿脚要生锈了,逮住干活的机会她就也跟着干,就当是锻炼下身子。
将那些野菜蘑菇都摊在了岩石上,阿烟便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干了这么半响的活,两手上黏黏的,沾了蘑菇上面的黏汁,也有野菜的绿色。
齐纨见了,忙过来道:
“夫人,你进屋去吧,我烧些水,给你洗洗手。”
她和鲁绮两个人可是被萧正峰好生叮嘱过的,一定要精心伺候着夫人,可不能让夫人受半点委屈。可是阿烟并不是一个每天呆在屋子里不动的夫人,于是没办法,她每日里眼睛都盯着阿烟,生怕她有半分的不好。
阿烟眯着眸子,望着这冬日里难得温煦的阳光,摇头笑道:“先不了,我在这里站一会儿吧。”
说着这个的时候,她把两手揣到了袖子里,就这么站在阳光底下,远望着万寒山下遥远的地方。
万寒山之下,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
可是她依然想看。
她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萧正峰依然在锦江城附近,带着人马在附近抗击北狄军。
这个时候的他品级不够高,权利也没有太多,来了一个威武大将军的儿子他必须听令,他的建议人家也不采纳,可是他骨子里到底一股血性,不愿意让自己苦苦坚守的城池拱手相让,不愿意让曾经的手下败将就这么进入大昭的境内。
她心疼这个男人,也担心他,怕他唯恐有一个不好。
如今的这个男人,已经侵入了她的骨血,扎根在她心里。他有一分的不好,自己便疼上千分万分。
这个时候,才会真正明白,什么是爱。
爱就是我明知道站在这里看不到你,可是我依然想看,想看着你挺拔威武的身影出现在那个山坳坳里,用那炙热的眸光凝视着我,将我拦腰抱起。
爱就是我身处冰冷的万寒山,只要想起你有力的臂膀和宽厚的大手,便觉得浑身温暖,便觉得生活中充满了希望。
爱就是我日夜的思念,转辗反侧不能入眠,没有你的夜晚,就是睡不好。身体几乎是饥渴地等待,等待着你刻骨铭心的疼爱。
阿烟在这难得一见的温煦阳光下,一直站着,等到日头落去时,依然是希望落空。
青枫上前劝道:
“天冷了,夫人咱们进屋吧。”
一边说着时,鲁绮已经拿过来一件暖和的披风,为阿烟披上,裹住了她大半个身子。
阿烟笑着道:
“好,进屋吧。”
进到屋里,荼白已经做好了饭,熬了粳米粥,里面放了山里猎的野羊肉的肉丝并今日的蘑菇碎丝。山里伙食简单,这已经算是不错了,阿烟接过来热气腾腾的碗,小心地品尝着。
开始的时候荼白熬出来的这粥并不好喝,后来还是阿烟开始亲自熬了几次,大家都觉得好喝,于是荼白认真地跟着阿烟学,学了那么几次,也就渐渐上道了。
几口下去,软糯热乎的杂粥进了肚子,阿烟觉得浑身都舒服起来。
一时她吩咐几个丫鬟道:
“我也只能吃这一碗了,你们不必等,先把剩下的分了吧,免得等下凉了。”
待吃过饭后,阿烟便来到炕前,在鲁绮的服侍下上了炕,盖着锦被半坐在那里,随意拿着一个册子翻了翻。不过当然也不敢看太长时间,桐油灯实在太暗了,看时间长了怕伤眼睛。
山里的夜寒冷得很,寒风又开始呼啸,遥远的山坳坳里还有野兽的怪叫声,桀桀的很是让人提心吊胆。阿烟裹着锦被靠在炕头,依然有些冷。柳黄见了,便越发往炉子里加了一些炭,把火烧得更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来。旁边的荼白小声提醒道:
“这么烧着有些浪费,我再取一块冰来烧上吧?”
柳黄“嗯”了声:
“也好。”
齐纨听到这话,笑道;
“既如此,烧好了水后,我伺候夫人擦擦身子吧?”
山里实在太冷了,根本不敢洗澡,怕冻出病来,是以阿烟只会分段式地擦拭身子,先擦上半截,再擦下半截,这样的话不会太冷。
青枫听了也道好:
“也是,那就干脆多烧一些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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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纨服侍着阿烟用热水擦拭过了身子,又细心地用锦被帮阿烟盖好了,拉下了帐子,这才出去了。
其实山里的日子虽然简单,可是阿烟过得还算舒服。此时的阿烟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个绵羊油来。自从这仗打起来,大昭西越通向阿拉国这一个线路的商旅也被迫停了下来,是以这个绵羊油已经没有了货源。眼前这一瓶,已经是最后一瓶了,她舍不得用,一直留着呢。
此时阿烟心里却有些痒痒,她来到这山上已经有月余了,这些日子身上已经远不如以前那般细腻柔软了。她原本是无所谓的,可是今天晌午在太阳底下晒着,望着山底下那苍茫的远处,不知道怎么,忽然有种直觉,也许他很快就会上山了,上山来找自己。
女为悦己者容,若是没他,自己便是憔悴粗糙也无所谓,可是若他来,总是希望自己能更好,能让他更喜欢。
于是阿烟打开绵羊油瓶,却见由于太冷的缘故,里面玉白软滑的脂膏竟然都结成了硬块,根本倒不出来。没奈何,她只好将那瓶子放在被子里暖着,暖了半响后才拿出来,果然见里面的白色硬块有些活动了。她将瓶子扣在手心里,这么磕了几次,才勉强出来一些香软的脂膏。
她把这些脂膏在手心里哈气,又用手摩挲了几下,眼看着它们化成了晶莹流淌的油脂,便开始轻轻地涂抹向身上各处。她心里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干,于是红着脸将素日萧正峰喜欢摩挲的地方都特意好好涂抹了。
这么做着的时候,她忽然感到一些羞耻,羞耻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渴盼。
不过很快她就告诉自己,这是她的夫君,她想念他的抚摸和拥抱,这并没有什么。
她还盼着她的夫君赶紧让自己怀上孩子呢。
这一夜,阿烟把自己捯饬得柔软水滑后,脑中不断地回味着关于萧正峰的种种情景,自己第一次见他时,他随意落拓地躺在落叶中的情景,再见他时,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直直地用灼热的目目光盯着自己看的痴情男人,以及后来那个半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肩膀为自己当上马桩的男人。
以及,成亲之后,两个人之间的一点一滴,他的种种疼爱,他的细心体贴,他的热情如火。
阿烟就这么想着那个男人,一会儿叹声气,一会儿又忍不住想笑,过一会儿呢,又咬着唇恼他,这么翻来覆去,等到阿烟迷糊着闭上眼睛的,外面竟然都有野鸡打鸣的声音了。
这山里有野鸡,你要捉它,是永远也捉不住的,谁也不知道它们藏身在那里。
可是你如果不捉它们,天还没亮它们就开始鼓噪地打起鸣来。
阿烟每每被这个声音吵闹得睡不着,如今倒好,一夜没睡,好不容易合眼,竟被这个给搅扰了。
正烦恼着,忽而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阿烟忙起来,侧耳倾听,却是萧昌的声音。
萧昌最近这些日子一直是和守护在山中的侍卫们在一起的,如今怎么过来这边?还是这个时候?
只听到萧昌压低了声音对青枫道:
“刚才山下传来消息,说是九少爷和北狄军打起来了,十几万北狄军把少爷围困起来,已经打了两日了,惨烈得很,怕是死了不少人,也不知道少爷如今到底什么情况,这个消息你先别对夫人……”
萧昌话说到这里,阿烟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在那里。
不过她到底知道自己不能晕的,当下迅速裹上大髦下了炕,来到门前,推门看着外面的两个人,淡声问道:
“萧昌,你过来回话吧。”
萧昌是万没想到自己过来传个消息竟然都被自家夫人逮个正着,他无奈地望了眼青枫,只好点头道:
“是。”
一时萧昌进了屋,跪在那里回话。
“刚才你说的话,可是真的?是谁传上来的消息?”
萧昌无奈,只好回道:
“是前来山上运量的后勤队无意中说起的,具体情况我也并不知道。”
阿烟点头,她知道如今萧正峰花了大笔银子购置的那批粮草都在山中藏着,所以在粮草短缺的时候,会有后勤队悄悄地进山运粮。
她挑眉问道:“后勤队的人现在在哪里?”
萧昌愁眉苦脸地道:
“昨夜上的山,如今已经下山去了。因了运粮队上来的事,我并没有睡好,是以才一早过来说起这事儿。”
阿烟点头:“那个运粮队的人怎么说的,你把原话给我复述一遍。”
萧昌只好道:“其实也没细说,只是因我见了,便问起如今将军在哪里,对方说如今战事吃紧,将军和北狄军打了几场仗,都是大胜,于是那个沄狨恼了,放着一切不管不顾地要对付将军,纠结了二十万人马把将军包围起来,双方矢志要血战一场的。”
阿烟听着就皱眉:
“沄狨带来了北狄军三十万,前面打了几次,不是约莫只剩下二十万了么,怎么如今又打了一个月,还有二十万?”
萧昌叹道:
“据说是北狄王又派了他的弟弟鹍敳带了十几万人马前来支援,也是因为这个吧,沄狨才恼了,觉得面上无光,才把所有的火气撒到咱将军头上。”
阿烟点头,她就想着,她那男人可不是个没本事的,不可能打了一个月还没能让对方损兵折将,却原来是对方知道不敌,又派了兵马增援。
如此一来,萧正峰的压力将会更大了。
不过她想到这个后,顿时沉下脸来,冷道:
“你既得了山下这么多消息,怎么从来不见过来禀报?难道你家九少爷是你的爷,我就不是你的主母?”
青枫一见阿烟恼了,忙也跪在那里:
“夫人,萧昌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怕夫人担心罢了,再说这实在是将军嘱咐过的,报喜不报忧,要夫人好好地在山上养身子就行,不必操心其他。”
阿烟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牵肠挂肚,一时依然有些不悦,便淡问道:
“除了这个,将军还说什么了?”
萧昌那边见阿烟沉下脸来,只觉得她这把脸一沉,竟活生生有几分他家少爷那股子气势,一时有些被镇住了,便一五一十地把所知道的都说了,最后却是道:
“少爷还说了,如果万一夫人担心起少爷来,非要问起来,就说这场仗他是必胜无疑的,一定会活着上山的,让夫人放心。”
阿烟冷着脸,点头道:“你先出去吧。”
一时那边萧昌出去了,阿烟怔怔的坐在炕头上,心里真是又气恼又甜蜜又担心,气恼的是他特意叮嘱别人把消息瞒着自己,让自己傻乎乎地在这里等着盼着,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甜蜜的是他对自己实在是体贴入微,便是自己万一发现了该如何说服自己都想好了,担心的是万一他有个好歹呢。
这男人,本是当世罕见的将才,只要兵马在手,只要给他一片天地,他自能披荆斩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自能扬名于天下让所有的人都为之服膺。
可是他到底是凡人肉胎,刀枪无眼,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有个好歹,自己都是没有办法承受的。
此时的阿烟坐回炕上,抱着棉被,在那里怔了半响后,真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飞到山下,看看自己那心爱的男人到底是何情景。想着想着眼睛里都开始发潮,想着这男人只一心护着自己怕自己担心,难道却不明白,若是不知道消息,自己才越发会担心吗?
这个时候她自然是越发睡不着了,当下蜷缩着躺在那里,默默地等着天亮,脑中胡乱想象着各种情景。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糊着竟然再次睡过去,一睡过去,都是梦,梦里是一片刀光剑影的血海,很多黑影厮打着砍杀着,她赤着脚在血泊上慌乱地跑着,口里喊着萧正峰的名字。
谁知道正跑着,便见前面一个男人穿着铠甲,披着战袍,手握着长剑,大声道:
“阿烟,我在这里!”
她定睛一看,可不是么,前面的男人就是她的夫君。
她喜不自胜,赶紧跑过去,可是脚底下却仿佛被定住一样,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半分力气,她拼命地跑啊跑的却不能挪动半步。
这下子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声地喊叫:“正峰,正峰……”
可是萧正峰却仿佛木头一般,站在那里根本不搭理她。
就在这个时候,猛然间一支箭破空而来,就这么直直地射向了萧正峰。
“啊——”阿烟发出恐惧的叫声,拼命地大喊道:“快躲开!”
身旁的几个声音安抚地响起:
“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做梦了?”
阿烟猛地睁开眼睛,眼睛里都是惊惧和担忧,她瞪大眼睛望向眼前的人,却见正是齐纨和青枫,她们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阿烟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个梦,忙笑了下,摇头道:
“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青枫见此,心中歉疚万分,都是因为她和萧昌说话让夫人听起,惹得夫人担心将军的安危了吧。
那边齐纨却是以眼色示意了青枫,让她在这里好生陪着夫人:
“你在这里陪着,我出去,熬点安神汤给夫人喝。”
青枫点头,当下天也亮了,青枫伺候阿烟穿戴了,那边荼白已经在偏房里烧好了热水,端着进了屋,青枫便伺候着阿烟洗漱过。
齐纨熬的是莲子、龙眼、百合配秫米的汤,清凉的黄色汤汁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她小心地端到了阿烟面前:
“夫人,昨夜是没睡好吧,喝了这个,等下饭菜做好了吃点,你就躺炕上再歇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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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烟吃过了早膳后,到底是担心,可是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下面正打着仗,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是苦等着结果了。
人说嫁给武将苦,京中贵女都不愿意嫁的,阿烟之前还没体会,如今算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他对你再好,你再爱他,若是就此再也不能回来,那也是等于没有,什么用都没有,一切都是空!
那边齐纨和青枫看着阿烟神情不对,知道她担心山下的将军,于是便悄悄地商议着:
“你让萧昌过去,找几个人下山,也不必凑近了,好歹出去打听下消息,看看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其实这担心啊,若是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估计也就没这么多担心了。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容易胡思乱想呢。”
青枫想想也是,便忙过去找了萧昌,让萧昌找人下山去打听,谁知道刚找到萧昌,那边萧昌便急匆匆地过来道:
“回来了,将军已经派了人过来送信,说是下面仗打完了,正带着人马上山呢!”
“上山?”青枫也是惊了:“将军的人马都要上山了?”
“是啊,听说是将军和北狄军大战一场后,打得个血流成河,对方惨败,但咱们这边伤亡也不轻,如今边城数个城池都沦入北狄军之手,北狄王又派了人马前来增援,看起来是铁了心要趁着咱们朝中的震荡来个一鼓作气,将军那边又没有支援,再这么打下去孤立无助,这才带着人马上山来。”
青枫点头:
“是了,记得说是当初选这个万寒山安置,就是想着这个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能当个退路。”
“可不是么,如今将军带着人马上山,怕是夫人总算放心了,你赶紧过去,把这消息说给她听。”萧昌又补充道:“对方是说,今天傍晚就能到了,已经派了先头人马在这里安置营房砍树修屋。”
青枫见这信儿果然是确切的,心想着若是夫人知道,定然一扫沉郁,当下忙让萧昌去了,自己却跑去,把萧昌的话都转告给了阿烟。
阿烟一听,果然顿时精神起来,尽管是一夜没睡,可是眉眼间也焕发出动人的光彩。一时忙叫来了荼白和柳黄:
“将军才和北狄人打了一场恶战,想来众位将士都挂了彩的,我记得前些日子咱们在山上采了一些三七、蓟鲜草,还有紫草和白茅根,这些都是可以止血治伤的,如今现放在山洞里。你们找几口大锅来,再招呼几个侍卫过来架起锅来。再把这些药草都清洗干净了,等将士们一到,就把药草都煮了,熬成汁,或者涂抹,或者给他们喝了,总是有些用的。”
又想起如今天寒,大家衣物或许单薄,便又吩咐:
“咱们山洞里不是还存储着一些棉衣么,你们都拿出来,趁着这两日晴天,赶紧晒一晒,免得他们一上山冻坏了。”
最后又想到吃食来,便又道:
“往日咱们也采摘了各样蘑菇野菜,就着黍米来吃味道还好,总比干吃黍米强,青枫,你过去给萧昌说,让他带着人手去山里再采一些来,能采多少是多少。”
阿烟在这里吩咐完这个吩咐那个,把萧正峰带着人马上山所需要安置准备的都想了个齐全,最后想起自己那男人,便又招呼齐纨:
“昨日侍卫们打得那几只野鸡,不是还现圈在山洞里养着么?”
本来说是要熬炖了给阿烟补身子的,阿烟这几日还没让宰。
齐纨点头道:
“是了,都圈在山洞里呢。”
阿烟听了便吩咐:
“将军这已经一个月多了,一直在外奔波打仗,估计没个停歇时候,他素来都是和将士们同甘共苦的,怕是不曾见过荤腥。如今我们把这几只鸡宰了,等将军回来给他好好补补身子。”
说着就起身:“现在大家都被支使出去了,也没个闲人,你随我过去吧。”
其实齐纨素来谨慎细心,把阿烟当个娇滴滴贵夫人一般小心伺候,周到服侍,她也一直觉得阿烟就是个被夫君捧在手心的娇媚女子,是个有福气的,这辈子怕是不必操心什么的。如今乍然间见她调配大家如此得当,处事间竟有几分果决,不免诧异。
再看她竟然要拉着自己去杀鸡,顿时有些花容失色。
要知道她打小儿便学着如何服侍主子,却都是端茶递水调理滋补等细致活儿,还没学过如何杀鸡啊!那不都是厨房里的粗实丫头或者厨子杀了后打理干净再交给她啦处置吗?
齐纨看着就要起身去山洞的阿烟,深吸了口气,想着夫人都不怕,她怕什么,当下也就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接下来,齐纨算是彻底见识到了阿烟的刀光,捏住一只鸡,直接放血,一刀下去,那只可怜的山鸡挣扎着就扑腾了一番后,就这么死了。
阿烟见齐纨还愣着,便吩咐道:“去把刚才烧好的热水端来。”
齐纨在开始的怔愣后,总算是上道了,忙端来热水,帮着一起把这鸡烫了拔毛清理干净,然后拿来了从锦江城带来的人参等物,放进锅里加了水一起熬汤。
趁着这边煮着鸡汤,阿烟回到屋子里来来回回想着,想着他这就要回来了,自己还该准备什么?他是不是也受伤了,是不是回来该擦个澡啊?他回来后也该累了,该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如此想来想去,真是诸多事情要准备,就盼着那男人回来后能让他稍微舒服一点。
一直到了日落西山之时,总算听到山下有了动静,大批的人马开始上山了。阿烟爬上一块石头,惦着脚尖往远处看,却见雾蒙蒙的山下,朦胧的暮色中有蚂蚁一般的长队正浩浩荡荡地往山上来。看不真切,只觉得那蚂蚁长队很长很长,犹如一尾巨龙般从山上一直蜿蜒到山下。
那边萧昌也跑过来送信,眉飞色舞地道:
“将军上山了已经,如今正在这里安置众人呢,怕是忙完了就过来这边。”
阿烟一听这个消息,心简直是要飞起来了,唇边是喜不自禁的弧度,眉梢里是别样动人的欢喜,当下忙吩咐齐纨:“快去看看鸡汤炖得如何了,若是好了就先温着,等下将军回来喝。还有我昨日准备的粟米栗子糕,也都蒸好了备着,还有那个凉拌野菜,也拿出来。”
这边吩咐了齐纨一堆后,她又赶紧回到草棚里,弯腰来到炕上,把炕上的每一处都好好打理了一番,还把了两个暖手炉放到被窝里,以便男人睡觉的时候不会冰着。
就这么万事俱备了,只一心等着萧正峰。阿烟披着大髦站在那块石头上,此时寒风呼啸起来,山里的寒风可不比外面,冷得那么直接,只把那冷沁到你的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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