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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诱谜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颜灼灼
“今天上午,是悠悠的妈妈送她到幼儿园吗?”我问雪瑶。
“不是的”,雪瑶告诉我,最近这几天悠悠都没有回家,一直是在幼儿园全托。窦洁琼,可以说是无视悠悠的存在。以前她经常把悠悠一个人放在家里,自己整晚在外头游荡玩耍,雪瑶晚上去家访的时候,看到悠悠攀着窗户的栏杆往外看,可怜巴巴的盼着妈妈回来,那座高档公寓楼里的邻居对窦洁琼的所作所为也非常不满,说她不一点都没有尽到责任,不配当一个母亲,后来雪瑶实在看不过,就建议窦洁琼把悠悠送全托,交给老师来照顾。起初窦洁琼还不肯,觉得没必要多花这个钱,后来经过雪瑶苦苦劝说,她才勉强同意。
“窦洁琼自己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居然连那点钱都舍不得花在女儿身上”,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窦洁琼对孩子非常苛刻,似乎觉得花钱养她是一种浪费,我忍不住批评她,她还理直气壮,说女儿就是赔钱货,一点歉意都没有,把我气得够呛”,雪瑶的性格向来是很温和的,但是说起窦洁琼,气愤得声音都在颤抖,“我最痛恨这样的父母,把孩子生下来,却不愿对他负责,就算是小猫小狗,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那样一个鲜活可爱的孩子。”
“窦洁琼生下悠悠,大概就是为了汪家的财产,她的目的现在很清楚了”,我徒然嗟叹,“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人算计了。”
雪瑶整个脸庞都被怅惘和哀伤所笼罩,她的眼里闪烁着泪花,“很多孩子,其实只是一夜欢愉的产物,女人并非生了孩子就能当妈妈,有的人,并不适合,也没有资格当妈妈,这样的人生下孩子,只会给别人造成很大的伤害。”
我顿时燥热上脸,雪瑶的话让我汗颜,小宝也是一夜欢愉的产物,而且那夜连欢愉都谈不上,更多的是紧张、恐慌和疼痛。而我,究竟是否适合、有资格当妈妈?时至今日,我仍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雪瑶的嘴角浮起一抹凄凉的微笑,“我的妈妈,她很努力的把我抚养成人,但是悠悠的妈妈却……窦洁琼曾经对我说过,希望我多关心悠悠,因为她无法爱悠悠,也不知道该如何爱悠悠,她说自己也从来没有被母亲疼过爱过,她的母亲只顾着自己。也许这都是因果循环吧,我真心地希望,悠悠长大后不要再像她的妈妈那样,其实,哪怕只是给孩子一个拥抱,抱抱她,都能让她感受到妈妈的爱,可窦洁琼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那女人真是铁石心肠。”





浮生诱谜情 我等不了下辈子(三)
我半晌无语,又听得雪瑶叹气,“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幸福,真相往往很残酷。”她含泪望了我一眼,“我该带孩子们去午睡,不能陪你了。”
“你忙吧,注意身体”,我说。雪瑶的情绪很不好,这几天一连串的事件,让她深受打击。
雪瑶召集孩子们去午睡,大家都排好队了,悠悠才慢吞吞的从远处走来。她从我面前经过时,忽抬起头来,对我露出了友好的微笑。我仔细打量这个小女孩,纤细弱小,面黄肌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她长得一点都不漂亮,扁平的小脸,眼睛细细长长,鼻梁有点塌,嘴唇偏厚,和她那个万人迷妈妈实在相差十万八千里,与汪守成也毫无相似之处。我见过汪守成年轻时的照片,浓眉大眼,相当有魅力。悠悠怎么看都不像是窦洁琼和汪守成所生的女儿。但是我很喜欢她的笑容,没有半点矫饰的感情,非常纯洁、真挚。
窦洁琼出事了,有一具烧毁的尸体被送到周湘那里检验,很像是窦洁琼。尸体是在窦洁琼居住的高档公寓附近,一处废弃的厂房被发现的。从头盖骨看来是具女尸,身高和窦洁琼差不多,而重点是焦尸上面残留的一对耳环,周湘记得曾见窦洁琼戴了一对相同的耳环,她请我帮忙辨认一下,是否窦洁琼的物品。
我可以确认窦洁琼有对一模一样的耳环,那女人素来招摇,总是戴着大大的耳环,说话时耳环摇摇晃晃,十分引人注目,我不免多看了几眼。之后周湘向我透露了一件让我感到很疑惑的事情:杨颂调查到窦洁琼生前曾在康瑞霖所在的口腔医院治疗过牙齿,主治医生也是康瑞霖,于是请康瑞霖前来辨认那具烧焦的尸体是否为窦洁琼。康瑞霖看了那具遗体的牙齿x光照片后,一开始很肯定地说,那不是窦洁琼,但是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又要求再看一次照片,然后更正说,那具尸体是窦洁琼。
康瑞霖的反复不定,引起了周湘和杨颂的怀疑,周湘说,作为一个牙医,光看牙齿就可以知道是不是自己所治疗的病患,她也听说过,每个牙医都有自己习惯的治疗方法,康瑞霖在看到照片的时候,应该就能马上断定那具焦尸是窦洁琼,但他却撒了谎。
“你和窦洁琼还有康瑞霖,都是大学时候就认识了是吗?”周湘问。
我点头说是的。
“那么……康瑞霖和窦洁琼……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吗?”周湘又问,“我是指……男女关系。”
我闻言一惊,“康瑞霖和窦洁琼?不可能吧,窦洁琼那时候可是万人迷,而且专门傍大款,和她有关系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物,她哪里看得上康瑞霖那样稚嫩的小男生。”
“那现在呢?”周湘似乎对他们的关系很感兴趣。
我立即否定,“现在更不可能吧,康瑞霖和雪瑶已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康瑞霖和他的父母对雪瑶都非常看重,我想,他不至于为了窦洁琼那样一个有不光彩历史的女人,而破坏了自己的幸福。”
“这是两码事”,周湘不以为然,“康瑞霖看重和雪瑶的婚事,并不代表他不会和别的女人鬼混。男人不都是这样嘛,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婚照结,老婆照疼,情人也照样在外头找,两头不耽误。”
我哑然无语了,周湘一个未婚女人,对男人的本性分析得如此透彻。我确实无法保证,康瑞霖和窦洁琼是清白的。可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雪瑶怎么办?她好不容易走出母亲情感不幸的阴影,自认为找到了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这让她情何以堪?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康瑞霖当面对质,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我接听之后,阿珩熟悉的声音让我心中怦然,他不敢用手机给我打电话,必定是担心被冯钊查出来。
“你跟杨颂挺熟悉的吧,帮我约一下他,我有重要情况要跟他说”,他的声音平淡无奇,像在商谈公事,“约好之后还是打这个电话通知我。”
我放下电话,平静了一下心跳,然后给杨颂打电话,杨颂晚上正好有事找周湘,便约好一同在周湘那里碰面。之后我给阿珩回了电话,他说会准时到,末了补充一句:“你也一起来吧。”
挂断电话后,我握着手机苦笑,我们现在连光明正大的打电话都不行了,只能用这种隐晦的语言沟通交流。
我准时到达周湘的办公室,阿珩已先我一步在那里等候了。杨颂临时有事耽搁,要晚点才能来。昨天早晨在房间里,阿珩并未发现我的脚有异常,这会儿才发现我走路跛脚。
“你的脚怎么啦?”他关切询问。
周湘替我把那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阿珩默默无言的望着我,眼神中混合着心疼和沉痛。
“脚还没好,还得继续擦药”,周湘将一瓶药油递给阿珩,“我手头还有事要忙,你代劳吧,到里间去。”
我和阿珩互视了一眼,他眼里的热情几乎要将我烧融,语气却很平淡,“进去吧。”
他当先行入里间,我拐着脚跟随入内,还未站稳,就被他紧拥入怀中。我挣扎着,“周湘在外头。”
他温热的唇磨蹭着我的耳垂,“难道你没看出,周湘是在给我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吗?”
我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周湘连小宝的身世都一清二楚,她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
阿珩伸手托起我的下巴,微笑的眼睛生动而温柔的盯着我,这样深情动人的笑意,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也许正如周湘所说,在确认小宝是我和他的孩子后,他变得乐观了,也更确信我不会放弃他,无论前途多么艰难,我和小宝都会陪着他走下去。
“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他的眼睛在我的脸上探索寻觅。
“不是昨天早晨才见过吗”,我柔言低语。
他紧搂住我,带着热烈的需求吻住我,嘴唇辗转的从我唇上辗过。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这样有力的胳膊,这样安全的怀抱,还有这样一颗狂热的心,把我所有的道德观念一起打乱了。我感到自己内心深处,压抑不住的热情正在疯狂般的蠢动着。眼底心底,全被这个男人所涨满了。他的眼睛,他的声音,我逃不开他,就像掉进了一个漩涡里,在那流水中不停的转,不停的转,不知道要转向何方,停在何处。
半晌,他喘息的抬起头来,灼灼然的盯着我,“让我猜猜你刚才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到底是要留在原地等我,还是躲开我,逃得远远的。”
我攀住他的手臂,带着种心事被戳穿的尴尬。
“你逃不掉的,葶葶”,他更紧的搂住我,那强有力的胳膊似乎要把我勒成两半,“你的每个细胞,每根纤维,都在告诉我一件事,你爱我。更何况,我们还有小宝,你一定不忍心。”
我闭上眼睛,凄然地低喊:“我知道自己逃不掉,一旦离开你,我就成了孤独的游魂,挣扎飘荡,只有你的胸怀能够给我安定的依靠,我会带着小宝等你,只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外头传来“啪”的一声闷响,打断了我未说完的话。
阿珩松开我,快步走了出去。我走出里间时,见周湘正将一叠资料放回架子上。“不好意思,我毛手毛脚的,惊扰你们了”,她转过头来看我们,面色讪讪的。
“没事”,阿珩轻松的说,但我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异样。
杨颂正好在这时走了进来,嘴上一边说着,“真抱歉,我迟到了。”
于是大家坐下来,开始进入正题。
“我找杨警官,是受郑秘书的委托,他自己不愿出面作证,所以请我代为转告”,阿珩说,“我爸被害之后,郑秘书一直寝食难安,他觉得如果再不说出真相,会永不得安宁。他告诉我,他被窦洁琼所引诱,和她保持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窦洁琼也从他那里打听到了不少关于我爸的事情,包括我爸患了什么病,需要服用什么药。
我爸约雪瑶见面的事情,窦洁琼已提前从郑秘书那里知道,而且那天郑秘书下楼去打听会议什么时候结束,就是向窦洁琼了解的。郑秘书怀疑,是窦洁琼故意把雪瑶要和我爸父女相认的事情透露给汪雯菲,挑拨汪雯菲上楼破坏,而后窦洁琼利用这段时间,偷偷从消防通道上楼,进入我爸的办公室调换药品。因为是窦洁琼要求郑秘书将汪雯菲上楼闹事的消息告诉我爸,而我爸在得知消息后,当即结束了会议,带着我匆匆赶到楼上,窦洁琼非要跟着我们上楼,我爸赶不走他,只好同意。”




浮生诱谜情 我等不了下辈子(四)
“郑秘书为什么不愿亲自来作证?”杨颂问。
阿珩回答说,郑秘书是有家室的人,太太管得很严,之前窦洁琼就是以向郑秘书的太太揭发他们的婚外情相威胁,才迫使郑秘书向她泄露消息。
阿珩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盘磁带递给杨颂,“郑秘书的证词都录在里头了,他苦苦哀求,千万别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的太太,他很后悔没有经受住窦洁琼的诱惑,还痛骂窦洁琼是个可怕的魔女,哪个男人沾上她都会遭殃。”
周湘冷冷一哼,“这只能怪他自己定力不够,如果他不好色,又怎么会被魔女缠上。”
“还有一件事”,阿珩又补充,“我因为怀疑窦洁琼,所以进入了她的个人电脑,发现她浏览的国外毒药交易网站,并且破解她的个人帐号密码,查到了毒品交易记录。其中一种毒品,外观和我爸平常服用的降压药几乎一模一样。”
周湘眸光一凛,“这么说来,果真是窦洁琼将药品调包,毒死了汪守成。那个女人可真够歹毒的。”
“那悠悠,究竟是不是我爸的亲生女儿?”阿珩问。
“这个问题,要请康瑞霖来解答了”,周湘意味深长地说,“窦洁琼提供的那颗牙齿到底是不是汪守成的,只有他知道,我现在怀疑,那是他们两个串通好的。”
杨颂请周湘谈谈她的看法。周湘推测说,恐怕早在三年前,窦洁琼要求康瑞霖保存牙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一个谋夺汪家遗产的计划。汪守成肯定对窦洁琼有戒心,很多事情都瞒着她。于是这三年间,窦洁琼设法勾引了汪守成的心腹郑秘书,从他那里了解到了汪守成的生活习惯,包括何时服药,服什么药。然后到国外的毒药交易网站购买毒药,等待合适的时机下手。
那天我和雪瑶的到访,给窦洁琼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她事先在监控摄像头上动了手脚,形成一个监控死角。而后算准时机,挑唆汪雯菲上楼闹事。自己则从消防通道的楼梯上楼,潜入董事长办公室调换了药品。
之后窦洁琼要求郑秘书将消息透露给汪守成,然后跟着汪守成和阿珩上楼看好戏。窦洁琼已料到,汪雯菲那样的性格脾气,经不起挑拨,必定会将事情闹到无法收场,而汪守成暴怒之下很可能病发,需要服药。即便毒药当时派不上用场,既然已经被调包,就还有服下的机会。但那天一切都很顺利,汪守成果然病发,而我也如窦洁琼所愿,紧急取来降压药让汪守成服下,导致汪守成中毒身亡。
“关于那颗牙齿,你又是怎么看的?”杨颂又问。
“我猜想,那孩子并不是汪守成的,窦洁琼带着孩子上门,也是有计划的一出戏”,周湘分析说,“窦洁琼故意说要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让孩子认祖归宗,是为了让汪雯菲慌了手脚,其实她自己早就消灭了可以采集到汪守成dna的东西。而之后汪雯菲迫不及待的烧毁那些可以验dna的物品,窦洁琼更是有恃无恐,拿出了之前所保管的智齿。”
“被偷走的血液呢?”我问,“到底是汪雯菲还是窦洁琼让人偷的?”
周湘说:“如果我的分析正确,偷走血液的,就是窦洁琼一方了。窦洁琼的目的不是用血液验dna,而是将血液毁掉,好让dna检验无法进行。”
“也就是说,窦洁琼其实从头到尾都在演戏,将汪雯菲一步步引入她设下的圈套,也借此迷惑了大家?”我一阵心寒,真不愧是“魔女”,蛇蝎心肠。
周湘点点头,“我是这样推测的,但目前都只是推测而已,还没有证据。而且窦洁琼被杀害,到底是谁杀的呢?这也还是一个谜。”
“窦洁琼死了?”阿珩十分震惊。警方尚未对外公布这一消息。
“是的”,杨颂转而问周湘,“确定死因了吗?”
周湘很肯定地说,是他杀。因为如果是自杀,只有表面部分会烧伤,但那具烧焦的尸体被浇了好几次的汽油,味道闻起来像是汽油,应该是为了掩盖身份而烧毁尸体。“尸体解剖的结果,是人还活着的时候,被泼上汽油点火燃烧。她的气管里有煤烟残留的迹象,一定不会错。”
我听得心惊胆战,“活活被烧死,实在太残忍了。”
周湘说,目前能得出的结论就这些,其他的还有待于进一步确认。
杨颂先一步离开了,估计是准备去找康瑞霖。他走后,周湘看了我和阿珩一眼,“刚才涂药了吗?”
我窘得低下头去,阿珩则很淡定地说还来不及。
周湘用手一指里间,“那就继续吧。”
阿珩干脆也不避嫌了,直接将我打横抱起往里间走。我惊呼了一声,想挣扎却动弹不得,眼角的余光瞥见周湘正抿嘴偷笑。我臊得脸上发烫,阿珩将我放到椅子上时,我嗔怪他怎么可以这样放肆,他扶起我的头来,注视着我,“如果在周湘面前还装得那么一本正经的,反而显得做作。”
我无话可说了。他笑着取过药瓶,蹲在我身前给我涂药。这样的场景好熟悉,那是很多年以前了,我从秋千架上摔下来扭伤脚,阿珩也是这样蹲下身给我上药,他的手心很温暖,那暖意恍若直钻入我的心底。
我伸过手,轻抚他的一头乌发。
阿珩抬起头来,眼睛里绽放着柔和的光采。一层希有的亮光,笼罩在他整个的脸庞上。他忽然挠我的脚底,呵我的痒,“你这个傻丫头,天底下为什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受了伤也一声不吭的,只是默默忍着疼。”
我知道他这话一语双关,我怕痒,被他挠得直笑,泪珠在眼眶打转。“是,我是很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傻”,我笑得喘不过气来,笑得滚出了眼泪。
他停了手,放下药瓶,把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让我的手绕在他的肩膀上,再挽紧了我的腰,嘴中不住的说:“是我对不起你,葶葶,我……”
我怕他再继续说下去,我的泪水又要泛滥,周湘就在外头,哭哭啼啼太丢人,遂将他带向了一个我自认为较为轻松的话题,“你跟我说实话,那个窦洁琼,有没有引诱过你。”
“有”,他答得跟干脆。
我从心坎里往外冒着醋意,“快说,她是怎么引诱你的。”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抱住我的身子,他嘴里的热气吹在我的脸上,“就是这样引诱的。”
我的醋意更浓了,“那你上钩了没有?”
他抱紧我,胳膊像钢索般捆牢了我,“如果我上钩,她还需要引诱郑秘书吗?我有金刚罩护身,刀枪不入。”
“瞎扯”,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快放开我。”
“不放”,他仍然紧箍住我,
我扭着身子,一面威胁的说:“你再不放手,我要叫周湘了。”
“你尽管叫吧”,他的眼里满溢着笑意,“看看到时候,谁更尴尬。”
“好了,别闹了”,我只好服软,“你先放开,我有话问你。”
他终于依依不舍的放松了力道,“什么话?”
“刚才,我们谈到小宝的时候,是谁在外头?”我小声问。
他扭头看了外头一眼,回过头,压低了嗓音在我耳边说:“我出去的时候,明明看到有人影闪出门去,但周湘说是她不小心弄翻了资料。
我的情绪高度紧张起来,“会不会,有什么人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应该不会”,他安慰我,“周湘我还是信得过的,不用担心了。”
我心头有波澜泛动,但未及我多虑,他又拥住我,他的唇火似的贴在我的唇上,带着强烈的激情。
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失控不可收拾,只好奋力挣脱开来。
他的眼睛逼视着我,充满了固执和坚定,“告诉我,你不会逃开我!”
“什么逃开?”我装傻。
他简直在“迫供”了,“说你的生命里只会有我一个,说你不会带着小宝嫁给别人!”
他的孩子气让我失笑,我想逗逗他,便故意板起脸来,“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我,小宝从出生到现在,你尽过多少做父亲的责任?我为什么不能带着他嫁给别人。”
他被我刺到了痛处,倏然变了脸色,埋下头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我的心情也陡然变得沉重,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然后,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才听到他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安安静静的说:“葶葶,我爱你和小宝!”
我忽然崩溃了,完完全全的崩溃了。一层泪浪涌了上来,把什么都遮盖、淹没了。我用手蒙住了脸,开始哭泣。伤心、无助、悲悲切切的哭泣起来。这多年来的痛苦、折磨、挣扎……到了这时候,全化为奔涌而出的泪泉,流泄不止。




浮生诱谜情 魔女的诱惑(一)
阿珩把我的手从脸上拉开,捧住了我的脸。“别哭了,宝贝。你再哭,会把我的心哭碎的,心如果碎了,人也活不成。我要是死了,你就要守寡了。”
他的语气很严肃,可我透过泪雾,分明看到他虚眯着眼睛,眼角有笑意流泄而出。
“你居然笑话我!”我气恼的埋下头,将泪痕狼藉的脸往他身上蹭。
再抬头,见他穿在里头的银灰色衬衫,胸口处被我的泪水染湿了一片。我破涕为笑,“活该,看你这样回去,怎么跟你家里那位交待。”
“我不好交待,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他扬了扬头,眯了眯眼睛,“顾全大局,才是贤妻应有的风范。”
“贤妻?你对她的评价真高”,我故意酸溜溜的说。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你,不是她,你才是我心目中的妻子”,他微喟着,不由自主的,再发出了一声叹息,刚才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重而厚的阴霾,“我不能在这儿待太久,该回去了。”
我也沉默了,手无意识的摩挲着他的衬衫,“衣服湿了怎么办?”
“现在知道担心了?”他伸手摸摸我的脸,“没事的,随便编个理由,比如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弄洒了,很容易就可以蒙混过去。”
我摇摇头,一声叹息,默默地给他整了整衬衫的领口,“快回去吧。”
“我会想你的”,他又俯头轻吻了下我的脸,“我先出去,你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他下定决心般的转过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我听到周湘温温然的说话声,“又是哭又是笑的,演的什么戏。”
阿珩笑着回应了周湘四个字,“人生如戏。”
我呆呆的在里间的椅子上坐下,这几天来的种种事情在心中此起彼落的翻腾着。直到周湘走了进来,我才回过神来。
“见你这么久都没动静,我还以为怎么啦”,周湘站在我面前,目光深沉的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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