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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祸乱:艳妾夺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鹭成双
罗茜雪见催促,方才离开。她没有注意,屋外里还有一个人,陈子陵正欲离开,可是偏巧将罗茜雪的字是一字不落地听在耳内。他再瞧着远处的正厅,果是从宫中来的司马濯和柳绵绵,这两人正立在正厅之外,正欲往柳时元处而来,他失神地想了一会,终于还是悄悄儿地从后院走了。
管家果然是个可靠沉稳的,这样大的事儿竟然瞒过了府里的悠悠众口,他命小环每日三餐地给在庵堂的罗茜雪送饭。小环也是知情之人,但是素来罗茜雪待她极好,又知道了这事情的本由,所以,还是如往常一般殷勤地给她送饭和一应洗漱用具,这天傍晚,她端着吃食往庵堂而去。
听到小环轻轻的脚步声,罗茜雪在庵堂里叹道:这个痴丫头,明明知道自是谋害了柳时元,还是对自己这般好!
“夫人!给您送晚饭来了!”小环私下里和罗茜雪一人时,还是改不了口,唤她夫人。罗茜雪听罢苦笑道:“傻丫头,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以后不能再叫我夫人了!我是皇上钦定的罪犯!”
小环低低道:“小环知道,可是夫人也是有夫人的苦处呀,自古这忠孝是不能两全的。我看出夫人自是也很伤心。”
罗茜雪想起了柳时元,问道:“大人可还是没有醒来?”
小环点点头,道:“是呀,都过去了三天了,可是还是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真是急死人了!”她看着我也是满心忧虑的样子,说道:“夫人,小环弱弱地问一句,这投毒之事果真是夫人所为么?我觉得夫人不会是这样的人儿,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呢?”
罗茜雪听了这话,正色道:“傻丫头,这件事自然是我做的。别人又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可是你知道吗,我做完了心中就立刻后悔了。你也是知道的,柳时元柳大人是个待我极好的人,我心中也是自责不已呀!”她想了想又道:“小环,若是你们大人永远都醒不了的话,我罗茜雪便也就立时不活了!父亲的仇是父亲的仇,可是我欠他的,我也是必定要还的!”
小环见夫人说了这番话,幽幽地递过吃食,说道:“夫人,我总觉得,大人自是福大命大的,若是有天大人醒来,我想他知道了这其中的缘由,自是不会怪罪夫人的!”小环说完又苦笑着说:“当然,这个只是小环自己的想法!”
罗茜雪听了,便也苦笑道:“好了。小环,你走吧!我在这庵堂,每日面壁,已经习惯了自处了。我每日在这里念经诵佛,希望柳时元能够好起来!我如今也是真的糊涂了,说不定我的父亲,自是做了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吧!否则又怎么惹得这朝堂大半之人都要杀他呢?或许,他的另一面我也是不知道的了!”
罗茜雪默默地坐下吃着简单的素食,老管家曾经要说给她做些荤菜之类的,她是断然拒绝了,她如今是杀害柳时元的罪人,怎可再沾染荤腥?罗茜雪想起了逃走的李小贵,其实就算他不下手,就算他没来府中,可是,她自己都不敢保证,她以后若是有了合适的机会,不对柳时元暗起杀心?





红颜祸乱:艳妾夺心 第19章 咎由自取
哎,这只是她命中一场逃不过去的宿命罢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罗茜雪在心底沉沉地叹息着,默默的吃着素食。小环对着她坐下,说道:“夫人,你又瘦了。自从大人从马上那个摔下后,你就越发瘦的厉害!小环看着夫人,可真是成了风儿吹吹就倒下的纸片人儿了!”罗茜雪勉强笑道:“小环,我哪里就如此!我只是希望这柳时元快些好起来,或许我父亲的案件是别有隐情也未可知。”
小环道:“知道夫人每日是必提大人。所以我来时特地问过管家了。他说,大人的生命自是无虞。这亏了大人是个练家子出身,底子好。可是这药性也是深入骨髓了。大夫说了,这一时半会还是醒不过来的。哎!”听了小环这话,罗茜雪的头低了些,小环也觉出了此话是失言,她赶紧说道:“夫人。大人命不该绝,夫人就不要妄自菲薄。或许这是夫人和大人之间必定经历的一番劫数吧!我小时,听府里的老人儿说,这男女之间要是过于恩爱的话,老天就会嫉妒,月下老人也会使绊子。如果这对夫妻能够同舟共济熬过了这个劫数的话,那便是一生都恩爱了,什么都不能使他们分开了。”
小环絮絮叨叨地说着,罗茜雪听了,取笑她:“不过才十四五岁的丫头,哪里就懂的这么多,这是哪里来的这些说道!说的可是一板一眼、有模有样的!”小环听了,不免红了脸,道:“小环这是真心话!夫人也是有夫人的苦衷!小环只希望着夫人和大人能够共度过这个难关!小环是真心地替夫人和大人祝福呀!”她倒是一脸的虔诚之色。
罗茜雪不忍心拂她的意,心想:若是柳时元真的醒来,只怕会对她失望之极,也是躲避之极。只会远远地离开她这个罪臣之女。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希望柳时元早日醒来,至于父亲之仇,她竟是心生厌倦,几乎都不想报的了。不错,柳时元说的不错,自古冤冤相报何时了?倘若自己继续查下去,知道了父亲更多不堪的内情,岂不更是痛苦万分?果真如此,倒是不查的为好啊。她的心绪复杂,只是因为她知道,这个叫柳时元的男人,她罗茜雪动了心。
只是这芳心若真是动了,再收回可就难了。此番的她,人在庵堂,可魂儿心儿早就在柳时元的身边。即便在这庵堂,几番梦里,她口中叫的还是时元、时元的名字。不知怎地,这个名字在她睡意朦胧时总是和小瑞哥哥重叠在一起。
她也想不清为何为如此?只是想来,在这时间,待自己好的人不多,小瑞哥哥和这柳时元都是从始至终都是待自己极好,而性格又是相似,所以自己将二人罗列相并,可也算是自有道理的吧!
待小环出去之后,她虚堂面壁,沉沉地思考着。没有注意到,从窗外处闪进一人。他看着她,走到她的面前,重重说道:“茜雪弟媳,事到如今,却想不到是你!”罗茜雪正自诧异,却见陈子陵已经在她对面处立着了。
罗茜雪看着陈子陵,说道:“我本以为这件事是不外传的,可是看你的情形,想必你是已经知道了!”陈子陵道:“外人并没有知晓,只不过那日皇上和贵妃来这府里时,这话儿却是正好被我听到。为今之计,你可打算怎么办?”陈子陵丝毫未有责怪她的意思。
罗茜雪于是问道:“我害了你的好兄弟,你怎地却这样说?你不应该恨我的么?”陈子陵道:“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就不会怪你。换做任何一个血性之人,都会向你这样做的。”
罗茜雪听了这话,心中恍惚,她问陈子陵,说道:“陈将军,如果我没有这样做,那么我究竟是对是错!”陈子陵看着庵堂外沉沉的夜色,道:“其实很多事情,也不一定非要得到一个真相,若是我说,你这样是对也对,错也错,你怎么想?岂不是更糊涂?柳时元的父亲是害是你父亲的主谋,但柳时元也是你的丈夫!你叫我说,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他看着罗茜雪,眼眸之中,流露出浓浓的哀伤,忽然莫名地说道:“我与绵儿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我纳闷道:“难道陈将军和贵妃娘娘之间也有家仇?”
陈子陵道:“那倒不是。只是我和绵儿,从小就相识。以为此生便是非她不娶,她也是非我不嫁的了。可是我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竟不是这样。”罗茜雪待要细问,可是陈子陵似乎不愿意多说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或许,皇上更够给她带来更为尊贵的地位,永远安逸的生活。我陈子陵个性素来不羁,想来,她若是跟着我,也定没有这般幸福吧!”在这小小的昏沉的庵堂,在不经意之间,罗茜雪知道了看似爽朗实则哀伤的陈子陵的秘密。她安慰他道:“世上之事,不如意之**,何况你我!”陈子陵看着她说道:“我已经问过这商州城中的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夫了,时元的生命无妨。只是不知何时醒来!想来弟媳要在此受苦一番了!”
罗茜雪笑笑道:“若是时元能够醒来,我自是任他发落。若是他不能醒来,我也陪着她一起死,这样的仇恨就在我这里都了结了吧!”陈子陵看着罗茜雪,心里一沉道:“弟媳何须这般伤感?当然时元兄会安然无恙!”陈子陵便又重重嘱咐我之后,离开庵堂,看了一回柳时元后,自去不提。
孟鸿玉已经从建康城外的小村子赶到了商州,这次行程之后,他更加确定了茜雪是自己的女儿。这些时日,他的驿馆自是安静的很,因为少了以柳时元为首的一帮忘年之交的打扰。他在心中盘桓着,该怎么对茜雪说呢?虽然自己当年身陷牢狱,可毕竟从未抚养过她,心中自是愧悔不说。这么贸然地说出,只怕会吓着了她?可是不几日自己就要回到陈朝了,再见罗茜雪的机会不多呀!是以他在这驿馆之中是左右徘徊,左右徘徊呀。
听得文书来报,说是陈子陵将军来了。想到这陈子陵也是柳时元的密友,说不定,请他去游说通融一番。于是他对文书说道:“快请陈将军进来。”这陈子陵最近的气色可是一点也不好。当仆人奉上茶点之后,孟鸿玉说道:“我那小兄弟柳时元可还好吧!不知这几日他的腿伤怎么样了?”一点此话,这陈子陵自是唉声叹气。
“怎么了?为何陈将军一番长吁短叹?可是发生什么事儿?”孟鸿玉问道。
陈子陵心中想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这位异国的宰相呢?想着柳时元昏迷不醒,罗茜雪庵堂面壁,这日子如此沮丧,叫他这个朋友于心何忍?
他想想,反正这位忘年交大人,不几日也就要回国去了的,说出来也自是无妨吧!况且这件事情,知晓的人儿不多,和柳绵绵司马濯自是不方便说,不如,就将这心中抑郁之气,都在这驿馆之中,尽情散了吧!
他点头叹息道:“大人,你不知道,如今我这朋友处在昏迷之中,若说是姓名垂危也不为过!”此言一出,孟鸿玉心内一惊,立马说道:“这是为何?是谁要对我这小兄弟行凶?我看我这小兄弟为人素好!”
陈子陵听了,更是大大地叹了口气,道:“这个人,正是他的夫人!”
孟鸿玉听了,心中激荡,手里的茶杯就要翻落,他看了看陈子陵,沉沉地问道:“这又是为何?我看他们夫妇二人甚是恩爱呀!”
陈子陵听了,抑郁道:“他二人自是情投意合,不过也是一段孽缘。至于以后怎样,可是难下定论?”
“孽缘?”孟鸿玉闻听这陈子陵说这柳时元和罗茜雪是孽缘,少不得问道:“小兄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陈子陵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下,孟鸿玉连连叹道:原来如此!心中却是越发地对罗茜雪感到愧悔了。他看着陈子陵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当今皇上和贵妃。”
孟鸿玉听了,心中沉思道:“贵国的皇上,虽然刚登基不久,但是我看着,倒是个明君。他的贵妃便是我这梁小兄弟的姐姐,这都是一家子,柳夫人可是会有什么危险么?”他虽然挂记着柳时元的安危,但是其中牵扯到自己的女儿,也就心心念念都在自己女儿身上了。
连陈子陵也奇道:“大人怎地如此关心柳夫人!”他已然瞧出了孟鸿玉的异色。
孟鸿玉便放下茶杯,沉痛地站起说道:“小兄弟,实不相瞒,你口中的这位柳夫人,原是我从未见过面的女儿!”他终于将自己心中的郁结之事说了出来,陈子陵听了,心中也是大大的一怔。
“什么?大人,这罗茜雪怎么是大人您的女儿?”
“不错,我此番来到陈朝,除了办理公事之外,便是寻找我女儿的下落!”往事是这般沉痛,是以这孟鸿玉都不愿意当着陈子陵的面儿提起,只是简短地说道:“小兄弟,不瞒你说,罗茜雪便是我与齐朝公主所生的女儿!我当年因事被诬陷入狱,面临九族被灭之灾。却不知公主已经珠胎暗结,可怜公主生下孩子就因难产去世了。她临终前担心这孩子也会受到牵连,所以她嘱咐一名贴心的宫女,连夜带着孩子,藏在食盒里,逃出宫门,这一路南行,就逃到陈朝地界了!”
陈子陵听着这孟鸿玉的一番沉痛之言,徐徐问道:“这些事情,大人后来是怎么知道的呢?”
孟鸿玉似乎还沉浸在往事的悲痛之中,慢慢说道:“当时我是一点不知,后来我无罪释放之后,听到公主已经去世的消息,心生悲痛,差点就不想活了。皇上便带我到了昔日公主的宫殿,我无意之中发现了一块锦帕,根据上面写的回旋文知道了我还有一个女儿,于是我这几年经过好生的打听,知道了带走我女儿的宫女如今人在陈朝。”
陈子陵听了,感慨万分,他道:“想不到素来洒脱的孟宰相,还有这样一段生离死别的遭遇!”他想想又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了茜雪的父亲是罗秦桧,却不知生父是另有其人呀!”
他心中想着,是了是了,这罗秦桧素来就不曾听说娶妻纳妾,何来一个这么大的女儿?定是年轻时抱养而得的。
再看看眼前这孟鸿玉的面容,和罗茜雪自有五分相似,这就是血浓于水了,想想那罗秦桧,容长的瓜子脸儿,狭长的凤目,和茜雪的盈盈水目又自是不同。他也在心中感叹着,想不到罗茜雪的身世是如此的坎坷!
陈子陵道:“可如今这柳时元生死未知,醒不醒来,这茜雪总是重罪一条,只怕因此会判上死罪!”孟鸿玉听了,心中焦急,对着陈子陵说道:“那么,依你说,可怎好?茜雪也是感念那罗秦桧养育一场,所以才会这样做的。难道因此她会……”
他不敢想了,这女儿还未相认,难道不久之后便要天人永隔?不,不,自己一定要想法将她救出来。但是这个想法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毕竟这陈子陵是陈朝的将军。倒不是因为担心他知道,而是这样一个冒险的事情,陈子陵不知情的话自是最好不过。
孟鸿玉想着,幸而自己来过那柳府一次,路径自是都十分熟悉。哎,为了自己可怜的女儿,他一定要将她救出,带她回齐朝。至于柳时元,只得先对不住了!来日方才,再好好解释一番吧!
陈子陵便对着孟鸿玉安慰道:“大人,这事也不忙。不管怎地,终须要等时元醒来。”
可是孟鸿玉念女心切,哪里就听得进这些,马上说道:“可是,这其中的变数颇多。万一你们皇上变卦了可怎么办?说不定等我那梁小兄弟醒来,对我女儿的感情变了,因爱生恨,也未可知呀!”言语之中,自是大大的忧心。
他对着陈子陵说道:“如今,我的女儿关在这柳府的哪里?”
陈子陵未觉出这话里的蹊跷,竟是脱口而出道:“哎,依着贵妃娘娘的吩咐,将茜雪关在了柳府的庵堂里。只等柳时元醒来宣判!”
“哦。”孟鸿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对着陈子陵说道:“我那梁小兄弟总之是性命无虞的罢?”言语之中,也甚是不放心。
“不错。只是还没有醒来。如今只是用保守的方法帮他驱毒。”陈子陵道。
“哦。”孟鸿玉道:“天色已晚了,将军还是回去吧!”
陈子陵说道:“可是,如今之计,大人您打算怎么办?莫非真要去茜雪出来?”陈子陵也是颇为踌躇。孟鸿玉便假意道:“哎!老夫能有什么别的法子,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这件事情,还是要去麻烦贵国皇上和贵妃娘娘才是正经!”
陈子陵听了便道:“是了。这件事,只有去求着皇上,才有一线转机。子陵告辞了,大人您保重!您放心,茜雪和时元自是无忧!”孟鸿玉听了苦笑着点点头,说道:“快回去吧!这件事情原就与你无关!”陈子陵听了便道:“我是时元的发小,茜雪我看着也是颇顺眼儿。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之事,我怎么可以置之度外呢?大人,您有用得着我陈小兄弟的地方,可尽管开口!我唯马首是瞻!”陈子陵是重重地说道。
孟鸿玉听了心中也自是阵阵感动,可这是自己的家事,若是连累了陈小兄弟的大好前程,自是不好。于是他说道:“陈小兄弟,你的这份情意我是心领了!小兄弟大好的前程,岂可耗在这里?此事我自有解决的法子。”陈子陵听了,一时之间,倒是不能再说些什么,踌躇了一回,方对着孟鸿玉道:“您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我陈子陵以性命发誓,定会让茜雪相安无事的!”孟鸿玉连连道:“小兄弟这样说,真是不枉了你我认识一场,就连梁小兄弟……”想到此,他顿了顿道:“但愿他早日醒来,身体早日康复!以后不要怨恨我罢!”陈子陵便徐徐解释一番,告辞不提。
这个夜晚的罗茜雪显得莫名的烦躁,其实小环送来的稀饭很是可口,可是她吃了就是五心烦躁。是关在这庵堂里不得见柳时元而忧心苦闷?还是恼恨自己这样的担心他的安危?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夜色已深,秋风乍起,时节快到深秋了。她听得见这庵堂附近的梧桐树上徐徐飘落下来的叶儿,真有冷冷清清、凄凄惨惨之感。
可是她心中还是不停地说着:时元,时元,你可醒来了么?你快点醒来吧!醒来了让我早点知道自己的归宿,对此我是无怨无悔的!生死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好吧!就让父亲在九泉之下永生永世地狠狠咒骂我吧!这是我咎由自取!




红颜祸乱:艳妾夺心 第20章 飒飒秋风今又起
飒飒秋风起,树枝儿晃动的声音很大,罗茜雪不知道,庵堂外已经悄悄走来一人。无声无息。
自从柳时元腿伤了,继而又陷入昏迷,而夫人又整日在庵堂内祈祷、闭门不出,府里的下人们也恹恹提不起精神,老管家更是安排他们无事就早早地歇着了。所以,这偌大的柳府,竟无一人发觉这孟鸿玉的到来,何况,庵堂本就地处偏僻之处。
庵堂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罗茜雪正在一盏油灯下,读着佛经。看着这些佛偈,深以为然。她翻阅了几页,听到门轻微的晃动声,风儿探进了庵里,吹的这盏油灯的火苗忽黄忽绿的,她心中不禁起疑,这么晚了,还会有什么人来么?只见门却是开了,走来一人,罗茜雪定睛一瞧,怎么是那日来探望柳时元的陈朝宰相?这怎么可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他来做什么?此时的她心中有一万个不解。
孟鸿玉随后就将庵堂的门掩上,在这寂静的深秋夜晚,自是无一人前来相扰。他看着一脸惊惧之色的罗茜雪,温和地说道:“夫人,吓着你了罢?”
罗茜雪见孟鸿玉面容慈祥,想着自己和他素昧平生,自是不会来谋害于她吧?于是她站起来,对着孟鸿玉说道:“大人可有什么事儿么?我和大人只有一面之缘而已!大人……”
她只是觉得奇怪,便怔怔地看着孟鸿玉,孟鸿玉走到她的跟前,看着她和雯霜相似至九分的面容,心中哀伤,女儿已然是这般大了!但是一时之间,他想解释,可又担心时间来不及,他心情激动,上前一把握住罗茜雪的肩,沉痛地说道:“茜雪!”他脱口而出茜雪二字,罗茜雪心内已经是大大的激荡!她诧异地问道:“大人,您到底是谁?”
孟鸿玉哽咽着眼泪,沉声说道:“茜雪,不要怕,我是来带你走的!我是你亲生的父亲!”此话一出,罗茜雪便好似呆了一样,她的父亲?这么说,她是有父亲的。从小儿她千百遍地问嬷嬷,自己的爹娘是谁?可是嬷嬷听了,从来都是抹眼泪,对此却是只字不提。时间长了,她也就习惯了,或许这人世之中,也有从小就没爹娘的孩子吧!
现在在这深秋之夜,在这寂静的待罪发落的庵堂,猛地听到一个陌生人自称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内心震惊讶异的了!一时之间,她似乎懵了,该怎么说?自己是信还是不信?
孟鸿玉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心疼地说道:“茜雪,我是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便是齐朝的公主。养育你长大的嬷嬷,便是从小就跟着公主的嬷嬷如英!”
罗茜雪听孟鸿玉说出嬷嬷二字,早已经泪流满面。孟鸿玉便又继续说道:“茜雪,你的生日可是冬月初八?这一日,也是你母亲的忌日,我想这一天,您云儿嬷嬷一定会带着你悄悄地祭奠一番吧!这之前为父已经去了你如英嬷嬷在健康城外的坟墓!我对你如英嬷嬷自是感谢不过!没有她的精心抚育,为父可怎么找你?”听了这话,孟鸿玉不禁也泪流连连。
罗茜雪听了这话,便知眼前的齐朝宰相,必是自己的亲生夫妻无疑了。她想张口说:其实抚养我还有一人,便是我的养父罗秦桧。她刚想开口,只听孟鸿玉又继续说道:“茜雪,你如英嬷嬷帮你起的这个名字,也会让我肯定了你是我女儿的信心。茜雪,你可知,你的母亲闺名叫雯霜,雯霜的反意可不就是茜雪么?想来,这便是如英嬷嬷的一番苦心了!”孟鸿玉又是一阵深深的叹息。继而又道:“可怜嬷嬷一生孤苦,已然就去世了!”心中又是一阵伤感。
孟鸿玉看着罗茜雪,泪流满面道:“茜雪,你是我寻找了若干年的女儿!你能唤我一声父亲么!我知道我没有养育过你一天!我看着你心中就内疚万分,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一声父亲!”
罗茜雪凄然道:“不错!大人您没有养育过我一天!是如英嬷嬷、是我的养父罗秦桧将我抚养长大!他们便是我罗茜雪的再生父母!可是我也知道大人您内心的痛苦!没有谁不想见自己的女儿!如今我是叶落归根了,我的心中又怎不高兴,怎不感念!我自是十分愿意唤您一声父亲!”她颤抖地说完。看着听了罗茜雪此言一动不动的孟鸿玉。
半响过后,孟鸿玉老泪纵横,一把将罗茜雪抱在怀里,口中不停地说道:“女儿!我的女儿!为父可是找到你了!现在即便就是死了也是甘愿!”
罗茜雪擦擦泪儿,笑着对孟鸿玉说道:“想必父亲和母亲当年之事,一定是惊心动魄的吧!”孟鸿玉沉沉叹道:“正是如此!这话说来长,以后为父再细细讲给你听!”
罗茜雪心里苦涩地想着:莫不是上天惜我怜我?在我孤苦无援之际,给我送来了我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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