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妾的纨绔昏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淡墨菲痕
“唉,来了,水来了!”那中年的妇人托起她的身子,将一勺一勺蜂蜜水喂进她干裂的嘴唇:“苏娘子,您慢点喝。唉,真是可怜,被人害成这幅模样。若是王爷见到了,还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子?髹”
苏离兮喝喝、停停、饮用了小半碗温水。她的精神缓和了一会儿,目光停留在那中年妇人的脸颊上:“你、你是……”
那中年妇人急切地看着她:“苏娘子不认识我了?您仔细看看奴婢的脸,我是金嬷嬷呀!”
“金嬷嬷、金嬷嬷……”苏离兮嘴唇微动,使劲在迟钝的脑海里搜刮着这个名字。
“哎呀呀,我在大齐敬王府中侍奉过您,做过辉儿少爷的乳母。上一次,若不是您放我离去,那安敬王早就把我剁成几段了。”
苏离兮黯淡的眼睛中闪过一抹光亮,呢喃地语道:“你、你是西兹国的人?”是阿尔斯澜兄长的人,是他派人来救自己的。
金嬷嬷叹息一口,而后点点头:“奴婢们总算是不负斯澜王爷的重托,将您给捞出来了。可惜,得到皇后要害您的消息太晚,咱们虽然动用全力,可准备的时辰到底仓促了些,竟是让您吃了这许多的苦头,奴婢真是对不住您呀!”
几滴温热的泪水从苏离兮的眼梢流出,她鼻翼翕动着,喘气有些急促。还活着干什么,她宁可死掉算了!
“孩子、孩子?”她渴望的望着金嬷嬷,他们又没有将辉儿救出来?
金嬷嬷不忍看她的眼睛:“我们…我们事先不知道皇后将辉儿少爷带过去,竟是一点点都没有计划,只能…只能,唉!”
苏离兮瘫软地松懈下去,眼眸中是绝望的灰光。
金嬷嬷赶紧将她的身子放平了:“苏娘子无需想太多了,咱们好不容易离开了天熙京都城,正在前往西兹国的路上。现在是战时,有几个关隘还是盘查很紧,暂时停留在这个小镇子上,找了这家西兹国人开的客栈,给娘子将养将养身子。”
苏离兮略微动弹一下,觉得自己的腿痛得厉害这才发觉上面缠着一圈厚厚的东西,被牢牢固定住了?
“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苏离兮疼得眉心直跳。
金嬷嬷言道:“娘子的小腿骨断了,唉,真是想不到,那慕容皇后外表漂漂亮亮的,怎地心底如此歹毒?灌了毒药还不消停,竟是叫人打断了您的腿。先前,咱们偷抢了您光顾着一路逃跑,走到半道上才发现您腿部受了重伤。这一路颠簸着又损伤不少。不过,娘子请放心,随行的人当中有一个西兹医师,已经给娘子做了固定治疗。”
苏离兮尽管身子疲惫不堪,可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我…我为何在这里?”
金嬷嬷在床边坐定了,温和地言道:“苏娘子刚刚苏醒过来,千万别费力气,您只管好好躺下休息,听奴婢慢慢告诉您。我们能平安到达这里,实在是不容易。这事说来话长,还要从一年前说起呢。”
长期以来,西兹国在天熙皇宫中一直安插有眼线儿,这倒是没有多大稀奇的,各国皇宫中都有这样的情况,随时随地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稍有不对就传书回国。只不过看谁的能耐更大些罢了。
阿尔斯澜王爷亦是有几个眼线隐藏在皇宫里,除了传递军情和国事,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便是盯着苏离兮,暗暗保护她的周-全。阿尔斯澜对苏离兮的爱慕,从来都没有消减半分。
天熙复国后,金嬷嬷因为拥有一张汉人的面容,再次潜入了京都城,埋伏在御膳房中做洒扫杂役。
那一夜,他们听闻慕容皇后要动手,想要调遣更多的人手入宫已然来不及了。匆忙之中,他们动用潜伏在天熙宫里的所有力量,将御膳房熬制的毒药偷偷换成了无害的药汁,喝下去吐血挣扎昏迷,看上去十分吓人,却不会伤害性命。
混入凤仪宫里的太监,是皇后的贴身近侍。那太监蒙蔽慕容君梧,说苏离兮已经没有了呼吸,才将她的‘尸体’偷偷运了出来,一路装在马车里向西兹的方向逃跑。
慕容君梧大概想不到西兹国会插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在意一个低等妃妾的死活。她防备着瑾妃、防备着怜妃,防备着禁卫军,就是没有防备到这出其不意冒出来的西兹人,竟是让他们得了手!
金嬷嬷伤感地言道:“没有想到,那个疯子皇后临时起意,又将二皇子抱来杀害。我们猝不及防,人手不足,实在是无法救了升辉皇子。”若是分心去就杨升辉,只怕打乱了全部的计划,就连苏离兮都救不出来。
苏离兮痛苦的闭上眼眸,无声无息的眼泪珠子随着脸颊流下,她宁可她们救下孩子,自己这个废物活着有什么用!
金嬷嬷低头抹着眼泪:“我是升辉皇子的乳母,我心里亦是难受的很。事到如今,乏天无力,苏娘子节哀顺变吧!这一次行动,我们潜伏于天熙皇宫的眼线全都暴露了,可谓是损失惨重。只怕斯澜王爷也无法向西兹皇交代!”
房间门外,有人轻轻地敲门:“金嬷嬷、金嬷嬷……”
“苏娘子稍安,是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金嬷嬷起身去开门,引着两个男子走进来,他们都是西兹胡服的装扮,浑身透着精干和利索。其中那个年轻一些的男子,面容看上去十分眼熟。
他走到苏离兮的床榻前,低头关切地看了几眼,用生疏的汉话问道:“苏娘子可感觉好些了?”
苏离兮想了片刻,才想起他是阿尔斯澜的贴身侍卫萨迪克。她早在水韵坊的时候,便认识了他。上一次天熙与西兹赛舞,萨迪克也曾跟随王爷一同进宫。
苏离兮虚弱的点点头,神态憔悴万分,她是一点都不想说话。
萨迪克咧开大嘴,豪爽地笑道:“王爷念念叨叨这么多年了,偌大个汉子被相思折磨的神神经经,快把我们这些兄弟耳朵都听出茧子了,现在总算是把您弄出天熙宫了,不负王爷的重托。以后,您就是我们西兹国最尊贵的王妃!”
金嬷嬷介绍另一个老年的西兹人:“这位是商队中的医师,这些天都是他在为娘子治疗。”
那人向着苏离兮点点头,用生硬的汉话言道:“苏娘子能够恢复清醒了意识了,那身体应该是无碍了!”
金嬷嬷问道:“前边关隘是否能通过,总是停留在这小镇子上不安全,这里毕竟还是天熙国的地界,若是被皇宫里那个疯婆娘发现不妥,追赶过来就前功尽弃了!”
萨迪克摇摇头:“庆乐帝正在南边和南越国开战,双方打得热火朝天。天熙全国四处都是紧急戒备状态,小皇帝唯恐西边再出现状况,将几个关隘都死死把守着,来往各国商队严格盘查,唯恐混入了奸细。我们跟着西兹的商队通关,手里握着路通文书,暂时没有什么危险。等过个两三日,多使些银两前去疏通,应该就可以走了。”
猛然间、听到杨熠的消息,苏离兮的心中黯然而悲伤。爱到尽头全都化做怨,爱有多少、恨有多少,谁能算得清楚?这是一段虐情,折磨着对方的同时又折磨着自己。
辉儿不在了,从此苏离兮和杨熠再无任何的牵连了。
她要忘记这个男人,永远的、彻底的忘记他!
深藏不露,妾的纨绔昏君 第四百零八章 大漠孤烟
王维有诗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西兹商队一路向西行进着,人烟越来越少,风沙越来越大。
眺目望远,天边的太阳被漫天黄沙遮挡着,放眼尽是浩淼如海的风沙,两旁是高低不平的大小沙丘,长长的商队缓缓地行进着,驼铃叮咚清脆响着,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苏离兮半倚靠在车厢里,长发随意散落着,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驼绒毯子。
她面色蜡黄,双眼无神,整个人憔悴的像是纸做得一般脆弱。二十几天过去了,她每日里混混沌沌,不声不响,依旧沉浸在丧子的痛苦和绝望中不能解脱。或者,她根本就不想保持脑子的清醒。一旦意识清醒了,就必然会想到那些痛不欲生的情景髹。
厚布帘子一掀,金嬷嬷端着一碗冒着白烟的热汤坐上来,苏离兮迟钝的眼珠子才慢慢转动一下,落在金嬷嬷的身上。
金嬷嬷心中暗叹,尽量和声细语地言道:“苏娘子尝尝,这是西兹特有的鹿骨汤,您多少喝些儿,对小腿骨恢复有好处!蠹”
苏离兮沉默地摇摇头,死灰般的眼神依旧飘荡到车窗外的金色沙丘上。
金嬷嬷心酸,这苏娘子人好似还活着,心儿却是已经死了。有的时候,她一整天不说一句话。你和她讲话,问十句,答半句,昏昏沉沉像个虚弱的布偶。若不是还有呼吸,真像个傀儡了。饮食饮水更是少的可怜,你不给她,她就不吃。好话说尽了,才勉强吃上那么一两口。这样下去,只怕拖不到西兹国便要死了!
“唉……”金嬷嬷将汤碗放在一旁的小矮几上:“奴婢也是做娘亲儿的人,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滋味,可也不能不要自己的性命了。娘子还年轻,等养好了身体,将来还会有很多的孩子。”
提到孩子,苏离兮的脑海中出现了郦飞烟的脸。那一夜,郦飞烟满面怒色的冲上来甩她两个耳光子,打得她眼冒金星,视线模糊。郦飞烟那发自内心的怨恨难以掩饰,往日里她表现的那般疼爱辉儿,却能够狠心掐死孩子?
郦飞烟的背叛比慕容君梧的狠毒更叫苏离兮万念俱灰,被身边信任的姐妹谋害是什么滋味?上一世,她最好的姐妹温月设计她摔成了植物人,这一世又遇到了类似的情景。活了两辈子,她苏离兮做人实在是太失败,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都没有,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金嬷嬷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当她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拿起勺子舀了热汤送到她的唇边,苏离兮机械地张开了嘴巴。为了营救她逃出天熙宫,西兹国折损了不少人手,又耗费了巨资,她有什么资格拿捏矫情?真真对不起那些为她死掉的人们。
从今以后,她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金嬷嬷一边喂她,一边言道:“再走两天的路程,我们就到了西兹国的边界,到了那里您的伤腿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已经派人去传递消息了,这路上颠簸,娘子再忍受几天。”
“虽说到了异国他乡,娘子却不必过于忧心。奴婢的祖母是西兹人,现在又嫁给了西兹男人,小日子一样过得有滋有味。斯澜王爷富甲天下,从来不亏待手下人,咱们虽然是做奴婢的,各个都是小富之家。”
“咱们斯澜王爷拥有广袤的领地,水草丰盛,富饶美丽,牛羊成群。西兹有很多繁华的城镇,汉人、东胡人、西兹人杂居在一起,只要不惹是生非便能融洽相处,苏娘子大可安心住下。西兹国人外表看似粗鲁,实则内心豪爽,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又什么说什么,非常容易相处。娘子住的时间长了,一定会喜欢上西兹国。”
金嬷嬷一路上絮絮叨叨,给苏离兮描绘一个美好的未来,尽力使她心怀开阔。
“人的一生中,谁没有遇到过坎坎坷坷?咬咬牙就顶过去了。奴婢是杂杂血统,小时候被人当牲口一般贩卖,尝遍了人世间的心酸苦辣,幸好被斯澜王府买下来,才算是过上了稳定的日子。我们家的那个大小子给王爷喂马,二丫头在王府中做丫鬟,还有一个小小子,呵呵,正在牙牙学语中,一会说汉话,一会子说西兹话,可逗人乐呢。”
听说她还有一个小小子儿,苏离兮联想到金嬷嬷是辉儿的乳母。那一年她放弃哺育自己的孩子,潜伏在敬王府中接近自己。现在又骨肉分离,千里迢迢跑到天熙宫中营救自己,这份恩情实在难以偿还。
苏离兮暗暗内疚着,嘴唇蠕动:“谢谢你……”连累她不能抚育自己的孩子。
“呵呵……”听到她肯说话了,金嬷嬷高兴地笑起来:“苏娘子千万不要说客气话,我们一家子的命都属于斯澜王爷,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要说,我们这位王爷可真是一个痴心人,这么多年思念娘子痴心不改。王府中至今没有王妃,也没有任何的侍妾,只有几个皇上赏赐的歌舞伎。”
歌舞伎?苏离兮想到了那一年与自己赛舞的胡姬古丽娜,大概就是她吧!
天近傍晚的时候,西兹商队寻找一处临水背风处休整。人们从骆驼身上卸下来包裹,在周围支起了一个一个小帐篷,在空地上燃放起温暖的篝火,烤肉的香味伴着人们的说笑声,平添了很多热闹温馨的气氛。
金嬷嬷指挥着两个粗使婢女将苏离兮抬出了车厢,在一处最大的帐篷中休息。她的小腿一直肿胀着,为了赶路一直颠簸,根本就不能自己走路,稍微动一下就疼痛难忍。跟随商队的老医师医术十分普通,对着她的伤腿有些无奈。
帐篷的帘子掀开着,苏离兮看到外边来来往往的人们,他们的身材和容貌与汉人很不同。男人们高鼻深目,身材健壮,皮肤粗燥,长发卷曲披肩,穿着翻领束腰窄袖宽腿的短袍,脚下蹬着长长的靴子。女子们丰满高大,穿着五彩及膝的裙袍,脸颊和脖子均用一层白色薄纱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双生动有神的大眼睛,有黑色的、有褐色的,有蓝色的眼眸。他们脸上带着真诚开心的笑容,相互用西兹语交流着,偶尔蹦出几个生涩的汉词。
听金嬷嬷说,在西兹国唯有皇族血统的人,才能生长出最尊贵的紫色瞳眸。
金嬷嬷端来了几块汤饼子还有羊肉热汤,医师又重新过来看看苏离兮的小腿,他捻着胡子不断摇头。这路上缺医少药,又是断骨伤,这下子只怕要修养很久都难以恢复了。
苏离兮心灰意冷中,倒是不在意自己的伤腿了。身体上的痛苦永远赶不及内心的焦灼。
一夜难眠,听着帐篷外间的风儿呼呼吹着,忍受着小腿上的伤痛,梦里是孩子的哭喊声,还有一个个阴森可怖的脸。
不知不觉中天色大亮,商队的人们整装待发,给马儿和骆驼喂些草料,收拾帐篷等物品,婢女们将苏离兮抬上了车子,在她的身下铺上厚厚的毛绒毯子。
车队行进了几里路程,苏离兮听见外边一片欢呼的声音,她正在疑惑间,金嬷嬷掀开了布帘子,激动欣喜地言道:“王爷来了,王爷来了!王爷定是收到了消息,日夜兼程赶路,亲自来迎接您了!”
苏离兮侧头向外张望,欢腾的马蹄声和牛羊的欢叫声,一个魁梧高大的男子策马而来,阳光照耀在男子浑厚英挺的肩膀上上,仿若在他周身都镀上了一圈金光……
他身穿西兹人特有的矫健服饰,整个人散发着光华自蕴,金褐色的披肩卷发随风飘扬,鲜明的五官轮廓立体感十足,浓黑的长眉,高挺的鼻梁,一双紫色的眼眸镶嵌在深深的眼眶中,纯净清澈如同紫色梦幻的宝石。
苏离兮的眼眶渐渐湿润,一颗心痉挛般的收缩着。在她最最无助和痛苦的时候,有一位男子一直在无怨无悔地等候着她……
阿尔斯澜将马鞭丢给奴婢,翻身跳下了马背,来到她的车前。
二人默默看了片刻,他突然张开宽阔结实的肩膀,将她拥抱入怀。
一股陌生而温暖的气息环绕着她,经历了这么多的艰辛痛苦,她突然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就像是迷途的孩子找到了亲人,他的怀抱宽厚暖和让人留恋。
苏离兮缓缓抱住了他的腰身,眼泪再也忍不住流淌而出:“兄长……”
阿尔斯澜轻抚着她的头发:“哭吧,有什么委屈都哭出来,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从今以后,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除非是我死了,再不叫你离开我的身边。”
---题外话---【阿尔斯澜说:除非是我死了,再不叫你离开我的身边。写这一句话的时候,有点伤心!】
深藏不露,妾的纨绔昏君 第四百零九章 她要瘸了
斯澜绿洲依偎于天雪山脚下,在西兹国各个领地中资源最丰富,畜牧发达带来手工业的繁荣,编织的羊绒驼绒等针织品享誉四方,并且还盛产黄金铜矿和各色宝石。再加上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几个重要富裕的城镇都处于丝绸之路上,各国商客云集于此,商业贸易极其兴盛,百姓和牧人们民风质朴,生活富足!
斯澜领地内各个民族杂居,有月氏人东胡人,乌孙人突厥人柔然人波斯人天竺人当然也有少量的汉人……
斯澜王爷的仪仗队缓缓走出了大漠,一条蜿蜒曲折的长河缓缓地流淌着,河水清冽见底水草摇曳。有水的地方就有绿洲,道路两旁逐渐出现黄绿相间的植被,还有形态各异的高低峡谷。
清泉绿洲,山环水绕,一列一列陡峭的悬崖峭壁绵长伸展着,在太阳光芒的照色下呈现出夺目的褐红色,尽显西域风光的巍峨壮观。这里就是古代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处,驼铃时时悦耳的奏鸣着钤。
斯澜绿洲的城外,欢迎仪式非常的隆重,官道地上铺着锦绣的红毯,一直延伸到了王宫的大门口。很多人出来夹到欢迎,消息早早就传播开来,领主斯澜王爷从远方迎接来了一位贵客。西兹音乐声不绝于耳,各色的鲜花从半空中抛撒而下,如同梦幻的花瓣雨。
斯澜绿洲王国在阳光的映照下色彩斑斓,极有气魄。两重高高结实的城墙,城防防守甚严。王宫位于古城的正中央,建造的恢弘壮丽,气派非凡。苏离兮曾经听金嬷嬷介绍过,西兹国君‘穆拉帝漓’是全国的实际掌管者,他和莫亚王后杨氏贵妃以及王子们公主们居住在国都大城中,距离此地大约有两百多里的路程。
斯澜王爷则长期驻守在自己的领地上,每个月都会去国都觐见问安一次,平日里都待在本人的地盘上。
苏离兮看着车窗外的欢庆仪式,他们的名族服饰肤色各异。前方有一群群美丽的西兹少女手执花环翩翩起舞,热烈的气氛感染着大家。她的心中略感惶恐,没有想到领地上的人们如此热情好客,真让她受之有愧洽。
阿尔斯澜用一条薄薄的白纱包裹住她的脸颊,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眸:“你是我的贵客,不能叫人人都看到你美丽的容颜,否则我会妒忌地发疯。”
发疯?这话中暗喻的含义太过明显了?
“我……”她想要解释一下,他在她的心目中就是兄长。何况她历经感情的艰辛,根本无心思再去经营一段爱情。
阿尔斯澜打断了她的话,紫瞳中流出晶亮的光芒:“你的腿受伤了,我来抱着你走!”
他亲自将她抱出了车辇,一步一步向王宫走去。两旁的欢呼声更甚,一张张欢快兴奋的异族面孔,真诚地伸出双手召唤着。大家对这位女子‘贵客’的身份更加好奇了,虽然不知晓她姓氏名谁?可见她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多么重要。
斯澜王宫的门口站满了奴仆,宫廷主管是一个中年人,削瘦的身上穿着西兹常见的服侍,腰板挺得笔直,头发有些花白,灰褐色的眼眸透漏着谦卑和恭敬。
阿尔斯澜介绍道:“这是管家罗什,他早年经商行走于各国,会讲一些汉语,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他!”
老管家将右手贴在胸前,深深地弯腰行礼:“您忠心的奴仆罗什,恭敬贵客进宫!”
“哈哈哈哈……”阿尔斯澜春风满面,豪迈地大笑着走进宫门。
贵客居住的宫殿早早就布置好了,期间的奢华贵重难以言述。金虬伏于栋下,玉兽蹲于户傍,大理石圆柱和摩尔式弓形结构的小游廊。花苑里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既有西兹本国的特色还带着东方的风格。
轩窗掩映,玉栏朱楯的宽大殿堂间间相通,里面摆设着雕刻精美花纹的桌椅描金雕花的妆台华丽帷幔的卧床令人叹为观止。天妃悬掌扇,玉女捧仙巾,各类宝石古玩应有尽有!
管家罗什非常的细心,考虑到贵客是汉人,特意从城中选择了汉人姑娘们前来侍奉,她们会说汉话和西兹语。女仆们端着热水和新衣,将苏离兮外边沾染的灰尘清洗一番。
斯澜王宫中最好的医师等候在这里,仔细为苏离兮检查了受伤的小腿。她的腿伤十分严重,稍微触碰到了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老医师缩回了手,暗暗摇摇头。苏离兮倒是不指望什么!
阿尔斯澜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那医师遗憾地摇摇头:“这位娘子小腿骨折,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拖延的时间太长。现在错位已经很严重。想要完全恢复,只怕要费一番周折。”
苏离兮看着自己红肿的小腿,难道以后都无法跳舞了吗?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先是抛弃了安水屹,后又背叛了小九,她这个无情无义的女子该是受到上天的惩罚。
阿尔斯澜俊眉紧蹙:“无论你使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治好她的腿。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这世上最出色的舞者,舞艺对她来说比生命更重要!”闻听此言,苏离兮十分感动,斯澜兄长一句话就说中了她的担忧。
医师躬身言道:“老朽不敢隐瞒王爷,伤势拖延的太久了,十日之内若是没有天雪上的雪莲续骨草,娘子的腿伤根本无法痊愈,就算是将来修养好了,只怕走路会一瘸一拐的!”
众人听了均是一惊,雪莲续骨草集天地日月之精华,生长在悬崖峭壁的缝隙间,天雪山常年积雪难于登天,风雪太多道路难行,几十年都不曾见到如此珍贵的草药了。西兹国更有一个古老的传说,雪莲续骨草乃是圣物,受到山神的守护,凡是妄图采摘者不得善终,定会死于非命。
十几年前,曾经有人贪图高额的赏金爬山采药,触怒了山神引发大雪崩塌,前去寻药的二十几人都尸骨无存,掩埋于厚厚的雪层中,至今寻找不到踪迹。
苏离兮见到众人的面色艰难,料想那雪莲香草十分难得,她苦笑着言道:“兄长不必费心了,离兮能够保住一条命已是万幸。”
阿尔斯澜迟疑了片刻,目光再次落在苏离兮红肿的伤腿上,心里感到一阵不可遏制的揪痛。脑海中蓦然回想起她以前曼妙的舞姿和动人的微笑。难道,从今以后离兮就再也不能正常走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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