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语不语
很显然,刘愈在他眼里不会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是一个篡位者。不过刘愈篡位的方式,他也不得不承认,合乎大礼,先有禅位,且在苏家中人相承,总比刘愈自己当了皇帝好。
“老臣,有事要奏请陛下。”夏垣成跪在地上,朗声喝了一句。
夏垣成已经快七十岁,在朝野中,学生不在少数,就算是不是他学生的,也都对他曾过府看望,这也算是朝中的基本礼数。而本身他并不在六部九卿这样的实权部门当中,因而大臣跟他结交,不需要太大的避讳。
“快扶夏老先生起身。”便是琪儿,也不得不尊称夏垣成为“老先生”,因而夏垣成也曾给内廷的皇子公主们教习过,虽然只是讲座模式,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这道理琪儿也是懂的。就算是她觉得这老头很碍眼,但由刘愈授意,她只是照说照做。
“谢陛下。”
柴锦上去把夏垣成扶起来,没想到夏垣成却很不领情,见到是柴锦,一把甩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夏垣成这一起身,奏本也由女官转递上来,刘愈没有打开,直接转手给了琪儿,琪儿似模似样打开来看了下,上面语言晦涩,生僻字甚多,令她不由皱眉头。这可比平日里的奏本复杂的多,平日的奏本虽然也是一套一套她看不懂的文字,但总算是在说事,但今天这次,写奏本的是老学究夏垣成,她能看懂也就怪了。
琪儿抬头看了刘愈一眼,若不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她非做个鬼脸不可。不过她还是皱皱鼻子,心里想着,怪不得相公不看直接给我呢。
刘愈没注意到琪儿的神色变化,看着下面的夏垣成问道:“夏老先生,有何奏请,不妨当面直言。”
刘愈不看夏垣成的奏本,不代表他不知夏垣成请奏的是什么。其实昨日韩升便跟他通了气,说是一批老臣会请奏,把曾经的帝王苏彦,留在长安城。在这些老臣心里,苏彦是正统的皇帝。就算是他被迫禅位,但依旧有龙气在身,龙困浅水,只有留在长安城日后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夏垣成趾高气扬道:“老臣所请,全然列于奏本之上,请陛下恩准,以示皇恩浩荡!”
夏垣成这么说。等于是不给刘愈面子。满朝上下,除了定国侯刘兆,也只有夏垣成会这么不识相。见到他,刘愈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袁博朗,因为在待人接物的态度上,这两个老家伙一脉相承。这就是文人的风骨。
琪儿听到夏垣成说奏本,便捏着奏本的一边,试着再传回给刘愈。刘愈却没接,直接叹道:“夏老先生是要奏请,将……南王留在长安城是吧?”
夏垣成瞥了刘愈一眼,道:“回陛下,是。除此之外。老臣另有所请,请陛下登封泰山。”
刘愈心中有些恼火,这老家伙不但要把南王留在长安城,还要鼓动天子去东巡,来个封禅泰山。说的好像是天子巡游四海一样,其实是把皇帝支开,令苏彦借机会重揽大权。刘愈心说,这么明显的目的。你当我看不出来?
刘愈低声对琪儿说了一句,然后琪儿朗声道:“朕……不准!”
一句话,令在场的文武百官心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要说这答案,他们早就是料到的,刘愈是不是要留苏彦在长安城倒是其次,就算是刘愈要留苏彦,也肯定会将他软禁。还不如让他到外地去,海阔凭鱼跃,当一个曾经的淮王,说不定将来这个南王就重新夺回帝位。恢复顺朝帝位的正统。不过这些臣子也知道,什么正统不正统的其实全凭一家之言,要说正统,被定为“逆王”的淮王,才是曾经的太子,正朔的皇帝。
琪儿当众否决大臣的提议,这还是第一次,以前就算是被否决,这黑脸也是由刘愈来做的。
被当众否决,夏垣成脸色很不好看,甚至有些激动,对琪儿质问道:“陛下……为何不允?”
这一嚷嚷,就好像要跟皇帝来个死谏,日后留名千古一般。
琪儿被问的有些紧张,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求助地看着刘愈。刘愈神色间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看着夏垣成,问道:“夏老先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您老,今年高寿?”
“六十有九……不劳临王殿下挂心。”
“哦,几个儿子?”
一提到儿子,夏垣成脸色登时就变了。
“老臣有二子,皆以……早殁。”
“是啊,您老的两位公子,当初犯了些不敢犯的事,因而就因此丧了命。这说起来,都有几十年了,您老岁数也算不小了,重孙子都有十几个了吧?门生更是遍布天下,您的面子,便是我,也要给的。面子归面子,但有些事,若是您老非要去细究,那就算是身为晚辈的我,也未必会给您在朝堂上特别的宽容。”
刘愈话语中带着几分尊敬,却也带着几分威胁的语气。这点满朝的大臣都能听的出来。
夏垣成的两个儿子,可说是少年得志,当时算是老皇帝苏云阳的拥趸,但当时顺朝皇帝为了顺利将皇位传给淮王,打压老皇帝苏云阳,给苏云阳定了个莫须有的罪,将他流放出去,并加以软禁。而当时夏垣成的两个儿子也被下狱,死在狱中。
白发人送黑发人,二十多年前的夏垣成经历了人生最惨痛的事。不过他还有所庆幸,当时朝廷并未责难于他一家,只是将他搁置,连他的几个年幼的孙子也安然。日后苏云阳登基之后,朝廷对夏垣成的待遇极为优渥,令他一步步可成为大顺朝最高学府的掌舵人,成为天下之师。而夏垣成虽然极为拥立正统,却对淮王恨之入骨,认为苏云阳的登基是顺天应命。
人有偏狭,自然连他所主张的“公理”也会有所偏狭。世上的道理不过如此。因为夏垣成跟苏云阳之间的关系,会令他极为拥戴苏云阳的决定,而苏彦也的确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他值得被拥戴,他当政不过一年多时间,却平定四海,做到了顺朝建国二百年,统一天下六十年后都未完成的壮举,令四海来朝。
只是他忘了。这一切若非刘愈,光凭身居高位的苏彦是做不来的。顺朝的对外战争,可说是刘愈一仗一仗打下来的。
夏垣成被刘愈冷嘲热讽一番,脸色中隐隐带着怒气,若非他还有些克制,早就冲上去撕咬刘愈。
刘愈摆摆手,后面过来一位女官。手上拿着一个奏本,呈交给刘愈。
“照夏老先生所言,南王留在长安城,对大顺朝基业稳定有所助益。你们可是如此认为?”刘愈朗声问道。
满朝大臣,都听出来刘愈的意思,知道他不会赞同把苏彦留在长安城。因而一时间少有议论。都没人敢置言。
“那就听听,南王自己是怎么说的。”
刘愈把奏本转回给女官,示意她上前宣读。等女官走上前,下面的大臣才意识到,苏彦早有奏本。
“奏陛下。臣禅位以来……”
第一句话,就让人知道写奏本人的身份,也大概知道了苏彦的立场。曾经的皇帝对现如今的皇帝称陛下。那也算是极为恭敬了。之后的言语,更证明了苏彦的确无意留在长安城,甚至是关中。
“……臣夜思不能寐,四海升平无我之寸功,万邦来朝无有我之所见。孤王请陛下恩准,就藩归土,颐养天年。日后焚香祈福,愿陛下康健。百姓富足。再顿首……”
则不是一份普通的奏本,算是苏彦回忆录的一份目录,也可说是他心境的真实写照。苏彦的才学不高,写这些话,正也说明他是不假外人之手,一字一句发自肺腑。
在奏本里的苏彦,是一个没有什么脾气的藩王。只希望早点离开长安城,去享受他的美妙人生。可这就好像是帝王并无帝王志,也令天下拥戴他的士子寒心。
听完奏本,夏垣成已经老泪纵横。瘫坐在那里大哭不已。就算是其他朝臣,或多或少对逊位的苏彦都有所怜悯,此时也不由感慨。
刘愈虽然早就看过苏彦的奏本,此时再听来,也不免有些感怀。他跟苏彦之间,曾也算是风雨同舟,现在苏彦回朝,的确不该再阻止他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刘愈叹道:“本王与南王师徒一场,此番去朗县平贼,不巧却救得他出来,本想带他一同回长安城,未料南王却滞留外城,不肯踏足长安一步。作为师傅,我也相让他留在长安,一起共聚天伦,日后有所帮衬,不过他执意就藩,难道我这个做师傅的,要反对于他?”
刘愈再这么说,已经没人觉得刘愈是在惺惺作态。
其实苏彦这两年经历了什么,很多人都知道。在苏彦登基时,没人会看好这个市井混混一样的皇帝,在群臣眼中,当时在朝中有很多更好的选择,但老皇帝最后传位的却是苏彦,这令当时满朝上下,都自然想到国之危矣。当时的淮王更是磨刀霍霍,直接发动叛乱,谁曾想,半年不到之后,顺朝便再度安定,淮王也落得身死的下场。
当苏彦再主动发起对突厥一战,朝廷上下仍旧很多人不解,当时朝廷刚经历一场战祸,民不聊生,无力应战,更无力展开一场北伐。而结果却是,半年后突厥平定,到如今成为大顺朝的藩属。
苏彦用了很短的时间,征服了那些质疑他能力大臣的心,满朝上下,甚至是天下百姓,都期望顺朝从此在他治理下走上安定,恰在当时,他却被迫禅位。在天下人眼中,苏彦是激流勇退,即便顺朝在数年后灭国,顺朝历史上也会留下他光辉的一笔,他不是一个守成的帝王,而是一个开疆拓土的帝王。
刘愈转过头,对琪儿请示道:“请陛下,领南王一片赤诚之心。分藩就土,令其早日就藩,安其心,安天下心。”
琪儿瞪大眼看着刘愈,这次她连刘愈的话也听不懂了。不过她还是很懂事,知道该怎么做。
“朕……准卿所奏。”
剩下的事,已经没有什么疑问。刘愈也没有把事情留待朝议之后,直接让韩升为苏彦规划了新的南王藩地,这次不是在岭南,而是在渤海山东等地,地域有上千里,可算是国中之国。不过因为朝廷在苏彦一朝,将藩王和藩主归拢在长安城后,便作出了藩地不再养兵的旨令,其实苏彦只是成为一个大地主,这些地方的税赋,虽然会上缴朝廷,不过会跟苏彦五五分账。这些田赋,足够苏彦几辈子衣食无忧。
因为苏彦的事,之后的朝议有些沉闷。半年时间,积压下来的事情不在少数,不过一次朝议,也不能全数拿来说。到午饭过后,只用了一个时辰便散了朝。而刘愈则跟琪儿一起回到雅前殿。
到雅前殿后,刘愈直接召廖明升进宫,对他安排了新的差事。都察院都御史,名义上是监督百官的职责。
庶门 第六百二十八章 教主
廖明升一个小小县尉,短时间内成为都察院都御史,正二品的朝廷大员。一时间可说是风头无两,而刘愈更是让他自己准备一个类似于小衙门的部门,来专门侦办三清教的案件。
朝廷上下不敢有人发声,这是受制于刘愈的权威,而并非是刘愈以理服人或者以德服人,现如今刘愈一手掌控着朝政,连他自己都不否认自己是个权臣,更勿论他人。
把廖明升的差事安置好,刘愈让女官送琪儿去内廷,而刘愈则出了皇宫,去见柳丽娘。从朗县回来之后,刘愈一直在怀疑一件事,就是无定师太去朗县的下落,从他踏足朗县开始,无定师太便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踪影。
到柳丽娘处,还未等刘愈开口,柳丽娘便上前道了一句:“师傅想见你。”
“你师傅回来了?”刘愈皱眉问。
柳丽娘点点头,刘愈从她神貌便能感觉出,她跟无定师太已经见过面。刘愈再问一句:“那你师傅,可有什么不同?”
柳丽娘点点头,不过却没解释,让刘愈与她一同去见无定师太。
此时无定师太没有住在别处,而是在一家名为“天时客栈”的小客栈里,刘愈一直紧盯着苏敏,却没见苏敏和无定师太碰头,现在才知道,原来无定师太栖身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刘愈也有些不理解,无定师太花了那么大力气把苏敏救出来,却好似不管不问了,难道她怕暴露行踪?
到天时客栈里,客栈的掌柜有些惊惶,毕竟刘愈带着大批的官兵过来,令他感觉好像是犯事了一样。刘愈伸手阻止了掌柜的上前问询,抬头看了看楼上,从楼上一个拐角走出来个形容猥琐的老头,正是国师吴悠。
“吴大国师。你来这里作何?”刘愈瞪着缓步走下楼的吴悠问道。
吴悠神容有些冷淡道:“治病。”
刘愈心想,难道是无定师太病了?再看看柳丽娘,身为徒弟的她一点都不着急,说明得病的根本不是无定师太。若真是有病,也不会找吴悠这个老神棍来治病,让他卜卦当巫医行,让他实打实的治病。他可说是一窍不通。
刘愈没废话,直接带人上了楼,等打开房间的门,刘愈才知道得病的是另有其人。或者不能称之为病,而是被人挟持了一样,躺在床上。被人捆住手脚,似在被人逼问。
而这人,是个女人,很俏丽,也有些诡异。因为这女人很娇媚,此时却一副阴冷的神态,听到开门声。女人侧目看着门口这面,当看到刘愈,似乎更加恼怒。刘愈心想,难道我以前得罪过她?
在床边上,立着一个人,便是无定师太,无定师太手上拿着一根银针,却不是在针灸治病。好像是拿来刺人的。刘愈见到无定师太,马上心里一凛,心说难道床上躺的便是柳丽娘的师妹,那个平日里以老太婆装扮行走天下的恶婆娘?
“无定师太,您这是……”刘愈进门,没有上前,他还怕无定师太用银针当武器来行刺于他。只是远远隔着,笑着问了一句。
无定师太微微一笑,点头算是行礼过,然后转身。俯下腰,一针扎在床上女子的胸腹中间。女子没有大喊大叫,不过头上冷汗涔涔,说明她正在遭受巨大的痛苦,却似乎无法发出声音。
看着无定师太以这种残忍的方式来逼供,刘愈看着便心觉毛骨悚然。这无定师太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这次拿到徒弟,要逼问她那本天书的下落,肯定是无所不用其极。
刘愈侧头低声问柳丽娘道:“那是你师妹?”
“嗯。”柳丽娘点点头。
“哦。当你师妹,挺惨的。”刘愈半开玩笑说了一句。
柳丽娘白了刘愈一眼,没再说什么。
而在另一边,无定师太则还在继续对柳丽娘师妹进行逼供,不过看来效果不太明显,那女子显然忍耐力超凡,无定师太拿针扎了不少的地方,仍旧不见她招供。
刘愈实在看不下去,打破这种诡异的沉默道:“不知,无定师太找在下来,所为何事?”
无定师太用很平淡的语气道:“想请将军,帮个忙。”
刘愈本想说,在下可帮不上什么忙。此时无定师太已经暂时放过床上躺着的女人,转过身看着刘愈道:“还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反正刘愈觉得在屋子里也不舒服,便点头,与无定师太前后出了房门。等出了门,无定师太才道:“想必将军,跟踪老身到外,获得了一些收获。”
刘愈知道,她说的是在朗县找到三清教秘密基地,还有苏彦的事。
“师太想怎样,不会是要在下,报答您老吧?”
无定师太一笑道:“报答谈不上。不过将军,您可还记得,要老身帮忙铲除三清教,现在正有一个大好的机会,难道将军不想一举成事?”
刘愈乍一听,很费解。很好的机会?这机会是什么?
“师太是说?”
无定师太道:“不瞒将军,老身不但有柳丽娘这个徒弟,另还有一个徒弟,便是里面那个。这徒儿生来有些叛逆,前几年盗了老身一件东西,便游走于四海,老身也曾追踪,却无寻她踪影。今日,终于得她下落,便将她拿回,讨回那件失窃的东西。”
刘愈点头道:“这些不是秘密吧?”
无定师太再一笑道:“老身想来,将军从丽娘那里也获悉了这些,不过还有件事,将军或许不知。其实小徒在这几年还另有一个身份,她便是三清教的掌教,也是三清教的创始人,在教中,被成为圣女,也是三清教中天神两大使者中的女使者……”
“什么?”
刘愈这是第一次知道,那老太婆居然是圣女!三清教还是创教之人?!
“师太不是开玩笑吧?”刘愈想当日,在朗县时,那些三清教的教徒也没给老太婆什么面子,甚至要老太婆以徒弟作为诱饵,才能获取苏彦被关押的秘密。不过当时刘愈也怀疑过,柳丽娘师妹跟三清教有些联系,但她显然在三清教中地位并不高。
无定师太道:“将军有所不知,其实在三清教中,因为一些人的出现,令其内的人员构成发生了一些变化……”
经过无定师太的解释,刘愈才大致了解到,原来在开始时,的确是由老太婆,也就是柳丽娘的师妹创立了三清教,但在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三清教开始被一批人所篡改,原本教义中只有一位圣女,也是柳丽娘师妹为确定自己是神的代言人而定下。但后来教义中硬生生加上了一对圣女和教主,等于是她的权力给架空了。刘愈想来,那叫住便应该是苏哲,而那批神秘人,也应该是苏哲的武装力量,这批人通过一些地方官员某种特别的联系,令三清教可以毫无阻碍的发展,甚至能形成朗县地下军火库这样秘密的基地。
最后无定师太说道:“将军拿住了三清教的圣女,离铲除三清教,不是更近了一步?”
刘愈想了想,这话大致成立,不过现在柳丽娘的师妹也已经是个空头的圣女,在三清教教义中,圣女是个永远都不会衰老的无上存在,那她在教众中露面时,应该便是以没有化妆的装扮来出现。可她现在在教中到底有多少号召力,刘愈没法去估量,就算是她权力仍旧不小,一个已经被教众信奉为信仰的宗教,也不是她一句话说解散就能解散。
“师太刚才说有事找在下帮忙,还是直言吧。是不是让在下,想办法,找到师太的那本书?”
无定师太摇摇头道:“其实老身找将军来,并非为此事,而是……跟将军换一个人。”
刘愈皱眉,不是已经把苏敏还给了无定师太,她还想要什么人?
“什么人?”刘愈问。
无定师太笑道:“便是将军。”
刘愈听到这话,马上往后退了几步,这无定师太不是疯了吧?她要拿人跟他换他,这是什么逻辑?
“师太,你……别乱来!”刘愈想了半天,回了一句。
无定师太笑道:“将军一定是想歪了,其实老身要跟将军换将军的意思是,老身,想让将军来做三清教的教主。”
刘愈很聪明,无定师太这一说,他吸一口气,马上明白了无定师太的意思。
而此时,无定师太也把话言明了:“只要有小徒在,她是圣女,而且她是三清教中最早的掌权人。她说将军是教主,而那个教主是假的,相信很多人不会怀疑,到时,将军不久从内部瓦解了三清教,而不需要将军再费心劳神?”
刘愈想了想,办法的确是好办法,不过有很多行不通的地方。首先便是这个所谓的“圣女”,在三清教中到底有多少号召力的问题。还有,看刚才无定师太跟她这个小徒弟的关系,显然不太好,无定师太说她徒弟可以帮忙,显然是她一厢情愿。她徒弟可不会答应。
“师太的条件,的确很诱人。不过,似乎有很多行不通的地方。”
庶门 第六百二十九章 心狠手辣的老尼姑
无定师太见刘愈的态度有所松动,一笑道:“只要将军同意,劝说小徒的事,由老身来完成。老身相信,小徒一定会答应老身的条件,助将军成事。”
刘愈皱眉,对此她表示怀疑。难道无定师太对她的逼供有段有自信,相信她一定可以逼她这个宝贝徒弟就范?
“那在下就回去静候佳音。”刘愈说了一句,然后一笑,跟无定师太告辞,下得楼来。
刘愈如此轻松,是他觉得不用自己操心,反正事成了他有好处,事败了事情也不会发展到更糟糕的状况。何乐而不为?
到了楼下,吴悠还在那没走,刘愈大概猜想到他是来帮无定师太逼供的,瞅了他一眼,凑上前恶狠狠道:“回去再找你算账!”
吴悠打个激灵,没说话,而此时刘愈也已经带着柳丽娘和一众侍卫离开。
回到柳丽娘住处,刘愈愈发想不明白,无定师太何来那么大的自信,觉得能摆平她那个徒弟?
“丽娘,你师傅的逼供手段,你以前见识过没?”刘愈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柳丽娘问道。
柳丽娘先是摇摇头,却又点点头。
刘愈有些不理解,问道:“到底见过没?”
“虽然奴家没见识过,但奴家知道师傅,将会以何种手段来让师妹她就范。”
“哦,那丽娘你可要说说了。”
柳丽娘道:“其实在师妹带着师傅的书离开之后,师傅也曾天南海北找寻过,那时丽娘才知道。原来师妹她不是孤儿。而是师傅在南诏彝族寨子里收来的徒弟。师妹的父母亲人尚在,只是师妹她尚不知晓。”
刘愈听了觉得有些头皮发麻,道:“丽娘你是说,你师傅准备以……你师妹的家人,和族人来要挟你师妹,逼她就范?”
“嗯。”柳丽娘点点头,“奴家虽然不能确定,不过想来。师傅会用这种手段。当初师傅让奴家为淮王做事,其实奴家也是不愿的,因为师傅让奴家去青楼……十二少你应该知道,我们苗家女,对贞节是极为看重的,当初师傅也是以全族人的安危作为要挟,逼丽娘这么做,而当时师傅也答应奴家,不会坏了奴家的贞节,奴家才勉强答应了师傅……”
刘愈听了。不禁心下有些别样的感觉。
以前他总觉得,无定师太虽然行事有些古怪。但总算还是个明理之人,跟人说话谦谦有礼,好像个世外高人一样。现在他才知道,这无定师太不但行事手段狠辣,连做人也是一个奸险之辈,对柳丽娘所为,在刘愈想来就跟逼良为娼差不多。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