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语不语
这些人也想朝廷早些结束肃清行动,能让三清教成为像佛教和道教一样正统的教派,在大顺朝境内正常传播,而不会受到朝廷的打压。
“诸位。这次请你们过来,是就一些事言明一番。”柳丽娘见人都到齐,朗声道,“圣教乃是天之所赐,神之所赐,但教中一些人,却利用教众的虔诚,公然违背神的旨意,跟朝廷为敌,去做一些为神之所不容的事。因而,神指引我们,让我们摒除这股邪恶的力量,帮教众摆脱苦难,日后可以净化己身,死后可早登天国。”
柳丽娘在来之前,是做过功课的,她不但要学会三清教教徒的一些口吻,更要学会如何以一个教主的身份来面对这些“属下”。
柳丽娘眼前这些人,也“识时务”,大概知道柳丽娘的真正目的,各自俯身行礼道:“请教主示下。”
柳丽娘挥挥手道:“抬上来。”
从门口过来十几个士兵,抬着几口箱子进来,等箱子打开,连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三清教中上层人员,两眼也有些冒光。
这些箱子里,大多都是金银,且是正规官府所出,成色足。这些金银,足有上万两之多,他们平日里过的都是苦日子,见到金银不动心也难怪。
“神言,不可为难自己,同样不可为难世人。这些金钱,不过是身外之物,但却可帮教中有困难的教众,令他们日子更为舒心一下,更能安心沐浴在神的教诲当中。一会本教主会派人帮你们把这些东西送回去,你们要好生分配,神同样告诫他的信徒,切忌自私和贪婪。”
“谢教主教诲。”
这些人再行礼,便少了刚才的敷衍,一个个诚心了许多。
一旁的刘愈看到这场面,心想,金元战术在任何时候都管用,连这些信教的也不例外。有银子不拿的那才真是有信仰,可这种人实在太少。刘愈不禁感觉悲哀,这是一群披着宗教外衣的伪善之徒。
“另外。”柳丽娘指了指一旁一个装满了书册的箱子道,“这里有一些教义,你们拿回去,向教众传达神的指引。本教主知道,现在朝廷正在与我们圣教为难,但朝廷也是明辨是非的,在知道我圣教之人,不会与世人有纷争,他们也会体谅圣教,给我们一条安心向神的路走。神言,苦难总会过去。”
一众教徒马上做祷告,好像是在祈求神早些听到这些话。
刘愈看看柳丽娘。这个教主做的真是一丝不苟,连刘愈都觉得此时柳丽娘像一个教父。而她在刚才,还是个顾盼生姿的小女人。
刘愈又看了看装满教义册子的箱子,那些教义,是刘愈根据三清教教义、圣经还有各种他的理解以及牵强附会,以及各种不为人知的目的,编写出来然后找人印刷出来的“新圣经”。里面的内容,可说是包容万象,比原本三清教的教义要高出好几个层次。刘愈甚至找西洋那些基督教的人看过,让他们做出适当的修改。
当然刘愈所得到的反馈也是“狗屁不通”,因为刘愈这个新版的三清教“教义”可说是东西合璧包罗万象,最后的结果是东方人看不懂,西方人更看不懂。但这却是刘愈随追求的效果。
在新教义中,鼓励人继续自己的信仰,但却婉转表达了要遵纪守法。不跟世人有什么争斗的思想。这点跟佛家和道教的思想很类似,在教义中,也肯定了圣女在教中绝对权威的地位,说圣女才是神的使者,而教主,不过是圣女所委任下来。帮助普渡世人的帮手。刘愈也是为了让苏哲在三清教中地位降低,瓦解教徒对他的信任。
柳丽娘让侍卫一人发一本新教义,让他们先看看教义是否有不理解的地方,这些人看过之后,登时觉得自己对教义的领悟加深了好几条街的距离。跟神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好几步。在这种“升华”状态中,他们也觉得。这个教主似乎更理解圣教,更明白神的意思,而教中那个教主不过是个利用三清教,来达到政治目的的小人。
“你们拿回去看,不懂的地方,可以互相讨论,参详。神的意思并非人人都能明白,一千个人,会对神有一千种领悟。”柳丽娘说的一些话,也是刘愈打的草稿,说话中也带着刘愈后现代人胡扯的风格,“你们也可以拿给教众来一起参详,彼此领悟,理解神的指引,神会照耀指引我们的道路。愿神与我们同在。”
这些人也赶紧附身,手放在胸口道:“愿神与我们同在。”
这一次的会议开的效果出奇的好,刘愈也很满意这结果。临别,柳丽娘又提醒道:“若是你们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被朝廷误解,暂时失去神照耀的,可以写下来,交给本教主。本教主会遵循神的指引,跟朝廷去沟通一番,把这些人重归到神的庇护之下。你们回去以后,对那些利用神的指引,完成他自己目的的人,要坚决摒弃,跟他们划清关系,若是再跟他们有所往来,连神也会对你们失望……”
柳丽娘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为了早些把刘愈编写的新教义快速传播下去,让百姓知道,原来神的意思不是要跟朝廷为难,而朝廷也不是真心要与三清教为难,只是因为三清教中出现一些邪恶的力量,蒙蔽了神的指引,才会导致如此的结果。
等把这些人送走,柳丽娘也终于长舒一口气,对刘愈一笑道:“十二少,奴家演的如何?”
“不错,不错。”刘愈笑道,“让丽娘你当教主太屈才了,应该让你当……圣女才是,整个三清教都在你控制之下,到时候也不怕有人会出来跟朝廷作对了。”
柳丽娘轻哼一声,道:“若真有那么一天,十二少你哪还会容得下奴家……”
刘愈一笑,柳丽娘的政治觉悟很高,知道朝廷容不下一个独立于朝廷强大宗教“圣女”存在。
刘愈笑道:“那到时候,你做圣女,我做教主,咱们夫妻同心……打遍天下无敌手。”
听到刘愈这么说,柳丽娘也就释然了,她心想刘愈也只是开玩笑,不是真让她去做什么圣女。
柳丽娘指了指楼上道:“十二少忘了红颜知己还在?”
“对,倒把她给忘了。”刘愈不是没记性,是在柳丽娘面前故意表现的没记性,“走,丽娘,一起到楼上去,让我见识一下你和璇儿的舞姿,到底谁的更优美一些。”
柳丽娘听到“璇儿”的称呼,再轻轻一哼道:“还有谁,当然是你家璇儿更胜一筹。”
“丽娘,别说我打击你,你这些年来走南闯北,舞蹈上的功夫怕是早就生疏了,但我也对你有信心。如果你输了,今晚……就好好惩罚你,非让你下不来床。”
柳丽娘听刘愈这么一说,恨不能踩刘愈一脚。这么一说,她本能能赢,也或许不想赢了。
等刘愈和柳丽娘回到三楼厅堂,司马璇儿正专心致志在鼓架子上跹跹起舞,浑然没察觉到刘愈和柳丽娘的折返。
柳丽娘在旁看了一会,低声对刘愈赞道:“别说,你家璇儿的舞蹈还真不赖呢。”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的眼光……”
柳丽娘白了刘愈一眼,转回头继续看司马璇儿的舞姿,司马璇儿也是太忘我,一曲跳完,正要收势,突然察觉到刘愈和柳丽娘在旁目不转睛看着,心下马上又慌了。
别人看她跳舞,她没觉得怎样,但在越想表现舞姿的人面前跳,心中越是紧张局促。一紧张,脚下不稳,自然而然又从鼓架子上摔下来。
“小心。”刘愈喊了一声,正要上前去扶,却见一个身影速度比他快了许多,往前而去。
那身影抱住司马璇儿,原地一个旋转,好像英雄救美一样,刘愈心想天上再撒点花瓣,那就更像才子佳人的某种相会场景。只可惜,这位风姿翩翩的公子,却是女扮男装的柳丽娘,而她跟司马璇儿之间,也不是才子佳人,只是互相较劲争夺他刘愈宠爱的女人而已。
庶门 第六百四十六章 叛逃与叛军
欣赏过柳丽娘和司马璇儿共同起舞的舞姿,刘愈也觉得此趟没有白走一遭,只可惜他不能得偿所愿一时共拥双美,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回到宫里,司马璇儿还在回味着之前与柳丽娘跳鼓上舞时争艳的场景,在她看来,学舞蹈这么多年以来,这一天是最有意义的。
臭棋篓子跟臭棋篓子下棋,比谁的棋更臭。而舞蹈大家自然想跟舞蹈宗师一较高低,来证明平生所学不是白学。
司马璇儿虽然已经猜到刘愈跟柳丽娘的关系,但她很识趣,什么都没说。回到宫里也三缄其口,连李遮儿问询她也做了隐瞒。
时间很快到了十一月下旬,自从柳丽娘在晓花楼当了三清教挂名的教主,刘愈所编写的新教义便在三清教内部传播开来。自开始肃清三清教开始半个多月时间,刘愈也一直都在观察情势的转变,细作也会将三清教内部的情况反馈给他。
到十一月底,长安城内已经恢复了太平,原本的戒严也变成宵禁,长安城百姓的生活也趋向于正常。在长安城内,到处都充斥着对“邪教”的鄙视,甚至连叫花子,都能说出邪教的巨大危害,刘愈知道这是京兆府的功劳,王虎在宣传这件事上做的不错,该做的也都做了。
而从十一月下旬开始,派驻到地方上六部的官员,第一批也已经回来了。
回来的这批人,基本都是到地方走了个过场。看了看风土人情,说是要肃清三清教。很多官员连三清教教徒的影子都没看到,便已经打道回府。不过刘愈显然没那么轻易放过他们,六部第一批人刚回到长安城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刘愈便已经在雅前殿召集,令他们在一天时间内,把地方上肃清三清教的经验和总结写出来,第二天朝会上就要上交。
刘愈也明言。若谁写的不好,敷衍了事的,官也不用当了。
这批官员一听个个自危,他们也真怕刘愈借机会肃清朝中敌对政党,都怕惹火烧身。
在回来这批人中,并没有六部的尚书,领头的都是侍郎及副官级别。刘愈也特地让六部的主事人在地方上多呆些时日,多了解一些民生。
自从李延年离开长安城后,李遮儿便从来没有过问过父亲的事,看起来她对家里人丝毫都不关心,不过刘愈却发现私下里,李遮儿收到家里的一封家书。似乎说的便是李延年的事。李延年当初得脱不死,妻离子散,重新在朝为官之后娶了几个小妾,且已经有小妾为他生下孩子。也就是说,李遮儿现在已经有了同父异母的弟妹。现在李家当家人不在,而李家又人才凋零。李家有什么事自然要求助于已经身为皇宫中女人的李遮儿。
在饭桌上,刘愈也问了李遮儿家中是否有事,李遮儿表示没事,不过私下里,李遮儿也把家属拿给他看,刘愈才知道李延年离开长安城后便跟家里断了联系,连封信都没写回去,她的那些姨娘都担心丈夫回不来,才向她打探李延年的事,但因为宫闱深宫大院,李遮儿的姨娘只能写了信,托了关系才把信送进皇宫。
“你父亲离开长安城后,没跟家里有联系?”刘愈在看完李遮儿的家信之后,觉得有几分诧异。
李遮儿点点头,没多说话,虽然表面上她装作对家里不关心,但实际上,她也的确断不了李家的亲情。李延年以前再怎么浑,那也是她的父亲。
平日里李延年的父亲,对家里那些女人也算疼爱,这点朝中上下也有传言,说他为了延续家族血脉,对家里的女人是百般呵护,一些老臣也开玩笑说,毕竟李延年是老牛吃嫩草。李延年离开长安城后,给朝廷的汇报不少,这些汇报是不用尚书本人来写,所以刘愈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李延年写的,又或者是李延年已经“叛逃”了。
“回头,我找人到地方上见见你父亲,让他带个平安给李家的人,让她们暂时不用担心。”
刘愈拿着那封家信出来,直接找了负责情报工作的瞿竹,让他去调查李延年到底还在不在地方上。让他查清楚第一时间过来回报。
刘愈也知道朝廷大臣叛逃的危害性,之前在他完全没有想到时,他所信任的杨烈突然失踪,踪影全无,那时候他就留下一个心眼,不能过多的相信外人。不管怎么说,他在搞情报调查别人不为人知的秘密,别人也一定在反调查他,这些事他必须要做的小心。比如在调查情报上,他就把人物分给瞿竹、瞿书和柳丽娘三系人,然后综合情报来分析局势。三系情报中关于三清教内部的,柳丽娘的最为确切。
在瞿竹着手调查李延年是否叛逃的第二天,腊月初一,刘愈突然得到柳丽娘的线报,说是三清教内部有不寻常的聚集活动,并且已经在两天前开始,聚集的方向,便是刘愈曾去过一次的朗县县城。
柳丽娘的住所里,柳丽娘把从三清教内部得到的第一手资料传给刘愈,这消息,其实本来三清教苏哲派系的人也在保密,从上面下达下去的指令是,让被朝廷压迫的教民跟着神的指引往西走。开始时,柳丽娘只是分析,这是苏哲派系为了把长安城周边的教徒调开,不曾想,在腊月初一这天,柳丽娘得到最新消息,说是这些教徒其实都是在往朗县的方向聚集。
“大约有多少人?”刘愈直接问道。
“长安城周围大概有上万人,若加上关中教徒的话,在三四万人左右。”柳丽娘心有余悸道,“幸好我们及早得到消息,而且奴家已教主的身份,让下面一些人通知最底层的教徒。中止了他们这次的朝拜活动,但即便这样。还是有几万人往朗县去。十二少,奴家估计这批人是要到朗县,举反叛之事来跟朝廷对抗。”
刘愈心中暗忖着,同时他也点点头。柳丽娘分析的基本也是他所想,因为朝廷这次肃清行动太过迅捷猛烈,自上而下,三清教教徒已经到无法容身的地步,苏哲感觉到大势将去。不得不提前发动这样一次聚集朝拜,来完成聚事反叛朝廷的目的。
刘愈叹道:“可怜这些教徒,还以为去朝拜避难,其实是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走上武力反叛朝廷的路,他们也就彻底没有活路了。”
刘愈没有马上调兵往朗县去,倒不是他对柳丽娘的情报不放心,而是刘愈怕这是苏哲放出来的一次烟雾。故意让他知道,调虎离山。苏哲在朝中肯定有同党,在军中也未必不会有。若是他把朝廷的精锐之师调去朗县,会造成长安城军事上的真空状态,虽然朗县距离长安城不远,但长安城周围的戍卫军队距离长安城更近。一旦被叛军以某种理由进城,控制了长安城,就算是刘愈身在朗县,一时也无法叩开长安城大门。而到时候长安城一旦落入苏哲手上,正统的问题就要发生更改。天下到底向谁的问题也就不好说。
刘愈召开军事会议,商讨三清教聚集叛乱之事。这些日子以来扶着戒严长安城的是新军,但这次刘愈却不想调绝对亲信的新军去朗县平乱。
“本将军经过慎重考虑,将以南长安大营和东水营军队后后盾,往朗县方向,若遇到流民闹事,或者是有武力对抗着,一律按剿匪处置!”
参与军事会议的不必但包括刘愈的嫡系,还有些本身是旧朝将领嫡系,又或者是边军嫡系,他们虽然名义上是刘愈的属下,但跟刘愈向来也是貌合神离,刘愈要差遣哪只军队平叛,是刘愈说了算。不过刘愈所下的任何一道指令,这些人也都会揣摩,到底是亲疏有别,还是另有目的。
这次刘愈调长安城两大戍卫军队去,虽然看似正常,毕竟朗县距离长安城七十里,在这两支军队的巡逻范围之内,可毕竟现在长安城中人所共知的精锐军队是新军。把精锐留下,而派次一级的军队去平叛,到底是瞧得起还是看不上?
刘愈这一说,会议上的氛围又不太好。一些旧朝将领似乎在闹情绪,不过他们也不敢公开闹,只是提出一些看法,比如说是对这次是否将有匪事发出质疑。再者,他们也对武器方面提出一些要求,比如更新换代一些武器,或者是训练不足什么的,总之就是跟刘愈提困难,提条件。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不过这次去的是朗县,距离长安城不到百里,快马一天都能跑个来回。这么多条件在刘愈看来,就是这群将领不识相。
刘愈也早就料到会有人有意见,不管刘愈调那支军队去,其他军队都会想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这年头的军人是很敏感的,他们既追求容易,又不想当炮灰,既想建功立业又怕马革裹尸去了战场回不来。总的来说,这年头的军人本身就是自相矛盾体,做什么事他们也满意也就怪了。
“是否有匪事,不劳诸位操心。”刘愈道,“这次平叛,不是小打小闹,虽然所面对的不是凶悍的突厥骑兵,也不是逆王的精锐之师,却都是关中平实的百姓。若是能仁慈,也尽可能仁慈,不要对同胞下手,也许当众就有你们的父母兄弟。”
刘愈这么一说,各军的将领才感觉到这是烫手的山芋,接不得。平叛失败那是失职,平叛成功却又是残害关中百姓,反正是两面不讨好的事,谁去做也别轮到自己做。
有这想法的人,占了与会人的大多数。
“此次平叛,必须立下军令状,若是哪军哪部没有完成既定战略,而平叛中发生什么差池,那一律按照军法处置,不论是士兵还是将军,一视同仁,该怎么罚怎么罚!”
与会的毕竟不都是刘愈的嫡系,这样的会议也失去以往刘愈所开嫡系会议时候的庄重。一些将领甚至觉得不屑,认为刘愈是小题大做。不过是有一群流民想往西南的方向走,就被刘愈看成是要去聚事反叛朝廷?什么立军令状的。难道朝廷的正规军,连一群乌合之众都对付不了?难道那群流民不怕死?
只有刘愈知道,虽然关中教徒聚集,即便反叛,也只能揭竿为旗斩木为兵,战斗力不强,甚至教徒中还有很多妇孺和老弱病残。但这些人背后有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刘愈依然记得当初第一次拜访楚王府时。所见到的情景,苏哲治下的严谨,就好像病态狂一般苛刻。在这样的背景下,苏哲会培养起一支完全效忠于自己,且能跟朝廷一战的大军也未尝不可能。一旦这些先头部队取得胜利,会让背后的教徒以为他们是刀枪不入无往而不利,那时候一群流民也能干翻一整支正规军。
刘愈老早便听说过。旧社会一些打着宗教幌子的“义军”,他们胸口贴着黄纸便以为是铜墙肉身,那股不怕死的紧不是装出来的,是因为他们真的就相信。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刘愈把一个人叫到前面,让他说一下自己对于平定此次叛乱的一些感想,等这人走到前面。众人一脸好奇,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平日里眼高于顶,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勇侯霍病。
“为什么是我?我又没跟他们打过仗,我哪会有什么感想?”霍病嚷嚷着对刘愈提意见。
刘愈冷笑一声道:“你还真健忘。忘了当初在禹州城。被人困了三个多月,进进不去岭南。退退不回江右!这才过去多久,就什么都不记得?”
霍病当即蹿起来老高:“你是说这次要平的,是那帮兔崽子?”
刘愈没回答,对众人道:“看见没有,自以为无敌的霍二虎,也有力不能及的一天,也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问本将军,这次到底是不是那批人,那本将军可以肯定告诉你们,就是那批令霍二虎龟缩在禹州城几个月的神秘武装!”
霍病一听,脸上有些不耐烦,刘愈这是在拿他的伤心事来作为反面教材,让手底下的人知道不能居功自傲,知道不能眼高于顶。霍病撇撇嘴,归到队伍里,虽然他嘴上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已经决定,这次不管怎么说他也要去平叛,要为他当初在禹州城三个月的苦难报仇去。
军事会议没有开多久,因为三清教教徒聚集的事已经在发生当中,若是要及早解决,必须要马上出兵,且要轻装简出,快速奔赴朗县,才赶得及在苏哲利用这些人聚事之前加以阻止。
会议一结束,南长安大营和东水营的近万兵马马上出发,要在第二天清晨之前赶到朗县外。将领们立下军令状,心中也有些忐忑,他们在得知霍病的遭遇后,突然也没那么自信了,而变得有些畏畏缩缩。
至于霍病,散了会议后第一时间找刘愈,表达了要报仇的欲望,却被刘愈一句话给呛了回去:“你嫌丢人丢的不够,打算再去丢一次?”
“我……我怎么就叫丢人了?那时候我在禹州城,虽然我没灭了他们,但他们也没灭了我啊,我天天在城里等着他们出来跟我决战,可他们就是没来……”
刘愈听霍病这口气,这是自我感觉良好,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拿我问你,若你这次去了,又败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霍病以为刘愈要使激将法,道,“实在不行,你砍了我脑袋,小爷脑袋就是长的结实,不会给你把柄让你砍。”
“我什么时候要砍你脑袋?”刘愈没好气道,“你就没想过,若是你这次再去,失败了,不但令你颜面扫地,跟着连新军以后也抬不起头来?到时候,整个大顺朝对外的军事优势,便会因为你这次失败而变得名声扫地,军人没有自信,而大顺朝将来的疆土也会被那些外敌划分去……”
霍病皱眉,疑问道:“不就打场仗嘛,有没有这么严重?你这么说,是不想让我去吧?可就是我都不敢保证能赢,你派那些去,不是送死?”
刘愈心说,你去是送死,人家去还未必是送死。刘愈了解霍病的性格,他是那种喜欢乘胜追击的,一旦霍病遭遇点挫折,他比无家可归的老鼠过的还窝囊。甚至刘愈也想过,在禹州城时,不是霍病没机会获胜,实在是他被打怕了,连城都不敢出。
“所以你就先等着。等南长安大营和东水大营的兵马先去,平定不下来,到时候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批叛军的凶狠,你再带兵去。到时候你胜利固然是好,扬我国威,但即便是败了,军中上下也没人看不起你。总比你先去,败了以后颜面无光的好。”
霍病本来态度还挺坚决,听到刘愈这么说,连他也不由点点头,道:“这注意……好。小爷就是等着他们被打成落水狗,再带兵给他们收拾干净。嘿嘿,小爷从来都是那么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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