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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难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纸扇轻摇
方怡抬头跟赵立夏对视了一眼,随后才拿起其他三个布包,里面装的同样都是金子,一颗颗小指头大小的金豆子,装了满满四包。赵立夏拍了拍方怡的肩:“等等,下面好像还有东西,厚度不对。”方怡放下布包,将手伸进去比了一下,发现匣子的底部确实厚的太夸张。
两人把匣子颠来倒去地折腾半天,也不知道按到了哪里,只听一声细微的声响,匣子底下夹层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似乎是书信。方怡连忙将那一叠书信都抽出来,顺手抽了几张递给赵立夏,自己也抖开了一张细细地看起来。赵立夏原本打算避嫌,毕竟这算是方家的秘密了吧,结果却被方怡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塞了几封信过来,这种毫不藏私的举动让他心下一阵欢喜。然而,这份欢喜很快就不见了。
方怡目光呆滞,嘴里喃喃道:“原来如此。”在她面前的桌上,摊开着一张张信纸。方怡此刻的脑子有些乱,居然还真的被她给说中了,这里头居然真的是方家的身世之谜,只是,这玩笑开的有点太大了吧,或者说,她这个穿越者的金手指开得有点太大了吧?这对姐弟的曾祖父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方侯爷!外公居然是德高望重的齐父!难怪方辰跟齐墨如此相像!难怪齐墨对方辰的态度好的反常,好到让方怡有时候忍不住恶作剧般地怀疑齐墨是不是有断袖之癖而且还是恋童癖。难怪齐父第一次登门就送上那样的厚礼,难怪他对方辰乃至于赵家这些兄弟的教导如此严苛且尽心尽力!
所有一切的一切终于有了个确切的原因,方怡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她第一次见齐墨的时候会生出那种似曾相识又莫名想要亲近的情感,这是因为他们的体内流着相同的骨血,这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之间才会有的本能的亲近。
只是,方怡有一点不明白,齐家和方家一个文韬,一个武略,一个驻守边疆保家卫国,一个高居庙堂忧国忧民,门当户对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吧?这两家若是结亲那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为什么他们的孩子还要私奔?难不成是有人棒打鸳鸯?不会真的跟那些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皇帝下旨赐了婚,小侯爷心中另有所属,最后不得不以死遁来私奔吧?还是说相府千金被什么外朝来的王子之类的看中了,跑去跟皇帝求亲,事关国家大事,所以才要诈死吧?
比起方怡天马行空的猜测,赵立夏的想法就简单得多了,也实际得多,方怡居然是齐家和方家的后代,那岂不是货真价实的千金大小姐!这个认知让赵立夏整个人都懵了,之前他一直以为,只要他这一辈子都一心一意的对方怡好,让方怡过的开开心心的就足够了,可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真是没用到了极致,居然让这样一个天之娇女亲手洗衣做饭,操持家务,住这样的小房子,吃这样寻常的食物,穿普通的棉布衣服,带廉价的首饰。
方怡到底不是原来那个方怡,她会把方辰当做亲弟弟来疼,会把赵家这些孩子当亲人来看,那是因为他们一起相处过,对于素未谋面的齐家父母,方怡最多也就是叹一声可惜罢了。所以,她很及时地察觉到了赵立夏的不对劲儿,掐了他一把,道:“你又乱想什么呢?”
赵立夏抿了抿唇角,眼底透出浓浓的苦楚,把方怡给吓了一大跳,这样的赵立夏方怡可只在她穿越来的最初两年里看到过:“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该不会是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之后,觉得自己低我一等,配不上我了吧?”
方怡说完,再一看赵立夏的神情,立刻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不由有些无语:“这些信你都看过了吧?我爹娘当初可是诈死逃出来的,这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你看他们,这么多年都不敢跟家里联系,哪怕病死了都没人来看一眼!我娘堂堂宰相之女都甘愿做一名普通村妇,我爹堂堂小侯爷都愿意下地耕田,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就高你一等了?”
“而且,你看,齐家不论是齐大人还是齐先生,看他们的态度就知道,显然他们都是知道我和辰辰的,可他们却一个字也不提,这说明他们也不敢跟我们相认,所以,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大家闺秀,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妇,是你赵立夏的妻子,仅此而已!我未来所有的荣耀都只会来自于赵家和辰辰!”
赵立夏深深地望着方怡,面上的表情几番变化,最终化作一片柔情:“这件事,要告诉辰辰吗?”
方怡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赵立夏缓缓摇头:“既然齐家不打算认亲,那这件事就没必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在如今辰辰的心里,齐大人和齐先生都已经是他所敬重仰慕的人了,就让他继续用敬重仰慕的心情去追赶他们。”





长嫂难为 222伤身伤心
221、伤身伤心自从知道身世之后,方怡和赵立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扒拉这些年来他们的遭遇,很显然,两人已经开始怀疑他们一直以来的“好运气”是不是有人暗地里推波助澜的结果。白城山应该是不知道这些的,不然他不会一直等到赵立夏找上门才伸手帮他们的,而且他的帮助是循序渐进的,一开始也许只是看着赵老大的面子,后来觉得这一家孩子不错,这才花了更多的心思。会遇上左柳应当是运气,不过向来不收徒的左柳居然肯无条件的主动要当他们的启蒙老师,还坚持不肯收他们为徒,很有可能是看出了方辰简直就是**年少时候的翻版,毕竟他自幼便与**相识,所以才会动了心思。那左穆呢?
想了几天却终究想不出所以然来,这种事,除非是当面去问本人,否则又岂会知道真正的缘由?况且,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明白齐家并没有彻底的抛弃他们,那就已经足够了。莫说方怡不是原本的方怡,就算她是,恐怕她也不会去责怪齐家半句,自古伴君如伴虎,做下这种欺君的事情,那自然是要小心再小心的。时隔这么多年才来找他们,还不惜绕了这么大一圈子来照顾她和方辰,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至少他们还是找来了,并没有冷血无情为了家族或是自身而将他们彻底的驱逐出齐家。
只是,纵然方怡有一颗平常心,可心态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了些许变化,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对未来的规划更加大胆起来,原本还打算一步一步慢慢发展,先弄个小小的雏形出来,以后再慢慢扩大规模,现在却打算直接往大了弄。这倒不是方怡好高骛远,而是在她看来,不论齐家还是左穆都是想要方辰走上政坛的,将来或许还会暗中扶持方辰,否则他们也不会争相教导方辰为人处世之道,为官之道,甚至还有治国之道,这些东西一般的小官可用不上。
对于方怡的这些想法,赵立夏没有多言,心里却也是极为赞同的,到如今,他已经有些明白为何齐父之前会对他问出的那番话了,只不过,时至今日,他依然不后悔他当时的回答。赵立夏不知道自己对前程无所求的行为是胸无大志还是志向高远,他只知道,不管方怡和方辰是谁,是什么身份,在他眼里,那就是他的妻子和妻弟。
赵立夏自认为自己的心态还算平和,态度也没什么改变,可是看在齐父眼里,却还是发觉了他与以往的不同。这天上午的授课结束后,齐父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最近家中发生了什么事?”
“没发生什么。”
齐父看着赵立夏,缓缓道:“心虚之时,不论是回话还是语速,都会下意识加快或放慢,你是前者。”
赵立夏没想到自己一下就被看穿,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却还是没出声。
齐父又道:“你前几日曾请了两天假,说要回村里搬家,可是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赵立夏低着头,没有应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是就太假了,可若说是的话,这件事却又不能说出口,难不成要跟齐父说,我知道我是你的外孙女婿?这样的话赵立夏说不出口。
齐父也不再出声,许久之后,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赵立夏连忙告辞离开,出了门之后才发觉后背已经湿了一片,心里不免又生出些许愧疚来,算起来,齐先生也是他的外公,可他却必须对他说谎。
然而,让赵立夏没想到的是,当天下午,齐父居然就登门来了,而且直接把方怡叫进了书房里,单独会面。赵立夏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没来由就觉得齐父是知道他们已经发现了**。
书房里,齐父坐在桌前,看向方怡的目光多了一分往日所没有的亲近:“你都知道了?”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方怡点点头:“前几日收拾东西的时候,想起了母亲曾留下来的一个木匣子,打开看了才知道。”那一刻,方怡是感动的,都说天下父母心,这一对年轻的夫妻,明明手里有足够过上好日子的金子,却还是不惜过清苦的日子,只为了给自己的孩子留下更多的银两傍身。
听到方怡肯定的回答,齐父微微一震,一向沉稳儒雅的面庞也露出几分激动,动了动唇角,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中有千言万语,这个场景也期盼了无数次,可是真到这一天,他却反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方怡心里也有些感慨,面前的这个老人,只是一个与自幼流落在外的外孙女相认的平凡老人而已,他跟其他人一样,会激动,会不知所措,方怡的心突然就柔软下来,所谓血脉相连的至亲,是否就是这样?即便不曾相见,即便不曾相认,却也有着无法割舍的联系。即便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这具躯体的亲人,可方怡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亲近之意,甚至轻轻喊了一声:“外公。”
齐父猛地起身,几步走向方怡,步子有些急切,有些不稳,一把抓住方怡的手:“孩子,好孩子,我是外公!”
“外公?”
听到这声音,齐父和方怡齐齐扭头,却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方辰和赵立年正站在门口,均是满脸的震惊,而他们身后不远处,是正追过来要叫住他们的赵立夏。
……
军营中,赵立秋他们吃过饭后没多久,就有御医过来给赵立冬换药,看到赵立秋,不禁有些吃惊:“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和大哥不放心立冬的伤势,所以我便找了机会过来探望。”赵立秋自然记得面前这位御医,当初若不是他和另外那位御医刚好路过,恐怕方怡他们**就难保平安了:“没想到大人救了我家侄子的命之后,又来救了我三弟,当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赵立冬却立刻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儿,一连声问道:“什么救了侄子的命?家里谁出事了吗?是**子刚生下来的小侄子?”
赵立秋暗道不好,一时不察说漏嘴了,他正想要补救,却听御医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从京城赶来之时,曾路过左府,前去拜访过一次,正巧遇上你们家小侄子凉了肚子,便顺手医治了一番,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只不过孩子太小,一旦生病便格外的虚弱,是以让大人更加心疼忧心,以为是什么大病罢了。”
这一番解释,入情入理,着实是精彩,连一旁的秦副将都信以为真,莫说是赵立冬这种老实人了,他当即就放下心来:“大人先是救了我侄子,又救了我,可真是巧了。”
赵立秋颇有些感激地看向御医,御医是什么身份?那是常年在皇宫里跑的,替那些主子们看病的,做的又是这望闻问切的事儿,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不容小觑的,替赵立秋解围,不过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御医便提起正事来,要给赵立冬换药了,秦副将见状,立刻就起身避让:“我先去外面候着,等换好了再来叫我。”
御医点头应了,似乎对此早已习惯,赵立秋却有些在意,这秦副将对赵立冬有些关心过度了吧,就算秦副将生性直爽,不拘小节,又是为了父亲报恩,但到底也是个姑娘家,男女有别,总这么亲近可不太好啊。再说了,万一赵立冬这傻小子回头喜欢上这秦副将了可怎么办?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他们两家也同样天差地别,那样高高在上的将门之女可不是他们能高攀的起的。
这头赵立秋心思转的飞快,那头御医和跟在他身后的学徒已经着手开始帮赵立冬拆开纱布了,等到里面的伤口全部袒露出来,赵立秋顿时吸了一口冷气,他实在没有想到,纱布之下的伤口居然会如此宽如此长,如此狰狞,这样的重伤之下,赵立冬要出多少血,要受多少苦啊!
御医上药的时候,手很稳,速度也很快,赵立冬几乎没觉得怎么疼,倒是一旁的赵立秋,满头大汗,神情严肃,好似受伤的是他自己一般,看得赵立冬都忍不住安慰他:“二哥,没事的,已经不怎么疼了,你看你,比我还紧张。”
“是啊,伤口已经愈合,应该是不怎么疼了。”御医显然对这一家子的人有些了解,知道他们重情重义,兄弟情深,趁着换药的空挡也安慰了一句。
赵立秋瞪了赵立冬一眼,转而殷勤地问御医:“这伤口还要多久才能彻底的恢复?”
“伤口愈合之后就快了,应该再过半个月就能下床了,之后就要慢慢休养,这伤有些深,伤口又是在胸膛位置,恢复起来会慢一些。”
等到药换好之后,秦副将又进来关心了一番,这才离开,御医又陪着他们坐了会儿,跟赵立秋聊了些赵立冬的伤,也告辞了。赵立秋一直待到傍晚时分,有士兵送来两桶热水,说是替他们两人准备的,他这才放下心来,看来他可以留下来照顾赵立冬了。
晚上,赵立秋小心翼翼地缩在床里面,尽量不去触碰赵立冬,两人少不得要说些话,说着说着,赵立冬就睡着了,赵立秋睁着眼,看着黑暗中赵立冬模糊的脸庞,心里很是难过,以往他们一起睡的时候赵立冬从来就没有提前睡着过,这小子总是精力充沛,他也经常笑话他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赵立秋一宿没睡,早上起来的时候,脸上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儿,道:“立冬,我今儿去求见方侯爷,请他准许我留下来照顾你,等你伤好了能跑了,我再回去。”他昨晚就已经想清楚了,赵立冬身上的伤是一个问题,那个秦副将也是个问题,他得一并解决了才能安心!不然只怕他那老实憨厚的三弟伤了身又要伤了




长嫂难为 223相认
齐父显然也早已看出方辰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是以这会儿看到门外一脸震惊的方辰,刚与方怡相认的满腔激动之情顿时被一盆冷水劈头淋下,这位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朝之重臣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无措,就好像那千千万万努力想要讨好孙儿却始终不得其法的长辈一般。方辰和方怡不同,方怡的性子颇有些名士的大气随性,而方辰的性子却是单纯而认真,如果让他知道齐家这么多年来对他们不闻不问,恐怕会钻了牛角尖生出些不好的想法来,凭白让自己伤心难过。
方辰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脑子里一片混乱,许久才将目光投向方怡,声音透出一丝迷茫无助:“姐姐。”
方怡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在最不合适的时间以最坏的方式暴露了一个最不能暴露的秘密,这老天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爱开玩笑,她冲方辰和赵立年招招手:“你们都进来吧,这件事我本想等以后再说的,既然你们都看到了,那就现在说了吧。”方怡说到最后,用带了些询问的目光看向齐父。
齐父满嘴苦涩,轻轻点了点头,再开口时嗓音有些沙哑:“早点说了也好。”
赵立夏站在门外没有进来:“你们聊,我替你们看着门。”
屋里站了四个人,方辰和赵立年都站在方怡的身旁,对面是齐父。把人叫进来之后,方怡却没有再开口,一来她知道的不多,显然不如齐父知道的多,那当年的那些事自然还是让齐父亲自说出来比较好,不管是真话还是谎言,她明白,她还好说,方辰却是需要一个解释的。
齐父深深地看着方怡和方辰,许久才叹了口气:“按理,你们要喊我一声‘外公’,你们的母亲是我唯一的掌上明珠,而你们的父亲,则是方侯爷的长孙。当年,你们的父母彼此相识,互生情愫,我与方侯爷也乐见其成,本欲等孩子大些了就订了这门亲事,只可惜,那一年,京城突然发生了一些变故,这门亲事不得不告吹,你们的父母却不愿放弃。最后,我提出了一个办法。”
说到这里,齐父似想起当年他说出那个提议的情形,如果不是他当年的那个提议,两个孩子是不是就不会诈死远遁,即便不能相守,至少也都还活着!不用受那颠沛流离之苦,不用受病痛折磨之苦,更不会年纪轻轻就去了,让两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听到这里,方怡已经明白后来的事情了,两个为了真爱情愿抛弃荣华富贵的年轻人,果断选择了诈死私奔这条艰难的路,然后,这段爱情的结局是凄凉的,却又是唯美的,因为他们那甘愿抛弃一切也一定要守护的爱情由始至终都伴随着他们,至死不渝。
不过,在方怡看来是动人的爱情故事,可在齐父这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心中,恐怕会觉得是自己当年的那个提议才间接的导致了女儿的早逝吧。方怡不忍心让齐父亲口说出那段往事,张了张嘴,想要替他把后面的事情说下去,耳边,却听到方辰的声音:“亲事之所以告吹,是因为皇上下旨,要我娘嫁给别的人,是吗?”
齐父心下一惊,面上却没露出过多的神情。
方辰继续道:“年前除夕守夜的时候,齐师……舅舅当时也在,他跟我讲了一个故事,说的是前朝野史,不过我细细想来,觉得舅舅当时的神情有些奇怪,如今听,听外公一说,我便觉得那应当是舅舅想要间接告诉我爹娘当年的事。”
齐父却仿佛没有听到方辰其他的话,他猛地上前几步,双手颤巍巍地按在方辰的肩头:“辰辰,你愿意叫我外公?”
“为什么不愿?”
齐父有些激动:“当年如果不是我提议让他们诈……”
“外公!”方辰突然打断了齐父的话:“当年的路是我爹娘自己选的,不是外公的错。外公当时会提出那样的建议,也是因为心里明白,我娘无论如何是不会嫁给其他人的,对吧?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外公的提议,我娘或许当年就已经不在了。”
齐父没有想到方辰居然会把这件事想得如此通透,就连方怡和赵立年都有些吃惊,方辰之前可从未提过齐墨讲的那个故事,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了这样的怀疑?
接下来的一切是那么的顺理成章,齐父一生从容,此刻却也不禁老泪纵横,将记挂了十余年的外孙抱进怀里,听他一遍遍用尚显稚嫩的嗓音喊着外公,那么亲昵,那么可爱,仿佛一颗心都要融化掉了。见此情形,方怡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为自己之前的决定而懊恼,看似是为了方辰着想,可又何尝不是阻碍了他与亲人的相认?
前头逸仙居里的客人有不少,厨房那边时不时有小斯跑进跑出的端各种小点心,赵立夏守在书房门口,以防有人不经意间闯了过来,隔得有些远,他听不清里面说了些什么,却能猜出个大概来,似乎是方辰说了什么让人意外的话来,连方怡都觉得吃惊了,看得出齐父很激动,是高兴得激动,赵立夏也不由微微笑起来,先前他和方怡最担心的就是方辰,却没想到,当年的小豆丁如今也在一天天的长大,或许在不远的将来,他还会站得更高,让更多小看了他的人大跌眼镜。
齐父一直呆到日落西山,连左柳都因为不放心而寻了过来,却意外地在书房里看到了温馨的一幕,那个自从四年前就没再撒过娇的方辰居然懒懒地靠在齐父的怀里,任由齐父喂点心给他吃,冷不丁看到左柳,顿时吓了一跳,随即就被点心给呛着了,把身旁的几个人折腾得手忙脚乱。左柳抱着手臂,看得直挑眉,不肯承认心里头有点儿酸溜溜的!
方辰这回糗大了,一张白嫩的脸红了个彻底,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去讨好左柳,嘴里又是左哥哥又是左师兄叫得可甜了,到最后把全家人都逗笑了。王芊芊下午的时候在房里照顾壮壮,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却也看出,方辰今天似乎很开心,脸蛋儿上的小酒窝几乎就没下去过,左柳忍不住捏了好几把。
等吃过晚饭,又逗了会儿壮壮,齐父才依依不舍地同左柳一道回左府去了,临走时,赵立夏说了一句:“壮壮的名字还请先生费心了。”
虽然认了亲,可这称呼却注定是没法儿改变的,甚至方怡方辰两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认祖归宗的一天,不过对于齐父来说,他已经很满足了,称呼不过是称呼而已,能不能记载族谱也并不是最要紧的事,只要这些孩子肯认他这个外公,那就已经足够了。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由方辰亲自引领的方家将与京城方家和齐家齐名也不一定。
等送走齐父和左柳,方怡独自将方辰召到房中,他们姐弟两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聊一聊了。
“辰辰,你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琢磨这事儿的?”知弟莫若姐,方怡几乎是看着方辰长大的,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难以逃出方怡的眼,今天的方辰是震惊,但是震惊中却含了太多的惊喜,这绝不正常。
听到这话,方辰有些羞赧地垂下眼,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掌下的衣衫:“我,我其实很早以前就偷偷想过,会不会跟舅舅有什么关系。”
这下轮到方怡有些意外了,方辰可不像是这种爱幻想的人啊:“为什么呢?”
方辰道:“我跟舅舅从第一次见面起,就觉得很亲近,而且,我们长得那么相像,他又一直都对我很好,所以,所以我有时候会偷偷想,会不会因为娘亲是齐家的什么远亲,所以……”
方怡没吭声,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她还真的从来没发现方辰居然还是个想象力挺丰富的小家伙,不过随即又有些莫名的心酸,她到底还是有些忽视了方辰,她自己是孤儿出身,早已习惯了没有亲人,而方辰却不是,他会偷偷的幻想齐墨是他的舅舅,又何尝不是因为他心底渴望能有个长辈呢?所以他才会对左柳左穆生出孺慕之情。
见方怡不说话,方辰顿了顿,又继续小小声地坦白:“不过,在去年舅舅又来了一趟之后,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舅舅对我们太好了,好得没有道理,跟他教我的那些很矛盾,再加上除夕守夜时说的那番话,我就开始怀疑这件事了。只是,只是舅舅的身份太尊贵,我不敢说出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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