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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波波
“是,原还花团锦簇一般,转眼雨打风吹去……”叶畅喟然道。
“朝中有奸臣,故此域内不宁,叶公当朝砥柱,当驱逐奸邪,匡扶正气,此正天下百姓需叶公力挽狂澜之时”刘长卿跪正身躯,正色向叶畅道:“叶公,我原不敢求见,只是听得叶公前日所作小曲,故来此拜谒,望叶公以苍生念,不可生出激流勇退之心”
“小曲?”叶畅有些愕然,看了跪在旁边伏下身的李冶一眼,然后想起来,前几日因心事沉重,他多喝了几杯,便在大观园北楼对着外边的洛水,唱了一曲《临江仙》。
那时李冶随侍在旁,想来是她听去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
虽然在洛水之畔吟唱长江,未免有些不对,但是此际“长江”亦非后世长江之专用名,以之来形容黄河,也未曾不可。叶畅心里多少有些尴尬,解释道:“此非我所作,昔时征阁罗凤时,在泸水上听人曾唱,学了过来。我如今就是俗物一个,哪里还能谈诗论曲?”
这些年叶畅已经不抄诗了,他过了需要抄诗邀名的时候。刘长卿听得他这样解释,笑了一下:“叶公不写诗,乃诗界失一巨匠也。不过叶公哪里是什么俗物,只是一身于系千万人性命,未有余暇罢了。”
刘长卿劝叶畅勿生渔樵遁隐之念只是一个敲门砖,他真正的想法,叶畅很清楚。
如今他也老大不小,再不能建功立业,这一世除了诗名就没有什么留下的了。
“方才我说了,此次朝廷遣将征乱,我不看好。程千里虽是名将,只是京中禁军并非边军,他若是徐徐图贼,打个几次小仗先熟悉熟悉,那倒还能获胜。只是杨国忠在朝内,如何会许他缓缓图之?”叶畅说道:“刘公以我所料想如何?”
刘长卿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这是叶畅在考校他的见识与析事能力,如果答得不好,此次机会就要被浪费了。
早些年的时候,叶畅身边缺人,故此象岑参、高适、王昌龄等,都能得到他的举荐重用,就是好大言的李白,如今也成了一郡郡守,在南方郡蛮中拥有不小的威名。但是自天宝十一载第一批旅顺书院的学生结业之后,叶畅手中可用的人手就越来越多。他宁可让书院出身的少年郎在位置上犯错,也不愿意用那些所谓老成持重的旧式文人。故此,想要在叶畅身边从幕,也越来越难起来
刘长卿如果不是与叶畅有旧,又有李冶在旁敲侧击说好话,叶畅根不会安排这一次私人会见。
刘长卿自己也知道,所以重新整理过一番思路之后,他扬头道:“叶公既然觉得程千里此次出征并不乐观,应当做好准备才是。”
“如何准备?”
“程千里若败,则淮南道至河南道再无足够兵力,贼军必席卷而来,先取陈留,再犯洛阳——叶公当奏明朝廷,于洛阳募兵,若程千里败,则挥师陈留,于此阻贼军。”
这是中规中矩的应对,凭借陈留坚城而守,虽然兵力少了些,却不虞失败。叶畅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若是贼军一部围陈留,又一部取洛阳,再于河南、河北两道煽动民乱,如之奈何?”
刘长卿顿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烧,很显然,叶畅对他的对策并不满意。
军务原非他所长,他默然片刻,然后道:“无论如何,叶公需先占着一个名份,否则叶公便是击败贼军,朝廷只怕也未必会觉得叶公之好。”
“名分?”
“东都留守,叶公得此名分,便可募集壮士从军。”
听得这个,叶畅笑了:“名分已经有了,朝廷下旨,以我兼东都留守,罢去光禄卿李橙东都留守之职,以其河南少尹、洛阳令,再加上原的河南尹达奚坷、留台御史卢弈一起,辅佐我镇守洛阳。想来……明日朝廷的敕书就会到此”
听得此语,刘长卿心中顿时一惊。





盛唐夜唱 第一卷谁乘星槎破虚空 第436章 巧妇难为无米炊
“怎么能给他东京留守的名份?洛阳乃是朝廷腹心之地,给了他这个名份,他在洛阳募兵,杀到长安来的话,那当如何是好?”
窦华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气愤得几乎把杯子都摔了,他匆匆来见杨国忠,劈头便是质问。杨国忠知道他没有捞到去洛阳审案的机会,而且也确实是了自己的计划,倒不是很恼怒,笑着道:“不过是一洛阳留守,朝廷一纸诏令便可解之。叶畅虽然跋扈,谋逆之心却是没有的……”
“杨公休要拿这样的话搪塞,叶畅无心谋逆,但清君侧之心却是有的”窦华不耐烦地道:“杨公只说一句实话,究竟是做何打算,若是杨公当真如此糊涂,某不敢再侍奉在侧,只能向圣人告老祈退了”
杨国忠咧开嘴,犹豫了一会儿,事情于系重大,能不能告诉窦华?
想了想,他终于决定还是说了:“窦公勿急,若是叶畅胆敢清君侧,那正合我意。”
“你这是何意?”窦华一惊。
“安禄山。”
窦华闻言大惊失色:“杨公,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若真如此,则京畿化血海,万民俱成齑粉矣叶畅虽是狡诈,却还有一分爱民恤民之心,安禄山,杂胡也,残忍好杀,行事无所顾忌,若令其入中原,中原必将大乱”
杨国忠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他现在全部心思,就是借着安禄山压制住叶畅,若是顺手再将李亨也解决掉那就再好不过。在他看来,安禄山不过是一个边将,其祸要比叶畅小得多。
因此他摇头道:“窦公有所不知,若是程千里能破诸贼,则不必动用安禄山,但若程千里败,叶畅临时招募的些许兵力,能保洛阳就不错了,如何能拱卫京师?到时还是得调兵勤王,与其如此,倒不如早做些准备。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若不做万全准备,我如何敢如此行事?”
窦华听得这里,这才明白,让叶畅领兵,亦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中原形势,竟然至此?”他颤声问道。
杨国忠沉默了会儿,然后缓缓点头:“此事你万勿外传,若外边有点滴风声,你自家知道后果。”
在袁晁等人起事之后,杨国忠给众人的印象是镇定自若,他见李隆基解释此事时,说是“陛下孙辈顽童,舞竹枪木刀于江湖之畔,一二良将即可平抚之”,他对同僚官员评议此事时,说是“些许刁民聚众闹事,无须大惊小怪”。但实际上,此次三地叛贼同时起事,让杨国忠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
最初时他以这是叶畅挑起的事情,这些乱贼早不叛晚不叛,偏偏是在叶畅回到洛阳后才掀起叛乱,分明是逼朝廷委叶畅以军权。但旋即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叶畅回洛阳根就是李隆基头脑发昏的产物,莫说叶畅事先没有料到,就是李隆基自己只怕事先也毫无准备,叶畅怎么可能与那些叛贼约好?
他便派亲信收集各方情报仔细研判,然后才意识到,这几年来,他了与叶畅争大唐夺理财专家的身份,推行的一些政策竟然让百姓的负担达到了极限。只要稍有灾荒疾病,百姓就不得不卖儿卖女。
不仅仅是江南两道、淮南道,就是京畿、河南两道,亦是民众困蔽,民间怨声载道,只要一个火星,就会燃起滔天之焰。
这让杨国忠不得不慎重对待,让叶畅洛阳留守,并不是真正了镇压民乱,实际上是给他准备好的一只替罪羊。若是程千里带着几万禁军与团练兵都不能击败乱贼,叶畅在洛阳临时招募的那些人马,又能成什么事?
“叶公,只凭着这些人马,怕是难以成事”
与杨钊同样想法的还有刘长卿,他站在洛阳城外的校场前,看着面前的这些“兵士”,忍不住向叶畅道。
他那日的应对,虽然不甚合叶畅之意,但叶畅如今正是用人之时,身边缺个能与朝廷、地方文书往来的幕僚,叶畅还是暂将他掖在身侧。刘长卿也自己知道自己的短处,安居一处文官还可以,以他的身体状况,不可能真的随军去征战,故此在军务方面,基不插嘴。
但今天见到这些新募的兵士,他还是忍不住说了。
不怪他,这些兵士着实难看,虽然一个个年青力壮身体强健,但不是满脸油滑,就是身上刺青,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模样。
在一旁的李橙面色亦是不豫,他原是东都留守,现在因市民骚动的事情,被罢职改洛阳令,还要负责配合叶畅招募人手、筹措军资。这其间种种繁琐的事情,都是他的责任。
叶畅点了点头:“良家子弟呢,这些人,都不堪用,有没有良家子弟愿意立功者?”
“洛阳城中,也只募得这样的人物。”李橙气鼓鼓地道:“良家子弟,稍有志气的,早就从军赴边,哪里还会留在洛阳?这些人,不过是些无赖游侠之流,他们勇则勇矣,却是谈不上半点军纪”
“城中军资可足,武库里兵甲状况如何?”叶畅又问道。
见叶畅不追着兵源的事情纠缠,李橙稍稍消了些气:“军资兵甲充足,这也多亏了叶公,这两年朝中主张充实武库者,也唯有叶公了”
自李隆基登基至今,大唐承平数十年,内地几乎没有什么战事,所以武备甚懈怠。各处武库里的兵甲,大多虫蛀生锈,甚至连枪柄、弓身都腐烂折朽,根不堪使用。叶畅自天宝十一载起,就接连上书李隆基,要求将各处霉烂的兵甲处理掉,以新的兵甲取代之。李隆基将此事交与杨国忠,而杨国忠从中看到了上下其手捞钱的机会,故此也应允了此事——虽然杨国忠与叶畅关系不睦,可是这并不能阻止他们携手发财。
于是,大唐各地武库里的兵甲被熔成铁卖给了辽东钢铁作坊,在那里再淬炼成钢,然后又造成兵甲运往各地武库。这个过程中,卖废铁的钱全归了一般贪官污吏,而重新购置兵甲的钱则需要从国库中掏出来,杨国忠与叶畅都获利不少。
虽然因推行的时日还不是很长,全国武库并未尽换,但长安、洛阳这两京的武库还是换掉了大半的。李橙向叶畅禀报,洛阳武库之中的铁甲足有六千具,武器可以武装五万人。
“粮食如何?”叶畅又问。
“河南道连续三年天灾,或水或旱,故此存粮不多,京畿道亦是差不多,此前长安从洛阳调走了二十万石存粮,如今存粮,也只有六十万石左右。”说到这里,李橙脸上忧色甚明显:“民间存粮亦是不多,原仰赖淮南道调粮,如今淮南兵事起,要先支应程支里的大军,而且叛军阻绝运河,只怕粮食很难运来。”
叶畅眉头顿时紧紧锁在一起。
这是一个大问题,他就是有万般计划,也必须先解决掉粮食问题。
这几年因推广棉花等经济作物,所以河南道、京畿道的粮食产量骤减,远远不能自给自足,主要靠淮南道运输补给。也正是这个原因,辙轨的作用在缺粮而黄河又可能封冻的冬季就特别明显。但现在乱贼四起,淮南道将成主战场之下,中原粮食就是一个严重问题。
而且此产连续三年的灾害,又将原不多的存粮损耗殆尽……六十万石,仅洛阳就有数十万人口,能撑多久?
“辙轨是关键。”沉吟了会儿,叶畅道:“辽东还可以调部分粮来……不过辽东现在也在开战,存粮亦不太多……原还可以去新罗购些粮,现在也购不成了。也好,也好,我这就给辽东写信过去,让他们改变方略,先败新罗,迫新罗人纳粮”
“这个……天寒地冻,不好办吧?”
“无妨,先从辽东抽调二十万石粮来,加上存粮,撑过今年年底再说……至于郊外饥民,将他们迁往辽东、河北就食。”叶畅目光转了下来:“此事非洛阳一地能办,须得整个河南道动起来才行。”
“来年呢,无论是辽东调粮还是迁民就食,都只能对付一时,真正麻烦的是来年三月,若是战乱到来年三月都不能平定的话,正青黄不接之时……”李橙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发颤。
现在秋收不久,百姓手中多少还有些粮食,故此饥荒不会全面爆发。但是到了来年三月之后,饥荒才会全面爆发,那个时候,就不是几万十几万灾民的事情了,可能是几百万灾民嗷嗷待哺
“还有五个月只要能平了乱贼,迁百姓去江南就食、去蜀地就食、云南就食”
“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叶畅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有作声。
这个神情,非常诡异,让李橙呆了一呆:“叶公这是何意?”
“没有什么意思。”叶畅淡淡地道。
李橙心中一凛,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传闻叶畅此次去辽东,与李林甫之女离缘,他如今已经是孤身一人……那李家娘子美若仙子,叶畅却还与之离缘,莫非他有北朝遗风,喜欢的是男人不是女子?
李橙此人,相貌堂堂,乃是一美男子,想到这里,只觉得身体有些发僵,不动声色地离得叶畅远了几步。
他的心思,叶畅没有去理睬。叶畅之所以笑,其实是因他暗赞了一声自己有先见之明。
他天宝八载开始就谋划的一件大事,到现在已经六年了。
他一直很清楚,人口是华夏最大的优势,在这个还有的是空余空间的时代里,华夏必须爆人口,以人口推动扩张,将一切可以利用的土地都抢先占据。但是限制人口增长的两大因素,一是粮食,二是医疗,医疗他可以通过卫生教育解决一些,粮食则必须引进高产作物。此前他并没有想到可以从美洲获取玉米、土豆,因此把目标投向了安南以南的占婆罗国,从占婆罗国引来了占婆罗稻,并且在云南和岭南大力推广。
云南因汉人还主要聚居在滇池、洱海两处平原之上,粮食产量有限,交通运输又不是很便利。但是岭南则不同,岭南这些年汉人数量激增,不少平原都被开拓出来,占婆罗稻又极适合此地气候,加之地势偏远,杨国忠的恶政尚未抵达,故此从天宝十二载起,岭南粮食连年丰收,存粮数量并不少。
防稻贱伤农,这几年辽东海船南下、或者南方海船北上到辽东购货,叶畅都要他们从岭南装运粮食到北方来。三年时间里,足足有八十万石粮便囤在旅顺与东牟。其中东牟码头外的仓库里便存了超过三十万石。这些粮食,是被叶畅作战略储备粮,等闲不使用,现在看来,可以动用了。
“其实未必无粮。”刘长卿在旁又道。
“粮在何处?”
“据某所知,长安、洛阳除官仓之外,尚有私仓,如今粮价踊贵,乃是私仓囤米所致,要不然刚刚秋收,哪里就至于此?”
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只不过没有人愿意去揭罢了。在这种时候还敢囤米的,背后定然是有权贵。
叶畅此刻也不想纠缠这事情,他又看了看那些懒洋洋的士卒,嘴角噙起丝冷笑:“这些人,也就是在城内……”
他话声尚未落,便见着一骑从城内飞驰而来,那骑士到了他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下:“淮南道紧急军情”
叶畅心中一凛:“说。”
“程大夫与贼战于庐江郡,三股贼众合兵,其势甚大,程大夫向朝廷求援
程千里乃是宿将,在北庭、安西多年,只是到今年初,才升入中枢,李嗣业所取代——叶畅原是想让南霁云取代他的,但南霁云在安西的时间尚短,这几年又没有什么太大的阵仗,不足以服众,故此南霁云只是当了北庭节度副使。程千里人持重求稳,他向朝廷求援,想来是所带的几万士兵不堪用。
“贼军有多少?”叶畅皱眉问道。
“三股贼合兵有四十万”
“四十万”旁边的李橙、刘长卿等都是面色惨白,一个个震惊的模样。唯有叶畅,这时还能保持着镇定。




盛唐夜唱 第一卷谁乘星槎破虚空 第437章 河阳桥北马蹄急
“叶公,程千里一军于系淮南、河南安危,不可不救之”
回过神来之后,李橙急切地说道,程千里手中的部队,乃是大唐在中原最后的机动部队,虽然这些禁军长期屯于京畿,久疏阵战,但好歹还是受过训练,比起叶畅现在招募的这批人要象样得多。
这支部队如果出了问题,也就意味着在叛贼面前,从淮南道到河南道,再无可以抵御叛军的力量。
“如何救之?”叶畅心情有些烦躁,翻了李橙一眼:“你说,如何去援
李橙顿时瞠目结舌,好一会儿讷讷地道:“叶公天下名将,总会,总会有办法”
“巧妇难无米之炊,凭着这些兵,我能怎么去救”叶畅骂了一声,多少也有些失态。
中原会乱,在他意料之中,他此还做了不少准备,可是当乱事真起来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所谓准备,在此面前都显得杯水车薪。如果程千里不能迅速击败那些叛贼,华夏会蒙受的损失将极大,而叶畅自来到此世以来想要改变的安史之乱让华夏从扩张转向内敛的遗憾,就无从说起。
如果闹得象安史之乱那样,百姓亡失大半,只靠着残余的一点人口,能够守住中原精华部分就不错了,还能拿什么同大食去争夺河中,拿什么与渤海、新罗争辽东,更别叶畅开拓南海的下一步计划了。
“现在看达奚坷与卢弈二人……若他们能招募些人手来那局势还有改观…
叶畅刚刚说到这,便看到远处又有尘土掀起,他一皱眉,心里突的一跳:似乎有什么异动
河南道百姓因灾荒和朝廷苛政的缘故而颇有怨声,这个事情叶畅也知道,但他的消息来源,主要集中在长安与洛阳两座城市,偏远的乡村那里,宗族的势力更强,他的力量基是无法介入。故此,叶畅虽然知道河南道亦不稳,却并没有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
他毕竟不是全知全能,注意力集中在城市,对于乡村不免有所疏漏。
再看时,发觉来的是两个浑身血迹的差役,他们到了叶畅面前,气都喘不出来:“叶公,叶公……大事不好……不好了,出事了”
“你们……你们是随卢公去陈留募兵的,这是怎么回事?”李橙认出这两个差役,惊问道。
“叶公,李公,不好了,我们才到荥阳,便遇贼人……卢公遇难,随行之人,只有我们逃了出来,贼人势大,成千上万”
贼人势大,成千上万
李橙一瞬间觉得头昏眼花,整个人险些栽倒在地上,他呆若木鸡,不知该说什么好。
卢公,就是卢弈,也就是叶畅旧敌卢杞之父。
“荥阳有贼?”叶畅神情终于变了变,这是出乎他意料的事情,而且紧接着他脸色变化就更大:“荥阳”
通往东牟的辙轨,在过伊水之后经偃师、巩县至荥阳。荥阳出贼,就证明贼人能截断辙轨,而对于要面对饥芒的河南道来说,荥阳就是即将到来的严冬时的生命线
“荥阳若有失,东西交通便断绝,这当如何是好?”李橙也急道。
叶畅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这样一来,他就只有动用自己的底牌了。原这张底牌,他不是叛乱而准备的,而是准备在关键时候逆转全局的。
“事急矣,郎君,请许我回修武招募子弟”他正犹豫间,突然身边有人道。
叶畅霍然惊觉:正是
洛阳距离修武不过是一水加一县之隔,相距并不遥远。修武与武陟、怀州、获嘉诸县,乃是叶畅故地。虽然他离开修武已经有些年,自从天宝八载之后,连接着六年不曾回到修武家乡,但是家乡子弟在他部下者,并不在少数。这几县托他的福,在整个河南道中,算是情形比较好的,粮钱都不缺。
但是因他比较久没有回去,反倒将这个大营给忘了
他转眼看去,向他出这个建议者身材健硕,虎背熊腰,乃是卓舜辅。
此人祖籍庐陵,后移居修武,并不是修武世家,打小家境贫寒,叶畅所收容。天宝十二载自旅顺书院结业之后,这个卓舜辅便跟随在叶畅身边,他的学业并不出众,能够被选亲卫,是因他技击出色——旅顺学堂所开设的课程里,除了语文、算学、自然和德育之外,还有就是技击,善直的棍僧师兄弟任教授。
“舜辅,我记得你今年已经十九岁,尚未有字吧?”叶畅道:“你有应变之智,大事之际能镇定自若……我赠你字鼎臣吧。”
卓舜辅眼前一亮,挺胸应道:“是,多谢郡公赐字”
“以你洛阳留守兵曹参军,去修武募兵……我在洛阳翘首以盼”
卓舜辅又应了一声,旁边的同伴们既是羡慕又是嫉妒,他此次一言,便给自己争来了出头之机,眼见他要离开,叶畅又唤住他:“二十日,我只给你二十日时间,你切记切记”
叶畅下令,旁边刘长卿笔挽龙蛇,飞快地书下任命,然后盖上印符,叶畅说完之时,便交与卓舜辅。叶畅再给了他令箭,卓舜辅飞身上马,也不回城,就径直向北而去。
望着卓舜辅的背影,刘长卿有些担忧:“叶公,这位卓鼎臣不过少年,这等大事,是不是再派个老成持重之人前去助他?”
叶畅摇了摇头,现在他身边人手正紧,哪里还有老成持重之人能去助卓舜辅?而且,卓舜辅是旅顺书院出来的人才,虽然课业上不是非常出众,但能被选到他身边,岂会是平庸之辈?
洛阳周围道路便畅,他向东北而去,不吝啬马力,故此两个多时辰就到了河阳桥。河阳桥乃是浮桥,架于黄河古孟津之上,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桥南、桥北各筑一城,黄河中的沙洲之上又有一城。在此桥北北城外有驿站可以换马,卓舜卿未在城中停留,到此才与驿丁说到要换马,突然间听得远处大乱之声,他愕然抬头,便见北面外数百百姓扶老携幼而来,远处更是烟尘大起。
卓舜辅眉头一撩,情知不妙,荥阳既然有民乱,安知这河阳就没有民乱
“给我三匹马”他厉声喝道。
那驿丞连连摇头:“这不合规矩……”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什么规矩,贼人将至,我奉令去募兵,你若是再推搪,莫怪我刀下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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