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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波波
卞平想着自己接下来可能会被安排的职司,不免向叶畅瞄去,却看到叶畅迈步向前。
夹道欢迎李隆基的,最外圈是百姓,然后是官员,卞平就夹在其中,而最内圈,则是军士。叶畅上前之后,原以放松的姿态站着的军士全部绷紧,叶畅也与他们一般。
眼见李隆基到了面前,叶畅厉声喝道:“敬礼!”
李隆基见着全军将士,刷的一声,如同一人般向自己行礼,包括叶畅都是如此,他心中一振,面上浮起了微笑。
“十一郎,辛苦了。”他挣开高力士的掺扶,加快脚步,来到叶畅面前。
不等他到自己面前,叶畅拜倒下去:“臣幸不辱使命!”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李隆基忙拦住他,想要阻止他拜下。
但论起力气,年老体衰的李隆基如何比得上叶畅,叶畅还是深拜下去,李隆基亲手将他扶起,口中埋怨道:“你征战辛苦,功勋卓著,何必如何!”
“逆贼叛乱,皆因目无君上,心无礼仪,如今人心初定,臣施这礼,可使百姓知晓,大唐终究是有君!”叶畅道。
“真纯臣也。”李隆基赞了一声,心中方才的疑虑,不免之一轻。
不过叶畅如此敬君,君亦不可薄待了功臣。想到这,李隆基笑道:“十一郎如此大功,朕也没有什么可以赏赐的,只能赐你无须跪拜——你既是目中有君上,心中有礼仪,当知君无戏言,不必拒绝。”
叶畅愕然,没有想到自己拜一下,竟然免了以后之拜。对于拜李隆基,他倒没有太多的矫情,莫说这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就说两人的关系,李隆基迟早要当他的老丈人,拜拜老丈人算得了什么大事?
“来来,随我上车!”
在军士官民欢呼声中,李隆基徒步进入了春明门,见百姓官民都在身后,李隆基拉着叶畅的手道。
叶畅随他上了马车,李隆基还赐锦团令他坐下,然后笑道:“十一郎,我看到你的新奏折了,竟然从安逆贼人手中夺回了这么多财物……不过国库中虽是有钱有帛,却是缺粮,还需要你多多操心啊。”
战争中粮食的损耗并不只是军士的伙食,更大的是破坏。安禄山他虽然丢长安丢得仓促,但是在控制长安的两个多月时间里,他将长安的存粮折腾得所剩无几。
“此事臣已有计较,原了备灾备荒,臣去年就请用大海船自安南调粮,又请自辽东调粮,再组织饥民以工代赈,外出就食,熬过这青黄不接的时间没有问题。只要等到秋收,淮南的粮食上来,国库就能充实了。”
叶畅说得很简单,李隆基知道这背后需要极其复杂地操作,不过现在他也只能依靠于叶畅了。
“府库中不缺钱粮,朕就放心了,朕看长安城中,满目疮痍,宫室摧折,如今国库空缺,不宜大兴土木,重修宫室之事,先放一放。但有一事,却是不可再拖……”
李隆基难得要暂缓修建宫室,叶畅对此报之一笑。长安城中的宫殿,在数次兵火中损毁严重,其中受创最重者就是兴庆宫。别的可以暂缓一下,兴庆宫还是要修整一番,否则李隆基没有合适居住之所。而且叶畅心中有数,此时适当的基础建设,不仅可以让一些失业之民有了赚钱的工作,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经济流通,只要将修建宫室的规模控制住,然后按市场规律来组织劳力购买材料,其实是有益无害的。
但李隆基说的不能再拖的事情,让叶畅心中暗暗警惕。
“陛下所言,不知是何事?”
“你与二十九娘的婚事,不可再拖了。”李隆基道:“年华易老,转眼之间,二十九娘也到了这般年纪,再拖下去,你就是在耽搁她了!”
叶畅垂下头,过了会儿,他道:“臣这就请玉真长公主、韦丞相媒,圣人以如何?”
“甚好,甚好。”李隆基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富可敌国,彩礼少了,朕可不依!”
叶畅也笑了:“那是自然,不会委屈了二十九娘。”
“朕欲封你卫王,以辽东封地,位在诸王之上。”李隆基看着叶畅,轻声说道:“榆关之外,尽你之食邑,此算是二十九娘的嫁妆了。”
叶畅心中一凛,抬起眼看着李隆基,李隆基昏黄的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情感流露出来。
“臣非是矫情,实在……实在是不敢当之。”叶畅硬着头皮道。
“朕知你之忠心,若无封国之建,如何能褒美你之功勋,又如何能让你之部下安分?”李隆基缓缓道:“你叶姓出自颛顼氏,《左传》中说,卫,颛顼之丘也。你又是修武人,故此封卫王,也是想你记着当初季札所言,‘卫国多君子,其国无患’。”
“臣必不负陛下厚望,只是封王建国之事,陛下还请三思……”
“擎天保国,力挽狂澜,封王之赏,正是此。此亦是我心安,朝中诸臣,人皆称可,十一郎,你就从了吧,哈哈哈哈……”李隆基半是玩笑地道。
叶畅其实早就知道这回事情,李隆基身边,岂会没有他的耳目。最初之时,李隆基是在燕王与代王这两个封爵间犹豫,封地是辽东倒是早就定下了,但后来安禄山自称燕王,乃至大燕皇帝,这燕自然就不成了。代王亦不李隆基所重,最后的选择,就是卫王。
“臣实是不敢当。”
“此话休说了,还有一事,朕心难安,国之根,在于储君,朕获罪于天,立嗣不当,乃有狼亨之祸,如今年事已高,储君之事,不宜再拖,以卿之见,当立何人?”
听得李隆基直接问叶畅当立何人,旁边的高力士毫毛都竖了起来,他看了李隆基一眼,发觉李隆基神情专注,显然,是真的想从叶畅那儿得到答案。
“此圣人家事,臣安敢置喙?”
“放在以前,自然不用你操心,如今你是朕之爱婿,朕之家事,亦你之家事,你如何能不开口?”李隆基苦笑道:“朕这些年识人不明,特别是在储君之上一再犯错,你自说你的,听不听,还在朕,此事出你口入朕耳,别人都不知道……高将军,你会不会到外边去说?”
高力士一抖:“奴婢近来耳聋得厉害,什么都听不到。”
李隆基再看着叶畅,似笑非笑:“现在,你总可以说了么?”
叶畅犹豫了好一会儿,然后终于开口,说出了三个字。





盛唐夜唱 第502章 五载荏苒逝匆匆
“观圣孙……观圣孙……”
榻上的李隆基喃喃自语,有些失神的眼睛望着屋顶,虽然透过房顶特意留下的玻璃罩,阳光直接照在他的床上,但他仍然感觉不到几分暖意。
这是难免,天宝十五载的政变已经过去了五年,现在是天宝二十载,李隆基已经是一个快八十岁的老人。这五年来,他的身体就一直不好,时不时生病,拖到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
到他这个年纪,死亡已经是高寿,人生七十古来稀,当皇帝的能活到他这岁数的更是少之又少。这五年来,他吸取了此前的教训,在用人上相当谨慎,虽然奢华生活不变,却也注意民生,因此大唐的国力复振,甚至还胜过了开元之时。
去年重新进行了人口统计,尽管有天宝十四、十五载的战乱,大唐的人口总数不减反增,如今户籍在册的人口,便有六千万之多,而隐藏的户口,应当也有三千万左右。国库岁入,达到了九千七百万贯,今年肯定要突破万万贯。
到这种情形下,还让他念念不忘的,就是国祚延续这个问题。
他现在脑子里回响的,还是当初返回长安城时叶畅所言的三个字。
经过安禄山的屠刀之后,诸子都不成气候,这是李隆基很清楚的事情,而且李亨的事情,也让他对自己的这些儿子们彻底失望。叶畅的三个字,醒了他,让他把注意力转到了诸孙身上。
不过让他遗憾的是,诸孙中最出色的两位,正是广平王与建宁王——偏偏他们都是狼亨之子,李隆基不可能让他们来继承帝位。而那些年幼可塑性强的皇孙,也被他第一时间排除在外,最后他的选择,是被封庆王的李俅。
在诸皇孙中,李俅年纪较长,比起叶畅都要大不少,他的生父乃是废太子李瑛,养父乃是李隆基长子李琮,选择他,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给李瑛的一点补偿。
此刻李俅便跪在他的榻前,满面愁容地望着他。
“太孙。”李隆基忽然开口道。
“孙儿在此,圣人有何吩咐。”
“卫王来了么?”李隆基吃力地问道。
这一次病得非常沉重,李隆基有预感,自己只怕是无法再撑下去了。他有许多后事要安排,但安排这些后事,都离不开叶畅的支持。
可是叶畅在三年前大局定下之后,便已经就封,回到了辽东封地,没有李隆基的宣召就不会主动回到长安。此次重病之后,虽然传召他入京,算时间,现在的信使,也只是到辽东不久吧。
“圣人放心,卫王必然星夜驰来,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见到他了。”李俅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口中回答道。
“怎么还不到,我……我等不及了啊。”李隆基喃喃地道。
李俅见他渐渐陷入昏睡,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从榻前起身,来到了屋外。
元载早就等在屋外,见他出来,上前行礼:“殿下,圣人如何?”
“眼看就不行了。”李俅缓缓说道。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太多的悲伤难过,甚至可以说,还有些如释重负。
元载抬起眼,看了看他面上的神情:“卫王那边……当真不派使者去?”
“要派使者做什么,莫非让圣人传遗诏与他么?”李俅哼了一声。
李隆基立李俅太孙之后,非常重视李俅身边僚属,王忠嗣被请来太子太保兼兵部尚书,实际上督太子左右率府。元载也因此被调入中枢,成太子中舍人,成李俅的心腹。
当然,叶畅也有一个太傅的名头,李俅对他也是甚恭敬,只不过这三年来,叶畅在京时间短,在地方时间长,太孙这边,几乎没有花费什么精力去经营。
李隆基年迈,精力不济,并没有想到,李俅对于这个比自己年轻的太傅,畏多于敬、忌惮多于亲近。叶畅功劳太大,此时民间都有说法,当初叶畅若想天子,则李隆基唯有退位,而李俅……谁知道这是哪个疙瘩里滚出的一个球啊?
这样的议论,自然也到了李俅耳中。
李俅对叶畅原就有恶感,他的父亲李瑛死在李林甫的构陷当中,而叶畅在某种程度上继承了李林甫的遗产。他很好地掩饰了这种恶感,因李亨的教训就在不远。但当他意识到叶畅的声望威胁到他的帝位时,这种恶感就再也无法压抑。
更何况,李隆基平日里的教诲当中,每每要他敬事叶畅,要他将自己的嫡子交与叶畅教导,要他在登基之后对叶畅仍然要恭敬。李俅甚至觉得,李隆基是要他当一个儿皇帝!
论天资与智慧,李俅只是中上之资,李隆基选他太孙,原因在于他经历过早年的折难之后,比起其余诸孙更稳重沉着。李隆基原以,他能够同叶畅处理好关系,却不曾想,李俅终究流着他李家的血,如何愿意当一个阴影之下的皇帝。
故此,李隆基这边病重,太孙监国,遣使者召叶畅回京,结果李俅口中答应,背后却制止了此事。
李俅非常担心,叶畅回京受遗诏会有什么变故,那样的话他的帝位有可能飞掉。
“只怕叶公已经知道京中之事了。”元载低声道。
“他知道也无妨,圣人年迈多病,这几年哪一年不在榻上躺上几个月的?只要他不知道圣人召他回京,其余事情,让他知道也没有关系。”
说到这,李俅想起一件事情:“听闻孤那位皇姑叶畅生了第二个儿子?”
“是,前不久报喜,说是又添一位小公子。”
“派人送一份礼去,说是孤所赐。”李俅道:“另外,给个郡王的名义吧……”
元载吃了一惊,这才出生没有两个月的小娃娃,就给个郡王,这个封赏,未免有些过了。
李俅却不以然:“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等孤真正继承大宝,什么事情不好说,何必争此一时?”
这话更象是在说服自己。元载偷偷瞄了一眼,看到太孙微微吊起的眉梢处,闪过的一掠杀机,他的心突的跳了跳。
回头看了一眼李隆基的寝殿,看来,一场新的风暴即将到来了。
跟在李俅身后,出了李隆基的寝宫,来到前面的正殿。
安禄山之乱中,长安城的宫殿饱受摧残,兴庆宫也被折腾得不成样子。虽然叶畅建议重修兴庆宫,可是李隆基却拒绝了此事,据宫中的小道消息,是因李隆基在此总梦到杨玉环,故此不敢再在兴庆宫居住。
而李亨和安禄山曾先后据有大明宫,所以李隆基也不愿意去大明宫住,这等情形之下,韦见素建议,在长安城东南曲江芙蓉园内另建宫殿,于是有了现在这座紫云宫。不过与大明宫、兴庆宫相比,紫云宫的规模要小些,利用的是原芙蓉园中就有的紫云楼、临水亭、水殿山楼等建筑改建或扩建。
正殿里,宰相韦见素领着一群大臣,正在小声议论。见李俅出来,众人肃然站好,各入班列,元载也乘着无人注意悄悄溜到了自己的位置。
看着站在最前的韦见素,元载心里暗暗哼了一声。
如今大唐有两位宰相,一位是叶畅,另一位就是韦见素。叶畅长时间呆在自己的封地,实际上在中枢的宰相是韦见素。不过此人有附会杨国忠的往事,虽然李隆基在安禄山之乱平定后并未清算此事,可也让韦见素在群臣中有些抬不起头,故此怎么也强势不起来。
在某种程度上说,他只是叶畅的应声虫,叶畅不出声的时候,他可以刷存在感,但若是叶畅发表了意见,他就只有唯唯喏喏了。
韦见素旁边,站着的是独孤明,这位才能一般的驸马,很早就成了叶畅的死党,也因叶畅的缘故,他在新兴的工场业里获利甚巨,据说他的家财,已经突破了五百万贯,每年的收益,就在五十万贯以上。
朝廷当中,象独孤明这样的人不少,而且越来越多,放眼望去,这些朱紫权贵里,至少有五分之一家产超过一百万贯,年入十万贯以上。这可不是那些粗制滥造的恶钱,而是十足的铜钱。他们主要从四样行当里获取收益,其一是大庄园,从中原到江南,他们的大庄园遍布各地;其二是开矿山,自从大唐开放矿禁之后,煤、铁等矿山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其三是工场,缫丝、纺织、水泥、铁器、造船、制车……过去说三百六十行,如今仅仅是工场就不只三百六十种;其三则是海贸,大唐的商船,向东抵达新罗、日,向北穿行渤海,向南向西更是远抵天竺、大食,原活跃于大唐东南一带的波斯海商,现在已经竞争不过大唐的海商了。
元载曾听李俅发过牢骚,批评这些跟着叶畅的官员,是损公肥私。朝廷国库处处空虚,甚至要按叶畅和刘晏的理论,搞什么贷借赤字,来修桥铺路兴建书院医院,来培养巧匠、医生,而这些官员们却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财富,皆是王土中得来,理当归属天子,即使不入内库,也应进户部,他们却将这些财富收归己有,穷奢极欲,实在非人臣之道。我登基之后,必要去浊扬清……”
李俅的话仿佛就在耳边,元载暗暗撇了一下嘴。
他因王忠嗣的缘故,甚得李俅信任,但同样因这个原因,与叶畅彻底分道扬镳。故此,叶畅带起来的这股兴办矿山工场的浪潮中,他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这让生性喜好奢侈的他,对于那些人怀有嫉妒。
“不知天子圣躬安否?”
在短暂的仪式之后,朝会算是正式开始,李俅还不能坐在最上的御座上,只是站在御座前,当韦见素急切地问起这个问题时,他看了韦见素一眼,然后淡淡地道:“还是老样子……可召太医来问。”
韦见素心中有些乱,这些时日,他无法入宫中探视,事实上除了李俅与太医之外,就只有服侍李隆基太监宫女还可以进出,据说是按照叶畅出的医理,要防止外头的病气传到李隆基身上。事实上,这就把李隆基与外臣隔绝开来。
多年的政坛沉浮,让韦见素意识到,这其中恐怕有些问题,但是他是个跛足宰相,虽然嗅到了不对的味道,却不敢声张。
毕竟李隆基的老去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从目前局势来看,李俅继承大宝已成定局。
“天子圣体不安,卫王乃朝中重臣,不可不坐镇于内,殿下何不召叶卫王回京?”王缙站出来问道。
他如今倒是完全站在叶畅这边,元载对他同样是羡慕嫉妒恨,同样是以前与叶畅有过仇怨,但王缙现在的家当,也在百万贯之上了。
“卫王长镇辽东,京中之事,他亦知晓,孤给他的信中说了,来与不来,他自决。”李俅不动声色地道:“这三年来,卫王在辽东时间多,想来是有要事了。”
王缙略有些狐疑,看了看独孤明,独孤明微微摇头,王缙便不出声了。
叶畅对新罗、渤海向来不假颜色,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朝廷中有共识,就是叶畅正在准备对新罗、渤海动手。而朝廷内部对此是有分歧的,有人认蛮荒小邦,征之徒劳民力,劳师而无功,更何况此二国在天宝十五载之后,对大唐就一直恭敬有加,叶畅是在公报私怨;另一部分人则以,此二国貌似恭顺,实则不逊,与安禄山早有勾结,且其君无道,理当征伐,以示惩戒。
元载李俅谋主,这种分歧自然不会逃出他的眼中,他甚至还知道,那支持征伐一方大义凛然的理之下,其实还暗藏着别的东西:通商。
如今大唐的工场遍地开花,数量多了自然就良莠不齐,有些粗制滥造的产品,在国内实在是没有市场,故此他们想将之销往海外,离大唐近、海运又极便利的新罗、渤海二国,自然就是他们瞄准的对象。此二国人口加在一起也有数百万之众,每年在这二国赚个几百万贯钱,应当不成问题。偏偏此二国发觉自身财富流失,免不了要限制大唐货物在其国内流通。故此,支持征伐并不是说要灭此二国——就是叶畅自己,也不赞同立刻灭此二国,而是将如今不听话的国主赶下台,换个乖顺听话的,方便控制此二国财富,并进一步蚕食之。
眼见群臣都不开口,李俅正要宣布散朝,就在这时,突然听得后边钟声响起,众人都是变了颜色,紧接着,一个太监哭奔而来:“殿下,殿下,圣人升天了!”




盛唐夜唱 第503章 两纸召令自反复
从安城到旅顺,一条白龙般的道路正在不停延伸着。
天宝十五载,罗九河在端了安禄山老巢之后,回师顺道将辽东的边疆又向北向东拱了拱。这五年来,叶畅潜心经营,借着中原战乱大量百姓流离失所的机会,他从中原得到了五十万人口,其中近一半是青壮劳力,从而大大加快了辽东的建设步伐。
而支撑辽东人口迅速增长的底气,就是在他视线里,开满着小白花与紫缨的两种农作物了。
土豆与玉米,原产自万里海波之外的两种作物,如今在辽东已经大行其道。它们的种植面积已经占了辽东粮食种植面积的三分之一,仅次于小麦,而多于水稻。
“昌龄兄,这都是你的功劳啊。”叶畅站在小小的高岗之上,望着两边成片成片的庄稼,感慨地说道。
王昌龄甚是骄傲地点了点头:“当仁不让,我与国所的诸位郎君先生,着实花了不少气力!”
玉米、土豆天宝十四载时第一次试种,因种子数量不多又没有种植经验的缘故,结果差强人意。天宝十五载虽然在不停地打仗,平定安禄山之乱,平定四境诸胡之侵挠,平定安禄山遗党的盗寇,但叶畅在征战之中,也没有忘记对玉米、土豆种植的关注。所以天宝十五载,玉米、土豆收获所得,足以让叶畅在天宝十六载做一个分组实验,选择最优的种植方法。
天宝十七载丰收,天宝十八载又是丰收,天宝十九载开始,在全辽东范围内强行推广种植玉米与土豆,然后又是一个大丰收。经过饥饿的百姓,对于这种高产粮食作物甚用心,而王昌龄与他的团队在研究与推广上花费的心血,也没有白花费。
“听闻齐冀二地,亦有人开始尝试种玉米与土豆了。”旁边的一个幕僚笑着道:“天下百姓,都将受益于此,卫王,王公,你们功德无量啊。”
“是王公他们功德无量,我,不过是因人成事罢了。”叶畅哈哈一笑。
王昌龄却若有所思:“叶公,还没有人能够到那海东洲么?”
“没有,虽然我悬赏百万贯,却没有人再能到海东洲了。”叶畅很是惋惜地道。
所谓海东洲,就是另一世的美洲,王元宝的船队发现了海东洲,带来了玉米与土豆,从随船而来的土人和幸存的水员口中,众人得知了海东洲的许多传闻。有些传闻是让人将信将疑的,比如说,传说中那里有黄金珠玉之湖,有流淌着金沙的河流,这些传闻虽然激得许多人都想着找到海东洲,可毕竟不太靠谱。但还有的则让人垂涎三尺,比如海东洲有许多物产,特别是果蔬粮食蔬菜牲畜,不仅产量大,而且味道甘美,典型的就是他们视线中看到的土豆与玉米。
“唉,若是有人能将海东洲其余物产带来那该多好!”王昌龄叹了口气:“我老了,最多还能干个三五年,真想见着海东洲的物产在我手中大行其道,让大唐万姓皆可受其功!”
在叶畅最早的幕僚当中,王昌龄算是年纪比较长的,有此感慨实属正常,他也听说叶畅最近正在酝酿七十退休制度,底下的属员们七十岁便要退休荣养,领一份不菲的荣养俸,可监督后生晚辈施政,却不可直接干涉。
“昌龄兄何出此言,你便是想退休,我也要请你暂缓的,圣人都快八十了,尚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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