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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纨绔公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卓翔
在往窦家的路上,长孙凛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对于眼前家里的这般情况,他的确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去解开二哥的心结。毕竟事情已经发生,而且强扭的瓜不甜,即便无双没有和自己在一起,长孙况说不定也要看着她嫁到别家去。
无双夜里曾嘀嘀咕咕地跟他说了在扬州他们相处的状况。与窦凤不同,无双出生在一个武林之家,所有人都是习武崇力,而无双自然也对有力量的人较有好感。并不像窦家属于达官显贵之家,即便长孙凛的外公是武官出生,但也不妨碍窦凤对才华洋溢的书生的欣赏。
偏偏长孙况是学到了老爹追求娘亲的那一套,又或者他平日里只喜欢或者只了解经史子集,所以与无双说得最多的也是与这方面相关的东西。当今天子抑武修文,所以民间也比较尊敬士大夫书生,然而无双则偏偏反其道而行,而且每次长孙况也是不得要领,只喜欢跟无双谈论这些东西。
两人之间还有一些沟通的误会,比如说无双不可能直接说不喜欢对方,这句话即便是大多现代人也不好意思说得直截了当,因此长孙况也就误以为她所说的不会嫁入长孙家是因为之前她和弟弟所发生的矛盾,所以也就自信满满地认为自己最终能抱得美人归,毕竟长孙况的阅历和交际范围还是有限,所以他执着的优点在感情面前也就变成了缺点。而后两人便处于一种纠缠不清的状态,一个到处躲,一个到处追。





大唐纨绔公子 243.窦府
说实话,长孙凛敢于带兵深入敌方,敢于与敌人单挑,敢于对付当今的太子,但他对于这场感情纠葛也是束手无策。叶^子悠~悠对于感情之事,也许只有时间才能慢慢抚平伤痕。当然,伤口愈合的前提是双方都要做出努力和让步。
所以长孙凛不会选择父亲所建议的消极做法,他现在前往窦家就是想迈出自己的一步。唉,想到自己是两次喝酒阴差阳错得到了两个老婆,便摇了摇头,酒这东西可真能折腾人。
在下人的引领下,长孙凛走进了窦家的宅院。尽管窦家在长孙凛外公去世之后,已不复往日的威风,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窦奉节也世袭了父亲的爵位,并娶唐高祖之女永嘉公主为妻,所以窦家依然是显贵的皇亲国戚。
窦府内显得十分安详而又宁静。除了院内老钟老槐上的几只鸟雀,偶尔啁啾一两声,四周都是一片静谧。内中的楼堂屋阁,亭台轩榭,绘彩描金,显示着一种花团锦簇、金碧辉煌的豪华气派。
长孙凛却来得不是时候,本来窦奉节与他之前因为单家庄的事情闹过不愉快,加上这位窦驸马与公主闹了一夜的别扭,因此窦奉节是黑着脸勉强接待了长孙凛,并且乘此机会狠狠地以长辈的名义教训了长孙凛一通,也算是出一口当日在单家庄被外甥狠揍一顿的气,顺便一逞口齿之威风。
长孙凛也没有多和这个舅舅浪费口水,他只是假意应酬一番,然后就直截了当地说想要见母亲和哥哥。窦奉节在倚老卖老半天之后,也就放过长孙凛,让一个小丫鬟带他到偏院去。
穿过第一进堂屋,便走进了一个类似四合院的所在。正北的大屋巍峨崇立,连同东西南北四座屋殿,形成了一个与外界隔开的内院。而转到园子里更是让人耳目一新。到处姹紫嫣红、绿荫婆娑,奇石碧波,曲径飞花。
长孙凛心里正想着事情,转眼间便意识到自己来到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他一步一趋地跟在丫鬟后面走着,看了看这处比自家还华丽的庭院,便说了一句:“这儿还真是设置得雅致奇妙。叶^子#悠悠该不是舅舅的主意吧?”
小丫鬟则是一直闷声不吭地低着头走路,听到长孙凛这么问,她也是细声细气地说道:“这院子全是公主请宫中的工匠建造地,驸马倒还不太喜欢,因为公主将驸马爷的演武厅给缩小了一半。”
按理来说这是主人家的事情,下人不应该随便乱说。大概是小姑娘见这位清秀俊美的表少爷竟然会主动和自己搭腔,便一时乱了分寸,说了一些窦家的八卦。她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便是懊悔地低着头急急往前走。
好在长孙凛也不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他听了只是笑了笑。想起这个之前仅见过一面地那位风骚的妗母。窦家娶了这么一位公主,将来恐怕家里也是不得安生的。
“小旖,咱们赶紧给你未来婆婆把这床褥子送过去吧”
“呀,叔娘。你这是说什么呢……”
略微轻佻笑声过后,“现在三郎已经定下了几门亲事。你再不主动将来可就是后悔莫及……”
“他……他那么坏,这个大色鬼,我才不要嫁给他呢!”
正当长孙凛准备跟着往前走时,却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如莺儿般清脆的对话声,很明显是两个女子的对话,而且她们肯定认识自己,长孙凛甚至听得出其中较为年轻的声音是他很熟悉的。
果然,当长孙凛走到通往月牙拱门前的小路时。恰好碰到了两个也跟他走同样方向的女子。其中一位身着红色外袄阑衫,头戴金钗珠花,容貌中上的贵妇人,正是长孙凛曾经见过地窦夫人——永嘉公主。
而另外一位,模样娇俏美丽,言语中却带着一种泼辣的妙人儿,这位乍见到长孙凛时喜悦之色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是寒着一张俏脸的妙人儿。就是长孙凛将近两年未见,两人曾经在灵州军营里发展过一段私情的——窦旖。
“啧啧啧。这老天可还真没亏待你。这嘴上刚念叨,心里还想着呢,接下来就能马上见着人了,看来你昨日里烧香拜佛这菩萨还显灵了。”这位永嘉公主可真是一个直快人物,见到长孙凛这个京城里地焦点人物,便是灿然一笑,然后开始取笑起窦旖来。
而长孙凛先是给妗母行了个礼,然后兴奋地对一脸寒霜的少女说道:“小旖,我正要到去找你呢,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你。”长孙凛早已从无双那里得知前阵子一直是窦旖照顾她娘俩,心里也想过要到另一家窦府去找她,不过刚回来这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也是抽不开身,今儿在这里见到也算正好。
不过窦旖可是没他所预想地那样喜出望外,而是粉腮微鼓,小嘴翘起,眼眸里满是委屈的神情,却不愿与他正视。倔强的别过脑袋,不让对方看到自己,嘴上撅着说道:“叔娘,咱们先回去吧,这会儿不去偏院了。”窦旖大概是知道现在长孙凛会去见母亲,所以她便不想跟着前往。
“哟,你这心里不是惦记着他吗?怎生见了却是面带寒霜?这倜傥少年有哪个不风流,旖侄女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而跟他闹,实在不值得……”永嘉公主虽然被窦旖挽着手臂往回走,却是依然回过头来看着长孙凛说话,而且这声音也是足以让对方能听得见,把窦旖的心事都暴露出来,气得窦旖是跺了跺莲足,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飞快地往后头跑去。
“小旖……”长孙凛自然知道窦旖为什么生自己的气,他张张嘴叫了一声,想要往前追去,可是又想着今日来这里的目的,他的表情是有些难堪。而永嘉也是拦住了正要往前走地他,看了一眼从窦旖手中接过炖汤的丫鬟,笑着说道:“三郎今日怕是来看你娘的吧,这汤是旖侄女给你娘炖的,先把汤拿去哄你娘开心,小旖那儿妗母去给你说情去……”
长孙凛这回可真是左右为难了,两边都在生他的气,两边他都得花心思去哄。现在可真是分身乏术,让长孙凛是十分为难。不过最终还是娘亲占了上风,他伸手接过了窦旖给窦凤孝顺的汤,叹了一口气,示意丫鬟带路。
窦家的偏院虽然号称“偏”,但只是相对于家主所住地“正院”而言地。事实上这间小院乃是当年窦凤母亲,也就是长孙凛的姥姥暮年休养地地方。小院子里有将近十来间屋舍,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精致小巧。现在初冬临近,满院的桃花盛开,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梅花馨香。
窦凤这时是在自己卧房内坐立寝食难安,这院子的主屋构造是一个厅堂旁乃是两间卧房。长孙况住在东间,而窦凤则是住在西面这间。长孙凝也在母亲的房里面,她比长孙凛早到了一个时辰,正在劝母亲带着况回家住。
长孙凝是从无双那里也了解到了“长孙念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源由,之前她心里也对长孙凛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有些生气,不过现在却是为此哭笑不得。只能说这缘分弄人,你若是越想凑合的两人却是怎么也无缘,而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凛儿就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儿子就出生了。
“娘,这事情就是这样,没有谁对谁错,只不过现在已成事实,您就不要再为难三弟了,爹这些天也忙得不着家,不然他也早到舅舅家来接您了。娘,咱们就回去住好吗?”
长孙凝来到母亲身边,亲密地挽着窦凤的手,像孩童时期那样跟她撒娇着。对于这个从小就一直和和睦睦的家庭,长孙凝是不允许有任何人任何事情来破坏的。
窦凤脸上的表情是变幻莫测,她内心的复杂心情更是比表情复杂十倍。正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都是从她腹中掉下的肉,怎能不疼不爱呢,尤其是像窦凤这样的母亲。然而现在的关键是,长孙况是意志消沉,灰心丧气,而老三那边则是妻子儿子双双接入门,这一消一喜,窦凤自然对处于弱势的老二心软。




大唐纨绔公子 244.劝归
长孙况心情和精神都处于一种极端压抑的状态,躺在陌生的床上,他是欲哭无泪,欲怒无奈。自从知道了无双为老三生下孩子之后,他心中的痛苦是难以言喻的,觉得整个世界就像是天旋地转一般,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往自己身上砸来,然后便是毫无知觉……
等他醒过来之后,发现母亲就在自己身边,以一种怜爱的目光望着自己,而他们所呆的地方竟然是窦家偏院的厢房。当天晚上,他始终都是精神郁抑地哭着,嘴里咬着衣服上的袖子,唯恐睡在对面厢房的母亲听见,也怕自己嚎啕大哭起来就止不住。最后便是哭得又困又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然后第二天,他知道母亲在外面担心地敲自己的门,长孙况应了一声后拒绝作出任何的反应,关着门兀自躺在床上躲了一整天。他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状态很像娘们,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像就像吧,他无奈地自嘲自己,他也不信这个世上还有谁碰到这样的感情打击还能继续正常生活,那还是个人吗?
他知道他和无双根本没有任何山盟海誓,彼此之间更没有任何的婚嫁承诺。不过一直以来他对自己都是很有信心的,尤其是慕容家对长孙家如此权贵家庭也是非常满意,无双的爹娘曾多次暗示只要无双点头,他们便立马拍板把女儿嫁到长孙家。
要知道在长安不知道有多少家族都在想方设法把自家的女儿嫁到长孙家,长孙况可不认为无双嫁到别的家会比嫁到自己家更好。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无双的确是要嫁到自己家中,可是新郎倌却不是他,竟然是老三!而且他还是从一个婴儿身上得知一切,这让他怎能放得开?!
一道阳光从窗棂洒入,闪耀着长孙况的眼睛逼得他偏过脑袋闭了闭双眼。四周围都是静悄悄地,外面偶尔会传来几声杂音。不过一切都十分安静。他知道长孙凝已经在隔壁厢房陪母亲说话,无非就是想把他们娘俩劝回家中。不过长孙况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原谅那个跟自己的抢无双的老三。
当初害得大哥伤心离去,现在竟然还不肯放过自己。长孙况想到当他看见无双像……像什么呢?没错,就像娘亲护着老三一样护着那个孩子,他地脸就变得惨白惨白的,更是无奈地双臂拢着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压着身下的枕头。
长孙况心里一旦被妒火烧狂之后,他就很难平静下来思考问题。而且在这种事情上,兄弟通常比外人更有巨大的打击力。长孙况和长孙冲的性格不一样,老大从小通常都被大人教育要让着弟弟,而且长孙冲相对来说是比较软的一个人,因此在长乐地事情上他也只能是黯然远离他乡。
而长孙况就不一样,他的性格跟古代的士大夫差不多。毫无疑问这是优点也是缺点,自古以来,在无数士大夫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中华民族铮铮铁骨的民族气节,当然。还有更多的书呆子发生过各种迂腐的糗事。
长孙况也就恰恰是这样的一个人,尤其他还是衔着金钥匙出生的,自小没吃过多少苦,在学业上也是深得先生的赞扬。因此一旦碰到这种事情,难免会钻牛角尖。
尽管这件事情上谁也没有对错。但总要有一个人负责,尤其是吃亏的人总要有一个目标撒气,而长孙凛这个负罪人则是被二哥给逮住不放成了出气筒。
一个人生了半天地闷气,长孙况这才缓缓地抬起了头,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咬了咬牙,自己给自己打气道:“不管大姐怎么说,我都不会回长孙家的,至少现在不会回去。”
正当他在胡思乱想之际。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娘!”长孙况顿时脸色大变,他猛地站了起来,打开门往外面冲去。
长孙凛已是走到了厅堂正屋前,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跟在丫鬟后头,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窦凤正在房中和女儿依然说着这件事情,她的双眉紧皱如远山。脸色依然是黯淡。她叹了口气,对女儿说道:“不是娘不疼凛儿。只是在这事情上他做得太过分了,上回已经欠了冲儿地,这回虽然说他也不是主动去做的,但是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娘也不能再像上回那样再一个劲地去劝况儿认命,而不给凛儿惩罚。这回娘起码要让小三知道,他这样做娘可是要生气地。”
“娘,你要罚三弟,也不用住到舅舅家来,在咱家里也可以训他的。你这一搬到舅舅家住,那不是连爹、大哥和我都一块惩罚了?”长孙凝一听到母亲这般坚定的语气,心中也是斥责长孙凛这坏小子让娘亲这般为难,然而她还是依然劝说母亲,毕竟这一家人总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分成两家。
“你和冲儿若是想住到舅舅家也无妨,反正这院子大得很,能住下咱娘几个是绰绰有余,不过不许让你爹和那个小坏蛋住过来,看把况儿气得,昨夜都哭了好几回。你爹上会还要揍凛儿,这会竟然还帮着他了。我这个做娘的若是不帮着况儿,那况儿不是太可怜了?”
窦凤摇了摇头,轻轻抚了抚女儿那乌黑柔软的秀发。大凡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尤其是做母亲的碰到这种情况,而且当爹的已经表明态度了,所以窦凤反而更坚定地站在况儿这一方。
“娘……”长孙凝薄面含嗔,还想试图要说些什么,窦凤摆摆手示意道:“凝儿,这事情你就不要再劝娘了,若是你亲娘还在世上,她也肯定会同意我这么做地。”
长孙凝见母亲把她九泉之下的亲娘都搬出来了,也知道无法劝服母亲搬回家里去住,心里不由地哀叹着,对这种状况感到十分不安。她已经习惯了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即便当年离家习武学艺,最让她挂念的也是家里温馨而热闹的气氛,今天却是弄得一家人都不开心,长孙凝对此感到深深地担忧。尤其是现在京城朝廷又是多事之秋,长孙无忌和长孙凛得忙于公事,更是无瑕顾及家里这一烂摊子。
“娘……娘……”
然而这会儿却是让长孙凝来不及多想,只听见外面传来了长孙凛熟悉的声音。长孙凝的粉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喜意,她知道娘最疼爱三弟,只要三弟出马求饶,娘亲哪有不心软的道理。
“二哥……”
“你来这里干什么?!还嫌羞辱我羞辱得不够吗?你给我走,这里不欢迎你!”长孙况暴怒地声音。
“二哥,你先不要生气,先听我解释……“滚,我什么都不听!你不要来烦我!!!”
“二哥——娘——”
兄弟俩地对话让屋子里的母女俩都是娇颜失色,她们赶紧匆匆往门外地厅堂走去,只是还是晚了几步。她们走出来时见到的只是长孙况狠狠地把厅堂的门闩给插上,甚至怒气冲冲地往门上顶了两把椅子,使出的力气是又大又猛,唯恐外面的人又突然闯进来。
长孙凛在门外无奈地摇摇头,论力气武力两个长孙况也未必能比得上他,只不过现在长孙况正在气头上,使出的猛力是用尽了内心的愤怒。而且长孙凛也不可能跟二哥对着干,那只会让对方更是怒火攻心,他只能按照长孙况的意愿,退出了门外,嘴上还在呼唤着母亲。
院子里的数个角落探出了几个脑袋,窦家的下人们也有八卦的爱好,只不过长孙凛环顾一圈大声假咳三声后,这些下人们顿时一哄而散。
里面的长孙况见母亲和姐姐走了出来,脸色更差,他恼怒而粗暴地说道:“娘,你要是想跟他回去,就跟他回家吧,不用管我!”说完他便怒意难消地返回自己的卧房内,走路的动作很大,鞋子与地面的摩擦声刺痛着两个亲人的心。
窦凤望着二儿子的背影,连连摇头,她这两天都不知道叹了多少气。长孙凝见到这种状况更是忧虑,她那淡淡的眉,那粉润的脸,无不透出浓浓的忧心。
窦凤别过头对女儿说道:“凝儿,这种情况你也看到了,娘暂时还不能回去,你先把那凛儿劝回家去,免得你二弟再受到什么刺激。”




大唐纨绔公子 245.往事
残阳夕照,青山茫茫,蘼芜杜若般的芳草随着冬季的到来在不断枯萎凋零,整个荒野唯见落叶萧萧。在郊原野外的大道上镶嵌着金丝花纹的马车,钿车闪着耀眼的金光在几乎已掉完树叶的老槐树下穿过,涂着丹红油漆的车轮轻轻地辗过衰败的野草。
长孙凛坐在马车里,极目远眺,前方的路径曲折辗转,时而看见栖树归鸦,冬日的萧索苍茫已初现荒原。长孙凝则是坐在他身边,秀气的黛眉蹙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之前在窦家的时候,窦凤在给女儿做出一番交代之后,便立即转身匆匆往房内走去。即便当长孙凝把顶在门上的椅子和门闩都撤走,长孙凛冲进门来站在母亲房外叫唤,直到贴在门边偷听的长孙况也跑出来把长孙凛再驱赶出去,窦凤都没有再露面。
大概娘是怕见到小三之后心软,所以才不愿露面吧?长孙凝心里想着,只是想到刚才兄弟俩像孩提时候那样推来桑去,让她心里颇为难过,毕竟大家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
对于长孙况像小孩赌气地霸着母亲,长孙凝倒也是能够理解。毕竟在这样一个难过的时期,更让长孙况有一种争胜的**。大凡人的心里在输了第一轮后,总希望赢回一轮,而这一轮的被争夺者便是母亲。“姐,咱们现在到哪儿去?”长孙凛没有见到母亲,和二哥也是处于这样冷战的状态,自然是心情很差。他发了半天的呆。这才意识到马车并没有往家里走,而是越来越偏向长安地郊原,便不由地好奇问一句。
“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别问那么多,去到自然就知道了。”长孙凝一双翦水般的眼眸望了弟弟一眼,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玉面含霜。眼神里带着忧郁和伤感。若是以往发生这种事情,长孙凝恐怕会替二弟出头管教管教老三,然而现在不知为何她也不愿再去训他。
长孙凛“哦”了一声。习惯性地双手搓了搓两鬓的头发。他也是心不在焉,大概心里还想着窦府的事情。母亲、二哥、窦旖,大概一个两个都在生自己的气,可是这件事情又能有什么办法去回避呢?又该怎么回避呢?缘分之事都乃冥冥中注定,他既然被上天安排到这里来,那也只能是按照这条路走下去。
姐弟俩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偏离了长安城距离相当远。当长孙凝见到远方熟悉的山林时。她地眼神飘渺不定,似乎陷入了往日的沉思。
“姐……姐……黄大说久南山快到了,咱们现在该往哪走?”长孙凛听到车夫在外面大声禀报,便摇了摇发呆的长孙凝,问她方向。
长孙凝这才回过神来,从马车地车窗往外看。看到了一条曲折卸正通向前方的山林,便点了点头说道:“让黄大停下车来,咱们到那边走走吧,你跟我来。”
长孙凛默不作声地跟着站起身来,走在了长孙凝的身后跟着下了马车。让车夫黄大在原地等候,他们姐弟俩便沿着那条弯曲的小路往山林里走去。
久南山靠近九山和终南山,但距离长安更近一些。长安一些富贵人家通常会把家人之墓葬在此处。而长孙皇后的昭陵也同样葬在附近的九山。此时的久南山横卧在整个黄昏地天空之下,一片静谧。树山沿着绵延起伏的山峰形成一垛天然的绿墙。播撒着微妙的神秘气氛。
一群乌鸦被突如其来的两人惊动了,纷纷散开飞向天空,在半空中发出嘈嘈杂杂的噪音。而时不时山头冒出地修饰华丽的山坟,更是给这种气氛增添了一丝诡然色彩。而长孙凝身着一身质料上乘的纯白宽袖衣裙,纤秀的身材加上冷然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宛若“疏影暗香胜雪”的寒梅。
即便是亲姐姐,长孙凛心里也不由暗中赞叹一番。虽然这位姐姐和长孙凛前世的夫人在长相上很相似。但是性格是迥然不同。尤其是长孙凝平日里总是一副冰山美人地表情。因此长孙凛也就从没有把她和自己以前的妻子混淆在一起,甚至还暗中庆幸。毕竟人有时候不免会犯糊涂,若是万一**成为禽兽那他在心里是很难接受的。
长孙姐弟二人在黄昏的余光下行走在山路当中,他们并非往深山处走,没有什么攀爬的动作,所以对于两位武林高手来说,也能保持着潇洒自如的行走姿势。
这时山谷吹过来一阵旋风,树梢簌簌地响着,吹动了万山松涛,驱散了涧上的烟云。当日落西山,万籁俱寂地时候,这片山林奏起了大自然地雄浑乐曲。
长孙凛正在疑惑他们在这时跑到这深山老林究竟是寻找那位高人之时,两人竟然转到了一座建造华丽的坟前。\这坟墓土堆上虽然长了一些杂草,但并不显得杂乱,前边地青石砖台也只飘散着几片落叶,可见这座坟墓间或会有人过来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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