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的杀手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万一衣
“上官管家,不知你对你们家老爷上官守浩之死,有何见解呢?反正我是我信为天意。为保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他害死他的父亲与兄弟;为了争家族家长之位,他设计陷害了他的母亲,造成她与仆人偷情的假象,扫清了自己最后的障碍。也算是坏事做尽,死有余辜了。不过我想他死到临头也不敢相信,对自己最忠心的仆人会逼他签下了遗嘱,庞大遗产竟落入他人之手。想必上官管家您夜里睡觉也不安稳吧。”
净琛的这段话,像是扔在平地上的一颗惊雷,轰的一声炸翻全场。众位长老不管欧净琛这个外人是如何得知他们家族的如此秘辛,只一齐围住上官厚英,老爷传位于一个随身相伴的仆人本身就疑点重重,无奈手书在此,也不好反驳些什么。今听到欧净琛的提醒,才恍然大悟过来。
欧净琛懒懒的起身,寥寥数语便引起一个家族的巨大内讧,闲闲的摆摆手,便走入内堂了。“不要把地弄脏。这样污浊的血液不配留在“聚贤阁”内。”生性洁癖的他临行前还不忘嘱咐夏博英一句。
躲在内堂的若兰,用力的咬着自己的手掌,竭力的阻止自己喘息。耳中现在是一片嗡嗡响,仿佛身处在茫茫的戈壁,四处荒无人烟,只有强劲的北风肆虐,呼啸的巨响令她眼前一片发花。她从牙齿缝里一丝一丝的吸着凉气,她到底听见了什么?一个秘密?!哦,不是!是一些惊天动地的秘密!一些埋藏了多年的秘密!一个又一个的炸雷在她头上滚过。她头晕目眩,她被这两个家族多少年来的秘密勾当完全惊骇了!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想要再仔细探听点什么,可是她只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在不断地靠近。她的目光虚虚的从他脸上掠过,没有任何焦点。
他说:“如果我猜的不错,是你求着管家带你来的吧。”瞧着她的目光仍是虚的,额头上冒着颗颗被惊出的冷汗,惊吓过度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如果你继续不回答我的话,我可要像上次一样对待你喽。”口气是耍赖似地威胁,如愿地看到她好像瑟缩了一下。也许那是一次不愉快的经历,但足以让她印象深刻也就足够了。
他从袖中掏出手帕,脸上挂着嘲讽般的表情,本不是细心的人,却为她一点点地擦干汗水。“好吧,我直接告诉你得了。”
他端起的下颌,咄咄逼人的迫使她的目光和他相对,他难得一字一顿的说:“现在你给我听好了:你爷爷你父亲你母亲都不是正常死亡,也许上官家都已经告诉过你,他们是被谋杀的!但他们估计绝对不会告诉你,你的爷爷是死于外面那个人之手,你父亲和母亲是这场庞大谋杀的牺牲品。上官家族为了维护他们所谓有家族利益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你明不明白?”他又再一次的如愿以偿的看到她的瞳孔在急剧的收缩。好像给的惊吓还不过似的,“而你,就像我上次和你说的一样,即将被沦为另一个牺牲品,知道吗!?”
她这几日瘦了不少,下巴更是瘦的极尖,一双大眼满含惊恐无助地看着他,看着他的嘴唇,仿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一颗炸弹,可以将她炸得粉身碎骨。他的声音缓而有力,一字一字烙入她脑中:“你也许要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欧家也是上官家族的敌人。你和我一样,最亲的人死在了那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手中。”她瑟抖了一下,唇角嗫嚅着。终于,她开口说出了一句话:“你要我怎么做?”欧净琛没有意外,反倒露出了一丝笑容,果真还是个聪明伶俐的主。
“我需要你打入上官家的内部,协助我的复仇计划。”
神医的杀手妻 第五十九章
她怔怔的看着他,一如记忆中的那个令人胆寒的男子,玉树临风却无处不在的散发着沁人肌肤的寒气,侵入每一个毛孔,裹挟住全身。但她对他又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平凡无奇的生命会发生这样的转折。
若干天前她还想着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然后就这样幸福的慢慢地老去,最后颐养天年,儿女绕膝。但生活给了她那么多的措手不及,那么多波澜起伏的状况。现下,眼前的这个男子更是给了她一个更高的浪头,她看着它朝她劈面打来,却不知该何去何从?她迷惑的看着他高大的身材半隐在黑暗中,日光自头顶泻于他眉宇间,他俊美的侧脸半隐在黑暗中,恍惚竟有如神祗,却又如同暗夜中张开黑色的羽翼,宛若掌握世上所有的罪恶的撒旦一般。
昨天,两人还是话不投机的仇家,今天,她打在他脸上的掌痕才消,却又是并肩作战的盟友。瞧见窗外,太阳光正慢慢的退缩,黑暗正一寸一寸的侵吞着世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论他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自己是不是要再一次的沦为被利用的工具,种种的一切她已来不及多想,或者说是不敢多想。因为她已别无选择。
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上官家的主事者,欧净琛的言行举止里都透露着欢欣。在傍晚时分,夏博英领着若兰来到了山的北面,有了上次的帮忙,若兰对他这样的忠仆不再排斥,也没有多问什么就换了便装随着他来了。这是她第一次踏出这个宅院,不过令她意外地是,山的背面不是后花园,竟然是一片优良的马场,背山面湖,空气清新。时值初春,眼前绵延开去的不是碧绿油油如毯的草皮,多得是刚冒尖的小嫩芽。道旁的枝条基本才抽青,风吹来漱漱有声。
若兰站在马场的入口,仰首看蓝天,日已西斜,不知何时大地染上一片昏黄,在一望无际的萧瑟中,平添几分沧凉。她看得痴了,莫名的伤感充斥在鼻腔。两行泪竟然潸然而下!天地是这般辽阔,相比之下,人是这样的渺小而脆弱,她,上官若兰又是为了什么而存活在这个世上?家族?名利?到底什么才是活着的意义?问长空,长空还她寂然无语……夏博英在前面引着她,万物复苏的季节,看着倔强的草芽顽强的生长着,她一下子又振奋起来。受人欺辱又何妨!被人利用监禁又怎样!她始终是上官若兰,不改初衷。这样想想,再见到这景致反倒不觉得萧条,只觉得神清气爽。只是无奈她的身体柔弱,终日又饱受折磨,很多事做起来却是有心无力,这还没走近马厩就已被迎面而来的大风呛得喘不过气来,刚开始是不觉得,越是逆风而行,寒意渐渐侵袭了全身。她无力地抬起行进的脚步,待欲走近时才发现欧净琛并不在这里,反倒是一干奴仆大气不敢出一声,木偶似得站在那,头埋得极低。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闷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带着呼啸风声像是踏在人心上一样。阳光底下依稀有一骑向她的这个方向奔来,当真是矫键绝尘。看着那人放马狂奔,迎风恣意的豪气,她竟一下子看呆了,痴痴地就这样立在当场,人到了跟前都没注意。那马被生生勒住,四蹄不断地在若兰面前兜转,欧净琛跨坐在马上,白狐斗篷一直垂到靴下,细密柔软的顶级皮草在风中颤动,纯铜打造的镫子上踏着纯鹿皮短靴,夕阳在他身后罩上周身一圈金黄的晕轮,像个庄严的神一般。他只是微微挑起眉,强悍的霸气已在刹那间镇住了全场。他用马鞭指着身下的女人,冷酷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责备:“是谁叫你们把她带过来的?”继而用马鞭轻轻打着手心,虽是慵懒的语调,但这杀伤力却是丝毫未减。话音未落,不远处便响起了杂沓的步声,大队的随从都从马厩那边追了上来,领头的夏博英一把抓住马缰,喘吁吁地答道:“欧主,这人不是您先前吩咐我带过来的吗?!”
欧净琛回首望向总管,也不答话,睿冷笑了一声,提起鞭子就重重抽了一下,夏博英疼得龇牙咧嘴。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皆是恭眉顺目,纹丝不动的模样。夏博英吓得抖如筛糠,一瞬间在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正因为知晓,所以更没有把握。但这句话不得不由他来说,他躬身向着主子解释道:“上官小姐一直呆在宝华厅,我见她无聊便带她出来转转。”说着伸手招来两个中年婆婆继续吩咐道:““还不快点给小姐加件外套,外头风大,山里气候不比平地,可千万别让小姐冻着了。”不然,主子一定会要了你们的脑袋。他心里暗暗腹诽,只这短短数语便顺利的自我解围成功。旁人只知欧主的脾气别扭,却不知道他心里其实一直关心着上官小姐,但由于两人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这又使得他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无法说出口,只得靠着仆人拐弯抹角的意会,才可传达。
见着若兰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无声的呆站在一旁,欧净琛忽然觉得意兴阑珊,转过脸去,他下马故意地用手中的鞭子敲着靴上的马刺,有了声音的惊动,若兰觉得一震,才从幻梦中惊醒,看到欧净琛站在身前,有些吃惊,脸都忘了绷紧。
他下马手里接过夏博英递给他的缰绳,很明显他在等她。她不指望因为盟友的关系,欧净琛会不再折磨她,但有了这层关系多多少少让若兰心里感到有些心安,心里的防备也卸下了不少。若兰就是这样单纯的人,即便是伤得再重,对于人性她还是保留着一份宽容。当然对于一个常年生活在真空隔离的地方的人,我们不能指望她能在一瞬间得到违背自然规律的成长。
马厩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周遭没有一个仆人,就连随侍在一旁的夏博英也不见了踪影。只有马儿竖起耳朵,直着脖子从木栏后盯住他们。夕阳照在若兰的脸上,光线有着轻微的灼痛感,场中的马嘶声隐约,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按理说都到这个地方,下面该干什么已经摆在面前,已经没有再多咨询的必要。可是欧净琛转过脸来问他:“骑马吗?”若兰褪去了大家闺秀的矜持,眼睛里闪着久违的亮色,像一簇火苗,霎时点亮了生命的活力。
“你会?”欧净琛问道,语气惊讶。按理说出生武林世家,上官若兰是不会不懂骑术的。但她这种弱不禁风的身子岂禁得起马身的折腾?何况上官家的女儿一直是其与各大门派结为姻亲的工具,想来在若兰的家里也不会有一个女人被允许骑马,那根本不成体统,尤其是高尚人家的女孩儿更是。
“不懂,可是我想学。”这是因为这样的禁忌,若兰一直将心中的渴望深藏在心底。
“那就跟我走吧。”他原本是不想纵容她的,但转念一想,除了他自己,与其让旁人来教她,还不如自己来的更安心。他带她去看那匹大宛宝马,血统极纯,全身棕色的毛。
“这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吗?”若兰看着他熟练地喂马吃糖,那匹马俯首到他掌心,舌头一卷糖块便不见了。
“不是,汗血宝马皇帝才有三匹,整个中原也不过四匹,且全部来自于边境走私而来。更何况是延塘这个小县城呢。”她听着他的话,边拍着马的额头,脸上不知不觉露出温柔的神色。他将大把的糖块递给她:“你要不也试试?”若兰脸上洋溢着连她自己也是浑然不知的笑容,干净纯粹,一如旭笙刚到欧家的时候。
在欧家,旭笙的这种干净是一种很稀少的存在,欧净琛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已有了毁掉她的冲动。随着岁月的更迭,旭笙身上的这种纯粹渐渐被冷血所取代,但在此刻,他在一个已经早已成年的女子身上再一次的找到了,即便她的身子已不再纯洁,即便她已被现实伤得千疮百孔,即便她遭遇了有些人一生也不会遇到的重大变革,但她的精神却永远是干净而纯粹的,无关现实,与生俱来,不像他们这些整日在泥塘里打滚的人,她让他们无地自容。
马儿温软粗糙的舌头舔过掌心,奇异的触感,若兰觉得自己好像也是那块糖,只一卷,就会无声无息的溶掉。马吃完了糖,对她也亲热起来,俯下长长的颈子,时不时的嗅着她。掌心还是湿濡濡的,有点洁癖的若兰,既不觉得脏也不觉得腻,反倒是伸出手慢慢地给它梳理鬃毛。
净琛眼底含笑的看着他们,似乎明白自己为什么穿越人海看到了她,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去招惹她,甚至是囚禁她。她的微笑深深的印刻在脑海里,原来他是如此的渴望,如此的期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看到她的笑颜会是这样的欣喜,也许是第一眼就早已开始,像颗种子在心里萌了芽,一天天长,一天天长。他曾经那样枉然地阻止,甚至是封印。但很多东西都无法阻止命运的那只手,他不是神,或许在他们目光所不能触及的命运轮回里,这场遇见早已命中注定。
远方的天空是无边无垠的孔雀蓝,蓝得那样纯粹凝重,仿佛硕大无比的水晶碗,将这荒唐的世界倒扣其中。
神医的杀手妻 第六十章
若兰再一次地踏进滕府,感觉就像是恍惚被硬生生拉进时光的洪流,经历种种以后一切又重新回到原点,只是心境却早已不同。润白看着若兰的脸色,消瘦而且憔悴,心里愧疚万分。在欧家他也听闻了些仆人之间的风言风语,若兰受到的苦楚他完全明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更加觉得罪恶感深重。
穿越黑暗的童年,蓦然回首,若兰的存在一直是那抹唯一的亮色。痛苦的记忆里,但凡是有她的大多是温暖的色调,相伴而至的是一串银铃似地笑声,一如桅子花,清甜得无孔不入。她一直就像他的妹妹,在父亲武断的定下这门姻亲后,他一下子接受不了,做出了平生最大的反抗——离家出走。他知道这对于一个童年的伙伴来说有多么的伤人,但八年后,他没想到,若兰依旧爱慕着她,一如多年的天真无邪。
数日之别,欧家终于肯松口放人,别人猜测估计是上官家亲自上门施压的缘故。作为亲历者,润白当然知道此中缘由,在聚贤阁内,他丝毫不见上官家要人的意思,满嘴的夜郎自大倒是让人印象深刻。依照仆人的口气,欧主对若兰很是上心,又怎可能舍得放她回来,种种谜团都蓄积在他的心中,但害怕重提旧事又会惹得她伤心,便硬生生地压了下来。旁人或许只知若兰瘦了,但对于熟悉她的人来说,这些天的变故,心境的改变,让从前的那个单纯的若兰再也回不来了。
若兰住的院子是红砖砌成的围墙,庭中有株极大的石榴树,每每到了夏天,必有枝叶探出墙外来。火红的千叶重瓣,一朵朵缀满枝头。原本这样低矮的围墙是不能住女客的,但她第一眼就爱上了这火一般的热烈。少年时,夏日的午夜,她都会和润白在此乘凉,黑暗的夜里辨不出颜色,亦知道那石榴花开的要多浓烈有多浓烈。
“滕哥哥,过几个月我请你吃石榴。”她透过这花,仿佛已经看到了硕果累累的景象。他这人从小就喜欢绷着个脸,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不过听了这话倒是“哧”得一声,笑了出来,无奈的摇摇头,“你个小傻瓜,这是千叶石榴,只开花不结果。”
今夜,她披着薄衫站在中庭,望着这株石榴树,思绪早已飘到了老远。往事如烟,只有记忆告诉她,原来她也曾经有过无忧无虑的时光。
上官家现在骤然失主,上官桀的身份又被重新提及,欧净琛派她来此也正是因为这个目的,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滕府必将再一次的成为各大权利争夺的中心,而她的任务就是协助欧家毁了上官家。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啊!
昨日在马场上,欧净琛与其说是教她骑马,不如说他在挑选一个四下无人监听的场所,精心的筹划着一个局,而若兰是一枚重要的棋子。起先他也是的确要教她骑马的,不过直到后来她才明白此中的深意,他就像一个商人,而且是最精明的那一个,分分计较,没有收益绝无付出,做任何事都带有很强的目的性。
“从左前方上马”,他手里抓住了缰绳,在一旁教她上马的几个要领,言辞一如他的为人,话不多,几乎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简明扼要。她的身材瘦小,轻盈盈就认蹬上了马。他也潇洒的上了自己的那匹,放松了缰强慢慢溜着,一点点地修正她的动作。渐渐地,他放开了缰绳,交予她手。若兰也并不害怕,由着马儿缓缓走,本该驰骋于原野的他一直在身旁陪伴着她,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风缓缓得吹动衣角,可以闻得到清新的草香。马厩已经离得远了,只遥遥看得到屋子的轮廓。四周都是静静的,听得到草地里虫鸣声。
“你的爷爷还有一个儿子叫上官桀,上官家现在估计已经开始寻找他了。据我所知,他被滕润白所救,现在就住在滕府。“欧净琛性格中的目的性开始凸显,这次也毫不例外,口气一点都不容置喙,“我需要你为我提供第一手情报。”
若兰在舒缓的散步节奏中突然听到这样的话语,心里还是不自觉得有点发慌,手里紧紧地抽了一下缰绳,身下的马误听信号,长嘶一声就撒开四蹄向前冲去。她猝不防及,差一点从马上摔下来,幸好反应敏锐,身子用力前俯,才算没有跌下马来,可是马却发了狂一样横冲直撞向前狂奔。
欧净琛挥动着马鞭,眼疾手快的上前牵住她的缰绳。那马又是一声长嘶,奋力一挣,她只觉得一颠,已失去平衡直跌下去,火光电石的一瞬间,她的左脚首先触地,一双臂膀随后便勾住她的腰。于是发辫散了,顺直的长发飘散至腰处,划出一道美丽的扇形弧线。不过她的样子实在是狼狈,右脚还挂在马背上,左脚在地上,两条腿被硬扯开来,韧带传来的伤痛让她冷汗直冒。不过幸好出门前听了夏博英的劝,穿了便装,若是裙子可是要大大的丢人现眼。
她天旋地转一样的恍惚,只看到一双眼睛,他和她靠的那么近,几乎已经是近得毫无阻碍。就像是前些日子,他和她的亲密接触、他的恶意侵犯,他身上带有的还是那熟悉的淡淡的烟草芳香。
若兰突然意识到:其实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她是不排斥他的触碰的,亦或是说,若是将她的遭遇安放在正统的大家闺秀身上,也许她立马会羞愧的自杀,但是她没有,相反她奇迹般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像命里安排的一样。
他的手臂还箍在她腰际,隔着衣衫仍觉察得到那臂上温热的体温。那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两人一回眸,目光相触,又急忙逃离,极力的去挣脱他的靠伏,这一挣扎更加加剧了伤处的疼痛。欧净琛急的满头大汗,将若兰轻轻的放在草地上后,亲自上前替她卷起裤脚。
若兰忍着脚踝的剧痛,脸色还是极镇定的,有些吃力的说:“没有事——只像是扭到脚脖子了。”虽然四下里除他们之外再无一人,但是这样的亲近让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脸红的厉害。
对于若兰这一次的受伤,欧净琛再也没有像上次一样置之不理,反倒是有点反应过度,丝毫不理会若兰的解释。细嫩的肌肤外面瞧不出半点的擦伤,关节处却慢慢淤青红肿起来。若兰虽不言疼痛,但欧净琛瞧这样子似乎伤得骨头了,心里十分着急,便也不多说,扶了若兰上了自己坐骑,挽了缰绳直奔欧宅而去。
待到了欧宅,抱起若兰便一路狂奔进来,并且命令夏博英一定要找个蒙古大夫过来。
蒙医医治外伤颇为独到,身为武林世家,欧家当然专门备有治外伤的蒙药。只是他这次来的匆忙,随扈而来也尽是些武士,直到这下真的受伤了,才想起这档子事来,可是小小的延塘县怎会有蒙医。若兰怕他找不着合适的人选又要大动干戈,心里想着,越想越怕,只能不停的劝他打消这个念头,强撑着说是拿药酒揉一揉便好了。说得多了,欧净琛也恼了。
“这么重的伤,有可能骨头都断了,你还逞什么强啊?当初我强要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憋着,我知道你那时是为了气我。可现在是你自己受伤了,还要这么倔强的委屈自己干什么?若是因我在这里碍着你了,那我走,总行了吧!”这话说的如疾风骤雨般的快速,若兰还未反应过来,来不及深思他此番话的意思,欧净琛早已是摔门而去。
最终那个传闻中的蒙古大夫一直未露面,若兰的伤口已经肿的老高,夏博英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找了一个老中医细细瞧过,幸好没有伤及骨头,只是筋骨扭伤,数日不能使力。管家领了药方就急忙往前院赶,欧主还在前院等着看呢。他心里暗想:若不是若兰小姐,真不知道欧主今天要杀多少个大夫呢,这个老中医也真是命大。
配出来药膏是浓稠的黑色,不过听夏博英说只需用玉拨子将药膏薄薄摊在伤处,三日后便完好如初了,只是伤口即使愈合了,也还有伤疤永存。
山里的天气总是变化不定,傍晚还是和风吹拂,到了晚上却下起了凄清的山雨来,一点一滴,檐声细碎。若兰许是白天累着了,过了一会她就支撑不住早早的睡去了。晚间仆人随着管家一齐来给她换药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主子在这里也早已是坐立多时。欧主半靠在椅把子上,单手托着下巴,只一味痴痴的看着蜷缩在床上的上官小姐,见到仆人端着各种器皿进来,扬起眉头。
夏博英便轻声说:“上官小姐换药的时间到了。”
欧净琛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可以换了。
一干仆妇上前,将她的裤脚拉起,欧净琛看到她的脚踝处是消肿了不少,显然是药真的见效了。仆人慢慢的为她清洗上药,但是背后始终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心里难免会紧张,手不下心便下的有点重了,若兰虽是睡着了,但终究还是昏昏沉沉的,这一碰,那淡淡的眉头亦是微皱,本能的向后一缩。
“下去。”他还是看到了她微小的反应,低声的吓退仆人。
“可是少爷,您怎么可以如此屈尊……”那俏生生的小丫鬟还想说些什么,但抬眼看向他脸色灰青,嘴唇紧闭,立马没了声音,连滚带爬地奔了出来,吓出了一声的冷汗。
夏博英站在外面,看着这一群的仆人鱼贯而出大为不解,“这么快就敷完啦?”
“不是,欧主嫌我们,将我们赶了出来。”资历老一点的仆人应答道,嘴里提到欧主,尽是恭敬的口气。
“赶出来了呀!”夏博英无意识的重复着这句话,一向不苟言笑的他脸上却洋溢着媲美春日的笑容,他是欧主的管家,对于主子的心意更是知道的颇深。
欧净琛刚想略一动弹,却皱起眉,他的半边身体早已麻痹失去知觉,许是坐在这里太久的缘故吧,腿脚都已经完全麻木了,过了半响血液流动了,他才走到若兰的床前。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