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袖唐
“都好。”寍丫顿了一下,又小声道“君上来过一回呢,入夜了才来的,说是去后园洗温泉,叫了芈姐姐侍候,后来与芈姐姐下棋直到半夜才离去。”
这里是咸阳独一份的温泉,又本是国君的别苑,来洗个温泉自是无可厚非“芈姬尚在府内?”
若是真睡了,应当带回宫内,最不济也得给个女御的身份。
“在呀。”寍丫不懂宋初一的话外之意,便据实答了。
话音方落,便见芈姬一路分huā拂柳而来“迎主来迟,请主责罚。”
宋初一打量她一遍“免礼吧。寍丫,我就爱吃你做的面汤,你去给我弄一大碗,嗯,给将军也弄一碗。”
江山美人谋 第302章 心肝小肉肉
“嗳!”寍丫轻快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宋初一浑身疲惫,没空委婉“君上是否有让你侍寝?”
芈姬身子一颤,连忙蹲身“不曾,奴也不知君上为何会叫奴侍浴。只是侍浴,之后下了一会子棋,君上便离开了。”
“吔!看着美人无动于衷,真是咄咄怪事!”宋初一挥挥手道“行了,你自忙去,我就问问,要是君上占了你便宜,我必为你做主。”
芈姬松了口气,心中对宋初一的说法不予置评,就算君上真要她侍寝,也不能说是君上占了她便宜吧!
“欸,对了。”宋初一已经走出一丈远,忽然扭头戏谑道“君上俊吧!”
芈姬脸色涨红。
君威迫人,她当时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拘谨极了,若非君上硬是命令她直视他,她又岂知君颜?
那时目光触及他面容的一刻有些诧异,她以为君主不是大腹便便就是七老八十,没想到秦君竟然如此年轻俊美!只是那目光仿佛是山巅白雪,高远寒凉,令人不敢妄想接近。
芈姬与宋初一接触甚少,也曾打听过她的脾气,每个人口中所说都不尽相同,但大都说她为人十分随和,然而芈姬觉得她看起来随性却自有一种威严,她调笑的时候,旁人却不敢放肆。
这种气势,是芈姬想学却学不来的。
别的地方已经百huā凋零,宋初一的府邸却因温泉之故,池塘里莲叶如盖,荷huā百态,有将将要绽放的huā苞,亦有盛放的莲朵,还有饱满的蓬实,层层落落,美不胜收。
huā叶掩映之中,赵倚楼一袭牙白绸宽袖袍服,湿漉漉的墨发披散,正倚在扶栏上捏着一块鹿肉逗白刃。
宋初一看了一会儿,循着石板小路绕过莲池,站到亭外“你不是说要回自己的府邸?”
赵倚楼睨了她一眼“我愿意回哪儿就回哪儿!”
他原真的打算回自己府邸去住,但转念一想,宋初一离开离石那些天不知经历什么,心情似乎不好,便不再与她置气。
宋初一走进亭子,干咳了一声“那个……瞒着你出去是我不对,不过我也是怕你分心嘛。”
“不说我就不分心了?你当我是聋还是瞎?”他身为主将,哪有事情能在他跟前半分不露风声的?
赵倚楼的确不知道宋初一去了哪里,但知道她离开离石十来天。他很了解她,在正事上她绝不会有丝毫怠慢,所以那“去送鬼谷子”的借口骗骗旁人还行,他一听就知道是胡话!
“下不为例。”宋初一信誓旦旦。
赵倚楼哼了一声,将肉丢到白刃的口中,掏了帕子擦拭手“我也想通了,你在外谋事,去哪里总有缘由,我不会拘着你,也拘不住你,倘若你哪天真的不幸殒命,左不过我随着你去罢了。”
宋初一动容,伸手抱住他“果然不愧是我的小心肝小肉肉!”
赵倚楼俊脸一黑,推开她“我说过不准这么喊!哪里学来如此恶心人的话!”
“大师兄都是这么喊的,我瞧着那些姑娘挺欢喜,你不喜欢吗?”宋初一狠狠将白刃满头的毛揉乱“你这小畜生,如今见到我连个眼神都不给!白眼狼!”
“我不是姑娘!”赵倚楼拽过白刃,给它顺毛“白刃给你教的半点野性也没有,懒的连肉都不愿意伸头叼,我以后闲暇时带它去狩猎,养养血性,你离它远点。”
打从白刃小时候起,宋初一就喜欢夹着肉逗它,起初白刃会像普通的狼那样扑上来,但宋初一从不让它得逞,后来它发觉,不管扑不扑最后这块肉一定会丢到它嘴里,于是便回回仰着脑袋等肉掉下来。
“唉!”宋初一背靠栏杆,张开双臂搁在栏上,仰头闭上眼睛,嗅着荷香阵阵。
赵倚楼半晌未听见声音,转头却瞧见她似已睡去,姿态那般随意,一袭玄色劲装勾勒,修长而瘦削的体型,一张从未染胭脂色的素淡面容,额头饱满,鼻梁挺直,唇色淡淡,青丝绾成一髻微微松散,清风过时带起鬓边发丝拂面。
赵倚楼伸手轻抚她鬓边霜色,俯身在她脸颊边落了一吻,扶她靠在自己肩上。
白刃忙着伸爪子捞莲池里的鲤鱼,一张狼脸在栏杆上挤得变形,爪子才堪堪沾到水,它不甘心的挠了许久才作罢。
待扭头看见两人相依睡着,便在他们脚边伏下,庞大的身体把两人半圈在其中,尾巴从栏杆缝隙垂到水面,引得鱼儿凑过来嬉戏却兀自不知。
寍丫在亭前驻足,犹豫了一会儿,悄悄退开,将园子里的人全部遣走。
过午之后天上渐渐聚了厚厚的云层,不多时,竟是星星点点的落起了秋雨。
咸阳宫内,角楼中竹帘、竹席,都还是夏日的物什。
“咳!”赢驷咳嗽一声。
陶监躬身轻声道“君上,可是夜间着凉了?”
赢驷轻嗯了一声。
陶监连忙退出去,吩咐外面寺人道“去请御医,再熬一碗浓浓的老姜汤。”
“喏。”内侍领命退下。
陶监又令人去君上私人库房里把燕国送来的狐皮送来。
“君上。”陶监小心翼翼的捧着墨色的狐狸皮进来。
赢驷看了他一眼“才秋初,摆弄这东西作甚?”
“该是备下的时候了,哪能挨着根儿才裁衣啊!这是燕国送给君上称王的贺礼,听说是北方极寒之地生长的一种狐狸,夏季皮毛是黑色,冬季通体雪白,皮毛比一般狐毛更密实,就用这个给君上裁一件大氅吧!”陶监双手将皮毛呈到赢驷面前“听那使节说,虽然这种寒狐夏季都是黑灰色,但这一头呈墨色且没有杂色,普天之下怕就只有一头呢!”
赢驷看了一眼,毛果然十分密实,且在迎着光线看竟然隐隐带蓝,十分华贵“给国后裁衣吧。”
陶监道“国后怀着大秦子嗣,自是什么都先紧着,已经送了一件赤狐皮,说是君上赏的。”
“那你看着办。”赢驷不耐烦管这些小事,大都交给陶监料理。
陶监倒让他十分省心,面面俱到,处理事情十分利索。
“还有……”陶监悄悄看了赢驷的脸色,见他还没有不耐烦,便立即道“前朝大臣都说君上子嗣太少,后宫太空,请君上再纳女子入宫。”
赢驷心中一顿,目光从他身上略过,淡淡道“近来国后不宜操劳,若是有必要就让其他两位夫人代劳吧。”
“喏。”陶监手心冒汗,君上方才居然特别看了他一眼!平时就算他啰啰嗦嗦、多管闲事,亦不曾如此过,以君上的性子,不会做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
他回想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反反复复想了许多遍,心头蓦然一惊——君上恐怕是忌惮宦官与前朝官员走的太近!
“君上,国后求见。”门外寺人通传。
赢驷道“进来。”
竹帘挑开,魏菀扶着腰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如今已经五个多月的身孕,腹部隆起比寻常怀孕五个月要大,她的怀孕反应亦十分强烈,短短时间,下颚尖尖,瘦的不成样子。
“夫君。”
魏菀正要行礼,赢驷道“免了,坐。”
魏菀却并未坐下,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回头冲赢驷笑道“这里真是开阔,怨不得君上喜欢来此处。”
赢驷眉心渐渐拢起“国后有事?”
“君上忙于国政,我已有半月不曾见了,有些想念。”魏菀脸色绯红,给容颜添了几分明丽。
陶监感觉到赢驷表情似乎有着风雨欲来的平静,连忙恭声道“国后身怀子嗣,可不能劳累,国后快请坐。”
魏菀顺着他的话跪坐下来。
赢驷冷冷道“寡人曾对国后说过,身怀子嗣平素不要四处走动,不过,国后与纨夫人不愧是亲姐妹,连屡教不改这一条都如出一辙!”
“君上。”魏菀身后的宫婢上前匍匐在地,抽泣道“君上半个月不曾去看国后,国后思念心切,食难下咽,奴怎么劝都不起作用,这才斗胆劝国后来瞧瞧,都是奴的错!”
赢驷倚着靠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陶监,你看着处置吧。”
陶监跟随赢驷这几年,也大约能琢磨出他此刻的心思,但顾忌国后有孕受不得惊吓,便道“来人,快把这个违君令的奴拖出。”
“君上……我……”魏菀指尖冰凉,她不能相信这个从前宠她敬她的男子转眼间便如此凉薄!
她不过就是多来了角楼几趟,任何事情都没有做便惹得他动怒,难道竟是一语成谶,他真的钟情于一个男子了?!不是把玩,是钟情……
可是,就算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没有勇气揭穿此事。
“那就不打扰君上了,妾告退。”魏菀道。
女人一陷于情爱就开始蛮不讲理了,不管是高贵还是低贱的女子,总不能免俗。
“你去劝劝她。”赢驷语气无力。魏菀怎么样他不管,但是他的孩子不能受苦。
“喏。”陶监退了出去。
赢驷单手支头,准备小憩一会儿,闭眸之前不自觉的透过竹帘看向远处遥遥相对的阁楼。
她那般明智的女子,若陷于情爱,也会是这般蛮不讲理吗?
想到今早赵倚楼对他出言关怀的敌意,她却懵然不觉,嘴角禁不住扬起。
她,不会如此。
江山美人谋 第303章 你翻滚什么
十月,列国局势初定。
赵国大军直逼大梁,以八十里地换取原本属于赵国的三百里,并加附近一座城池。
公孙原为赵国立了大功,总算坐稳了这个位置。
至于公孙谷与吕谡之死,赵王虽知道事情不简单,但手里终于有人能与把持朝政的老枭抗衡,比什么都重要,因此非但不再追究此事,反而追封公孙谷为忠烈大将军,爵位饶安君,由其长子袭爵。
在此之前,赵国已有平原君、平阳君,这两位都宗室公子,封爵无可厚非,但赵王如此大手笔的封一个外姓为君,已让赵国权贵明显察觉了君心之变。
而公孙谷一死,公孙原对丞相公孙丕的恨又加了一笔。说是宋初一逼死兄长,但归根结底,一切都因公孙丕而起,他对恩怨向来算的分明。至于诛杀宋初一,大都因为——彼国智臣,我国鸩毒。
虽说无故诛杀别国权臣,手段下作,但能有机会灭口谁又会放过?
另一方面,秦、齐、楚连横之势一起,将公孙衍的合纵势头压下,列国又进入了一段短暂的平静。
十月末,张仪从楚国返回。
自商君之后,秦国便禁止大规模的欢宴,不过,不妨碍私下饮酒作乐,张仪、樗里疾齐聚宋初一府内,把酒言欢,驱去战争带来的阴霾。
宋初一这处距离温泉近,屋内烧着暖炉,四面窗子都用厚实的帐幔遮掩,温暖如春。
寍丫抱着一坛酒进来,张仪见她身上落雪“咦,下雪了?”
“是呢,奴方才出门时还是细雪,回来已是鹅毛大雪了。”寍丫把酒坛放下“这是雅和楼今日新到的松酒,正赶上了呢!”
宋初一闲散的靠在榻沿上“君上将梅huā酒全给我挖走了,幸而上天待我不薄,还有雅和楼的松酒。”
这松酒正是宋初一交给池巨的方子,他们捣鼓了一段时间,总算弄了出来,起初在栎阳一带卖,反响极好,立刻便被精明的商人贩到了咸阳酒楼。
寍丫道“奴听酒楼老板说,这酒不煮时清冽甘爽,醒神,若放到酒器中一煮,立刻便会满室松香,醉人!”
张仪哈哈笑道“那老板倒是个能说会道的,一半煮来,一半现喝,教我见证见证是否言过其实!”
“嗳!”寍丫脆生生的答应,将一半酒倒入酒器,另一半给他们各自满上一樽。
张仪尝了一口“喝过怀瑾的梅huā酒,再喝这松酒,便觉得味道差强人意,不过倒也新鲜。”
樗里疾也抿了一口,道“松之清新与酒之辛辣融合十分难得。这酒比我头一回喝的要更好些,日后酿酒匠人技艺纯属,怕是能与梅huā就平分秋色。”
“先生,左丞相府中送酒来了。”门外有侍婢道。
“送进来。”宋初一道。
片刻,酒送至。
酒壶装在一个漆绘的小匣子里,统共就半尺长宽,打开之后里面装了个巴掌大的雕huā银壶。
“这是何等奇酒?这么一点点。”宋初一向前倾了倾身子。秦人用物,向来粗犷大气,少有这样小巧精致。
张仪将酒壶放在案上,小声道“君上忒小气!君上要赏我连横有功,问我何求,我便求了梅huā酒……”
宋初一瞪大眼睛“就这么点,君上也好意思拿出手?他可挖了我十几坛。”
“有就不错了!今年你酿酒都放我俩家里去。”张仪道。
“你就算了,我还是放大哥家里去,免得回头连这一小壶都没有。”宋初一笑道。
张仪与宋初一一样好酒。
宋初一接过酒壶给两人满樽“对了,你们都是我大哥,不如排排序吧,省得我私下喊得乱。总不能一个左大哥,一个右大哥吧。”
“我年长,就屈了樗里子排老2了。”张仪举起酒樽道。
樗里疾亦举酒“大哥名满天下,岂能屈了我?”
“大哥,二哥,满饮此樽!”宋初一跟着举起酒樽。
将相不合是国政大忌,不过臣子私交太好也是君主所忌讳的事情,三人对此事心照不宣,在外绝不会胡乱喊。
然而,只有樗里疾知道,恐怕就算是私底下的事情也瞒不过君上。
不管是丞相还是国尉,都是日理万机的位置,偷闲这小半个时辰,外面一会儿一趟的来请示,尤其樗里疾是统管内政的首要大臣,更是事务繁忙。
喝完一坛松酒,三人便各自忙去了。
傍晚时,咸阳宫传出消息——国后生了!
算起时间来,连九个月都还没到!居然是早产!这让得知消息的大臣心里颇为异样。
到了夜里又传出消息,国后一举得俩,生了龙凤胎。
多胎大多都是早产,不过也不能过早欢喜,这年头,足月的婴孩都不见得能活过周岁,更何况是早产?
床榻上,宋初一一会儿翻个身。
赵倚楼踢了她一脚“旁人得了儿女,你翻滚什么呀!”
“倚楼,你有没有想过当爹?”宋初一问道。
“没有。”赵倚楼道。
“现在想不想?”
“赵国王室一堆人,我又不需要传宗接代。”
“虽说我们不期待收获,但总不能不劳动吧?”
“……”
静默许久,赵倚楼翻身伸手抱住她,轻斥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有了身孕该怎么办?”
她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允许有孕的。
宋初一爬起来,在榻旁的箱子里翻找片刻,取出一个陶瓶,窜回榻上“这是我问大哥求的避子药。”
“原来……”赵倚楼接过那瓶子,轻轻摩挲,闭眼遮住眸中的失落“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
气氛不太对,宋初一探着脑袋在朦胧中仔细瞧了瞧他的表情,心道这赵小虫的心思真难捉摸,分明是自己说不想要,这会儿她拿出避子药,又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嘶。”宋初一龇牙, “我不是问你了嘛。你若是想要,咱们就生,你若是不想就缓缓再说,你说说,你这会儿还有啥想不开的?”
宋初一秉承一向的作风,事情准备的很全面。但从人情上讲,问过之后准备避子药,和事先就准备好避子药,是截然不同的。
“我错了。”宋初一反思了一下。
见她明白,赵倚楼心里总算好受一些。
“我应该明天再拿出来。”宋初一嘀咕道。
赵倚楼把避子药王她怀里一搁,怒道“你明白就好,干嘛非得说出来!”
说罢,愤愤然背过身去。
宋初一笑嘻嘻的从身后抱住他“我不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坦诚天地可表、日月可鉴么!”
这是在表真心吗?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赵倚楼闭眼不理她。
江山美人谋 第304章 携手赴云雨(1)
房内安静。
直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赵倚楼才轻轻扯开她的手。未曾想,一翻身正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宋初一凑近他,“哟,害臊了。”
说着,她手伸到他胯下一把攥住那正挺硬的地方,“你竟学会撒谎了?”
若是平常,赵倚楼早就羞恼,而此刻却只静静看着她,声音微哑,“怀瑾。”
宋初一目光落入他漆黑的眼眸,那幽潭背后仿佛酝酿着一团烈火,引人探究的魅惑,她不觉间收起了玩闹的心,看着他的俊颜一寸一寸靠近,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紧张。
外面大雪窸窸窣窣,灯笼熹微光线从门缝照进来,摇摇晃晃忽明忽灭。
赵倚楼抬手,轻轻覆上她的眼睛,紧接着轻轻含住她的柔软的唇。
生涩的亲吻,小心翼翼如羽毛一般轻触,痒痒麻麻,一直蔓延的到心底。
宋初一觉得这酥麻从心头直蔓延到指尖,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有些好奇,忍不住学着他那样,轻轻吻回去。
两人像得了甜头的孩子,一点一点的试探,心尖儿发烫。
赵倚楼的吻从唇角落在宋初一的唇边,脸颊,耳畔。
一股强烈透心的酥麻瞬间将她席卷包围,一声呻吟从唇齿逸出,“唔。”
赵倚楼受到鼓励,吻就停留在她耳畔,温热的呼吸,柔软的唇,卸去了她浑身的力气。
赵倚楼觉得口干舌燥,想喝水,又不舍得下床榻,忍不住探出舌头轻轻舔舐她耳廓。
宋初一身子一震,颤声道,“倚楼……”
“嗯。”赵倚楼此刻身体里如一把烈火在烧,脑子昏昏沉沉,只凭着最本能的需求去索取,“嘘——”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宋初一耳边,似乎把她整个身子点燃一般。
“别说话。”赵倚楼原本的声线低醇却并不沙哑,有力而华美,此刻微哑,柔和又温暖,便如后园那泓温泉水缓缓将周身包围。
她沉溺其中。
赵倚楼的吻,顺着她的耳垂到下颚到脖颈到锁骨。
视线被遮住,宋初一浑身的触感比平时敏锐许多倍,赵倚楼的身躯坚硬火热,使她身上布了一层薄薄的汗。
宋初一握住他覆在她眼睛上的手,声音亦有些动情的沙哑,“让我看看你,倚楼,让我看看你。”
炙热的手掌缓缓移开,熹微里,一张俊美的容颜映入宋初一的眼帘。暖橘色的灯笼光线,与微蓝的雪光透过窗缝,成了一条细细的光线映在如玉脸庞上,明眸若星子,却又如星子背后那深远无尽的夜穹,长长的羽睫垂下,半遮半掩眸光。
竟是这般的,魅惑人。
宋初一听见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声。她喜欢看美色,却从未像现在这般,为美色动过心。
“倚楼……”
话刚起了个头,被他尽数吞入腹中。
这吻,与方才截然不同,有如惊涛海浪的海面狂风卷携暴雨,只消刹那便将人淹没。
赵倚楼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挑开她的衣带,手掌从她纤细的腰肢游移向上。
他带着茧子的宽厚手掌,激起她一阵阵颤栗,浑身酸软的感觉慢慢集中到腿心儿,她总觉得自己在渴求着什么,渴求的是什么呢?
她不甚明了,然而身体却诚实的先一步贴上他的身子,唇舌迎着这个吻,探入他口中寻找一丝慰藉。
赵倚楼轻吟一声,自然而然的与她纠缠嬉戏。
宋初一模样少了几分女儿相,可一身细嫩的肌肤若缎,又如温热的羊脂玉,此时带着一层薄薄的汗水,滑不留手。
赵倚楼的手掌移至她的胸口,覆在娇小柔软小丘上,用指头轻轻拨弄,感觉那嫩嫩如新芽儿的地方慢慢变得硬挺。
“唔。”宋初一浑身颤抖着抬起手臂紧紧搂住赵倚楼的脖颈。
赵倚楼只觉得浑身的火热全朝着一个地方去,仿佛要爆裂似的胀痛,他的手掌从她胸口向上,滑过肩胛,剥去碍事的衣物。
她那么瘦,只需他一只手便能托扶起。
青丝散落在肩,柔滑如丝缎从手背流泻,赵倚楼低头仔细瞧着她。素淡的面容,因脸红而染上明媚颜色,那双从来平静无波的眼眸,如今却因他而变得迷茫如稚童,她茫然不知所求,行动又如此诚实。
目光下移,清晰纤细的锁骨,胸口两处微微隆起的小丘上面浅粉淡淡,像是花儿的嫩蕊,很是可口的样子。
赵倚楼喉头微动,俯首含住它,轻轻吮吸慢慢舔舐,软软嫩嫩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一吮再吮,怎么都不够。甚至用牙齿轻噬,试探能否寻出香甜花蜜,又怕真的伤到她,只能点到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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