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轶事(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泽夕
“那些事你烂在肚子里,别再提了。”济兰在木桶里晃动着浸在热水中的玉足,带了几丝慵懒和倦怠,话音儿软软的,柔了许些。
想起佟玖临下车时的话,济兰浅饮了一小口茶,道“论出身比境遇,她们是不及我。也正是因为我的出身和境遇,我注定这一生都不会像那些女人般对你低眉顺目。所以,韩鹿祈,你还是要想清楚些。”
“没什么好想的,我认了。”佟玖望着济兰露出裤腿外那段光洁的小腿,出着神。
“铛铛——。”阁内的自鸣钟敲了几下,济兰本是很严肃的跟佟玖说着这些话,可看到佟玖这等热切不错眼神儿的盯着自己的小腿,不自在的放下茶盏,道“不早了,去沐浴罢。”
佟玖出去后,济兰弯腰撩拨着木桶里的水到小腿上,凝眉想着今天晚上自己接二连三的失态。
佟玖说的对,出身世家的她,在她心里是很有些门第之见的。放在从前,她富察·济兰会跟一个苦力脚夫的遗孀有什么说辞?就更别提什么青楼的□□,也会让自己动怒,让自己心生憋闷。
她比谁都清楚,今天揪了佟玖的耳朵,并不是因为佟玖出口提及她自己的身份,而是完完全全的出于她为了别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自己造次。
还有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什么叫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像那些女人一样低眉顺目?这太不像是她能说出的话了。济兰想着靠到软枕上,别扭的揉着额头。
而同样在此刻犯愁的,远远不止是她一个人。还有在阁外来回踱步的富察沁。
本来在自己的哄劝下,主子总算迈出一步,服了个软,去送了茶点。眼看着这两个主子的关系打无二坊出来时,分明缓和了许多。
可谁料好端端的,半路能杀出个程咬金呢,说了那些个有的没的。
自家主子呢,要真是个三从四德、忍气吞声的主儿倒还好了,可自家主子偏偏又是个凌冽的性子,眼中半颗沙子也揉不得,所以济兰做出下车拧耳朵的事,她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到了眼下这般,又当如何是好呢?估摸着济兰的脚也泡的差不多了,于是拿了巾子进了阁。
“主子,您——。”富察沁还未开口,济兰伸手止了她,道“我晓得你要说什么,耳朵已然揪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也说她认了。”
富察沁为济兰拭干脚上的水,没再言话,却真真的是又喟然长叹了下。
主子这话里话外的,不就是说人家小两口方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自己这个下人还能多言多语的浑说些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留言中,几位君对红茶醍醐酥很感兴趣。茶点么,我记得那是朋友在天福茗茶买的。
还有位君问我看什么书,其实我已经远离斯文很久了,写文也多是闭门造车。
如果非得问我最近看什么书,我只能说《会计基础》。。。诸君慢看,我先去吐,挥挥
还是那句话,草草发上来,有纰漏下次更新时更正。
佟佳轶事(清) 第三十八章
又一日,几个分档商队的粮食相继运到,在其他晋商的粮铺零散收购来的粮食也凑够了分量。
佟玖交了这皇差,当场收了卖粮的银票,总算放下了一桩心事。于是,应了当日对扬古的许诺,晚上在霖仙馆包了场子,宴请衙门口的一众官员吃花酒。
官府的人平日里自视甚高,商人多富而不贵,尤其是汉商这种席子,并不会皆数应邀而至。但对佟玖,他们却很是另眼相待,一方面出于济兰是皇亲,另一方面韩鹿祈有功名在身,无论哪样身份相交相攀都不跌他们的份儿。
霖仙馆内自是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佟玖应酬一圈后,坐下歇息,这几日睡得不甚安稳,以致于青着眼圈,面色不华。
许是喝了酒,觉得馆内的花厅十分憋闷。便随意的脱了暖帽,解了领上的扣子,独自往外厅散去。
“九爷,意欲何往?”忽闻身后的女声,佟玖回头,见是两个女子,拱手笑了笑道“是玲秀姑娘啊,我吃多了酒,出去散散。”
“九爷的海量,奴家们又不是没见识过,这才几口薄酒,就称醉了。”玲秀掩口轻笑道,落落的福了□“闻听九爷做成了大买卖,奴家还未在此恭贺九爷呢。”
佟玖推开门,请着玲秀出去,随后自己也出了来,掩上身后的门。对玲秀解释道“瞧情形,他们晚上是要寝在馆内好生尽兴的,我还要回去,不宜多饮。”
“今晚您做东,他们还能轻饶了您?”玲秀命小丫鬟去拧了把手巾板儿,亲自递到佟玖手上道“您且拭拭汗罢。”
佟玖接过手巾,偏头称谢,自顾自的擦去脑门儿和脸上的细汗,顿觉神清气爽了许多,稍定了定心,靠到椅背上瞧着对自己巧笑盈兮的玲秀。
玲秀看她醉眼有些许的惺忪,正定定的瞅着自己,心中动了动,抿嘴轻移莲步到佟玖面前,伸手去拿佟玖手里的手巾。
佟玖实则是在心里出着神,她想着自己早年,只心心念念的瞧着齐佳·木云一个,身边纵是再多的女子,也未像金些日子这样细打量过。
这小半年来,她出入烟花巷尾,各类姿色的女人见得不在少数,每每心中自然也会不时的暗自衡量对比一番。
玲秀这种小女子,能游刃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可见她处世的本事不在济兰之下。
如果说,济兰身上吸引自己的是那种在名门望族内自然养成的高雅气度,那玲秀这种如野草般生存在关外青楼里中的女子,吸引自己的,便是她的不自弃。
这样一个琴技超脱的女子,生在红尘却不甘于沦落红尘,苦苦的维系着在这馆内可谓是明码标价的女子的那点清白,她再等什么?
莫不是也学那些看戏文便信以为真的大家闺秀,也想寻个什么良人罢?想到这些,佟玖无奈的笑了笑。
“奴家就这般好笑么?”玲秀从佟玖手中不着痕迹的慢慢抽出毛巾,将方才佟玖的那抹笑意尽收眼底,言语间有些幽怨的嗔意,身上与佟玖间的距离却丝毫不让,甚至又近了些许。
佟玖拍了怕脑门,面上是讨饶的卖乖模样,可张嘴却是登徒子的含糊语气,坏笑道“我,喝多了——”
玲秀道“奴家方才接了个贵客,应该跟九爷是熟识。”
“何以见得?”佟玖喝了口茶,不甚在意的道。
“他让奴家给九爷捎句话。”想到刚才那个出手阔绰的客人,玲秀总觉得此人哪有些怪异,尤其是那个身后不离左右的脸挂刀疤的随从,明明上次跟着佟玖来过。
“认识我?”佟玖想了想,没个所以然,道“这倒奇了,你且说说,那人是何等模样,又托你传些什么话。”
“那人蓄了个络腮的胡子,面色却白如冠玉,听口音应该是南方人还带几丝京腔。说起话来不紧不慢。”玲秀回忆的道“他让我问问九爷,耳朵可还疼么?”
听了这句话,佟玖正盖茶盏的手滑了一下,杯盖掉到桌面上,滚出去老远。
赶紧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跟玲秀拉开距离,警觉的朝四下里扫着。可心里又觉得哪不对,听玲秀传的话应是出自济兰之口。可络腮胡子来青楼,这哪像是济兰能做出的事啊。
“络腮胡子——”佟玖脑中过了一遍自己熟识的人,突然脑中一闪,难道是傅二爷?
自从与济兰成亲后,她也觉奇怪,之前跟自己偶有书信的傅二爷,竟音讯全无了。每每提及,济兰都道他去云南收药了。
想到此处心内不由一喜,难道是傅二爷来关外了,济兰让他来此处寻过自己。
“白掌柜,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去了,这里还劳烦你多多费心。”佟玖跟玲秀草草告辞,进花厅跟大伙又是喝了一旬酒后,对作陪的白占金低声道,又拍了拍一同前来的沈见平,自己抽身出了来。
出来时,玲秀亲自捧了佟玖的大氅站在僻静处。
“有劳了。”佟玖客气的点点头,任她服侍自己穿戴着。最后待玲秀为她围好围脖时,双手握着围脖的两头,望上佟玖,脉脉的道“九爷,奴家有一事冒昧相问。”
“但讲无妨。”一时穿了这么厚,佟玖有些冒汗,呵着酒气儿,耐着性子应着。
“您真的,有龙阳之好么?”玲秀鼓起勇气,低声犹豫着吐了这么句话。
佟玖先是眉头一拧,别扭的咬了下嘴唇,可看到玲秀那双满目含情的眸子,尤其是那双娇艳欲滴的玉耳。想到耳朵,佟玖一凛,别开眼,点了点头,转身便出去了。
济兰自那天听了扬古和佟玖的对话,对玲秀这个人便挂了心。知道佟玖今天要包场子,她左右晚上无事,索性带着华景赋乔装出来逛逛,特地找了玲秀弹琴。
实在不惯欢场的喧嚣和浓呛的靡荡气息,勉强听了几曲,同玲秀闲聊几句后,便回了府。
佟玖出来后,策马扬鞭,不肖一刻便还至养正堂,兴冲冲的朝正房赶去。才一进门就看到件男式的大氅挂在那,果然回来了,佟玖向里走着。
济兰从霖仙馆出来,更觉身上香气恼人,故而并未马上回来,让车夫慢些赶,在外面散了好一会儿子。佟玖回来时,她也才进家不久,富察姐妹服侍她去沐浴了。
“二爷?”佟玖边走边寻着,小丫鬟不知她在寻谁,上前施礼为她宽着披风,佟玖又进了两人的寝室,室内点着高烛,没有人。
佟玖寻人不着正纳闷时,觉得脚下一软,低头才方见踩到了件马褂。弯腰拾起,借着烛光细瞧,湖色冰梅纹暗花的缎地儿,上织金柿蒂形开光柿子和如意纹。
拈指抚了抚,褂外镶着石青万字织金缎边儿,褂内饰着雪青色素纺丝绸里儿。扣子皆是石青素缎盘花扣和铜鎏金的錾花扣,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嗅了嗅,霖仙馆特有的胭脂香仍在。没错,这料子自己记得,是傅二爷的衣裳,宫里进贡的料子,她早先一眼就瞧出来这是好东西。
可是,佟玖拎着衣裳的手顿了顿,突然觉得哪有些不对,傅二爷的马褂怎么会脱在她跟济兰的卧室内,还是床榻前。
即便是亲兄妹,再是亲厚,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可他的马褂却脱在这!他和济兰到底是什么关系?佟玖拎着衣裳的手紧了紧,拉了脸到外室坐下,将马褂丢在桌上。
“夫人呢?”小丫鬟端茶入内,佟玖沉声问道。
“夫人在沐浴。”小丫鬟见佟玖心气儿不顺,低声回话,将茶盏小心翼翼的放到茶几上。
佟玖耐着性子喝了口茶,放茶盏时,看着桌上的马褂愈发觉得不顺眼,一想反正它本是躺在地上的,那索性还是让它回到地上,更顺心意。心内想着,面上不露声色,手上一扯,马褂落在了地上。
这时,没外传来了说笑和脚步声,是济兰和富察姐妹回来了。佟玖端正的坐好,端着茶盏装作漫不经心的喝着茶,眼上时不时的朝门口和地上的马褂瞟着。
那几个人谁都未曾想佟玖这么早就回来了,本来一直在拿济兰逛霖仙馆的事情打趣,说说笑笑的进了来,看着佟玖坐在那有模有样的品着茶,全都不约而同的微正了下。
“姑爷回来了?”富察沁先看到了地上的马褂,率先走过去捡了起来。
济兰才沐浴罢,刚走近就嗅到佟玖身上那让她厌恶的突兀艳香,噤了下鼻子道“日后,再去了那些乌七八糟的地方,不沐浴别到内室去。”说完朝里走着。
佟玖本就窝着火,等着济兰解释,哪曾想富察沁收了衣服,几个人皆是若无其事,更让人气愤的是济兰此刻对她的嫌恶模样。
“怎么他就去得,我就去不得呢?”佟玖高声质问道。
济兰已经走进内室了,听佟玖这般高声的对自己说话,转回头不明所以的道“谁去得了?”
“傅二爷!”佟玖起身,指了指内室的床榻“那马褂是不是他的?我亲眼看他穿过!他人呢?怎么他的衣服会脱在咱们的屋子里,还扔在床下!”
“行了,快去洗澡罢,你酒吃多了。”济兰刚对于佟玖没来由的质问心内本是有些不快,可听了她这番依旧蒙再鼓里的话和此刻别扭的模样,笑着柔声哄劝道。
佟玖本欲再问,济兰止住她,又柔了几丝“好啦,快去罢,听话。明早无二坊开张,咱们得早些寝,今个儿你的佛经还没抄呢啊。”
“哦,这就去。”佟玖应着,就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着计划从老家回天津重新开始生活,所以各个方面都有些凌乱。
更新速度不能基本保证,希望诸君能够理解,谢谢大家。
佟佳轶事(清) 第三十九章
沐浴后的佟玖,又困乏了起来,打着哈欠回到卧室,济兰歪倚在床头,正翻着京内寄来的书信。
佟玖一股脑的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舒服的长出了口气,仰头看着坐在一边的济兰,道“二爷人呢?今个儿晚了,明个酒坊开张,请他来吃酒。”
“她不爱吃酒。”济兰听她洗了个澡回来,还对这事不依不饶的旁敲侧击,叠了叠手上的信笺收起,低头看着她悠悠的道“你有没有想过,傅二爷跟你一样,也是个女子。”
“嗯?”佟玖翻过身爬起,支着上身抬头意外的瞧着济兰,将信将疑的道“真的?”
济兰呵呵一笑,用衣袖遮住口鼻,只露着眉眼,学着扮傅二爷时的腔调,道“还不明白?”
“你!哎呀——。”佟玖拍了下脑门,有些不解的道“你竟瞒了我这些个时日。”说完扯下济兰的胳膊看了看,又抬上去遮住看了看,最后觉得无趣的紧,拧着眉毛重新躺了下。
济兰看她闷闷的,无奈的笑了笑,躺下揶揄道“看来,玖爷今天的窑子,逛的不甚顺心啊。”
“关霖仙馆什么事,明明是因你诓骗于我。”佟玖嘟囔了句,济兰要不提她还没想起,于是道“那方才,让玲秀姑娘捎话的是你,说我龙阳的也是你,是吧?”
济兰先是没说话,却也不置可否,过了会儿闭眼道“吴氏的酒我喝过,玲秀的琴我也听过,虽都有她们自己的一番味道,却也到不了秒绝的地步。待明个儿咱们回京,我带你去吃比这好的酒,带你去听比这妙的曲子。”
“明个儿就走?”佟玖道“明个儿酒坊开张。”
“开完了走。”济兰也多少意识到佟玖似乎不甚愿意回京城,不然不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道“你也看到了,京中养正堂,每日都有加急信送来。许些活计等着我过去,方能处理。况且,再晚些,咱们怕是就要留在京城过年了。”
“济兰,我最近时常梦到些事。”佟玖眨了眨眼,声音有些深沉,揉搓了下额头道“可醒来每每细细回想,头疼便接踵而至,整个头便混浆浆的,什么都想不明白。”
济兰伸手来过佟玖的手放在肚子上,扣上她的脉门,道“都梦见什么了?”
“梦见我一个人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信马由缰,一阵清风拂过,远处多了个山包。山包上吧,隐约的有一抹红色,可我怎么看也看不清那红色到底是什么。”说到这,佟玖像在梦中一样,眯起了眼,另一只手搭凉棚,佯装往远处眺望着。
“于是我就策马朝那山包跑去,走近了方看清是个穿红色袍子的女子,她背着身子,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模样。我便下了马,问她叫什么名字,因何独自一人站在这。她说她叫‘齐佳·木云’,是我的娘子。”说到这佟玖又是揉了揉发顶,道“后来虹姐说,她是我的表姐。”
济兰沉默着,感受着佟玖的脉动触着自己的指尖。
“后来,又接连梦到过几次,直到看清她的模样时,我便想起我以前好像时常都会盯着这张脸看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忆起来,心里却闷闷的堵的慌。”佟玖长舒了口气,让自己心内能舒服些。
济兰听后将佟玖的手放回被子,自己则是面向她侧过身,伸手抚上佟玖的耳朵,惊的佟玖向后躲了躲,直瞪眼。耳垂上暖暖的,并未传来疼痛感,佟玖这才安下心,又往回挪了挪。
“她是你娘子,那我又是谁?”济兰继续手上轻柔的抚着佟玖的耳朵,轻声的问着。
“你自然是我夫人。”佟玖道“梦境哪有什么准的,明明是表姐,还说是什么娘子。”说着又是难受的揉了揉心口,道“哎呀,不说她倒还好,怎的一提她,我这心竟这般的酸疼。”
“来,我给你顺顺。”济兰隔着被子为佟玖抚着心口,心里却想着,看此情形,这次回京后,佟玖真的不能与那个齐佳·木云相见,抛开被认出被揭发的可能不论。
就佟玖这样被砸了头后的身体状况,脉象上查不出什么异常,可她忘了许多以前的事情却是事实,她这般的时好时坏的发梦,一定要尽量避免那些刺激。
想到这些,抬头看佟玖,已经呼吸匀称的睡着了,济兰放缓手上为她顺气的动作。虽是隔着被子,这样摸着,却对她身前的起伏,一清二楚,顿了下,便收回了手。
扯了扯被子,为两个人覆好。
“睡罢。”佟玖呓语了句,将头缩在济兰的肩头。感觉到肩头的热乎气儿,济兰勾起了嘴角,舒服的闭上眼。果然有这孩子在,整个屋子都暖和了许多。
第二日,敲锣打鼓的无二坊总算开张了,除了达正昌和养正堂的管事的们,佟玖在包头府上有些交情的朋友和相与,也都来捧场。
中午,在济兰的催促下,佟玖、虹筱、华景赋还有跟班的沈见平,一行几人同养正堂的人马汇合,启程回京。
济兰坐在车里,看着坐在对面闷闷不乐怅然若失的佟玖,道“舍不得?”
佟玖摇摇头,道“倒也不是,毕竟来了这些个时日。突然走了,心内多少有些个酸楚。”
济兰端详着佟玖,道“要回京了,皇城根儿不比这塞外。我得罪了关家,你自从办了之前的皇差,在京城也小有些名气了。到京城,凡事斟酌拘着些。也左右住不过几日,待咱们回江南,就好了。”
“京城——。”佟玖眼中闪过一丝济兰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乖戾来,尽管是稍纵即逝,只听她接着道“京城,我也算待过几年的,你且放心,我省得分寸。”
“回了京,很多东西我都用不到了,这个送给你,能掩些耳目,以备不时之需。”济兰说着递给佟玖个红木盒子。
佟玖打开,见是之前“傅二爷”的络腮胡子,探出个手指小心翼翼的在上面戳了戳,满脸的别扭,道“这个,是什么做的?”
济兰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道“就你眼下这副尊荣,到了我姐姐那,不过两句话,就会被她瞧出破绽。即便是她看不出,她身边那些嬷嬷老妈子,各个阅人无数。”
佟玖捏起你一撮胡子,试探的在鼻子前嗅了嗅,果然是熟悉的济兰的发香。于是放心的在鼻子下比划了下,可是突如其来的刺痒感,让她接连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呵呵呵。”济兰笑出了声,接过盒子,边拿出几撮在她脸上试着安放着,边道“只有咱们俩,你孩子些也就罢了。有外人在,还是要持重些。”
入了关后,气候虽依旧寒冷,却没有关外那么大的风沙了,佟玖偶尔在车内坐闷了,便出去骑马。
看着佟玖续起了“胡子”,虹筱起初还很不适应,但多看了几日后,不由感叹,虽说是假的,可皮肤红黑的佟玖被这么一衬,登时就显得成熟稳重了许多。
越往关内,天气越暖和,渐渐地佟玖脱了身上的大氅,只穿了棉袄赶路。虹筱说了她几次也不听劝,说骑马嫌那些劳什子裹在身上不得施展。
结果当日后半夜,便开始咳嗽,人也翻来覆去的不得安枕。怕扰了济兰,佟玖抑着咳嗽,慢慢的坐起身。
整日的每日夜的赶路,颠簸的济兰周身酸疼,总算到个大的驿站沐过浴打算好生睡上一觉,被佟玖的这通咳嗽,早都扰醒了。
“去哪啊?”佟玖才坐起身,济兰也跟着慢慢起身,沉声道“白日里只图一时痛快,敞着领口骑着马浑跑,如今招了凉罢?去掌灯。”
佟玖咳嗽着点了油灯在床头,济兰看了看她的舌头,摸了下脉,道“不碍的,因着寒风外侵,肺失宣肃所致,这样的咳嗽来得急,去的也快。”说完披了衣服下了床,道“你且把衣裳宽了。”
看着济兰摘下手上的玉扳指,取来瓶自制跌打的药油,见佟玖还不明所以的立在那。济兰冷的爬上了床,裹上被子道“刮痧不省得?快些趴好。”
佟玖先是又拉了床被子钻了进去,之后脱了上衣缩在里面,趴到床上。
济兰倒些药油在掌心,抹至佟玖的背上,之后用扳指沿儿在她背上一点点的刮着。佟玖就觉得一开始背上冰冰凉凉的,涂了药油火辣辣的,再被这么一刮,简直是火烧火燎般。
这么折腾了两刻,二人方又重新躺下,空气中弥散着佟玖身上的药香味儿,虽还时不时的咳几声,但较之前好了许多。
佟玖这一通的活血化瘀,身上自然不觉得冷,可济兰却是被冻得手脚都发麻了,躺在不甚暖和的被窝里,连抽了几口的凉气。
“我身上暖和。”佟玖向前凑了凑,伸手轻轻揽过济兰的肩,济兰冷的紧了也没反对,顺势偎了过去,等到了佟玖怀里,大惊抬起头挣了下,道“你怎的还不穿衣裳?”
“这样暖和。”佟玖把冻的冰凉的济兰搂在怀里,身上不由得也是一激灵,拉过她冰冷的双手覆到自己的脖子上取着暖,道“马上便暖和了。”
济兰就这样双肘抵在佟玖的锁骨上,双手箍在佟玖的脖子上,尽可能的不做更多接触,这样僵持间,果真很快就暖和了。
“行了,把衣裳穿上罢。”济兰收回双手,默默的转回身道。
突然背后一暖,不料佟玖从身后突然死死的拥住了她,她能听见佟玖极重的呼吸声,正迟愣间,揽在她腰上的手已经探进了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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