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佟佳轶事(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泽夕
不久,车帘轻掀,从里面先是下来个大丫鬟,倾身伸手,从车内扶了位穿蒙古袍的女孩儿出了来,看样子女孩儿不过及笈之年。
见是个蒙古小姑娘,佟玖心生亲切,离鞍下了马,不顾泥淖边上的污泥上前拱了拱手,用蒙语与她交谈道“姑娘是要去山上的庙里么?”
女孩儿见了陌生男子,多少有些顾虑和羞涩,向后偏了偏,避在丫鬟身后点了点头。
佟玖宽□上的大氅放到那丫鬟手上,将辫子绕着脖子缠了两圈后,提了马褂的下摆掖在腰上。对马夫和小厮挥手道“把马先解了,你们几个先把车轮卸下来,将车身抬出去。”说完自己也动手帮着忙。
得了主子的首肯,马夫和伙计们开始动手,将马车拆卸开来,抬出泥淖。这种活儿并没什么技术含量,只是之前主子还坐在车内,下人们谁也不敢道出这样的提议罢了。
经过一番的拆卸和拼装后,马车被抬出了泥淖,车夫从新开始拴马。景赋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从后面拉了佟玖的马过来,道“咱们走罢。”
佟玖抄着此刻满是污泥的手,丫鬟拎来个水袋,服侍她洗了手以表谢意。佟玖重新披上大氅,对那蒙古女孩儿道“既是同路,不如同行罢?”
姑娘默许的感激的轻笑了下,上了马车。一行人等,继续向山上前行。
没走出多远,车轮又被陷了进去,佟玖叹息,眼看着前方的古刹山门已若隐若现,便道“不如,我们骑马前行罢。姑娘骑我的马,我骑你们拉车的马,让伙计们推着空车,不过几里的山路就到了。”
“驾”华景赋催马,径自的往前走去。
小姑娘下了车,走到佟玖的马前,道了句“有劳了。”佟玖笑着勒着马缰绳,稳住自己的红棕马,看着她的丫鬟扶她上了马后,便将缰绳交到丫鬟手上。
自己则是抬腿坐到全身是泥,污秽不堪的拉车的马背上,道“我们走罢,驾——。”
“你叫什么名字?”走了会,佟玖用蒙语与她交谈着。
“纳沐。”小姑娘却是用满语答。
“纳沐——,你不是蒙古人?”佟玖言语间有些诧异,心内却是多少有些失望“那因何作蒙古人打扮?”
“我生身额娘是蒙古人。”小姑娘抚着红棕马的头,道“今个儿是她的忌辰,我们来庙里做法事的。”
“原来如此。”佟玖听后,心生怜悯的问道“那,令堂是蒙古哪个部落的族人?”
“博尔济吉特氏。”看出佟玖始终没什么恶意,而且只带了一个随从还早都跑出了老远,小姑娘放下了防备,交谈多了些,回问道“阿哥是蒙古人?”
看佟玖瑶头,小姑娘又笃定的道“那阿哥便是旗人了。”
“我是汉人。”佟玖尴尬的,干干一笑。
“汉人?”小姑娘侧头看了她一下,方换了称谓,道“像公子这样精通满蒙语的汉人,也算得上是个奇人了。”
佟玖想了想,她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便道“家慈是蒙古人,也是博尔济吉特氏。拙荆是旗人,姓富察氏。我在草原上游过商,懂些蒙语和满语罢了。”
“那你去过科尔沁草原么?”小姑娘好奇的问。
“前不久刚从那回来。”佟玖笑道“科尔沁的一草一木,我再熟悉不过了。”
“我未去过草原,但订了亲,未婚的夫家在科尔沁,是博尔济吉特班珠尔的府上。”小姑娘神情复杂道“也不知道那里比起京城,到底如何。”
科尔沁草原辽阔,不同的旗有不同的执政亲王,虽都是博尔济吉特的部族,但不同的地域生活水平也大不相同。能嫁到蒙古亲王家的旗人女孩,佟玖又重新看了看她,绝对不会是一般旗人家里的女儿。
许是因着二人不过萍水相逢,没有任何的厉害关系,佟玖畅所欲言的为她讲着科尔沁草原上人们的生活景象和部族概况。
进了山门,小姑娘的家人在里面禅房等着她,二人就此便要别过了。
临别前,小姑娘有些意犹未尽的,追问道“你方才说,你的妻子姓富察氏,那贵府在哪条街上?兴许我们两家是熟识,那以后我还是可以到贵府上去走动的。”
“是——。”佟玖停顿了下,道“是养正堂的,富察氏。”
“养正堂的富察氏?”小姑娘呢喃了句,歪过头询问的瞧着自己的丫鬟,丫鬟思忖片刻后,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小姑娘听后了然的开怀道“哦,原来是怡亲王爷府上的亲眷。”福了身拜别道“那,改日再见,可不要闭门不纳啊。”
看着他们一行人走了,佟玖负手在庙中闲逛。听着远处的钟声,心中却不禁想着。这样一个清丽动人的贵族女孩儿,远嫁到科尔沁的夫家,举目无亲,以后又会是怎样的命运呢?
想到天下的女子,还不是皆数如此,任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免有些感伤。
“这位公子,我家主子有请,请公子移步禅房相见。”正胡思乱想时,走来两个侍从模样的人,不苟言笑。
华景赋看了看来人,眼内闪过几丝警觉,随后跟着佟玖一同往禅房走去。
到了禅房,僧人们正摆着斋菜。
一个年近不惑的男子坐在上座,正把玩着手里的一串念珠。看佟玖他们进来,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了通,当看到她靴子袍子上的泥渍后,神色缓和了些。
起身道“听小女说,是你古道热肠,在路上对她出手相助。做为答谢,你我一同用些斋菜罢。”
说完,中年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看佟玖入席,自己方落座,自言自语的道“说起科尔沁,我也有好些年没去过了。不过,说起养正堂,我们府上所用的药材,多半是你们柜上的。”
“养正堂是拙荆家里的产业,在下过问的并不多。在下经管的达正昌,只做得些小本儿的买卖,贩些高粱丝绸到草原上,换些牛羊。”佟玖如实的道。
中年男子恍然的点了点头,再次看了看佟玖,不动声色的道“哦,你就是那个,在关外几日内便筹措到十万石粮食,力压晋商粮界的江南后生。”
不等佟玖说话,中年男子又不紧不慢的道“看你小小年纪,也算有些个才情。偏偏学那些个攀附权贵的汉商,做些勾搭望门寡妇的下作勾当。”
“既然前辈这么说了,想必在下的人品,自是不配与前辈同席共餐,那在下便告辞了。”佟玖起身,大方的拱了拱手。
无所谓的轻笑,道“只是最后说一句,市井间的流短蜚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他们怎么就知道,在下跟拙荆之间不是真爱呢?”
说着看了眼中年男子,嫌恶的道“自己揣着个龌蹉的脑袋,整日反倒揶揄别人如何如何不堪。真真儿是,乌鸦落在了猪身上。”
瞧着扬长而去的佟玖,中年男子面不改色的喝了口茶,饶有兴致的对身后的随从道“果然是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不过,倒似还有些个能耐。”





佟佳轶事(清) 第四十三章

从庙里回来,佟玖更是别扭,一路边往回走边对华景赋道“我自幼就觉得,这京城的风水啊,不适合我。你看,天南海北的走,在哪都好着呢。可偏偏才一进京,到哪哪糟心。”
“时候不早了,回府罢。”华景赋看了看天色,心道,你糟心的时候怕是还在后头呢。
待她回府后,济兰的晚膳已然用过了。她进门时,济兰正坐在厅里用茶。
“这是去哪耍戏了?”虹筱扯着她出去时还干净的褂子瞧了眼,还有她脚上那双新的鹿皮靴子,都看不出本色儿了。再看了看与她同去,却衣不沾尘的华景赋,有些嗔道“怎的好端端的惹了这一身的泥。”
“行了,随我去沐浴更衣罢。”佟玖瞅了眼对自己回来视而不见的济兰,有些气急败坏的朝虹筱沉声斥了句,便自己往偏房走去。
“她怎么了?”看着她们主仆二人出了门,济兰唤住要走的华景赋。
华景赋一本正经的道“她啊,拜佛走错庙门儿,栽泥坑里了。”说完,事不关己的出了去。
当晚,济兰和佟玖并没寝在一处。
第二日,早膳,佟玖起得晚了,没看到济兰。
直到晌午,富察·图雅过府来。佟玖才知道,今个儿一早,济兰便被宗人府的官差请去问话了。
“听说,这次的主审官是諴亲王,另一个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陈景逸。”图雅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了,在厅内焦急的来回踱步。
忧心的道“陈景逸昔日同我们府上算是有些故交,可有諴亲王在,这案子他根本做不得主。”
佟玖难得的稳当的坐在那,若有所思。
图雅道“若是其他同辈的亲王贝勒,为了富察家为了保全济兰,我不顾脸面也要求上一求。可諴亲王是皇叔,素日里本就与我们府上没什么往来,根本递不上话。去了也是自讨没趣,我怕反倒弄巧成拙,害了济兰。”
见佟玖一言不发,图雅道“昨个儿你不还信誓旦旦的么,怎的今天变哑巴了?就你这样的,我怎么放心把妹妹把富察家托付于你?”
说完图雅指了指前院道“养正堂专供御药的百年殊荣,是富察家几辈子人的心血换来的。你当济兰她真的想养正堂就这么断送在她的手里么?她若真那般不在乎,她就不会去什么宗人府了。”
佟玖站起身,平淡的道“不就是宗人府么?我去,就是了。”
“哥儿,你疯啦!”一旁的虹筱一把将佟玖拽住,拦住她晃了两下,痛心疾首的道“宗人府那种地方,是你能去得的么,昂?”
佟玖想了下,按了按脸上的胡子,推着虹筱,道“我只去看看,你放心。”
“哥儿——。”虹筱碍着图雅和其他人在场,不好明说,只道“你若去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富察家没的,就不只是供御药的资格了!”
“让我去罢。”佟玖毅然决然的拍了拍虹筱的肩,道“你晓得你是拦不住我的。”
到了宗人府以后,佟玖也是平生第一次来。
进去了方知,因着来这经官的,大都是皇亲国戚。济兰的案子不过是原来的夫家告她不守妇道,算不得什么刑事要案,所以不似平常衙门审案那般,有酷吏和严刑拷打。
而且,升的也不是宗人府大堂,是在内署升了二堂问话。
佟玖没来之前的一个上午,基本就判定了瓜尔佳氏的控告属实。济兰为人不检,虽不属犯罪,但一旦这样结了案,养正堂和富察家就会跟着济兰的名声为世人所不齿,永远都不可能再跟御药沾什么边儿了。
下午,就等着签字画押,便可结案上报朝廷了。
“堂下何人,在公堂之上,见了本王,为何不跪?”佟玖被带了上来,也担心被认出来,一直未敢抬头,在堂下站定。
先是听了“啪”的一声醒堂木,随后便觉得,说话之人除了语气有些熟悉外,怎么听都有丝调侃和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面呢。
于是,佟玖偷眼往堂上看了眼。哎呀,心内惊呼,还是昨个儿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情,这不是纳沐的父亲么!看了看他胸前的补子,心中明镜了。得,他就是图雅口中的皇叔,諴亲王允秘。
“大胆,竟敢无视王爷问话。”听了这一嗓子,佟玖才想起,旁边的这个应该就是陈景逸。瞥见他眼中隐着的那抹阴狠,佟玖越发的相信昨个儿自己对华景赋说的话是真的。
自己这是什么命呢?一个案子,无外乎主副审官两人,却都跟自己这么冤家路窄。
“草民,韩鹿祈,见过二位大人。”佟玖作了一揖,对着陈景逸道“草民不才,有探花功名在身,按大清律,可否免去在下堂上一跪?”
諴亲王清了清嗓子,以示威严,问道“那韩探花来到这公堂之上,可是与这瓜尔佳府状告富察氏不守妇道一案,有什么干系啊?”
“王爷,草民前来,正是为富察氏申冤的。”佟玖来之前早就打定主意了,故而躬身禀道“当日,并非是富察氏不守妇道,而是草民酒后失德,染指了富察氏。”
看着佟玖不紧不慢的说出这一通惊人之语,在场的人无不表情各异。主审的諴亲王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轻敲着案面,目光落在跪在一旁的济兰身上,看不出什么心思。
可他身边的陈景逸,隐忍的坐在那,挂了一脸的“夺妻之恨”,恨不得要对堂下的佟玖除之后快。
跪在佟玖身后的济兰,看着佟玖的背影,想着她这么说以后,案子可能的结果。
佟玖躬身继续禀道“事后,富察氏本想以死殉节,可念及养正堂有供奉御药之使命,不敢有负皇恩之浩荡,才忍辱负重,下嫁于草民。”
“王爷,大人,不要听此人信口开河的为富察氏开脱。明明是一对无媒苟合的奸夫□□,伤风败俗还敢提及圣恩?”站在另一边的瓜尔佳·博穆尔质问着佟玖。
之后掩面佯装痛哭道“此犯不惩,如何告慰我那为国捐躯长兄的在天之灵?王爷、大人,你们要为下官做主啊!”
諴亲王抚了抚下巴,对陈景逸道“陈大人,依你看此案该如何定夺才不失公允呢?”
陈景逸应道“下官以为,冤有头债有主,瓜尔佳氏状告富察氏不守妇道,可归根结蒂都是因韩鹿祈酒后失德,强行染指了富察氏而起。所以,下官觉得,应治韩鹿祈强1奸之罪,上报朝廷夺其功名。”
“王爷——。”济兰刚要说话,諴亲王马上拍案,说道“富察氏,你放心。既然你被韩鹿祈染指之事属实,那瓜尔佳氏告你有失妇德的说法自是不能成立。本王一定秉公而断,还你清白。”
博穆尔不服,拱手欲辩,諴亲王“啪”的又拍了下醒堂木,面向佟玖,道“韩鹿祈,你可知按我《大清律例》,强1奸者绞监候。强1奸未遂者,杖一百,流放三千里的后果么?”
“王爷——!”济兰大惊,諴亲王打断她道“身为此案的主审官,本王提议暂将韩鹿祈上枷锁收监,待明日再审。富察氏,无罪释放,退堂!”
眼看着佟玖被官差戴了枷锁拽了下去,济兰起身望了一刻,这突如其来的大变动,弄得她思绪大乱。
潜意识的摘下手上的玉镯,偷偷的塞到送她出来的官差手里,官差心领神会,含糊道了句“夫人放心。”
衙门口,图雅众人在马车里候她多时了。她才出来,图雅便一把捞住她拉上了车,上上下下的看了几遍,询道“怎么样,他们可有难为你么?”
听着衙门口的骚动,应该是諴亲王的王驾出衙了,济兰焦急的掀开车帘向外瞧,百思不得其解的道“韩鹿祈她怎么会得罪到諴亲王呢?”
在堂上,諴亲王连着两次打断自己,就是不想让自己为她辩解,急于把佟玖的罪落实了,可为什么呢?如若是他跟瓜尔佳氏是一道的,他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了自己啊。
这时,就听后面的车里,传来虹筱的哭声。华景赋道“让夫人去找諴亲王府上的纳沐格格,或许还有救。”
回府的路上,华景赋把昨日跟佟玖去庙上的事对济兰仔细的说了一遍。当即,济兰换了身衣裳,在图雅的陪同下,过諴亲王府去了。
晚上,諴亲王府上。
諴亲王才回府,就见纳沐格格在正房里恭候着他。纳沐格格虽是他的嫡次女,但因长女养到三岁时就没了,所以对这个次女十分宠爱。
“阿玛,韩公子他昨日才帮过女儿——。”纳沐看着父亲喝了自己泡的茶,楚楚可怜的低声嘟囔了句。
“嗯?”諴亲王将茶盏放到书案上,板起脸道“他染指民女,罪有应得。”
“阿玛,晚膳前那韩夫人来找过女儿了,当时韩公子确是喝多了酒,只是搂了下她,醒后他也愿意娶她为妻了。”说着为父亲揉着肩道“阿玛这么英明,您肯定知道韩公子不是那等下作的人。”
諴亲王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任女儿揉着肩膀,道“他是何等人,我最清楚不过了。你还为他求情,若不是当年他驳了与你的亲事,你会被赐婚到科尔沁草原么!”
纳沐愣了下,原来前几年那个驳了自己的婚事,并告病回家的探花,就是这个韩鹿祈?
“你看他昨天的样子,像是病入膏肓么?怎么,娶了个长他七岁的望门寡妇,反倒将他的病冲好了!”諴亲王越想越气的道“难道本王的和硕格格还不及那个寡妇?”
纳沐为父亲顺着气,斟满茶道“就他那样的,一看就是没什么福气的,哪跟女儿般配啊。不过,看在昨个他帮了女儿的份儿上,阿玛关他一晚上,唬唬就算了罢。免得别人说您嫁不出女儿,公报私仇呢。”
“谁敢这么说,嗯?”諴亲王冷哼道“不识抬举也就算了,在公堂之上知道了本王是谁,还敢理直气壮的跟本王装疯卖傻。”
“嗯,就是不识抬举。”纳沐也附和的道“可他们那些个文人不都那样么。您啊,要是实在不解气,明天打他顿板子,给他哄家去,就算了。成么?”
看父亲始终不表态,纳沐有些心急,央求道“阿玛,您就饶了他这次罢。”连说带晃的,摇的諴亲王头晕,最后勉强的点点头,总算是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一到周三应该会十分忙。




佟佳轶事(清) 第四十四章

佟玖锒铛入狱后,多亏了济兰临走时送的那个价值连城的玉镯。收了玉镯的官差正当值,给她单独安排了牢房不说,到了晚上还悄悄的卸了她身上的枷锁。
第二天一早,佟玖缩在阴森的牢房一角,忍着室内的刺鼻的腥臭霉腐气息,正在干草堆上迷迷糊糊瞌睡时,狱门被打了开。
“韩鹿祈,王爷传唤,走罢。”官差厉声说了句,重新为她戴上枷锁,押她往出走。
这次,大堂二堂都没升,只是在后衙的暖阁里,諴亲王正襟危坐的喝着茶,看她进来斜眼瞥了一眼,不由分说的道“来呀,先给我拖下去,重责三十。”
佟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被连拉带拽的揪到外面按到长凳上,“披哩扑咙”的好一顿板子,疼的她满脸通红,冷汗顺脸颈往下淌,发根蒙了层冰碴儿,几近背过气儿去。
看着被拖回来,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佟玖,諴亲王示意官差把枷锁给她打开,之后挥挥手,摒退了他们。
端着杯子从上座悠哉的走了下来,俯视着她,道“韩鹿祈,冤么?”
佟玖整个人趴在地上,丝毫不敢乱动,只是晃了晃脑袋,有气无力的颤声吐出两个字“不冤。”
说完她略抬了抬眼,諴亲王的官靴,近在咫尺,甚至连上面的花纹都看得一清二楚。
諴亲王冷笑了下,来回踱了两步,又埋头喝了两口茶,有几分心情大好的道“韩鹿祈,若不是瓜尔佳状告富察氏的状子上写了你,本王还真有些日子,想不起那档子事了。只怪你今个儿落到本王手里,本王就好好的跟你理论理论。”
说完缓缓蹲□,歪过头看着佟玖,眯眼叱了句“不识抬举的奴才!你只当中个探花,就高人一等了?”看佟玖没应声儿。
冷笑着指了指天,道“告诉你,这大清国的主子是旗人,你就算当朝一品,也是我们旗人的奴才。”
“是。”佟玖被身上的巨疼和地上的冰冷激得全身开始瑟瑟的发抖,时而抽搐一下。
諴亲王看她狼狈的样子,始终还算老实,缓了下口风,道“不过,还亏得你当初得了肺痨,没答应佟佳·瑞园的过继抬旗。”
想到佟佳氏的下场,允秘不禁撇了下嘴,拍了拍佟玖的脑门儿,让她清醒着些仔细的听自己说话。
讥讽道“那年,要不是博尔济吉特班珠尔进了京便盯上了纳沐,佟佳·瑞园又三番五次的来央求本王。你以为本王会授了他的意,偏偏赏你这个包衣奴才的脸!”
想起这档子事,諴亲王又立起了眉毛,道“怎的?本王前面才应了亲事,你即刻就得了肺痨。”
佟玖恍惚了下。在自己的记忆里,当年有段时日,阿玛想着韩家是府上的老人了,为了韩鹿祈的前程,是提过几次过继韩鹿祈的事。可后来也不知道哪出了差错,就不了了之了。
“奏报时不是病入膏肓了么,你怎的还不死啊!” 諴亲王右手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质问道“如今你倒好生的本事,放着昔日安生日子不过,巴巴的跑草原上勾搭寡妇去了!怎么,不愿意给旗人当奴才,想反了,当主子不成?”
“啪。” 说着,左手端着的茶盏应声落地,茶水和茶叶当即溅了佟玖一脸。
諴亲王嫌恶的用左手掸了掸下摆的水珠,指着佟玖的面门,道“告诉你韩鹿祈,在这京城里头,本王想弄死你个丧家的过气探花,比摔个杯子还要易如反掌。”
“不敢,不敢。”佟玖脑中思虑了片刻,这才对諴亲王为什么跟自己来这么大的劲猜出个大概。
赶紧挣扎着做谦卑的叩首状,重重的以头抢地的道“王爷息怒,纳沐格格何等矜贵。草民当日就算再少年无知,也省得像草民这般的,一个出身如此卑微的包衣奴才,托着多病之躯侥中了探花及第,如何能高攀拖累府上啊。”
“嗯,还算你有些自知之明。”諴亲王看她服了软,满意的点点头,松开了拎着她的右手,拍了拍。
站起身,长出口气,道“眼下,本王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办得好了,这些个事以后咱就不提了。办得不好,本王随时要了你的性命!”
“是,是。”佟玖嘴上应着,心里却有丝诧异,諴亲王费这些个周章,是想起用自己?以满足他旗人征服汉人的优越感?
见她语气敷衍,諴亲王警告的道“韩鹿祈,你真以为人家瓜尔佳·博穆尔空口白牙的就咬定富察氏不守妇道?告诉你,状子上写的清楚,早在你们完婚之前,他的内人齐佳氏,就看过你们往来的信笺。”
1...1617181920...50
猜你喜欢